圣气」至高境界。
  风云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於让城守放他进来。吁了一口气,风云涌开始
在他曾梦游过的扬州城里寻找能填饱肚子的宝物来。
  凭他现在的身手,不到一刻钟,他就「寻来」一只肥鸡和一壶美酒。摸了摸
涨鼓鼓的怀中之物,想到那意态高傲的大肚商突然发现不仅鸡酒不知去向,十几
只大银锭也不翼而飞时暴跳如雷的样子,风云涌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忍不住哈哈
大笑起来。
  这时,两个脸色腊黄的锦衣公子向这边走来。
  穿蓝衫的道∶「就当帮小弟一个忙,借个三、五百两,小弟已经为她三天不
休不眠了。」
  另一个面露难色的道∶「不是小兄我不讲义气,实在是囊中羞涩,欠『大龙
庄』的四百两赌债还没着落呢,哪有银子借你?唉,若真有三、两个钱,雪牡丹
是想也不敢想,能搂着碧环姑娘睡两晚,我就知足了。」
  先前那求人的那个闻言,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风云涌心中一动∶「天天听赵老大一夥也念叨着这些,如今好容易手头阔绰
一点,不去这些非常之地『见识见识』怎麽行?」去成衣店换了件稍微体面点的
衣服,风云涌在青楼林立的淮阳街闲逛起来。
  淮阳街位於扬州城的南面,濒临天下闻名的瘦西湖,每当黄昏降临的时候,
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各个青楼开始挂起了灯笼,大开门户,在门旁摆几个活招
牌,吸引前来寻欢作乐的骚人侠客。
  在这之中,要以街尾的「霓裳浣」最为有名。它既不是淮阳街最大的楼院,
也不处在最繁华的地段,只因为它有全扬州城最令人梦萦魂牵的名妓雪牡丹。
  而她的价码也高得惊人,即使只是见上一面,便要花费数百两银子。若得能
在其阁中小憩片刻,听其弹奏一曲天籁琴音,则不仅要有上千两的身家,还要看
她的心情、意愿。以此推断,若真有人能得雪牡丹留宿一宿,必将立马成为全扬
州城花花大少嫉妒和艳羡的对象。
  风云涌正走到街尾,便看见数十「风流才子」在「霓裳浣」的大门前晃悠,
一见衣着不俗的人经过便上前「筹银」。此刻发现正接近的风云涌,鄙薄其一身
发白旧衣,都露出不屑一顾的姿态。
  令他们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他们眼中的穷鬼竟径直大摇大摆地向「霓裳浣」
的门前走去。
  刚踏上门前的台阶,立在门旁的两个剽悍男子立即朝一身庶民打扮的风云涌
挥手嚷道∶「快滚!快滚!别扰了这的生意。」
  风云涌毫不介意,从怀中掏出两锭十两重的大元宝丢向那两个大汉,在两大
汉瞠目结舌的当儿,他已经晃进了大门。
  大厅内的众人见到进来一个粗布衣裳的男子,均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正
常,继续他们的「工作」。
  风云涌却没注意到周围的一切,只是认真地看着挂在巨大屏风上的数十片名
牌。
  这些名牌按由右至左,由上到下的顺序排列着。每片牌上都刻着一个女子的
名字,由它们的大小和材质可以看出它们所刻女子的地位。有些牌已被人取走,
显然是被在场的哪位客人约走了。
  此时,风云涌正将目光深深地停注在刻着「雪牡丹」三个字的巨大玉牌上。
  突然间,他走上前,将那片玉牌取下,朝一个妖媚的鸨妇道∶「这位雪小姐
在麽?我风少买她一晚。」
  周围骤然安静下来,谁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狂言要买雪牡丹一夜的人,
所有人都仔细打量地起这位大言不惭之人。
  面对无数对诧异的目光,风云涌刹时感到豪气大发,体内的魔血汹涌澎湃起
来,顿时震天大笑道∶「各位不都是来寻欢作乐的麽?风某也是热衷之人,有什
麽好奇怪的!」
  这时候,阁上的一扇窗悄无声息地打了开来。像时光慢景,一双纤尘不泄的
手,一个无限柔和唯美的身影,最後是一副清丽得难以形容的面容。
  她遥望着那个扬言要她陪宿的魁伟男子,霎时间感受到了来自那男子身上极
具掠夺性的邪异魅力。
  风云涌如泰山一般屹立着,充满烈天邪魔力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来自菁澜萦
的平和温柔,在侵略般的气势中显得无比动人。他清楚地感觉到眼前清丽绝世的
女子的心情波动,察觉出对方难以掩饰的一阵心绪不宁。
  撇开众人的目光,风云涌轻轻一跃,纵到小阁窗前,用双手扒着窗台,把脸
贴向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庞,大口呼吸着令人通体舒爽的幽雅香气,顽皮地问道∶
「雪小姐不请小子进去麽?」
  雪牡丹想不到这个刚才还豪气十足的男子骤然间耍起无赖来,雪样的脸颊微
微一红,嘟嘴嗔道∶「谁要请你这无赖进来?」说着呼的一声就要关上窗。
  风云涌眼疾手快,连忙一翻身,在窗就要关上的当儿串进阁去。
  一到屋内,风云涌看也不看一下,就跳上屋子中间的一张床,躺着翘起腿,
抚摸着有些发涨的肚皮,打了个饱嗝,一副十分舒坦的样子。
  「你这人怎麽这样?一声不响就躺到人家床上去。」雪牡丹立在床边,一副
生气的模样。
  雪牡丹静态的时候固然莫可比拟地清丽,而她生气的样子却更娇俏可人。
  风云涌一面欣赏着她独一无二的美态,一面大力嗅着锦被中散发出来的女子
淡淡体香,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突然间,风云涌感到大腿处一阵剧痛,忍不住跳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那
处被雪牡丹重重拧了一下。
  「看你还敢不敢乱来。」雪牡丹在一旁一脸得色地道。
  风云涌痛得龇牙咧嘴,轻轻地揉着伤处,雪牡丹见了,愈发笑得开心,如万
里雪原上盛放的一朵牡丹,灿烂夺目。风云涌体内的魔血骤然间又沸腾起来,一
把搂起雪牡丹,在她的一声尖叫中,跳上了身後的圆床。
  风云涌丝毫感觉不到那最名贵丝绸的柔软,压在身体下的火热躯体让他接触
的每一寸肌肤都得到了至高无上的享受。
  风云涌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雪牡丹美到极致的红唇上,那完美的轮廓令他
体内的欲念更加狂热。雪牡丹显然察觉到他的不轨意图,用柔荑撑着他宽阔厚实
的肩膀,尽量不让他接近自己。
  风云涌敏锐的直觉早就洞察了眼前这美女的思想。即使她真的拒绝,此时的
风云涌也控制不了来自魔血的欲念冲动,更何况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她欲拒还迎的
无力动作。
  他终於接触到她比任何东西都要柔软的唇上,他以前从没有过类似的经历,
而身体里无穷无尽的力量却在指导他下一步应该做什麽。
  一股莫可名喻的感觉,从双唇的接触点冲向雪牡丹的大脑深处,令她不堪刺
激,娇躯不住地抖颤着。风云涌更放肆地将自己的舌头侵略过去,雪牡丹唯一可
办到的就是咬紧银牙,不让他轻易得逞。
  风云涌突然用手略为强暴地握住了她茁壮的山峰,使她再也抵挡不住风云涌
强大的攻势,一下子全线崩溃。在一声动听的娇吟後,银牙造就的森严壁垒终於
被他使坏的舌头攻破,她深藏的丁香小舌亦被吸啜过去。
  源源的甘露在两人交缠的舌端来回流淌着,可以把人熔化掉的强烈快感亦在
不断升级。
  唇分,风云涌在她可爱的鼻尖上轻吻一下,用可以令人意乱情迷的眼神牢牢
盯着她的美眸,低声缓缓地道∶「我的亲亲雪儿,要不要继续下去呢?」
  雪牡丹避开他可以熔化掉任何东西的灼热眼神,正要严词拒绝,却冷不防被
风云涌扯下了外衣绣鞋,继而一对细小的纤足被他拿在手中。霎时间,雪牡丹浑
身发软,比火还要红热的俏脸愈发显得娇艳无伦。
  风云涌趁势掀起她的裙摆,一对晶莹雪亮的修长美腿一下子暴露在他眼前。
  雪牡丹忍不住低骂一声∶「好色淫贼!」
  「为了可爱的雪儿,我风云涌就当一回淫贼吧!」风云涌一手在她浑圆优美
的双腿上轻抚着,一手将她身上剩馀的衣物解下,抛地满地都是。
  终於,雪牡丹羊脂白玉般的躯体上再也找不到一件多馀的物品,只剩下一具
使人惊心动魄的上天完美的杰作。
  缀着两点嫣红的挺拔双峰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绚丽夺目。风云涌轻轻
吻上它的顶端,雪牡丹「啊」地呻吟一声,娇躯剧烈地扭动起来,比出水的芙蓉
还要美艳的脸上充满了情思难禁的万种风情,神态诱人至极点。
  当他的另一只手往下探索到她的一对美腿之间时,她终於忍不住用两条纤长
的手臂紧紧抱住风云涌不知什麽时候已经赤裸的後背,咬紧牙关,准备承受更要
强烈百倍的快感袭击。
              三、风云际会
  一柄样式奇古的巨形厚剑深深嵌进坚硬的石地里,回荡着流水暗芒的剑身上
虽然没有开锋的利刃,却散发出浓烈的霸气,震撼着每一个接近它的人。剑旁的
大石上,一个年青的男子曲着一条腿潇洒地坐着。他的嘴里无意识地嚼着一根草
梗,注意力集中在右手指尖撮揉的一片狭长树叶上。
  蓦然,他的手指停止了动作,缓缓抬起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的目标终於出现了┅┅
  风云涌终於进入雪牡丹最圣洁的躯体里,他的眼神随着那粒颤动的泪珠,刹
那间变得无比温柔。如果说刚才的一切只是欲望的冲动,那麽,这一刻,风云涌
的心中则充满了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粹的爱。
  一股令人产生无限好感的气流从他的身体里缓缓倾入面前娇娆的躯体中,在
经过她刻骨铭心爱恋的升华後,又如泉水般流回来。两人的身心就在这一刻达至
水乳交融般的亲密无间。此时,他们就像熟悉自己的身体一般,感受着对方的呼
吸、心跳,甚至每一根发梢的触感。
  风云涌缓缓移动着火热的双唇,轻柔地吻着她脸颊上露水流逝的痕迹,开放
出自己最真挚的心灵,让她如受伤小鹿般的心情得到无处不周的抚慰。
  雪牡丹比白云还要柔软的纤手在风云涌壮健的後背和脖子上轻缓地抚弄
  着,像在告诉她的情郎她愿意毫无保留奉献的万种柔情。
  风云涌心中涌动着对眼前美女恣怜意爱的无限激情,缓缓移动着躯体,既轻
柔却又雷霆万钧地撞击着躯体下至爱的身心,每一次撞击都蕴涵着他充斥着天地
的庞大热情。
  雪牡丹在一次次猛烈的接触中,不断积累着达至灵魂层面的极度欢愉,檀口
间不住吐出魅惑人心的娇吟,就像一曲最撩人心弦的情话。
  风云涌轻啜着雪牡丹如珠似玉的耳珠,感受着她潮水般涌动的处子热情,陶
醉在她醉心的炽爱呢喃中。强烈的快感如熊熊烈火般在风云涌下半身聚集,令他
有种要爆炸的冲动,不禁猛然抱起娇躯剧烈颤抖的雪牡丹,托住她弹性十足的臀
部,作最狂野的冲刺。
  快感终於聚集到了顶峰,在刹那的绝对静止後,便如山崩地裂般骤然迸发出
来。雪牡丹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娇吟後,柔软的身体猛地向後仰去,雪一般的躯
体绷得笔直,使处在顶端的一对玉峰显得更加耀眼夺目、慑人心魄。
  伴随着一股汹涌无畴的破天之气直冲眉心内後脑枕间的泥丸宫,风云涌把蕴
含着勃勃生机的洪流无可推卸地猛烈倾泻入雪牡丹体内,在突破感官极致的下一
刻,他达到了在极愉中原本绝不可能存在的极静。
           ************
  寂灵雨平静地注视着巨剑旁显得放荡不羁的黑衣男子,刚才就在她接近的一
瞬间,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强烈杀气。
  「灵雨小姐来晚了两个时辰,早知如此,我云谲真应先去『霓裳浣』享受一
下雪牡丹的温柔,不会傻得像呆头鸟一样杵在这鬼地方,挨了半夜的西北风。」
  自称「云谲」的男子说着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寂灵雨依旧是那副悠闲恬静的样子,澄澈宁远的目光轻轻停留在云谲充满男
子气概的脸庞上,以令人神清气爽的甜美语音平静地道∶「灵雨好像和阁下没有
什麽约会吧?」
  云谲微微一笑,道∶「全扬州城的人若是知道遗世仙子寂灵雨驾临,怕早就
蜂拥而来了,云某不过是其中有幸知道的一个罢了。」
  寂灵雨的表情没有因云谲的话而有丝毫改变,只是淡淡道∶「若阁下为的只
是这些无聊的事,那麽人你已经见到了,灵雨可以走了麽?」
  云谲有些尴尬的一笑,道∶「当然,云某和灵雨小姐的那些疯狂追求者是有
些许┅┅不,是本质上的不同。在下想请教灵雨小姐一个问题┅┅」
  寂灵雨古井不波的心突然微微地一动,对方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厉,那
是一种揉合了自信、霸道和无边杀气的精神产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般直刺过来。
  在两人精神短兵相接的一瞬间,寂灵雨的眼眸变得雾般深邃迷离,神似处,
与寂月古剑中菁澜萦超然脱俗的眼神别无二致。
  云谲灌注了全部精神的意剑刺在了一片虚无缥缈之中,令他大吃一惊,那就
像你清楚地看到对方就在眼前,而当你向她冲去时,她却忽然消失了,待你茫然
不知所措的时候,又突然发现她其实就在你身後。
  云谲锐利的眼神逐渐散去,最後一丝敌意化作了钦佩,却也带着点莫名的忧
伤。
  寂灵雨知道他已经达到了某种目的,那不仅仅是因为云谲的眼神变得柔和,
更由於自一开始便一直存在的凝重杀气在此时已渐渐消散。外表缓和,实际却紧
张万分的气氛自此才真的轻松起来。
  「阁下想问灵雨什麽呢?」
  云谲闻言,第一次低头沉默了片刻,继而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厚剑,潇洒地笑
道∶「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对寂灵雨做了个道别的手势,云谲扛起巨剑转身正想离开,寂灵雨不带一点
世俗之气的语声传来道∶「阁下想挑战『无念楼主』吧?」
  云谲正在移动的躯体猛地一顿,沉默良久,坚定地道∶「不错,也许现在的
我还与他相距甚远,但总有一天,我会作为他的对手和他站在同一个擂台上。」
  云谲真正想击败的人是弈玄,而寂灵雨就是确认他是否有挑战弈玄资格的最
佳人选,很显然,他没有通过这场他自己设下的面试。连寂灵雨都胜不了的他自
然不会再蠢得跑到弈玄面前去送死。
  云谲扛着因他而成名的霸剑「至尊」若无其事地走了,但寂灵雨却感觉得到
他心中无尽的烦躁与失意┅┅
           ************
  雪牡丹像世界上最温顺的绵羊一样蜷伏在风云涌宽阔的胸前,任这个刚夺去
自己宝贵贞操的男子恣意地抚摸着自己比瀑布还要绚丽流畅的乌黑长发。她心中
充斥着无限的满足,这甜美、平静的时刻是否会无限期地延长,直至生命的尽头
呢?
  「在想什麽呢?」雪牡丹两弘秋水直视着目光严峻的风云涌,柔情似水地问
道。
  风云涌像乍然清醒过来,呆了一呆,随即望向这一脸期待的美人儿,故作迷
惑不解地道∶「我在想,我的雪儿一开始对我又打又骂,现在怎麽会突然变得百
依百顺的呢?」
  雪牡丹气得狠狠抓了一下风云涌的耳朵,既而低下头,泫然欲泣道∶「人家
什麽都给你了,你还要狠心地欺负人家。」
  风云涌装作大吃一惊道∶「雪儿天天苦守在这『霓裳浣』里,难道不是等为
夫来嫖你吗?」
  雪牡丹闻言,朝他的胸膛猛擂一拳,跺脚大嗔道∶「你这负心的淫贼,你若
是来嫖人家,拿出银子来啊!」
  风云涌勉强从衣中抖出几十两银子,苦笑道∶「为夫的身家性命全都在这里
了。」
  雪牡丹见了,掩面大哭道∶「原来人家的贞洁只值十几两银子,还比不上丹
凤姐的那只小花狗。」
  风云涌这时才真的手足无措起来,无数的「锦言妙语」在喉咙里打了个转,
硬是不知怎麽说出来。
  就在这时候,雪牡丹「噗哧」一声娇笑,指缝中露出的俏脸上满是妙计得售
的得意神情。
  风云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顿了顿,问道∶「雪儿以後是继续在这里卖笑,
还是跟着为夫,天天过『快乐』的生活呢?」
  「呸,人家什麽时候答应嫁给你这无赖了。」雪牡丹轻唾一口,继而现出少
许为难之色,悄悄促膝坐起,轻声道∶「让雪儿考虑一会,雪儿在这还有许多未
完成的事┅┅」
  「不会是陪那些比为夫『稍微』富有一点的老家伙吧?」风云涌露出难以置
信的眼神道∶「他们怎麽可能满足得了我的雪儿?」
  雪牡丹横了他一眼,道∶「你太小觑雪儿了。雪儿又没卖身给『霓裳浣』,
除了你这个大坏蛋,谁能强迫雪儿做不愿意的事?」
  「雪儿难道真忍心抛弃我这既英俊潇洒,又神勇强健,还风趣幽默的天下第
一好夫婿吗?」
  「真是厚脸皮,你除了长了一对好色贼眼,还会对雪儿用强的本领外,还有
什麽好的?」雪牡丹清丽的脸蛋突然一红,声音转低道∶「只怪雪儿不争气,竟
喜欢上了你这大坏蛋┅┅」
  风云涌高兴得在床上一蹦而起,正要为所欲为,阁外突然人声嘈杂。
  一声满蓄豪情的大喝道∶「快给我云谲叫雪牡丹出来!」
  雪牡丹眉目带笑地瞥了风云涌一眼,好像在说∶「想不到还有和你一样无赖
的人。」
  风云涌拍拍胸口,道∶「让为夫去郑重警告那小子,雪儿已经是我风少最宝
贵的私家财产,他若是胆敢打坏主意,为夫一定即刻让他像宫里的公公们一样,
成为『空前绝後』的一代『大虾』。」
  不理弯腰娇笑的雪牡丹,风云涌翻了个跟头跳起来,不着一缕地冲向阁门。
  云谲哈哈大笑,提剑飞身跃过惊惧的人群,刚翻上小阁,心兆忽现,脚步不
禁刹然而止。那是一个怪异绝伦的生命磁场,澎湃着他难以想像的强大生命力,
蕴涵着诡谲、洒脱和无法言喻的莫测高深,难道里面的人竟会是世间最可怕的剑
手无剑影吗?
  在同一时间里,风云涌驻足而立,仿若划空的流星突然静止一般不可思议地
由极动瞬间转为极静,他感觉到对方透门而过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搜巡,这是
除震璇之外第一个令他产生迫人压抑感的人。
  一时间,情形显得极度怪异,两个身形不凡的男子隔着一扇门卓然对立,各
自用思感揣度着对方的虚实。在这一刻,空间就像被一扇门隔绝成两个决然不同
的部份。
  沉寂良久,云谲突然现出一丝微笑,他已经断定了里面的人决不可能是「剑
魔」无剑影,因为那人活跃的思想里有无剑影绝对没有的天真和意气。他顿时对
这对门之人大感兴趣,一直被失落压抑着的潇洒豪迈霎时又沸腾起来。
  在一阵爽朗的大笑後,云谲忽然冲天而起,消逝在「霓裳浣」小院的上空。
  风云涌潇洒地吐出一口气,转身拾起衣服飞快地穿上,跃上小阁的後窗,转
首问道∶「雪儿知道该到哪去找你的好夫婿麽?」
  雪牡丹面露不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里有漂亮的女人,你这大色
鬼还能逃出她的百丈之外麽?」
  风云涌察觉出她语音中的些微妒意,大笑中翻出小阁,笑声在院外的大道上
飞快逝去┅┅
  风云涌穿过一丛厚密的长草,终於到达约定的地点。
  如水一般柔和的月光下,片片火红的枫叶在似有若无的轻风中有规则地摇拽
着,显得无比静沁。一个没有月影的男子矗立在月光照射的中心处,随手挥舞着
一柄巨形阔剑,似乎几百斤的重量在他手中,就如摆弄着一片树叶般轻松写意。
  风云涌吹了个口哨,像见到好朋友一样,挥手打着招呼向他走去。
  那人将巨剑离手绕腕转了个圈,然後「噌」的一声砸进身旁的泥地里,这才
缓缓回过头来。
  风云涌终於看清了他的容貌。
  如群山峻岭一般粗犷的线条,虽算不上英俊,却给人以豪爽的深刻印象。
  而那满不在乎的古怪表情,更有吸引任何人的特殊魅力。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柄奇特的巨型厚剑,此时立在他身旁,剑柄处竟可高及
他的肩头,更骇人的是,自进入枫林里开始,它就一直迸发着一股君临天下的气
势。
              四、化敌为友
  「你好像对我这把剑很感兴趣。」云谲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向风云涌道。
  风云涌轻松地吐了口气,道∶「恐怕这是每个人的想法吧。」顿了顿,他忽
然问道∶「这块『钝铁』有没有个漂亮的名字?」
  云谲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以古怪的声调道∶「你这混小子,竟敢把老子这把
待会可能要你小命的『至尊』无敌神剑称为『钝铁』!」
  风云涌撇撇嘴道∶「这要问你自己了,为了干吓人这种无聊勾当,费尽千辛
万苦捡了块破铁来,又生怕一不小心割伤自己,而不敢给它开刃,最後不是成了
块『钝铁』麽?」
  云谲哈哈笑了几声,道∶「你这小子倒很有意思,若功夫不会差到被老子一
拳就打爆了蛋,或许可以交个朋友。」
  风云涌摆了摆手,装作郑重其事地道∶「那你得等一小会,刚才我在我的雪
儿身上消耗了许多精力。为了我下半辈子的幸福,我必须稍稍休息一下。」
  「至尊」乌黑的剑尖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从地面离开,指向风云涌,在剑
柄连着的奇型锁链微微震荡中,传来了云谲骤然转冷的声音∶「你什麽时候准备
好,就什麽时候开始吧!」
  风云涌立时感觉到体表的空气向自己压过来,四周霎时变得骇人的静寂。
  刚才清楚抚过耳膜的微风声也在霎时间消失无踪。十丈范围内,一片片枫叶
如时间静止般定格在虚无的大气中。
  这是决不可能的。
  云谲竟然可以纯凭意志就控制了十丈内一切物质的运动,甚或风云涌身体里
血液的流动也在他气机的牵动下,逐渐缓慢下来。
  至此,风云涌才真的重视起这个向他挑战的对手。
  魔血、圣气揉和而成的气流在不知不觉中开始由缓而快地运转起来。风云涌
在此之前没有和任何人交手的经验,因此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操纵和运用蕴藏在
他身体内的庞大力量,一切只是在魔血灵性的指引下进行着。
  突然间,最令云谲吃惊的事发生了。
  原本静默的一切忽然间疯狂起来。就像暴风雨突然来临,向四周进行着最无
情的侵掠,满天都是被连根拔起的草屑,树木折断的声音不绝於耳。
  云谲神情一凛,双脚骤然一动,飞快地贴地向前冲去,斜拖在身後的剑身与
地上的石子激烈地碰撞着,留下一连串耀眼的火花。
  风云涌刹时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自己的头顶袭过来,抬头睁大眼睛一
看,竟然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剑尖,不禁骇然向一旁滚去。他神智这一醒觉,使原
本在无意识中被激发而起的自御气流瞬间受阻,四周飘舞的一切,一下子平息下
来。
  云谲一剑捣空,顺势横扫开来。
  风云涌眼看闪避不开,被迫用双手硬抓上剑身,连人带剑向後甩去。
  云谲趁风云涌气势骤然大减的绝佳时刻,开始施展他剑术的极致。
  周围的树木、山影瞬间消失,正在向後飞泻的风云涌像突然掉进了另一个虚
无缥缈的空间里,唯一告诉他这是现实的只有身上刚被云谲剑气贯穿所留下的剧
烈疼痛。耳边不断传来云谲巨剑挥舞的破空声,飘乎不定,有时像要擦上鼻尖,
有时却又好似远在千里之外。
  风云涌浑然不知,云谲在施出他的必杀剑招之前,已经先一步将意剑刺入他
的精神里,让他的视、听神经上均现出了无尽的幻像。
  蓦地传来一声大喝,风云涌周围黑暗的空间界限像玻璃碎裂般炸开,数以万
计的云谲从各个角度持剑向他袭来。他可以清楚地辨别出云谲的每一个慢镜头似
的动作,却偏生出无从抗拒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是砧板上一只可怜的猎物,
只能任人宰割。
  眼看就要被云谲无匹的剑气撕成碎片,身後却冷芒一闪,并不断地扩大,最
终整个身躯被它包裹在其中。那是一道无比静沁、柔和的气流,令风云涌心中不
禁升起无限的平和与温馨。
  幻境如烟一般悄悄散去,周围的枫林影像再度出现在眼中,一株株树木在视
线里不住地倒退,最後「砰」的一声,风云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在後臀痛得风云涌龇牙咧嘴的时候,云谲正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风云
涌的身後。
  静默了一会,云谲吁了口气,道∶「你小子真是福缘不浅,连仙子都肯下凡
来救你。我云谲一介莽夫,还能有什麽话说呢?」说着,云谲用脚尖挑起地上的
「至尊」霸剑,将其横在肩後,双手搭在上面,转身吹着口哨,一摇一摆走出了
枫林。
  风云涌呆了一会,猛地扭过头,心脏顿时不争气地卜卜狂跳起来。
  来人竟是那天傍晚所遇见的白衣女子。她的脚步依旧是那样轻盈、完美,无
论是飘飞的衣袂,还是随风而舞的几缕发丝,都深蕴着她超尘脱俗的气质和遗世
独立的娇姿。而风云涌比以前敏锐百倍的灵觉,更感受到了她别具一格的止水心
境。
  这令风云涌神魂颠倒的美女此刻正在思索一个难解的问题。
  她其实早在云谲到此赴约之前就已经来了。
  本来,凭她的本领是不可能瞒过云谲这声名鹊起的後起之秀。但是,云谲在
之前与她的精神对弈中落败,心灰意冷下,修为大幅度降低,虽因遇见风云涌再
次豪气大盛,却再不是寂灵雨初遇他时般的锋芒毕露了。
  风云涌到来时,她感到有些出乎意料,曾想挑战弈玄的「霸剑」云谲怎麽会
对这寂寂无名之辈重兴好战之念?
  有了这一想法後,她骤然大吃一惊,这对她来说是极罕有的。
  自从她在八岁那年,以超凡的卓识完成死中重生的气血蜕化,而生具圣气以
来,她从没有对任何人生出轻视之心。即使只是一只毫不足道的毛虫,她也会透
过它丑陋的外表去体验大自然赋予它的真诚之美。而现在,她竟然在不知不觉对
云谲也承认的对手产生了轻视的情绪,这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在意识的最深处,
她似乎拒绝承认面前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子优越的一面。
  为什麽自己不断地想丑化他呢?一想到这个问题,寂灵雨心中不禁打了个寒
颤。
  後来,在风云涌魔性骤减的一刻,她忽然在他身上感应到一个极其亲切的磁
场。她上前破解了云谲剑气纵横的必杀绝技,大部份是因为想弄清其中的玄机,
而还有小部份原因竟然是有些不克自持。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困的是她的师门长
辈,她去援手义不容辞。
  风云涌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动人美女那对好像虚无缥缈的美眸。
  上一次见到她时,风云涌在其中见到的只有令人震撼的寂静、超然和神圣不
可侵犯。而这一次,却还夹杂着不解、孺慕和一点令他感动得流泪的微微心动。
  他像一个毫无心机的孩童,向她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最真诚的内心世界,包
括对她纯洁深刻的恋慕之情。
  寂灵雨的心湖被他真挚的情感投下了一粒小石子,默默地接受了他抛过来的
精神线球,一条看不见的心灵通道在两人之间悄无声息地建立起来。
  正当寂灵雨被他记忆中离奇、宏阔的片段震动的时候,一旁传来几下浓重的
咳杖声。
  一惊之下,两人间的心灵联系刹时中断。
  云谲古怪的嗓音传来道∶「你们两个人,你望我、我望你,一点什麽表示也
没有,这种默戏我云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寂灵雨刚被风云涌记忆中的东西冲击得有些思绪混乱,又突然被云谲的咳杖
声打断,在些许心神恍惚中,听到云谲的调笑之语,清丽脱尘的俏脸竟然微微一
红。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在风云涌和云谲眼中却不蒂是一道绚丽无比的映
天霞光。
  迅速恢复清冷的寂灵雨深深投注了风云涌一眼,以令风云涌心神皆醉的柔美
语音问道∶「你真是菁师叔的独子风云涌麽?」
  风云涌终於第一次感觉不到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精神波段,不禁胆气大壮,
豪情满怀地微笑道∶「不错,风起云涌,风云涌。」
  一丝异彩在寂灵雨澄静的目光中一闪而逝。不言一语,寂灵雨转过身默默离
去,在她身影消失前的一瞬间,风云涌仍然找不出她盈盈巧步中的一丝微瑕。
  风云涌心中失落了一会,又瞬即恢复,他伸手拍了拍云谲的肩膀,道∶「老
兄,你是不是心生妒嫉,存心来破坏我风少的好事?」
  云谲闻言笑得前仰後合,忍着肚痛嗤道∶「你小子以为自己是谁?云某看到
的只是一个惊慌失措的猴子在人家面前捎头挠耳的怪样。」
  「你这粗人哪能理解我两人之间超然的感情交流。」风云涌双目放光地道∶
「至少,我充满正义感的眼神让她感动得告诉了我她的芳名。正当我要确认她对
我的心动感觉的时候,你这混蛋突然鬼叫一声,真是可恶至极。」
  云谲从怀中掏出一壶酒,「咕咚」喝了两口,笑道∶「凭那种拙劣的手段让
人家施舍给你一个名子,就高兴成这样,若她允许你和她一起走上一刻,你小子
还不立即兴奋得喷血而亡?」
  风云涌对云谲嗤了一声,道∶「你小子懂得什麽。怎麽说,我的老妈子也是
她的师门长辈,她能不对我『优厚』一点麽?」
  云谲突然猛地将酒喷出来,一边咳杖,一边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撒谎的技
术真是天下第一烂。她的师门『寂耘谷』向来就与外界隔绝,要找上门去都难,
更不要说有那个男子可以一亲芳泽了。你连老爹都没有,哪来你这混小子!」
  风云涌若无其事地道∶「难道就不能是我娘在行侠仗义中突遇我老爹,被我
爹风度翩翩的外表和睥睨天下的盖世豪情所折服,从此结成连理呢?」
  「你以为是在演大戏啊?」云谲大笑道∶「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见到『寂耘
谷』的女弟子都会像你刚才一样呆头傻脑的,还有个屁风度、豪情。再说『寂耘
谷』的人个个天姿卓绝,自幼就接受最优秀师长的调教,就是想用强的也无法办
到。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任何习练『寂耘谷』典籍中超凡武功的女子自略有小成
时开始,就断绝了孕育生机,根本不可能诞下你这凡种的。」
  风云涌瞥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你那是对一般而言,我的老爹和老妈子都
特殊得很,没有什麽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云谲吞下口中的酒,语带讥讽地道∶「难不成你老妈是菁澜萦,老爹是烈天
邪,而你就是那不知滚到哪个破洞里去的魔胎?」
  风云涌面带讶色,扫了云谲一眼,道∶「你这小子从刚才开始就废话连篇,
如今总算侥幸猜对了一次。」
  云谲突然没了声音,用一对因震惊而瞪大的鱼眼在风云涌身上来回打量着。
  风云涌站起来,拍了拍云谲的大头,「安慰」道∶「你吃惊是绝对正常不过
的事。想我刚知道的时候,模样比你还夸张。」
  云谲又仔细地观察了他一会,终於收回目光,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想不到
我云谲还是低估了你这小子。」
  风云涌揉了揉仍在发痛的臀肉,问道∶「你转回来到底想干什麽?不会真的
是来欣赏我风少的精湛演技吧?」
  云谲一甩右手将空酒壶抛得老远,闻言答道∶「在跟你打架之前,我不是说
过了吗,只要你不被打得爆蛋,老子就和你交个朋友。既然现在你仍活得轻松自
在,就算是猪朋狗友,老子也不得不交了。」
  风云涌伸出宽阔的右掌,与云谲伸出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道∶「做兄弟
可以,只是你得改掉在我面前自称『老子』的这个坏习惯。」
  两个如慧星般崛起的无行浪子,终於化敌为友,这对日益动荡不安的武林来
说,无疑是点燃了一根最致命的导火索。
              五、云想衣裳
  「你这小子,跑得比乌龟还慢,差点被你害死。要是给逮着了送官,我风少
的大好前程就付诸东流了。」
  云谲喘着气道∶「你这混蛋说着轻松,你试着扛上柄两百多斤的东西跑几步
看,怕不出十里就跌得满地找牙了。」
  风云涌撇撇嘴,道∶「早就叫你扔了那块废铁,你不听怪谁了。」
  云谲恨得咬牙切齿道∶「还说什麽手到擒来,还没碰到就给人逮个正着。」
  「你还敢来怨我。原以为你会有几个钱,到头来比我还穷。叫你把个风,却
一声不响,结果被人骑马追了三百多里。」
  云谲摊开双手,道∶「我怎麽知道那家店是一群高手伪装的。待我发觉後想
通知你时,才看见你已经被人抓住了。」
  「想来也真是邪门,怎麽会撞到那群人?」风云涌晃了晃脑袋道∶「能一眼
识破我风少绝顶妙手的决不是泛泛之辈。」
  「你的手法虽然拙劣不堪,但那群高手的确不是普通的江湖人。他们联络熟
练,组织严密,绝对是同一派系的人。这里离江陵不过数百里,十有八、九是欧
阳世家的家将。」
  「中原六大武林世家之首?」
  云谲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点点头道∶「虽然六大世家均是中原武林的一
方霸主,却绝对是以欧阳世家为首。这不仅是因为欧阳世家的武学造就为六世家
之最,更重要的原因是欧阳世家是皇族的外亲,拥有其他世家没有的特权。
  所以若论势力,其他五大世家加在一起也斗不过欧阳世家。「
  「这麽说我们被他们追得满山跑还不算太丢脸,更何况他们是几十个人,装
备精良,我们两个穷鬼当然要避之大吉了。」风云涌吸了口气道∶「说来,那个
冲在最前面的女子算是我这个月里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了,差点可以比得上我的
雪儿┅┅」
  云谲目露奇光地瞥了风云涌一眼,道∶「别人是『饱暖思淫欲』,你小子竟
可以一边听肚子响,一边去想那些事?」
  欧阳慧颖仔细检查着地面的泥土,那两个小贼竟如此高明,不仅溜得飞快,
连脚印也没留下半个。
  「小妹,回去吧。」欧阳慧颖转过身道∶「他们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
  「基本上不可能是。」欧阳诀微笑道∶「走吧,你是找不到他们的。徒步能
赛过『绝影』的人,既然消失了,就不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欧阳慧颖一直很相信她这位大哥,立即放弃了继续追踪的想法。轻抚了一阵
「绝影」背部柔顺的鬃毛,她突然问道∶「你不觉得惊讶麽,大哥?」
  欧阳诀看了一眼身旁美丽动人的小妹,道∶「我是见怪不怪了。这几天城里
来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人物,也不差他们俩了。比起城墙外那道突然间冒出来的深
不见底的巨壑,这一切都要变得自然了。」
  欧阳慧颖思索了一会道∶「高姐姐说,那是『无影剑气』留下的痕迹。」
  欧阳诀点点首,道∶「这小妮子的确不简单,那条巨壑浑然天成,绝对是在
刹那间生成的,据我所知,当今世上只有『无影剑气』可以创造这近乎神迹的奇
观。」
  欧阳慧颖躯体微微一颤,道∶「『无影剑魔』真的在江陵城?」
  「其实父亲大人早就知道了。我们家族和无剑影没有什麽瓜葛,所以也不必
太在意。总不能禁止他游历江陵吧!」
  「我只是很奇怪,二哥以前只要知道城里到了有点来头的人,就要找上门去
挑战,这次怎麽毫无表示。」
  欧阳诀哈哈大笑道∶「阿阙这小子虽然狂妄,却还没傻到明知不敌还跑去送
死。要击败连剑影都从没被人看见过的可怕剑魔,就算有十个他都办不到。」
  「连剑影都没被人见过,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难道所有见过他剑法的人都
死在他剑下了麽?」欧阳慧颖低头自言自语道。
  欧阳诀微笑着摇摇头,道∶「见过无剑影的绝世武功仍生还者大有人在。
  只不过自今还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其实,根本没有人真的清楚无剑
影究竟是否用剑,人们不过是根据他腰上极似剑鞘的一个狭长皮囊来推测罢了。

  欧阳慧颖嗯了一声,神情却似在思索另一件事。
  「小妹还在想刚才那两个人麽?」
  看着猛然转首望着自己的欧阳慧颖,欧阳诀笑道∶「也难怪,那两个青年气
势迫人,内质虽迥然有异,却都非常吸引人。特别是那个下手偷鸡的男子,他给
我一种连我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奇特感觉。无论身形还是面貌,他都可以算是我见
到过中最完美的了。若不是亲眼看见,我怎麽也不会想到他这样的人居然是一个
偷鸡贼。就是神智上这片刻的疏忽,才让他如此轻松地逃之夭夭。」
  「大哥不要误会了。」欧阳慧颖转首直视前方道∶「我只是在猜想他会不会
是最近大闹城里,让人睡不安枕的宿夜淫贼。」
  「我个人认为凭他的条件似乎用不着干这种低级的工作,不过也许这是他的
个人爱好。」忽地,欧阳诀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道∶「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东西不感
兴趣的吗,怎麽突然关心起来?」
  「谁说我不关心来者?」欧阳慧颖哼道∶「他今晚若敢作案,我非要把他揪
出来不可!」
  云谲丢掉手中的鸡骨头,嚷道∶「还有没有啊?这点东西还不够补充刚才揍
你所消耗的体力。」
  风云涌吐出仔细舔了三遍的鸡肋,道∶「谁教你对我大打出手?」
  「要不是我机警,看出你藏私,这只鸡怕要全进你的肚子了。」
  「是我出手得来的,为此还跑了几百里冤枉路,就是独吞也不过份。」
  「懒得跟你说。」云谲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尘屑道∶「还是快点进城,看
看能不能混点好东西,让我的肚皮安份点。」
  风云涌一跃而起,道∶「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不但酒菜齐全,顺带还可以过
个充实的夜晚。」
  云谲奇道∶「你穷到这步田地,难道还有银子去逛青楼?」
  风云涌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们兄弟俩去那种地方什麽时候
自己给过银子了?江陵城这麽大,肯定有不少呆子在等着替我俩数钱呢!」
  云谲与他对视一眼,两人放声大笑起来。
  欧阳阙将手中赤裸的女子抛到跟前的大床上,一对锐利的目光开始在眼前毫
无修饰的女体上斡巡起来。
  他在处理男女关系方面与他的大哥欧阳诀完全不同。
  欧阳诀一直在尝试着夺得每一个他欣赏的女人的心。而他欧阳阙接近女人只
有一个目的,就是得到她们的身体,即使是没有一丝感情成份的纯肉欲结合也无
所谓。所以有人说,他们兄弟俩,一个是半个「情骗」,一个是半个「淫贼」。
  与标准的「情骗」、「淫贼」所不同的是,欧阳诀早在得到她们的身体前,
就将她们无情地抛弃,而被欧阳阙占有的女人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
  欧阳阙冷炽的眼神不住地跳动着,这女子的美是惊心动魄的。从指尖细致到
脚跟,即便是阅女过千的他,也不得不为其纤巧而赞叹。女子曲线完满的双臂轻
轻遮掩着自己动人的娇躯,动作柔和,恰到好处,散发着诱惑人心的强烈魅力。
  她的眼神冷漠中却隐藏着无穷的光热,那是一种直击人性本质的力量。
  欧阳阙意识的底层先是被一层冰冻结,然後再被突然爆发的强热烧灼。
  在强烈的冷热对比中,他的欲念如枯草遇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地狂炽起来。
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所以也没有刻意去抑制它。
  「你是云想衣,还是花想容呢?」
  欧阳阙充满磁性的声音一出,女子先是一震,接着绽出妩媚倾城的笑容,以
令人心跳加速的女音道∶「阙公子好锐利的眼神。」
  欧阳阙一摆手道∶「除了『神女宫』的女子,在下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会令
在下还没动手就欲火先乱。」
  妩媚女子笑地愈发动人,道∶「『神女宫』里有那麽多美人,阙公子怎可以
一猜就猜到我和想容身上呢?」
  「能美到令我欧阳阙真心叹服的,『神女宫』中怕只有公主与『花』『云』
二使了。」说到这里,欧阳阙的目光在云想衣绝美的胴体上打量了一下道∶「在
下虽然没见过『神女公主』,却听说她是个年仅十八的年青女子,怎麽能像你们
二使一样,成熟动人呢?」
  云想衣闻言叹了口气,说道∶「若你真的见过她,就不会这样说了。
  『神女宫』这几年的剧变,还不是因她而起的?「
  欧阳阙闻言,不禁想起「神女宫」给江湖同道印象的巨大转变。
  「神女宫」本与「寂耘谷」一样,同是尘世的两大净土。那时,「神女宫」
  与「寂耘谷」唯一的不同是「神女宫」的弟子数远多於「寂耘谷」,但却非
杂而不纯。每一个「神女宫」的女子,即使只是烧水做饭的婢女,都有一般武林
人士难与匹敌的高超武艺。规模庞大却只与几近单脉相传的「寂耘谷」同起平坐
完全只是江湖人的观念问题。江湖评判一个帮派实力高低,最主要的是根据其最
杰出者的武功高低。虽然「神女宫」所流传的武学决不会逊於「寂耘谷」,然而
它一切的光芒都被「寂耘谷」一个不世出的「绝尘圣女」菁澜萦所掩盖了。而
「寂耘谷」与外界的极少互通,更给它添加了一份神秘色彩。自此,「神女宫」
  人数上的优势荡然无存。
  即使如此,「神女宫」给人的印象仍是圣洁超然的。「神女宫」的女子在人
们眼中,就像天上的仙子一样遥不可及。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上一任的「神女公
主」仙逝。
  自四年前现任「神女公主」镜水月执掌「神女宫」开始,「神女宫」的弟子
在江湖上的行为渐渐发生了融水般戏剧性的变化,原本一副神圣不可侵犯表情的
「神女宫」女弟子竟开始主动诱惑陌生男子,其中又尤以位处高层的「二使」、
「三女」为最。
  就在大家还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感到难以接受的时候,剧变已经蔓延到「神
女宫」的每一个角落,除了镜水月,几乎每个「神女宫」的女弟子都有了或多或
少的绯闻。一些风流大少当然对此拍手叫好,更多的武林中人却试图寻找出隐藏
在这背後的原由。虽然各式千奇百怪的传闻已然满天乱飞,但真正的原因却仍然
不为人知。
  「在想像我们水月公主的容貌麽?」云想衣对眼神有些发直的欧阳阙捉襟地
一笑道∶「我劝你不要浪费精力了。任你想破脑袋也猜不出其中的万一。若她不
是如梦中的镜花水月般不着边际,『神女宫』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欧阳阙瞥了一眼正望向窗外无尽夜空的云想衣,猛然间记起一个盛传在中原
武林的流言──不要期望能见到「神女公主」的容貌,那往往就是你生命终结的
一刻。至今,凡是见过镜水月的男子均死在他们自己的掌下。而见过镜水月的女
人都多了一个忌讳,她们决不愿谈及「神女公主」的身形、面貌,即使是她的穿
戴。
  现在,身为神女宫「云使」的云想衣也不例外。
  云想衣回过头,原先的妩媚之色又浮上俏美的双颊,轻声道∶「阙公子知道
我是『神女宫』的人後,就对我毫无兴趣了麽?」说着,甩开系发的丝线,让流
水般顺畅的长发披洒在促膝而立的身子两侧,像露水浸润过的菱唇透射出月光般
的熠熠光泽,这就如一根锋利的针刺在欧阳阙的神经上,将他刚刚有所收敛的强
大欲望再次激发开来。
  欧阳阙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束缚,带着些许邪气的英俊脸庞露出一丝笑意,
道∶「现在就算我知道你是我的小妹,我也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行动了。激起我
欲望的一切後果马上就要你承受了。」
  云想衣低声一阵轻笑,露出两排精巧的贝齿说道∶「那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小
妹,尽情地为所欲为吧!」
  欧阳阙出生以来从没像这次般想上一个女人。云想衣毕竟是「神女宫」
  的二使之一,只耍了个小小的手段,便使这个「经验」丰富的世家公子不可
自持了。
  欧阳阙吼了一声,跳上床,将云想衣动人的躯体压在自己健壮的身体下,用
宽阔的胸膛感受着两人间毫无阻隔的亲密接触。
  欧阳阙的双唇顺着云想衣的额头垂直向下吻去,越过巧俏的鼻尖,侵略过性
感的红唇,从温润的玉颈一直滑到深陷的乳沟中。
  二十几年来,云想衣的肌肤一直受到「神女泉」泉水的滋润,变得羊脂般雪
白嫩滑,给予欧阳阙触感的无上享受,是欧阳阙在以前与他交往的女子身上所得
不到的。
  云想衣突然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娇吟,原来欧阳阙已一口咬住了她娇艳的乳
头。欧阳阙一边用灵活的舌头感觉着口中迅速膨大立起的尖端,一边用宽大的手
掌感受着另一只乳房的柔软。云想衣双峰的茁壮程度令欧阳阙大为惊叹。凭他比
常人修长、宽阔许多的右手竟难以握住云想衣一座傲峰的全体。
  突然间,欧阳阙雄壮的躯体猛地一颤,云想衣发出令人魂为之销的轻笑道∶
「只许你偷袭麽?」
  原来,云想衣趁住欧阳阙流连於自己的双峰间时,悄悄将柔软的纤手向下探
去,一把握住欧阳阙早已勃起的庞然巨物,用冰凉纤长的玉指在巨物的球冠四周
摩擦、撩拨起来。
  欧阳阙做梦也没想到云想衣的手竟然这麽厉害,他的巨棒像被一团流动的冰
水裹住一样。冰水异常活跃的纠缠、紧缩令他产生难以言喻的强烈快感,使他差
点就忍不住爆发出来。
  望着极力克制的欧阳阙,云想衣露出一副既好笑又赞赏的表情。她一面加快
双手搓揉、套弄的速度,一面微笑道∶「阙公子果然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我以
往所遇的男人在这时至少已经泄了一两次了。」
  欧阳阙心想∶「若不显显我欧阳阙的高超手段,可要给你这既美丽又可恶的
女人看扁了。」想着,他的身子迅速向下滑去,一对闪动的眼睛搜索着云想衣可
爱的小腹下那块被嫩草掩盖的方寸之地。
  云想衣对欧阳阙不轨的企图洞察得一清二楚。微笑中,她移开那对欺霜赛雪
的柔荑,将它们放在欧阳阙的後脑勺上。欧阳阙就势将双唇贴上刚刚找到的甜美
花瓣,把自己细长的舌头插进花瓣中央的通道里,狠命地吸啜起来。
  「啊┅┅」云想衣叫了半声就没了声音。欧阳阙独特的舌头配上他独创的舌
功,令她的快感一下子就飞升起来。当欧阳阙刁钻的牙齿轻轻咬上她膨大的豆蔻
时,她的全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发现云想衣的致命弱点後,欧阳阙开始他肆无忌惮的报复。他把攻击的重点
全转移到云想衣的豆蔻上来,用尽各种办法挑逗它。不出所料,在云想衣疯狂的
呻吟声中,甘泉不断从通道中涌出来,它们全部顺着欧阳阙的舌面,流进他的口
腔里。
  「嗯┅┅你、你要┅┅把想衣的水水榨乾啊┅┅呜┅┅」
  在云想衣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中,欧阳阙一边添上三根指头加紧进攻,一边得
意地笑道∶「怎麽样,投降了没有?」
  「投,投┅┅啊!」云想衣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几近凄绝的呻吟。欧阳阙粗大
的指头立即被一片粘稠的汪洋淹没了。
  欧阳阙得理不饶人,没等云想衣从高潮的馀韵中恢复过来,就捉起云想衣纤
细的小蛮腰,从後面将自己的巨大分身挤进云想衣的紧窄阴道中。在云想衣不能
自已的呢喃声中,欧阳阙将双手搭在云想衣雪臀上,同时把两根粗壮的大麽指硬
插进云想衣的後庭中。
  「你,你┅┅」
  「是不是很爽啊?」欧阳阙一面剧烈地前後摆动,一面大声问道。
  云想衣感觉着一大两小的东西在自己的两个洞中飞快地摩擦着,美丽的大眼
睛里露出一片迷离的色彩,娇艳的小嘴喘息着道∶「嗯┅┅很,很舒服┅┅好久
没有这麽舒服了┅┅」
  欧阳阙的心中充满着强大的征服快感。他将活塞运动加速到人类的极限,要
是没有云想衣不住流淌着的泉水,摩擦处一定会爆出火花来。在就要崩溃的前一
刻,他猛地拔出插在云想衣身体中的巨棒,将它插进云想衣绝无仅有的深深乳沟
中,并用双手将弹性极强的双峰使劲压向中间的巨物。
  欧阳阙几近疯狂地在云想衣紧密的乳沟间前後冲击着,巨物的尖端穿出两只
乳房的包裹,与云想衣红嫩的小嘴一下下地接吻。在云想衣可爱的奶头的剧烈晃
动中,欧阳阙快感的积累终於突破了防线,令欧阳阙发出一声惊天巨吼。它与靠
自己的手指而达到极点的云想衣的娇吟声汇成一曲动听的天籁绝音。
  欧阳阙积蓄了十几天的欲望终於彻底迸射出来。一部份灌进大张着小嘴的云
想衣的口中,另一部份在云想衣美丽的脸庞上爆炸开来,爆炸的残留物顺着云想
衣完美的身体曲线,通过乳沟,一直流淌到那对水迹斑然的美腿之间。
  云想衣吞下口中的液体,拾起床角的绸巾擦拭着身上的遗迹。瞥了一眼仍倒
在床上的欧阳阙,嘟嘴气道∶「不跟想衣道歉吗?想衣可是很少跟人真枪实弹地
交锋呢,更别说这样被你欺负。」
  欧阳阙刚想说什麽,屋外突然传来一个气愤的清脆女声∶「欧阳阙你这个混
蛋,快给我滚出来!」
  欧阳阙对云想衣做了个无奈的手势道∶「我那令人头痛的小妹来了,下次再
跟你说吧。」
  云想衣飞快地拾起乱地抛在地上的衣服,翻出窗外,一眨眼消失不见,只剩
下空中回荡着的云想衣的娇笑声∶「欧阳世家的二公子不但无情,还是个爱耍赖
的小气鬼。」
  欧阳阙无奈地苦笑一下,用床上乱不堪的毛毯裹住下半身,拉开了房门。
              六、璇影大法
  欧阳阙一打开房门,就看见自己的小妹欧阳慧颖双手绕在胸前,睁着一对美
丽动人的眸子盯着自己。
  「这次二哥你又有什麽话好说,目标没有出现哩!」
  欧阳阙面对那双死死盯住自己目光,感到有点吃不消,伸手挠挠头,装作不
知所以道∶「他有没有出现跟我有什麽关系,你要我说什麽。」
  欧阳慧颖气得俏脸变色,大声道∶「你还敢说没有?今早你还郑重其事地对
我和大哥说情报可靠,结果让我和大哥在城外的店里苦守了一整天。原来你又带
女人回来鬼混,所以瞎编一个情报把我和大哥支开。」
  欧阳阙闻言懒散地道∶「你自己也说是瞎编的,你还信。要是没有你对大哥
说的那句『看看总不会错』,我的计谋早就败露了。」
  欧阳慧颖重重吸了一口气,将声音缓下来道∶「现在高姐姐还寄宿在我们家
里,要是被她看见你的放浪形骸怎麽办?」
  「她?」欧阳阙不禁打了个哈哈道∶「要不是知道她姑姑是当朝皇后,我早
就对她出手了。若她自己跑来偷看本公子办事,可就不能怪本人不识大体了。」
  「真是无药可救了。」欧阳慧颖气得转身就走。突然,她的脚步一顿,背对
着欧阳阙道∶「下次最好找个哑巴的女人,不要吵得全院子都听得见。」
  看着欧阳慧颖渐渐远去的身影,欧阳阙长长了口气道∶「小妹怎麽愈来愈
像我们那个麻烦的老爹了。」
  风云涌和云谲呆呆地站在大街口,深夜的北风把他们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云谲木无表情地望向风云涌。
  「你又想说什麽了?」风云涌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云谲一把抡起「至尊」向他砸过来。风云涌吓得斜身闪过,怒吼道∶
「你要干什麽!」
  云谲恨得咬牙切齿道∶「你这混蛋出的什麽鬼主意。说什麽可以渡过一个惬
意的夜晚,原来就是杵在这里吹西北风。」
  风云涌顿时没了刚才的威风,挠挠後脑勺道∶「我怎麽知道这里的人没有我
想像中那麽傻?也许是我们的衣服等级太低了些,他们才不愿相信我们。」
  云谲仍然有些不忿地道∶「早知如此就不要夸下海口,累我白高兴一场。」
  风云涌面带不解地道∶「我怎麽也想不通,凭我兄弟俩的能力,怎麽会落到
连过夜的地方也没有的悲惨境地?」
  云谲沮丧地道∶「不止这样,刚才那小孩还以为我们是乞丐,丢了半个苹果
过来。」
  风云涌和云谲都是好吃懒做的个性,不到走投无路是不会为自己的下一步生
计打算的。只不过风云涌被逼上绝路时是去偷鸡摸狗,而云谲是去做薪金少的可
怜的苦力。也许就像诸葛亮曾经说过的那样,大贤若处小任,必然会糊涂其事。
  就在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城东突然锣声大作,传出无数呼喊之声。
  「捉淫贼啊┅┅」
  两人闻声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你想到了什麽?」
  「那张通缉令┅┅」
  风云涌兴奋地大力一拍云谲的肩膀,道∶「我们兄弟俩的运道来了。」
  「你从前街,我从後街,别让猎物跑了。」
  云谲话声一落,两人分道向城东奔去。
  「活捉『宿夜淫贼』送官者,赏银五百两。」印在通缉令上所承诺的赏银对
如今山穷水尽的风云涌和云谲来说,不谛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前面的淫贼站住!」
  风云涌闻声停步向後望去,只看到一个黑色的窈窕身影向这边急速奔来,并
不见什麽「宿夜淫贼」。风云涌愣了一下,继而大骂自己糊涂。对方分明是将自
己误认为是「宿夜淫贼」,自己停下脚步,等於是向对方承认自己就是「宿夜淫
贼」了。现在只有希望对方不像他这样糊涂,能听一听他的辩解之辞。
  那黑影的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已奔至不足五百步处。黑影的轮廓渐渐清晰起
来,竟是一个绝美的年青女子。
  风云涌一见到那女子秀美的脸庞就大为头痛。她竟然就是今天在来城路上,
带头来捉拿自己这个偷鸡贼的美丽女子。
  欧阳慧颖一看清风云涌的容貌,眉头一蹙,道∶「果然,你这小贼就是扰人
清梦的罪魁祸首。」
  风云涌极力装出无辜的样子,双手乱摇道∶「不要误会,我┅┅」
  欧阳慧颖不等他说完,扯下缠在腰间的长鞭横抽过去。
  风云涌在呼呼的破风声中狼狈地左闪右避。但欧阳慧颖的鞭子越甩越快,冷
不防一鞭抽中他的大腿,风云涌立即跌倒在地,靠一个驴打滚险险地躲过了下一
鞭。
  「再这样下去,非被这个大恶女抽死不可。」风云涌猛然间想起自己与云谲
的那次对决来。一开始,他稳站上风,但情况一下子急转直下,变成一面倒的挨
打局面。後来在与云谲的交谈中,他隐隐约约地了解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并不稳
定,常常会在不知不觉中爆发,特别是在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去控制它的时候。
  他对云谲的一句话最为印象深刻──「你下次跟人拼命时,最好什麽也不想,
就像在睡午觉一样,这样你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只好希望云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一丝认真的成份。
  风云涌顺势在大街的中央躺了下来,像在数星星般轻松地翘起了一条腿。
  欧阳慧颖微微一愣,继而面露不屑地自言自语道∶「故弄玄虚。」说着毫不
留情地一鞭向风云涌甩去。
  风云涌双目轻合,整个世界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没有飞舞着的皮鞭,没有
身形动人的少女,甚至连整个江陵城也消失了。四周是黑暗的,却罕有的并不寂
寞。
  内心的时间静止了,体外的时间却仍在流动,欧阳慧颖甩出的鞭梢毫不停留
地冲向风云涌变得静默的脸庞。
  就在鞭梢接触到风云涌脸颊的一刹那,风云涌猛地睁开了双眸。一切霎时静
止了,鞭梢定格在眼前一丝远处,就好像时间突然停止前进了。
  其实,绝对的时间并没有静止下来。只是风云涌内心的世界突然与真实的外
界接通了,两个时间刹时达到同源的平衡。在风云涌角度看来,时间似乎是静止
了。而以绝对的客观角度来看,时间仍在毫不留情地流逝。变化的只是风云涌的
思维速度,它在一瞬间急剧加快,直至达到与时间流速完全相同的匪夷所思的境
界。
  在这无限延长的刹那间,风云涌的视觉神经里显影出一个情况几乎完全相同
的片断。一个青年男子挥鞭向自己的脸面袭来,无论力道、角度还是速度,均与
现实中的欧阳慧颖的甩鞭动作惊人的相似。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令风云涌的神经
中枢向他的身体发出一个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奇异命令。
  一股触电般的感觉霎时传遍风云涌的每一个细胞,一个星体黑洞般的裂缝悄
无声息地在他肌肤表面扩展开,并渐渐将他的躯体侵蚀进去。风云涌吃惊地看着
自己的腿、腰、胸膛在黑影中渐渐消失,那种彷佛自己变透明似的感觉逐渐蔓延
到唇角、鼻尖,最後一片漆黑漫过头顶,自己完全消逝在无尽的虚空中。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下一瞬,一股久违的冷风划过风云涌的每一寸肌肤,在
他的视线里,一幅江陵城的微缩地图在不断的放大。
  天啊!当风云涌意识到自己的身子正在加速下坠时,他完全被所发生的一切
深深震惊了。自己竟在刚才的一瞬间到达了江陵城上逾千尺的高空。
  欧阳慧颖更是对眼前的一切惊诧莫名。本来已成瓮中之鳖的小贼竟在自己的
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不见,而四周竟然连他的影子都不见一个。当她忽有所感地
抬头上望时,一个巨大的人影如流星陨落般砸在自己身旁的地面上,如火山爆发
般的强烈震动从脚底刺向脑中,在双耳巨大的轰鸣声中,眼前瞬间一黑,一切知
觉离己而去。
  风云涌是被「至尊」坚硬的剑柄敲醒的。他一恢复知觉,耳边就响起云谲熟
悉的笑声∶「还以为你已经死翘翘了,原来阎王爷根本不收你。」
  风云涌难以置信地看着四周下陷数尺的地面,语音有些颤抖地道∶「我也以
为自己死定了。咦,那差点害我挂掉的大魔女呢?」
  「是不是一个穿黑衣的女人?」云谲见风云涌傻傻地点点头,续道∶「那女
人被一个小子救走了。本来我正和那小子拚得难解难分,突然听见这边一声惊天
巨响,和那小子一起跑过来一看,那小子一声不响,抱起那黑衣女人就走,留下
我一个人在废石堆里扒出你这半死不活的人。」
  风云涌默默思索着刚才的一切,突然,他猛地站起来道∶「难道是┅┅『璇
影大法』!」
  「慧颖怎麽会被砸伤的?」
  「孩儿也不知道,孩儿发现慧颖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路上了。」欧阳诀默默
看着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小妹,闻言连忙答道。从父亲大人平静的表情,他
知道小妹的伤并无大碍。
  「你出去吧。」
  「是。」欧阳诀转身走出小妹的闺房,顺手关上了身後的门。
  「我至今还是难以相信。」静坐在潭前的假山上的欧阳阙见他大哥出来,满
脸迷惑地道∶「小妹在你的保护下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这次你怎麽会这麽疏
忽,小妹什麽时候昏倒在街上,你都不知道?」
  欧阳诀苦笑道∶「不是我疏忽,是我被人缠住,根本分不开身。」
  欧阳阙「哦」了一声,道∶「那个什麽淫贼难道这麽厉害,竟可以拖住大哥
你?」
  欧阳诀淡淡道∶「那个淫贼武功差劲得很,要不是小妹吵着要去,我才懒得
去教训他。只是突然跳出来一个身扛大剑的青年,跟我抢手中的那个淫贼,不由
分说就和我打了起来,累我不仅没照顾到跑远的小妹,连那个淫贼也趁机溜之大
吉。」
  欧阳阙奇道∶「城里什麽时候来了这麽个厉害角色?在我记忆中,从懂事起
到现在,还没有哪一个同龄人可以在我们兄弟俩手下挣扎半分钟以上。」
  「那家伙的武功纯粹是霸道一流的,根本连接近他都很难。」欧阳诀答道∶
「你也知道,我所学的是近身缠斗之术。」
  「这家伙该不是埋伏在城里很久了吧?」
  欧阳诀微笑道∶「说来也巧,其实今早我已经见过他了。当时我还感到挺意
外的,以为你总算没有胡诌一个情报。」
  「大哥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欧阳阙皱着眉头道∶「说实在的,大哥你追
女人却不把她们搞上床,不是太浪费了麽?」
  欧阳诀大笑道∶「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毕竟是欧阳世家的长子,若到处玩女
人对我们家族声誉的影响比你大得多。」
  欧阳阙嗤道∶「就算像你现在这样,又好得了多少。」
  「起码,他们不能说我始乱终弃。」欧阳诀神秘地一笑道。
  「你是说,在你使出『一夜孤城』後,他突然消失了,而下一刻,有个人从
天上掉下来?」
  「是的,爹。」
  望着女儿仍然有些憔悴的面容,欧阳鼎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有线索吗?」一旁的欧阳夫人高璞仪轻声问道。
  「它令我想起了一个人,却又绝对不可能是他。」欧阳鼎似在回忆什麽而自
言自语道∶「二十年前,我曾与一个绝世高手对决,当时也是在我使出『一夜孤
城』後,他突然绝无可能地消失了,下一瞬,他的手指就抵上了我的後颈。」
  看着吃惊的夫人和女儿,欧阳鼎自我解嘲地笑道∶「就是那次决斗後,我才
真正明白了祖训里的那句『海外容海、天外有天』。」
  「爹,那个可怕的绝世高手是谁?」
  欧阳鼎的脸容变得极为严肃,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不堪回首的神色。沉默了一
小会後,他一字一顿地道∶「『璇玑隐影』震璇!」
  「真是难以置信,你竟然做到了。」云谲抬头遥望着矗立在高大城墙上的风
云涌,有些瞠目结舌地道。
  风云涌感到所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些不真实,他竟然在无意中洞察了「璇影大
法」的关键,那是一种破开时空的纯精神位移法。在精神力搜索范围内的整个空
间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而平时的他就是一颗小石子,与围绕在周围的水体格格
不入。若他想运动到水塘的另一个角落,他只有藉助外界或自身的动力,并在通
过的地方留下水波荡漾的痕迹。
  「璇影大法」的前半段使他的身体代谢、思维速度不断加速,使他从表像到
意想毫无间隙地融入周围的介质。这就好像水中的石子在一瞬间被周围的水体同
化,成为与其他水体毫无二致的水质体。它们是一个整体,所以在湖水覆盖的区
域内,每一滴水既是他,也不是他。直至「璇影大法」的後半段将他还原为一块
普通的石子,而他的出现处则完全由他的意志决定。
  也可以这样说,在「璇影大法」施展的极短时间里,作为精神承载对象的肉
体消失了,纯精神的意志暂时独立出来。既然是完全主观的纯意识产物,就可以
不必遵循客观世界运转的法则,而真正达到随心所欲的境地。只不过,这种境界
与武道大成时的境况仍有不可逾越的巨大差距。因为,「璇影大法」造就的只能
是刹那间的自由。
              七、无影剑魔
  云谲把手搭上风云涌的肩头,目视远方道∶「我们和欧阳世家的梁子好像结
大了。」
  风云涌从无限的沉思中醒觉,闻言道∶「你已经肯定那大恶女是欧阳世家的
麽?」
  云谲道∶「早晨遇到她的时候我还不敢肯定。但是今晚和我拼命的那个人绝
对是以风流出名的欧阳诀。所以她应该就是欧阳家的宝贝娇娇女欧阳慧颖。」
  风云涌苦笑道∶「我们初来乍到就得罪了这的大东家,是否该不顾一切,尽
快逃出江陵城呢?」
  云谲有些意外地道∶「想不到你武功大进,胆子却小了。」
  风云涌道∶「什麽武功大进,不过是学晓了怎样溜之大吉罢了。」
  「而且,」风云涌双眉一蹙,眸子里迸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冷芒道∶「我有
一种很不祥的感觉。似乎有一股可怕到可令我发抖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窥
视着我们。」
  这纯粹是风云涌的直觉。「璇影大法」中,最重要的就是广阔的精神搜索领
域,当拥有超凡体质的风云涌领悟了其中的诀窍後,潜伏於他体内有关这方面的
惊人天赋就一下子显现出来。
  云谲倒吸了一口冷气。风云涌的灵觉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因为他是这世界上
独一无二的魔子。若凭自己苦心修炼多年的敏锐只觉亦丝毫觉察不到这来临的危
险,只凭这一点,来者绝对不是他可以应付的了的。
  「呼──」风云涌从觉察到那股可怕力量的人开始一直紧绷着的肌肉松弛下
来,出一口气後淡淡道∶「他若想来就让他来吧。横竖凭我们的道行是摆脱不
了的。」
  两人从城墙上跳下来,向城中灯火通明处踱去。
  欧阳慧颖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思绪飞快地跃动着。
  那个人是震璇的弟子麽?为什麽连博学多闻的父亲也摸不着他的底细?
  想到他在自己手里狼狈地左躲右闪的情景,禁不住轻轻一笑。
  其实他的确不像淫贼,为什麽在大哥明确告诉自己後,自己仍要死死咬定他
是淫贼呢?淫贼是否都像他那般高大好看呢?
  不知觉中,欧阳慧颖一对柔软的玉手轻轻地握在一起。骤然间,她感到极度
不妥。细思一下,「啊」的一声坐起来,右手腕上的「乌玉宝镯」竟然不见了!
  肥矮的当老板睁大本已十分突出的眼珠,难以置信的盯着手中的乌镯,声音
有些颤抖着道∶「神物┅┅神物,能找到这麽大的宝石已是奇迹,竟然还是深海
里最珍贵的黑神石,而这雕刻的手法简直是当世绝笔。」
  云谲伸手在桌底下拽了风云涌一把,悄声问道∶「你从什麽地方搞到这好东
西的?」
  风云涌吞下口中的龙井茶,掩嘴低声道∶「我醒来时发现在我怀里的。很可
能是那个大恶女在跟我打斗中掉下的。」
  云谲道∶「那你就这样把人家的东西当掉。」
  风云涌道∶「人穷到我们这种地步哪还管得了那麽多。你不是说她家里富得
要命,还差这点东西麽?」
  肥老板一颠一颠走过来,仍抑制不下满脸的吃惊道∶「我这店开了十几年,
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用整块黑神石雕成的极品宝镯。说实话,就算老夫把整间
店面搭进去,都抵不上这件神物,你们还是到城东的高家当去试试吧,他们或者
收得起。」
  风云涌低头想了一下忽道∶「一万两,你有没有?」
  肥老板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欣喜若狂地连声道∶「有,有,我马上着夥计拿
来。」说着似一个巨大的皮球般滚进後堂,任谁也不会相信以他这种身材竟可以
跑得这麽快。
  云谲不解道∶「你为什麽不到高家当去?也许可以卖个好得多的价钱。」
  风云涌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不要忘了这里是欧阳世家的地盘,大的当肯
定与欧阳家有密切的联系,要是有人认出是那大恶女的东西,我们不但得不到半
个铜板,恐怕还得被一群打手追着满城跑。」
  此时,满头大汗的肥老板拽着一叠银票跑出来,犹自不信道∶「客官,你真
的想好了?」
  风云涌将乌镯塞进肥老板手里,拿过银票,一言不发地走出当 .
  两人在门外不约而同怪叫一声。
  风云涌道∶「有了银子,整个江陵城的美女都是我们兄弟俩的了。」
  云谲兴奋地吹了个口哨。两人一摇一摆地逛起大街来。
  天,终於快亮了。
  门「砰」地一声撞开来,欧阳慧颖气急败坏地道∶「大哥,跟我去抓那个小
贼。」
  欧阳诀放下手中的书道∶「爹叫你好好休息,怎麽又耍小姐脾气了?」
  欧阳慧颖道∶「那小贼偷走了我的『乌玉镯』,大哥快帮我追回来,顺便打
那小子一顿。」
  欧阳诀道∶「是不是像上次那样落在浴池里了?」
  欧阳慧颖气得小脚一跺,转身跑去。
  一定是给那可恶的小贼偷走了。欧阳慧颖也不知为什麽自己那麽肯定,只是
眼前一直浮起那家伙嘲弄的脸,情不自禁往这方面想。
  风云涌和云谲大摇大摆走进江陵城最豪华的酒楼「不思归」,一身上等的绸
缎,活像两个暴发户。
  小二跑上来,脸上堆满必恭必敬的笑容道∶「客官,要些什麽?」
  风云涌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都端上来。」
  云谲问道∶「城里最美的姐儿是谁?」
  小二道∶「当然是『携云楼』的老板娘风霁月了。」
  云谲道∶「你去请她来陪我们兄弟俩。」
  小二面露难色道∶「这┅┅小子恐怕┅┅」
  风云涌从怀里抽出一叠银票甩在桌上道∶「你怕我俩兄弟没钱麽?」
  小二道∶「不,不,小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客官有所不知,『携云楼』
乃是最近新开的一间茶馆┅┅」
  云谲一拍剑身道∶「让我亲自出马,小二,你带路。」
  云谲跟着那小二出了酒楼,风云涌坐下来,提起酒壶,自斟自饮。
  蓦地,心底掠过一阵寒意,酒杯掉到地上,「叮」的一声摔成碎片。心知不
妙,丢下一张银票,飞身从窗口跳出去。
  云谲出事了。
  掉到大街上,风云涌闭目,让思维网像太阳的辐射般以他为中心飞速扩展开
去。
  他立刻找到了云谲。他正在城外以高速逃窜着,因为在他身後,一个恐怖的
影子在追摄着。
  风云涌收回撒出的精神网,立即将意识速度提升到物质的极限。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主意识的操控下施展远距离的「璇影大法」,上一次,他
不过从城墙角跃上了墙顶。
  黑影漫过视线,瞬即又清晰起来。
  他成功了!
  几株杨树剧烈的摇摆中,云谲挥舞着「至尊」左支右绌。全身上裂开了数十
道伤口,鲜血缓缓地从衣布中渗出。幸好都是无关紧要的浅伤,不然他早就不知
倒地了。
  眼前除了云谲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但风云涌清楚地感觉到,有一个敏捷到
令人无法想像的生命体在云谲四周以惊人的高速掠动着。
  突然,那生命体向云谲发起攻击,这次若被他得手,云谲的身上决不是多一
个小伤口,而是胸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风云涌依靠玄妙的「璇影大法」在云谲身旁突然出现,夺过云谲手中的「至
尊」,刺向神秘体攻击的顶点。
  并没有发出风云涌意想中的金铁交鸣之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流从剑尖瞬间
传达剑柄。虎口瞬即爆裂,整条右臂立时失去知觉,後背「砰」地撞上坚硬的巨
石。要不是他现在的体质比常人优胜百倍,换了以前的他,这一撞足可要了他的
命。
  恐惧瞬间充满了风云涌的头脑,他做梦都没想到,世界上竟有这麽可怕的怪
物。
  在死一般的寂静後,夜空中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小子,你怎麽会『璇
影大法』?」
  风云涌挣扎着站起来,忽然一把抓起身旁的云谲,消失在大石前。
  虽然加上了云谲这个「异物」,「璇影大法」的功效将大打折扣,但应该可
以逃过这神秘人的魔爪。
  停留了一刹那,风云涌拉着云谲从异空间中掉出来。一道深寒的剑气迫脸而
来,风云涌吓得仰面倒下,几缕扯断的发丝在空中扬起。
  那个像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冷漠声音又响起道∶「你的『璇影大法』还没
学到家,只要还有一丝未拈去的生机,你的位置就暴露无遗。」
  在风云涌手脚冰冷中,一道至少比刚才凛冽十倍的剑气迫体而来,其中夹杂
着疯狂涌动的魔流。显然,这才是对方的真正实力。
  风云涌刚要暗叫「吾命休矣」,体内一直潜伏着的「无上魔血」突然沸腾起
来。下一瞬,一团比太阳还要炽热的无形暗流以风云涌的身体为中心向周围的无
限空间爆炸开去。树木、花草乃至石块,如摧枯拉朽般在惊人的极热中一刹那化
为殆尽,连空气都发出本只有在恒星的日晷中才能产生刺耳声音。广达数百丈的
立体空间像一下子掉进了地狱炼火中,绝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在其中存在片刻。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灼热的空气渐渐冷却下来。十几里外的江陵城就在刚才
的一刻钟里,气温陡升了几度。
  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从黑暗处转出来,像能顶得起任何负担的宽阔肩膀,加
上刀削般的俊伟脸容,构成了他震慑当世的宏伟印象。而那对冷漠却不失温柔的
眼眸有着比大海更宁远的深邃眼神,使人感受到他有着无穷无尽的智慧。
  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远比常人纤长灵巧的手,这是剑手的独特标志,却又
有着一般剑手绝没有的熠熠光泽。
  此时,他正默视着眼前巨大伞面形的巨坑中央。除了那块尺许大小的土地,
整个巨坑甚至广阔的巨坑边缘都因烧灼而呈现不同程度的碳黑色,就好像那块小
小的土地是整个炎爆的风眼一般,那两个年青人正是从这风眼中消失无踪。
  「烈天邪的『邪炎劲』┅┅原来你是那个被震璇改造的魔子。」
  风云涌和云谲倚靠在屋檐下,连喘息的力气都欠奉。
  好一会,风云涌方底气不足地道∶「我真希望以後永远都不要再碰到那个怪
物。」
  云谲沙哑的声音笑道∶「过了今晚,我兄弟俩一定名扬天下。曾在『无影剑
魔』手底下逃脱的,一定不超过十个。」
  风云涌道∶「若不是他没有摸清楚我的底细,我们俩现在一定横在那里。
  希望他不要这时候赶上来,现在我是连自杀都很难办到了。「
  云谲道∶「这点你可以放心,一年以内,他不会再向我们出手了。」
  风云涌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自己实在是赢得侥幸之至。无剑影错在剑
势里夹带上了庞大的魔气。对一般人来说,拥有魔流的剑气绝对比一般的剑气破
坏力大得多,但却绝不是身有「无上魔血」的风云涌。
  魔道中最忌讳的就是跨级挑战。因为魔血与圣气不同。两道圣气相遇会融合
为一,而不同属的魔血却会发生惊人的排斥反应。更高级的魔血将把较低级的魔
血冲散,甚至逆行,使低级的一方受到根本无法抵御双重打击。
  无剑影的「邪影魔血」虽是魔道中的至高境界,但毕竟比烈天邪的「无上魔
血」逊了一筹。虽然因缺少风云涌意识的控制而不能进行有效的反击,却大大激
发了「无上魔血」的活性,使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
  魔血不受控制的爆发绝非有利无害,若其得不到完全的宣泄,例如刚才风云
涌处於一封闭的山洞内,那等待他的就是自燃陨灭的悲惨结局。
  无剑影既贵为不世出的剑术大宗师,决不会不明白这道理。他吃亏在事先没
有对风云涌进行细致的调查,否则他只要随便使几招不带魔气的无影剑,风云涌
就招架不住了。
  风云涌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奇道∶「你怎麽会招惹上这个麻烦家伙的?」
  云谲道∶「这只是很早以前我师父和他的一个约定。若见到对方的徒弟必须
与之拼斗,直至对方的徒弟超越自己为止。」
  风云涌道∶「你师父若不是和他有隙,就是疯了。」
  云谲道∶「我师父不仅和无剑影无仇,他们还是一对最要好的朋友。想来是
为了使自己的徒弟能超越自己,成为一代豪雄吧!」
  云谲说着,突然双目一亮道∶「啊,我知道了┅┅」
  风云涌侧首问道∶「你知道什麽?」
  云谲用剑支撑起身子道∶「我必须去一个地方。一年後,我再来找你。」
  风云涌知他必是想通了什麽师门的秘密,也不好追问,只是提醒道∶「你这
样跑出去,若撞上那个奉你师命来要你命的疯子,你不死定了?」
  云谲笑道∶「你不知无剑影有个怪癖吗?他决不会在一年内和同一个人交两
次手。」
  云谲的身影渐渐融入初升的半个太阳中,风云涌心中不能自抑地闪过一丝难
过的情绪,毕竟,他和云谲快乐相处了几个月。
              八、阳错阴差
  风云涌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移到中天了。想起那小二口中的大美
女风霁月,因云谲突然离去而有些低调的心情略略一振。
  转过街角,一个满脸怒容的绝色丽姝拦住了路。风云涌心虚地垂下头,希望
她没认出自己来。
  欧阳慧颖早看到了鬼鬼祟祟的风云涌,略一辨认即大声道∶「小贼站住,快
把我的『乌玉镯』还来!」
  风云涌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剩下多少,更不用说施展要消耗大量精神、体
力的「璇影大法」了。唯有硬着头皮实话实说道∶「大小姐把它施舍给身无分文
的小子我,功德无量。小子为了填饱肚子,唯有把它变现了┅┅」
  欧阳慧颖的脸色随着风云涌的话愈来愈沉,听到最後忍不住道∶「什麽,你
竟把它卖了!」
  风云涌诚惶诚恐道∶「希望大小姐体谅小民。」
  「鬼才会体谅你这刁民!」欧阳慧颖气得朝风云涌的胸膛猛击一拳。
  风云涌滚作满地葫芦的时候,一个悦耳的柔软女音急道∶「颖颖快住手!」
  风云涌朝声音的来处看去,双目不禁一亮。
  只有见过天池中浮然出水的莲,才可以体会她灵动到极致的神韵。裹在她娇
躯上的白纱,像一层最轻柔的雪,丝毫掩盖不了她摄人心魄的绝美线条。
  欧阳慧颖转身愕然道∶「高姐姐┅┅」
  清丽美女没有答话,走到风云涌面前,一泓秋水投注在他胸前毫不起眼的铁
饰上。那是阮老的遗物,一条比它应有重量轻得多的链子。
  一对美绝人寰的纤手缓缓摸上垂於胸部的坠心,清丽美女掩饰不住满脸的惊
喜,声音颤抖着道∶「你,你是宗宝皇子!」
  欧阳慧颖道∶「这痞子会是懿王的儿子?」
  清丽美女十分肯定道∶「不会错的。这链坠的质材正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轻
铁。」
  欧阳慧颖提起风云涌的衣领,凶巴巴地道∶「这坠链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风云涌满脸无辜,道∶「是从小照顾我的老人给我的。」
  清丽美女追问老人的身形、样貌後惊道∶「带走皇子的老侍卫阮慎!」
  这时,欧阳慧颖也有点相信,问道∶「他真的是失踪了十四年的宗宝皇子赵
曙?」
  风云涌就这样给两女糊里糊涂地「绑」到欧阳世家的豪宅里,送到欧阳鼎面
前。那样子活像一个被提审的大狱囚犯。
  欧阳鼎检查过坠链後,沉默一阵问道∶「你对小时候府中的事有没有什麽印
象?」
  风云涌至此仍不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似乎他们认为自己是他们一个走失的
亲人。见问,风云涌茫然地摇摇头。
  一旁那个清丽美女道∶「皇子在濮安府失踪的时候才三、四岁,不可能对懿
王府有什麽深刻印象的。」
  欧阳鼎道∶「此事非同小可。他是否被圣上赐名的懿王允让第十三子赵曙,
必须由宫中派人验证後方可知晓。」
  欧阳慧颖嘀咕道∶「没想到皇子就是这副德性。」
  一直到被一个俏丽可人的小婢领进宽大的厢房里,风云涌仍然感到是在做一
场梦。
  那被唤作萱儿的俏婢道∶「公子还有什麽吩咐萱儿的吗?」
  十八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公子」,难道自己真的是那劳什子的皇
子麽?风云涌真是一脑子浆糊。待发现一脸惶恐侍立一旁的萱儿时,他才清醒过
来,有些不知所措地道∶「你、你可以出去了。」
  萱儿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退了出去。
  风云涌倒在足可睡下五、六个人的大床上,呼吸着由香炉里散发出的沁人香
气。比起以前栖身的破庙,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能入主这间屋子的每一件器
物,小到一根挑灭油灯的金丝棒,无一是市场上随处可得的凡品。
  若自己真的是皇子赵曙,是否就意味着可以一辈子享受这样的待遇呢?
  不对!自己绝不可能是什麽宗宝皇子。
  在得到稍微的放松後,风云涌的思想逐渐清明起来。这件事若是发生在三个
月前,也许他会相信自己是那皇子赵曙,却绝对不是现在。
  见过震璇後,一切都不同了。自己摆明了是他口中的魔子,而这三个月来的
事实亦反复证明了这点。既然自己是魔子,父亲就只能是「魔尊」烈天邪,而绝
非什麽濮安懿王允让,更不可能得到皇帝的赐名。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惜阮老不在了,不然一问他,一切都解决了。
  难道这是一个阴谋?
  想到这,风云涌出一口气。自己这个穷光蛋有什麽值得这个富甲天下的武
林世家设阴谋的理由。
  想到欧阳恶女随便丢下的一只镯子就可以轻松卖到一万两,风云涌这穷鬼的
口水不禁大流起来。看情形,要装上十天半月绝不会出什麽问题。天上掉下来一
个馅饼却不去吃,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吧!而且,这大府内美女如云。随便一个
侍女都是堪称国色天香的顶级货色。这对风云涌来说不蒂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那冷艳逼人的白裳女子是谁呢?欧阳恶女叫她「高姐姐」,应该不是欧阳家
的人。这样动人的美女会有什麽名字配得上她呢?有空真该好好了解一下。
  欧阳世家「聚义」大厅内的气氛十分凝重,与风云涌翘脚浮想的南院形成鲜
明的对比。
  欧阳诀道∶「爹你真的可以肯定那条坠链的真伪?」
  欧阳鼎道∶「这点勿庸置疑。从古自今,天下间只有十八年前在濮安出世了
一块形似铁,却远比铁为轻的『轻质铁』。晏殊更言其是代表『国兴民安』之大
吉兆的稀世『锡金』。否则皇帝也不会一高兴之下将由它打造而成的坠链赐於懿
王刚出世的儿子,并赐皇名『宗宝』。」
  欧阳阙道∶「他描述的老侍阮慎,也与雪怜在宫中所了解的一毫不差。
  再加上┅┅「
  欧阳诀道∶「再加上他年纪上的惊人相似,若他不是宗宝皇子,这後面就有
一个完美无缺的大阴谋了。」
  欧阳慧颖道∶「他虽然像个小贼,却笨得要死,根本不是可以想出什麽大阴
谋的材料。」
  清丽美女高雪怜道∶「我也看不出他是那种城府极深的人。」
  欧阳鼎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再疑神疑鬼了。从现在开始,除非有确
凿的证据证明他不是宗宝皇子,不然,我们由言行到内心都要把他当作皇子来看
待。」
  「皇子┅┅」听到萱儿怯生生的声音,风云涌从浅睡中醒来,呆了一下道∶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公子』。」
  爬起来一看窗外的天色,已是傍晚了,风云涌道∶「有什麽事吗?」
  萱儿俏脸微垂,答道∶「家主要小婢带公子去浴池沐浴。」
  风云涌嗅嗅衣领,和云谲鬼混了三个月,又挨了一夜的打,早就已衣裳褴褛
了,不禁喜道∶「请你带路吧!」
  转过南院占地数亩的大花园,换过一袭落地云裳的欧阳慧颖走上来,见到风
云涌哼了一声。
  风云涌道∶「小恶女,见到本皇子还不下跪?」
  欧阳慧颖气得差点冲上去把他的臭嘴撕下来。强自忍下怒气,故作冷淡道∶
「不要以为成了个挂名皇子就可以到处卖狂。说到底,你也不是皇帝的亲儿子,
比起我这正统的皇族外亲,你还差得远呢!」
  风云涌满脸不屑道∶「若真是这样,你哪会如此收敛,还不像以前那样冲上
来拳打脚踢?」
  欧阳慧颖道∶「不要忘了你偷了我的『乌玉镯』没还,我随时可以凭债主的
身份来教训你。」
  风云涌道∶「那乌什麽镯我早就当给了『大元当』,连当票都撕了。不过你
大小姐好本事,找到那肥老板,诚心点给人家磕几个头。或许人家看你可怜,会
大发慈悲还给你。」
  欧阳慧颖脸色愈来愈青,不言一语走上前,重重甩了风云涌一巴掌,转身离
去。风云涌捂着脸苦笑一下,继续跟着萱儿往前走。
  风云涌问道∶「住在你们府里的那个白裳美女是谁?」
  萱儿道∶「公子你说的是高雪怜小姐吧。她是我家夫人的小侄女,听说曹皇
後最疼她了,所以我们全府上下都很敬慕她。」
  风云涌「噢」了一声,心想,她的性情肯定跟欧阳恶女大大不同,否则那曹
皇后哪会受得了她那说来就来的小姐脾气?
  沿着碎石铺成的小道,萱儿拐过一道弯後停下来道∶「公子,到了。」
  风云涌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大跳。
  这哪里是什麽浴堂,简直就是一座小型宫殿!整个建筑物完全由玉色的精理
石砌成,像一个倒扣在地面上的巨碗般矗立在花草掩映中。除了在作为「碗底」
  的部份有一个通光的四方形璃窗外,整个外表面光滑如镜,连一点应有的青
苔也不存在,或许是担心哪个心怀不轨的人爬到屋顶去偷窥吧!但这麽大的浴堂
若没有通气孔,岂不是要出人命?
  尤令风云涌震撼的是它的规模,若要沿它的外围绕上一圈,怕要走到八百步
以上,江南首富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萱儿道∶「公子,请随萱儿进去。」
  踏进浴堂,风云涌才发现呈半球形的环壁底部开有无数个指头大的小孔,在
地下汇成巨大的沟道通往外面,用以通气。
  此时,巨大的浴池里早放满了热水,整个空间都被浓热的蒸汽填满,即使此
时有数十个人共浴,也只能互相看见个模糊的影子而已。
  萱儿和另一个俏美的侍女沈香把一个精致的小架子抬到池边,架子的上层放
了盛着皂荚子磨成的浴液的小木盒以及一叠棉质的白巾,下层则有几件华丽的浴
衣。
  两女柔软的纤手伸了过来,缓缓解开「挂」在风云涌身上的衣服。两双温腻
的小手在身上抚过,令风云涌全身都泛起难以言喻的舒适感。更因些许生疏的动
作,嫩滑的指尖时常滑过他的肌肤,更增两性相接的刺激感。
  沈香不安道∶「请公子见谅。沈香和萱儿原先是服侍大小姐的,对男子的衣
物不大了解┅┅」
  风云涌道∶「那劳什子的大小姐脾气极差,你们一定受了她不少气了吧?」
  萱儿道∶「大小姐虽然生气时很可怕,但平时待我们挺好的。」
  风云涌实在想像不出那大恶女温言软语时的样子,从见到她那刻起,她就没
有过好脸色。
  衣物恋恋不舍地离风云涌的身体而去。
  在风云涌目定口呆中,两俏婢默默脱去自己身上的纱衣。不一会,两具充满
了青春活力的动人娇躯展现在眼前。直至两女用宽大的白巾裹住四肢外的部份,
风云涌仍不能把早已黏在两女身上的目光收回来。
  两女俏丽的双颊升起两朵醉人的红晕,悄悄垂下了小脸。风云涌一愣,忽然
发觉到自己下体的巨物不知什麽时候竟像一根铁棒般膨大竖立起来,不禁有些尴
尬,微笑了一下,踏进热度适中的水里,背靠着池壁坐下来。
  萱儿和沈香一左一右跪在身旁,沾着皂荚液的小巾在身体的各个部份游抹、
轻拭着。
  鼻子里嗅着发自两女的幽幽体香,风云涌全身的血液渐渐沸腾起来,那根潜
在水里的昂然巨物更是硬得发痛。沈香的小手刚好抹到那个惊人的部位,停顿了
一下,更加卖力地擦洗着。
  久违的快感在风云涌的脑海中跳动着,自从在「霓裳浣」中享受过温柔滋味
後,这三个月来不是赶路就是被人追杀,根本没有静下来「休养」一下的机会,
积累了三个月的欲念终於在这一刻被这两个纯美的小姑娘挑起,顿时窜到身体的
每一个角落,熊熊燃烧起来。
  风云涌咳了两声道∶「你们都是这样服侍两位少主沐浴的吗?」
  萱儿现出小儿女的娇羞,以蚊呐般的声音道∶「小婢与沈香以前只服侍大小
姐沐浴,听服侍过的两位少主的姐妹们说过一些。特别是二少主,他┅┅他常要
侍浴的婢女┅┅那个┅┅」
  风云涌对欧阳阙的「宏伟事迹」早就如雷贯耳,知道这欧阳家的二少主好色
如命,在这样一个「风景」绝佳的地方还能让到口的肥羊跑了吗?心下一动,不
禁探手到萱儿的胸部,隔着浴巾捏住她坚挺的乳房道∶「是这样吗?」
  萱儿冷不防下发出一声动人的娇吟,呼吸顿然急促起来,微喘着气道∶「萱
儿┅┅不┅┅不知道┅┅」
  一旁的沈香小脸红得像一个熟透的大苹果,拿着纱巾的玉手不住颤抖着,任
由风云涌作怪的大手潜入浴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流连。
  看着两女轻轻扭动着的娇体,风云涌再也克制不了身体里愈演愈烈的原始冲
动,捏着浴巾一角的右手用力一扯,裹在萱儿娇躯上的障碍立即离体而去。
  在萱儿娇体剧烈一颤的同时,沈香尖叫一声,两手一上一下险险遮掩着自己
羞人的部位。
  从两女的反应,风云涌知道萱儿比较大方,而沈香的脸皮较薄,要彻底摧毁
两女的处子娇羞,萱儿显然是最佳的突破口。
  风云涌抚着萱儿玉背的右手一紧,萱儿「啊」的一声倒进他怀里,羞得将螓
首挤到他宽大结实的胸肌上,紧贴着的俏脸滚烫得像烧红的铁块。
  风云涌托起萱儿巧俏的下巴,凑下头去痛吻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萱儿在怀里
挣扎了几下後便瘫软下来。风云涌趁机将毫无反抗能力的萱儿抱起,让她坐在自
己的大腿上。萱儿清楚地感觉到一根比自己小臂还要粗壮的火棒顶在自己的臀缝
里,使自己的下体跟着火热起来。
  萱儿嫩红的乳头因为膨大而渐渐浮出水面,像两朵初绽的花蕾般嫣红可爱,
尤其这两朵小蕾还带着露水滋润後的熠熠光泽。
  风云涌捧起她的俏脸,深深望进她迷离的大眼睛里。还没上主戏,这小妮子
已经快扯白旗了。
              九、浴水柔情
  炽热的水蒸气无疑在充当助虐者的身份,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一种兴奋剂比
它更能刺激人的性欲神经。
  「嗯┅┅」萱儿娇小的身体不能抑制地仰起,来自乳首的强烈快感,一下子
把她带入快乐的高峰里。
  在恰到好处的抚捏下,原本粉红色的可爱尖端逐渐充血变深,直至玫瑰般的
艳红诱人。风云涌熟练地将萱儿圆润的耳珠啜入口中,双手则紧抓着她小巧的双
峰,让它们在宽大的手掌用力揉捏下变换着各种形状。
  萱儿颤抖着声音叫道∶「公子┅┅不┅┅不要啊┅┅萱儿的感觉好奇怪┅┅
啊!啊!」
  一旁的沈香看得小脸通红,萱儿似舒服又似痛苦的表情,像一幕最诱人的情
戏般令她忍不住生出好奇心,是什麽力量让萱儿姐像一条美人鱼般在他怀里不住
扭动呢?
  风云涌烈焰般炽热的眼神刺进沈香充满惶恐好奇的眸子了,用能勾起她深埋
的强烈欲望的低沉声音道∶「沈香宝贝,想跟好萱儿一样快乐麽?」
  沈香感觉到他穿透力极强的眼神一下子洞穿了自己的心灵屏障,自己一点一
滴的心思都逃不过他几近野蛮的「侵略」,螓首竟然在她毫无觉察中轻轻地点了
一下。
  风云涌的嘴角露出一丝包含了征服的快感和强烈的挑逗意味的微笑,轻拍萱
儿光洁的裸背,凑到她精致的小耳上轻声道∶「我的好萱儿,换小香香快乐一下
好麽?」
  萱儿感觉到他火热的气息直灌进自己的耳孔中,将她的小脑袋冲得迷迷糊糊
的,根本不能作任何有效的思考,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风云涌在水中捉住萱儿妄想逃避的小手,略带强迫地将它们按在自己勃然挺
动的巨物上∶「好萱儿,你看它热得多难受!用你美丽的小手轻轻安慰它一下好
麽?」
  萱儿闻言,羞涩地合上眼帘,缓缓上下移动着自己的双手,生硬地套弄勉强
用手掌环握得住的炽热硬棒。
  风云涌满意地在萱儿的脸颊上香了一下,「邪恶」的目光转向小口急喘的小
沈香道∶「乖香香过来。」沈香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大感吃不消,只得怯生生
地向他靠过来。
  用力拉开沈香挡在胸前的双手,不禁大吃一惊,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小
香香惊人的双峰。以她这种娇小的身形而论,这简直是难以想像的超大尺码,更
可赞的是这样两座巨峰竟然没有一丝下垂的意思,就如自己引以为傲的巨棒般坚
挺圆润,没有丝毫的变形。
  风云涌深深吁出一口长气,由衷地赞叹道∶「怪不得我的小香香一直藏着它
们。」
  沈香的目光羞涩地垂下去,一会後又鼓起勇气向他这边看过来,眼神里充满
了狂炽的欲焰,和像是做了什麽决定的坚定信心,风云涌差点兴奋得要把她吃下
去。
  在他强壮的臂膀用力下,沈香失去了重心,倒进怀里,和正在拼命搓揉肉棒
的萱儿挤在一起,两团弹性十足的乳房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肌上。在风云涌灼热眼
神的示意下,沈香两条柔细的手臂像两条水蛇般缠上他的脖子,娇柔的躯体贴着
他的身体缓缓挪动着,让她傲人的圆挺双峰与风云涌的胸部肌肤做着最亲密的接
触,风云涌清楚地感觉到两粒越来越硬的乳核在皮肤上厮磨着,所过之处,每一
个毛孔都像吃了个人果般舒坦。
  前面是沈香动人的娇体,下面是小萱儿柔软的双手,想那齐人之福也不过如
此罢,风云涌的一生中第一次这样畅快地享受女子所能给予他的最无微不至的服
务。
  萱儿、沈香与雪牡丹在性情上有着本质的不同。无论他的雪儿对他多麽的倾
心,在她心中,他只能是地位与她相等的好情人,甚或好夫君,她永远不可能像
跟前的两女一样当她自己只是个丫鬟、婢女,甘做下人般来服侍他。
  当他的心神由回忆的边缘荡回来的时候,沈香一动不动地瘫软在他身上,缠
在他後背上的手臂微微地震颤着。
  「小香香怎麽不乖了?」
  沈香痴迷地看着他洁白光亮的齿面,感到一阵目眩,她怎能说得出口是胸尖
振荡着的那两道暖流瘫痪了她所有的神经。风云涌的嘴适时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沈香将他的头搂紧,激烈地反应着。这小妮子在这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又遇上
自己这千载难逢的「名师」,假以时日,必成媚惑众生的一代尤物。
  依依不舍地吐出小香香嫩滑的香舌,风云涌左拥好萱儿,右搂乖香香,抬起
头,故作沉思道∶「萱儿和香香都这麽听话,我该先要哪一个呢?」
  沈香一反一贯的娇羞神态,闻言轻笑道∶「当然是萱儿姐了,是她先爱上公
子你的。」
  萱儿小脸热得不得了,吱唔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来。
  风云涌虽对自己的魅力颇具自信,仍是微微吃了一惊。雪儿虽然也是一开始
便败在自己强大的气势和慑服力下,却决不似萱儿这般不堪一击,只一见面便不
能自拔地爱上了自己。是雪儿的定力远超萱儿,还是自己的魅力大增却不自知?
  看来老爹和老妈费尽心机埋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宝藏还远远没有让自己发掘出
来。
  将注意力转回到这两姐妹动人的肉体上,风云涌以轻柔的语音说道∶「好萱
儿,坐到上面去好吗?」
  萱儿乖乖地爬上一腿高的池缘,坐在微冷的大理石片上,让一对晶莹雪亮的
美腿沿着池壁垂下来,纤细的脚踝刚好没入微漾着的水面。风云涌伸出长长的手
指,在她紧闭的双腿缝上轻划着,轻轻道∶「小萱儿,把它们打开吧!」
  他的声音虽然柔和,却有着不容抗拒的魔力,萱儿在颤抖中缓缓将双腿分了
开来。风云涌赞叹一声,粗糙的指尖抚上了那片不甚繁茂的草丛,然後一直向下
移动,直至那扇紧闭的门缝上。萱儿羞得用双手遮住了小脸,不仅由於风云涌狂
放的动作,更因连那自小相伴的异乡姐妹也正睁大眼睛,盯着自己那神秘的方寸
之地。
  指头的前端终於侵入了紧闭的双唇,在萱儿的一颤中,一大滴晶莹的液体顺
着风云涌的食指流下,掉进热水中,荡起一圈清晰的水纹。
  「嘻嘻!萱儿姐动情了。」
  望着拍掌雀跃的小沈香,风云涌再次露出注意的眼神。自己仍低估了这早熟
的小妮子,要是能将掩藏在她躯体下的冶荡风情彻底引发出来,是否会是连自己
也无法控制的香艳情景呢?
  他将一根指头深探进萱儿狭窄的秘道里,由缓至快地抽动起来,被小香香挑
起的欲焰和激情令他有些急不可耐了。萱儿紧捂着小嘴剧烈颤抖着,不时从指缝
里透出几声快乐的呻吟。
  当风云涌逐渐增加手指数目,并用大麽指在她娇嫩的珍珠上飞快揉动时,萱
儿细小的手掌再也遮掩不住愈演愈烈快感,忍不住大声地娇叫起来。
  两条细长的玉腿被架到宽阔的肩膀上,风云涌托起她弹性十足的雪臀,将无
比粗长的红枪对准了她流淌不止的宝洞,在萱儿「啊」的一声娇唤中,枪身进去
了一小截,却已经穿破了萱儿贞洁的象徵。
  萱儿在无法忍受的剧痛中抬起俏脸,又在他温柔的目光下融化。他的嘴凑到
耳边,无限爱怜地道∶「辛苦了,我的好萱儿,你终於正式成为我风云涌最疼爱
的专属女人了。」
  萱儿的眼角沁出一滴感动的泪水,在它顺颊滑落的同时,巨大的肉棒缓缓挤
进细小的通道中。
  风云涌将巨柱的尖端死死顶在小道的尽头处,托着臀部的双手一紧道∶「好
萱儿忍一下,等一会就舒服了。」
  萱儿轻点螓首,露在肩後的可爱脚掌紧紧地蜷缩着,象牙色的脚趾甲因为过
分的用力而显现出失血的苍白,一点一滴都是她紧张心情的射影。
  得到「行军令」後,风云涌的巨棒在窄道中开始它艰难的使命。两瓣娇小的
唇片先是被「残忍」地翻出来,继而又被死死地挤进去,萱儿咬着银牙低声呻吟
着,紧紧掐着他背部肌肉的双手令风云涌不能自制地越动越快。无法言喻的巨大
快感由被紧紧夹着的棒身上产生,再如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地向全身扩散。
  脑部的神经在以惊人的高速剧烈震颤着,并因源源而至的动力而不断加速。
  另一个火热的躯体从背後压上来,等在一旁的小香香再也无法忍受欲火噬心
的痛苦煎熬,扑上来以她所能做到的最亲密方式来稍解郁积在身体里的热火。
  两只比萱儿大上一倍的豪乳在背肌上疯狂地厮磨着,每当风云涌因拔出巨枪
而後退时,沈香就狠命地将胸部挤上去。在前後两个躯体有节奏地挤压下,那对
原本雪白无暇的玉球渐渐因充血而变成诱人的粉红色,但这样却仍然阻止不了沈
香疯狂的动作,她对那挤擦而产生的快感的渴望已经到了如饥似渴的地步。
  处在攻击重点的萱儿更是剧烈地甩动满是汗水的小脑袋,她早已经从痛苦中
解脱出来,登上了灵欲的天堂,红嫩的小嘴不住娇吟道∶「好┅┅好舒服┅┅再
快点┅┅啊!小萱儿要死了┅┅」
  一股清泉从萱儿甬道深处喷射出来,她也在一声娇美的尖叫的同时,达到了
以前做梦也不会想像到的极乐顶峰。
  萱儿浑身绵软地刚从风云涌强健的身体上滑落下来,早已欲火焚身的沈香马
上迫不及待地缠上去,却只会本能地用身体在他身上摩擦,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是好。
  风云涌粗暴地将沈香拦腰抱起来,跳上浴池旁的平地,把手中的娇娆轻轻丢
下,声音有些沙哑着道∶「好香香乖乖趴好,马上就舒服了。」
  正要爬起来的沈香闻言,像一只驯服的小花狗般趴在湿冷的大理石地上,将
雪白可爱的大臀撅得高高的,转首回望的眼神风情万种又复楚楚可怜,令风云涌
叹为观止。这小妮子还未经人事就有如此媚惑人心的本领,待尝到府第之乐後,
还不要变成个十足的小妖精?
  风云涌的双手按上浑圆的臀肉,感受着那极度的充实感。他的欲火从未如此
高涨过,以至於一举起至阳之物就毫不停留地捅进那比萱儿的甬道还要窄小的长
径内。
  可能是润滑液早充满了她的径道,抑或是她的身体远较一般女子敏感,沈香
除了在那巨物刚刺进自己身体时痛得流下两行清泪外,在风云涌来回运动数十次
後,她就深刻体会到了男女之间最动人的滋味。
  在一阵疾似一阵的活塞运动中,无数动听的浪叫声不住从沈香娇喘的小口中
传出道∶「啊!好┅┅舒服啊!香香以前的十七年都白活了,竟然┅┅不知道人
世间有这麽动人的滋味。啊!香香┅┅以後都是公子的了┅┅香香以後每天都可
以这麽快乐┅┅」
  「香香小妖精,还要更快更猛麽?」
  沈香已经不是靠手肘支撑着身体,而是整个前身贴在地上,两只乳房在剧烈
的摇动下不住地蠕动着。闻言,一边加重臀部向後耸动的力道,一边娇喘着道∶
「嗯┅┅要!香香还要更厉害的┅┅公子把香香干死吧┅┅香香要体验到最┅┅
美的┅┅啊!」
  沈香突然舒爽得大叫一声,却不仅是因为风云涌仍在不住飙升的撞击速度,
而是因为爬过来的萱儿一下子咬住了她因膨胀而变得巨大的小豆豆。来自阴壁内
部和豆蔻上的热流刹那间汇在了一起,使她一下子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快到达极限的风云涌正以物质所能达到的极限高速撞
击着她的臀肉,撞击声再不是有间隔的声响,而是快到连成一片。而萱儿也鼓尽
吃奶的力气,疯狂地舔舐着两人的结合处。这一切令本已快乐到极点的沈香更是
处在一个比一个强烈的高潮群之中,竟一度昏厥了过去。
  在沈香的阴壁紧到可以掐断一根铁棒的猛烈钳夹下,风云涌终於到达了期望
已久的顶峰。累积已久的十几股欲望在深处彻底释放出来,在这一刻,风云涌感
觉到他与眼前这娇体真正融合在一起。在他体内急速跃动着两个心脏,而与外界
接触的体表也渐渐扩大,到最後,他竟能同时清楚地体会到液体的喷出和被那股
液体撞击的双重感受。
  当沈香的身体因再度昏厥而软下时,他的灵智却越发清明,身体里的血液顺
畅无比地流淌着,连自与无剑影对决後而产生的难以言喻的抑郁感也渐渐消失无
踪。为什麽在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後,自己非但不感到一丝倦意,反而觉得气血前
所未有的畅快舒适呢?
  有一些软意却仍然宏伟壮观的巨棒「啵」的一声从沈香的娇体里退出来,几
滴被带出的白浊液体不偏不倚地刚好落到在身下娇喘着的萱儿的唇皮上。萱儿红
嫩的小香舌试探性地点在唇皮的液体上,呆了一小会後,猛然捧起沈香的後臀,
将小嘴对准她股间不时淌出液体的花蕾疯狂地吸吮着。
  风云涌的目光轻轻盯着漂在水上和留於大理石上的两丝嫣红,这两个小姑娘
的处子生涯终告完结了。他突然兴起一个怪异绝伦的想法──难道自己的身体有
吸取与己交合的女方的精力的特异体质?否则这样疯狂地纵欲後自己为何还能保
持体力充沛和思维清明呢?
  不禁苦笑一下,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自己以後再也不能随意享受交欢之乐
了?自己应该不会那麽倒楣吧?
  待两女爬起来後,娇慵不胜地替风云涌擦洗身体,那柔荑触体的美妙感觉令
他差点忍不住要和她们再战两场。
  抹乾皮肤上的水份,萱儿从浴室一角的小箱里取出一件衣服,和沈香一起服
侍风云涌穿上。衣服刚披上他雄伟的躯体,立即爆发出魔异般的摄人魅力,那是
一种气吞山河的霸气揉合了深无穷尽的戎智的特异气质,与先前那种纨裤子弟的
衣裳配上他所显现出来的不伦不类有着根本上的分别。
  萱儿和沈香美丽的眼睛里不约而同地爆发出崇慕依恋的神采,萱儿低垂着头
幽幽道∶「萱儿从未想过有男子可以像公子这般俊伟好看的。」
  风云涌爱怜地托起两女的下巴,在每人的红唇上香了一下。
  踱出溢满春情的浴室,走在前方的沈香突然停下来,悄声问道∶「公子,香
香会怀孕麽?」
  风云涌大笑道∶「我存在你身体里的精华早就被你那个好姐姐吸得一乾二净
了,怎还能令你怀上小宝宝?」
  萱儿闻言羞得无地自容,沈香静默了一会,低柔却肯定地道∶「香香愿意为
公子生孩子┅┅」
  萱儿也道∶「萱儿也愿意的。」
  风云涌不能自已地升起一股无比幸福的感觉,谁能想到三个月前他还只是个
旁人不屑一顾的小乞丐呢?阮老挽救了他脆弱的生命,而震璇却把他的人生引入
了最绚丽多彩的天地里,无论是两个人中的哪一个,都是他一辈子中最感激的对
象。
  眼角瞥见一朵鹅黄色的云彩向这边飘过来,风云涌远超常人的视力立即辨别
出是那个清丽迫人的大美女高雪怜,为免她发现两女异常的举止而导致不必要的
尴尬局面,风云涌附耳对两女道∶「好萱儿和小香香到厢房等我。」
  两女知趣地小脸微点,从旁道绕开走去,而那身着秀美云裳的美人此时也走
到了跟前。
              十、不速娇客
  高雪怜平静的目光微微一亮,道∶「只有这样的衣裳才配得上皇子伟岸的身
材。」风云涌的心一懔,这女人绝非自己想像中那样简单。
  父母赐予了自己对异性拥有强大的吸引力的特质,否则,萱儿和沈香也不会
如此容易就投怀送抱。而对第一次「装备精良」的自己,她竟只是略感惊异,只
是这份心境,就足以证明她绝非凡品。
  风云涌装作好不在乎道∶「雪怜小姐也来沐浴麽?早知如此,我真该多待一
会。」
  高雪怜一点也不因他知道自己的芳名而感到一丝诧异,只是浅笑几声,道∶
「皇子你已在里面呆得超过一个时辰了,所以欧阳伯伯着我来看看是否出了什麽
岔子。」
  风云涌心中暗暗一笑,你是欧阳家的客人,欧阳鼎找谁也不会找你吧?
  当下也不揭破道∶「雪怜小姐认为呢?」
  高雪怜道∶「看到你刚才支开那两个女婢的情形,傻子也该知道发生了什麽
事。」
  风云涌闻言又是暗吃一惊。萱儿和沈香走时,这美女距离自己三人足足有数
百步,加上花枝树丛的掩映,除了自己这个目力奇佳的异体,一般人决难看清这
边的情况。她若是想隐藏实力,当不会如此不注意言语上的纰漏。为何她在欧阳
家的人面前一直扮作一个涉世不深的纯情小女孩,却独在自己面前有意无意地处
处显露她的高明之处呢?
  风云涌撇撇嘴道∶「雪怜小姐好像特别关心我。」
  高雪怜露齿一笑,风华绝代,风云涌虽然流露出欣赏之色,却再不是初见她
时那般不存任何心机了。只听她悦耳的女音说道∶「皇子不知雪怜对你的独特感
情,才会说出如此冷情的话。」
  风云涌不知她在卖什麽关子,却知她那份所谓的「独特感情」决不是她爱上
了自己。
  气氛冷寂了一会,高雪怜续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雪怜是皇子未
过门的小妻子呢?」
  「什麽?」
  高雪怜拈着指尖的花瓣道∶「是在皇子小时候由皇上和皇後曹姑姑御定的亲
事,那时雪怜和皇子一样才刚满四岁,想干涉也无从下手。」
  风云涌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麽,却不能把它描述出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
绝对是一个集智慧和野心於一身的可怕女人,因为她对自己这冒牌皇子有的不是
萱儿、沈香般的敬畏,而是要压制其上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高雪怜目含深意地看了风云涌一眼,似在察查他的神色。当她发觉在他深邃
的目光里找不到一点线索时,第一次露出迷惑难解的表情,却是一闪即逝,继而
回到她那惯有的诱人笑容,柔声道∶「不谈这些了。晚宴马上要开始,皇子可不
要缺席喔?恕雪怜大胆,要先走了。」
  望着高雪怜珊珊远去的动人身影,风云涌只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手脚麻木,
他忽然有种被这可怕的女人操纵着的恐惧感。一道凉风袭体而过,自己竟然出了
一身冷汗。
  回到南院厢房,风云涌仍不能从那种无助感中解脱出来。与这狡猾女人的一
席话,彻底打破了原先他想冒充皇子享福的幸福想法,自己是否该尽早离开这是
非之地呢?凭自己现在的情形是绝对要在她面前露出马脚的。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并非那劳什子的宗宝皇子,而她不但不揭破,
还大力维护,目的是什麽呢?把自己变成一个傀儡皇子?甚或一个以後的傀儡皇
帝?而她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想到这里,所剩不多的愉悦心情也被一扫而空。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高
雪怜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野心阴谋家。
  「公子,该去赴宴了。」
  看着春情未息的萱儿和沈香,风云涌的心情才略略好了一点。既然一切都在
她的算计之中,不如任其自然,看看这野心女人还要耍什麽阴谋。
  夜宴在主院的大厅举行,一张大圆桌孤零零地放在大厅的中央,与四面墙相
距得好远,令人生起怪异绝伦的感觉。
  欧阳诀解释道∶「平时这里是放着五张大桌的。」
  佳肴流水价地被侍女端上来,风云涌的眼角细察着坐在对面的高雪怜。
  她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恬静姿态,若不是刚才见过她充满野心的一面,任
谁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优雅庄重的美女会是有着夺取天下野心的厉害角色。
  欧阳鼎托着酒杯站起来,显然是要说些庆贺一类的祝词,众人不约而同地跟
着举起杯子起立。
  欧阳鼎道∶「皇子┅┅」话未说完,他突然露出凝重的神色,欧阳兄弟在下
一瞬也各自脸色微变。
  风云涌早在立起之时心中就警兆忽现。对方只有一个人,是谁如此托大,在
欧阳世家精英聚会之时只身汹汹而来?
  脑子还未转过弯来,破瓦声响起。来人的眼力令人惊诧地准,一点寒星般的
剑尖从屋顶破入厅内,直指风云涌的百汇要穴。
  风云涌迅速让开,欧阳兄弟适时夹击而上。一条黑影从屋顶堕下,却没有一
点旁人刚着地时的重心不稳,而是一下子就接住了两兄弟袭击。两兄弟均是赤手
空拳,但是无论气势还是速度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风范,欧阳诀用指尖钳住剑身荡
开敌剑,而欧阳阙并指恰好奔袭敌腹,两人的时间上的配合妙至毫颠。
  黑影出人意料地弃剑转身,以一个绝妙的身法,绝无可能地避过欧阳阙的指
风,刹那间冲到风云涌跟前。
  风云涌超凡的目力立即辨认出黑影是一个面的窈窕黑衣女,她决不是想要他
风云涌的小命,向他脸面袭来的那一掌根本是个虚招,暗藏在身後的那一指目的
在於暂时瘫痪他所有的运动神经。
  风云涌对她拂面的一掌视而不见,灌注了全身劲气的酒杯刚好挡住了底下那
一指。黑衣女因突如其来的阻隔身形微微一滞,风云涌立即看清了她露在面幕外
的那对美至惊心动魄的眸子,眸子中央宝石般精美的瞳孔因略为吃惊而难以察觉
地微微扩大。
  欧阳鼎的指掌和欧阳慧颖的长鞭觑隙袭到,黑衣女又是一个旋转,如流星般
撞破窗框,逃之夭夭。那旷绝当世的投射法,与刚才避过欧阳阙一指的手段同出
一辙。
  欧阳世家方面没有一个人追出去,显示出周密的思维和良好的素养。对方既
然敢单枪匹马前来,就必有巧妙的安排和傲人的逃生手段。
  风云涌立在原处默然不语,黑衣女临走时那美憾心弦的秋水流波似一个烙印
般深深篆刻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不属於这个尘世的美丽,若寂灵雨给人的感觉是
如天边最遥远的云彩般高不可攀,那麽她就是夜空中闪烁着的织女星──美丽,
却永远琢磨不透。
  他从没想过只凭一对眼睛就可以传送如许深达人性底层的信息。他有绝对的
把握和自信,若再次见到这个女子,无论她伪装成什麽样,他都可以一眼把她认
出来,因为她有一对永远也掩饰不了的美眸。
  风云涌转过身来,除了欧阳鼎和高雪怜外,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这也难
怪,身为中原六大武林世家之首的欧阳家,竟然被人在几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境
地下闯进来,打破了屋顶和窗户後又从容地扬长逸去,无疑是一件十分不光彩的
事。
  欧阳鼎爽然地笑道∶「有什麽好丢脸的?我们欧阳世家又不是大内天牢,偶
尔让一些不速之客闯进来逛逛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风云涌对欧阳鼎非凡的气度大生好感,不禁大笑道∶「大侠所言甚是。
  想我风云涌虽是那什麽皇子,却还不是三天两头被一群讨命鬼追着打。「
  正说间,却见欧阳慧颖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顿然想起她也是那群讨命鬼中的
一员,不禁避开她厉的目光,乾咳几声。
  自此,因黑衣女突然到来而产生的尴尬气氛缓解了不少,晚宴重整杯盘继续
进行。
  风云涌坐下时,发现高雪怜正以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显然是因自己在与黑
衣女对决中的非凡表现而开始重新估计自己。
  欧阳慧颖赞道∶「高姐姐你虽然不会武功,却比慧颖还镇静,慧颖真是很佩
服你哩!」
  风云涌暗地里大笑道∶「大笨女,你那高姐姐武功恐怕比你那两个老哥都还
要好得多,被人一直蒙在鼓里还不知道!」
  高雪怜闻言,雪样清美的脸颊上升起一层薄薄的红晕,语带羞涩地道∶「颖
颖休要让姐姐出丑了。姐姐我是早被那情景吓傻了,当然一动不动了。」那一副
娇羞的诱人样儿,令风云涌都不得不暗赞这女人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
  欧阳阙笑笑,道∶「若那黑衣人见到雪怜现在的样子,怕也要惊得一动不动
吧?」这欧阳家的二少主不愧是远近驰名的半个「淫贼」,投注到高雪怜身体上
的目光中带着肆无忌惮的侵略意味,但却绝没有一般色鬼那种神授魂予的丑陋形
态。
  欧阳阙的眼线正毫无顾忌地在高雪怜诱人的娇躯上斡巡着,欧阳诀突然附耳
对他说了几句话,欧阳阙俊脸稍稍一红,尴尬地咳了一声。
  风云涌不用竖起耳朵去听都可以猜到那几句话,欧阳诀必是告诉他的老弟,
那黑衣人其实是一个女子,当然不可能会看另外一个女人而看到出神了。仅凭这
点,就可以看出欧阳阙的眼力跟他大哥之间仍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突然瞥见欧阳慧颖对自己露出一个不齿的表情,风云涌方惊觉自己的目光竟
然在不知不觉中一直盯着高雪怜那高耸的胸脯。
  欧阳阙笑道∶「小妹你也太死脑筋了,且不说皇子是雪怜表妹的未婚夫婿,
就算是陌生人一对,只是看看难道还犯法不成?」
  欧阳慧颖吐出可爱的小舌头,呸道∶「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们两个那麽
无耻啊!」
  欧阳夫人立即出声道∶「小颖,不得对皇子无理。」
  欧阳慧颖一向最听母亲的话,闻言立即便垂下了小脑袋,却忍不住鼻中呢喃
道∶「这无赖哪点像皇子了。」
  宴散後,风云涌独自回到南院,不等他敲门,门扉就「吱」的一声打开来,
萱儿、沈香两婢迎上来惊喜地道∶「公子这麽快就回来啦?」
  风云涌一张双臂将两女搂入怀中,贴着她们的额角道∶「我心里一直惦记着
我的好萱儿和乖香香,当然迫不及待要回来了。看!」风云涌从怀里掏出一只肥
鸡道∶「这烧鸡的味道着实不错,我就把它拿回来给我的两个小宝贝啦!」
  两女仰起头,惊讶地看着她们这个新主人,显是想不到他堂堂皇子会做出暗
地里偷鸡这种与身份极不相符的事。
  风云涌也嗅出了一点不对劲,尴尬道∶「既然两个乖宝贝不愿意吃我们剩下
的东西,那就让我待会自个处理吧!」
  风云涌消灭掉那只可怜的肥鸡,擦了擦油腻的手,跳到绵软舒服的大床上,
痛快地伸展着四肢,一转头,发现萱儿和沈香正诚惶诚恐地坐在床旁的锦墩上,
不禁嚷道∶「萱儿、香香快爬上来!」
  「公子,小┅┅小婢不敢。」
  风云涌先是一愣,待看见两女不自觉掩着下体的玉手後才恍然大悟,哈哈大
笑道∶「乖香香和好萱儿放心,公子我会让你们休息一晚的。快上来!」
  两女无奈下只好乖乖爬到床上,一左一右地钻进温暖的被窝里。风云涌抚着
两女柔顺的长发道∶「好好睡吧,明晚我可要你们俩竭尽全力喔!」
  两女温顺地各自将小脑袋枕在他强健的臂膀上,四只柔软的玉手抚上他宽阔
的胸膛,不一会就甜甜地睡着了。
  风云涌爱怜地轻抚着两女熟睡着的俏脸,思绪却飘飞到了那神秘的黑衣女身
上。她的出现,令自己原本低落的情绪又恢复到浪子般的活跃状态。
  上天该怎样为她雕塑一副足以配得上她那对美眸的玉容呢?那轮廓若不是锺
天地之灵秀般完美,那将是上天无可饶恕的最大败笔,也是这世界上最令人痛心
的绝大憾事。
  又想起那脾气大得可爱的欧阳慧颖,她好像永远都长不大似的,小脑瓜子里
想的东西总是那麽简单、直接。风云涌忽然感觉到一阵矛盾,在内心深处,他希
望这小恶女永远是这样的固执、可爱;而另一方面,他又深怕她这天真的小女孩
总有一天要被高雪怜那样满腹心机的坏人欺骗,落到惨不忍睹的悲苦境地。
  若不是想到她身处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武林大家,他真有可能立马冲进她的
闺房,要这笨笨的小妮子好好留心她敬爱的高姐姐。
  高雪怜要怎样施展她蓄谋以久的计划呢?自己既然是她计划的重点,是否自
己随便乱闯一气就会让这个女阴谋家阵脚大乱呢?
  解开了几乎让他颓丧的微妙心结後,他越来越乐於以当局者和旁观者的双重
身份来看待这件事情的发展。他要让那个可恶的小妮子明白,她高雪怜从一开始
就选错了人。
              十一、大失所望
  风云涌的眼帘猛地睁开,一个人正向厢房这边走来。此时不过天边微明,谁
会来找自己呢?
  厢房的门板上响起了轻弱的敲门声,风云涌掀开被角,从萱儿、沈香玉臂、
美腿交叠的温柔乡里挣扎出来。穿上衣服,替两女盖好了锦被後,风云涌拉开房
门,门外赫然站着衣冠楚楚的欧阳阙。
  欧阳阙有意无意地向屋内扫视了一眼,神秘地对风云涌道∶「皇子有没有兴
趣跟我去见识一下江陵府的第一美人?」
  风云涌一听,立即来了兴致,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
『携云楼』老板娘风霁月?」
  欧阳阙脸上立即泛起相逢恨晚的知己感,兴奋道∶「原来皇子也对她早有所
闻。」接着又凑到风云涌耳边悄声道∶「不瞒皇子,其实我原本也不相信那些满
天飞的传言。那些一辈子没见过美人的小混混经常会把一个满脸黄斑的村姑当成
仙女一样来拜,可是这回却大不相同。」
  欧阳阙一边拥着风云涌走,一边续道∶「前些天,大哥被一群城官拉到『携
云楼』去喝茶,见到了那个千娇百媚的风霁月,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往那儿跑,凭
大哥超凡的本领,竟然没得到那美人儿一点心动的表示,至此,我才相信所传非
虚。」
  风云涌闻言皱眉道∶「连你大哥那样风度翩翩的大才子都搞她不上,我们俩
这样冲过去还不是自讨没趣?」
  欧阳阙笑道∶「这皇子就有所不知了,并不是每个姐儿都喜欢我大哥那种诗
情画意的浪漫情调的。何况去看看而已,能不能弄上手到时看情况再说,总不会
因此折了本吧?」
  风云涌本就与他臭味相投,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仰首哈哈大笑。
  此时,欧阳诀从花丛边上转出来道∶「阿阙你又在嘲笑大哥我的不是了?」
  欧阳阙看出他眼中的暗示,向风云涌抱歉一声後独自迎上去,欧阳诀立即在
他耳边低语数句。风云涌超人的听觉,令他没费多大劲就把他兄弟俩的对话吸进
耳孔里。
  只听欧阳诀道∶「爹叫我们多留心最近结识的人。昨晚那黑衣女对我们府内
的情形摸得一清二楚,不仅从防御最弱的东墙偷进来,还避过了五队夜巡。
  绝对是在正常拜访的名义下暗中进行过一番调查的。「
  欧阳阙突然想起了那成熟娇媚的神女宫「云」使云想衣,却不说出来,只是
问道∶「那柄长剑检查过了吗?」
  欧阳诀摊手道∶「有什麽好检查的?那是把最普通不过的青钢剑,能值半两
银子就不错了,城里随便哪个武器铺内都能找到三、五百把。」
  欧阳阙摇首道∶「想不到一个绝顶高手竟用如此掉价的兵刃。」
  欧阳诀道∶「你更想像不到的事都有呢?」顿了一下续道∶「你知道她是如
何躲过昨晚她离去时我府密不透风的搜捕的吗?」
  看着有些发楞的欧阳阙,他接着道∶「其实她昨晚翻出去後根本没有离开这
里,而是在浴室底的通气道里呆了一晚,今早才趁隙溜出府去。有时我真怀疑她
是不是在我们府里洗过澡,否则怎能如此迅速地把握住那个外口的方位呢?」
  欧阳阙吁气摆手道∶「连你这细心的大专家都不知道,逞论我了。对了,皇
子在那里等了好些时候了,我必须过去了。」
  欧阳诀细审了他一番後淡淡道∶「又要去鬼混了?」
  欧阳阙哈哈大笑中使劲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知我者大哥也。待小弟我去把
那外冷内热的风妖女擒到手,给大哥你出出气。」
  欧阳诀罕有地扮了个鬼脸,道∶「那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可不是那麽容易对付
的,只要你能吻上她的娇唇,大哥我就把下月进赠的那个苗族美女让给你。」
  欧阳阙兴奋得双目放光道∶「大哥,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舍不得啊!」
  看着转身离去的胞弟,欧阳诀仍不忘提醒他一句道∶「小心你那些美情妇,
她们每一个都可能是那黑衣女的最佳人选。」
  风云涌听完他们兄弟俩的谈话,心里不禁猜想道∶「那黑衣女会否和高雪怜
有一定的联系呢?」
  看到欧阳阙搂上自己的肩头,风云涌不禁对这豪放不羁的富家公子生出不少
好感,他那大哥欧阳诀就决不可能如此不注重两人间的身份,但从市井里发迹起
家的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真挚友谊。
  两人吹着口哨在大街上招摇而过,不多时便来到位於城南最繁华地段的「携
云楼」。
  「携云楼」依足了古朴典雅的楼群建筑特点,四层高的院式小楼完全由漆红
的北方乔木建成,每一块木板的雕工都细致入微,堪称江陵一绝。虽然开张不过
三个月,茶客却拥挤得如赶集时的大市场一般。虽然说这的茶叶均是经过精挑细
选的八方名品,但客源如此之好主要依仗的恐怕还是那艳名满城的女主人风霁月
吧!
  欧阳阙从旁解释道∶「这『携云楼』由下至上分为从大到小的四层。最底层
是一般茶客的茶位,第二层则是供风流名士细品的雅座,再上去一层是储藏室以
及一些外地夥工的寝室。而这最高层,现今是江陵府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至高理
想,据说只要你能踏进顶层风霁月的香闺,就等於被这绝世大美人接纳为入幕之
宾。」说至此,他神秘地笑了一下。
  风云涌看着眼前不住涌动的人流,有些不解地问道∶「现在不过刚刚天明,
想那风霁月也要梳洗上妆,这麽早来此是否太夸张了些?」
  欧阳阙道∶「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半夜就等在这里了,还不是为了抢一个好
座位?若不是我欧阳世家在江陵府还算有些地位,我们这时候才来,等会铁定霸
不上位子。」
  刚未说完,「携云楼」紧闭的桃木门「呀」地张开了一条缝,等在外面不知
是否仍应称为「茶客」的一大群人立即在吆喝声中将门挤开,如潮水般地蜂拥而
入。
  欧阳阙从後拍拍风云涌的肩膀道∶「该我们上了。」
  两人刚踏进门槛,一个端着茶盘的侍女即迎上来道∶「两位客官是在这里用
茶,还是上二层雅座?」
  风云涌想不到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这里的侍女还能做到忙而不乱,想必是
接受过一番严格的训练。
  在他想时,欧阳阙已答道∶「当然是『云楼』雅座了。」
  此时立即有一个面目灵巧的夥计引领着他们登上通往二楼的朱红漆梯,下面
的众人一齐露出艳羡和嫉妒交杂的神色。
  欧阳阙附耳对风云涌道∶「听老哥说,这上层只是坐坐也要五百两银子。」
  没见过多少「世面」的风云涌闻言立即吃惊得暗吐舌头,心想,怪不得这麽
多人都挤在楼下!五百两银子,这该是怎样一个概念呢?他只知道在他原来的那
个村子里,用一两银子即可轻松买下五大笼足足一百个包子。而一年只要有十两
银子在手,就足可供一个五口农家快快乐乐地活一年。现在他两人竟然一口气就
要花掉上千两,她风霁月真的够得上这可令平凡人家欢度百岁的价码麽?
  两人终於步上二楼,整个十丈多见方的宽阔空间内只按方位错落有致地摆了
十几张饮茶专用的四方桌,窗角、梁柱上雕镂着挺秀的花草,显得风雅而又丝毫
不沾俗气。
  在那夥计的引导下,他和欧阳阙在靠窗的一张桌台旁坐下,两丛娇柔的雪兰
轻巧地卧在桌旁,使空气变得异常清新可人。只看这罕见的冬季柔兰,就知道那
一千两也没真的白花。
  夥计退下後,风云涌开始打量起周围的坐客。想不到在如此不菲的价码下,
这的上座率仍可达到八成以上,他不禁想起欧阳阙刚才说的话,若不是依仗着欧
阳世家的势力,迟来些真的可能占不到位子。
  在这里很少有人说话,即使有也只是低声地交谈几句,令人惬意的安静与楼
下隐隐传来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终於知道为什麽「携云楼」的二层要远
比其他的建筑为高了。
  此时,一名打扮清丽的侍女走过来,以无比低柔的声调问道∶「两位公子要
什麽茶?是天山的雪霜还是塞外大戈壁的濯尘红锦呢?」
  坐着的两人漫不经心地听着,目光均落到那侍女动人的娇体上。无论是相貌
还是身形,她都要比她楼下的那些姐妹们大大高上数级。
  在这两个「经验」老道的男子的灼灼目光下,这训练有素的侍女也不禁双颊
微红。欧阳阙露出个充满征服快意的微笑道∶「随便啦!只要我们喝着不会一入
口就痛苦地吐出来就可以了。」
  那美丽的侍女忍不住咬唇轻笑道∶「那麽,小月就大胆替二位作主了。
  来壶黄山莲花峰清雨潭边的水柔情吧?「
  欧阳阙闻言,双目不可察觉地闪过一道惊异,待那侍女小月转身离去,方转
首对风云涌笑道∶「这风霁月可真厉害,连似海啸老巢後崖的东西都可以搞得到
手。」
  风云涌略一思索问道∶「是『枭霸』似海啸麽?」
  欧阳阙道∶「除了那个土匪王,谁还敢霸在天都、莲花二峰上?」
  风云涌奇道∶「土匪王?」
  欧阳阙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後方道∶「似海啸创建的『似海流』一帮牢牢控制
着黄山周边的地域乃至由芜湖到九江的长江水路,专门劫掠官粮军饷,只差没有
公开造反了。声名如此之大的人物,皇子在闯荡江湖时没有听人说起过麽?」
  风云涌闻言心中苦笑,自己的江湖生涯实在短得可怜,三月之前,自己还在
扬州城郊的那个小乡村里为生计疲於奔命呢!要不是那晚在破庙後听到颜稷与似
海啸手下那『媚』使夙夜寐的对话,鬼才知道似海啸是人还是马呢?
  正当风云涌不知如何应对时,那妩媚动人的茶楼侍女小月已托着茶具、水壶
和一只小锦盒走上来,将它们放在桌上後,拉过桌下的一只小木墩盈盈坐下,打
开小锦盒。盒内是几片浑体通透的雪白小叶,叶脉处似有荧火流动般,微微闪着
动人的琉璃白光,若不是看见上面没有鲜叶所独有的细小水珠,任谁也不会相信
它们会是经过晾晒处理的茶叶。
  小月柔嫩的手指将茶叶小心取出,一一放入紫砂壶中,然後缓缓注入烧滚的
泉水,盖上茶盖轻摇了几下後将水倒掉,又注入一壶新水。等了约略一刻钟,方
将茶水分别注入两只小巧的茶杯里,并在上面反扣上一只颈口略大的茶杯。
  小月将茶送到风云涌和欧阳阙面前,轻笑道∶「两位公子请用。」
  风云涌拿掉反扣的杯子,端起来就喝,小月微惊道∶「公子,您还没有品香
呢!」
  风云涌一怔中,热茶已经顺着喉道流进胃里,除了比一般的茶略为清香顺畅
外,并无其他特别的感觉。
  小月看见他抓碗般的持杯手法,知道跟这「粗人」再说也是对牛弹琴一般,
遂起身道∶「两位慢用。」转身就欲离去。
  欧阳阙留住她问道∶「你们老板娘什麽时候来?」说着将一张银票塞入她手
中。小月神秘地一笑道∶「等不及啦?请放心,她一会就来。」
  看着小月转身离去,风云涌道∶「这小妮子好狡猾,鬼才知道『一会』究竟
是多长呢!咦,你怎麽一口没喝?」欧阳阙苦笑一下,没有答他。
  此时,领他们上来的那个机灵夥计道∶「我们老板娘来了。」所有人的视线
立即移向楼梯口。
  随着从楼梯上面传来的一下一下的脚步声,风云涌清楚地听到所有人均深深
地吸了一口气,不禁侧着身子望去。
  他立即如其他茶客一样目瞪口呆,他的心像被一只大锤重重地撞了一下。
  那是一个什麽样的女人?他不可谒止地深深怀疑起江陵人的审美观点来。
  正一步一步走下阶来的那个女人显然已逾三十,身体稍嫌肥胖,虽不致丑到
令人倒胃口,但与传说中一笑倾城的风霁月相去实不可以道里计。难道就是这个
中年妇人使那个一向眼界甚高的欧阳家大公子也不由衷心称赞?巨大的反差令风
云涌不由得如呆头鹅一般愣在当场。
  还是欧阳家的二公子反应快,马上从上前,揪起那夥计的衣领大吼道∶「你
们几个竟敢把我欧阳阙当儿子耍!她若是风霁月,我就是玉皇大帝了!」一众外
表看似温文儒雅的茶客闻言也大声起哄应和着。
  那机灵的店夥看到欧阳阙像要择人而食的厉眼神,也不由吓得浑身发抖,颤
着声音道∶「她┅┅她并不是风老板娘,原先的风老板娘在昨晚已┅┅已经把
『携云楼』卖给现在这个老板娘了┅┅」
  欧阳阙听了,气得一把丢开空挣扎的店夥,大声道∶「我怎麽不知道?
  你们一早怎不说?「众人愤怒的情绪亦逐渐高涨,纷纷同声斥问。
  那店夥一边痛得龇牙咧嘴,一边答道∶「是风老板娘说,这店除了不再由她
职掌外,从摆设到沏茶女都一成不变,不用再劳神一一通知各位了┅┅」
  「这还叫不变呀?」
  「没了风霁月,我们还来品个屁茶!」
  「妈的,呆在家看那小妾都比一大早来此对着这丑肥婆强┅┅」
  场面愈来愈混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风云涌没那闲情去加入那群情暴涨的怒潮,只是扫兴地向欧阳阙问道∶「现
在我们怎麽办?」
  欧阳阙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无可奈何道∶「没有了风霁月杵,在这还有什
麽意思,看他们闹事啊?」说完,一甩手即刻下了楼。
  风云涌知他心情极度恶劣,也不好怪他,却没有随他离去,而是坐回原位继
续饮茶。在他看来,这用上千两的白银加上满腔失望才换回来的东西可不能就这
样白白浪费掉。
              十二、智计惑敌
  风云涌正呆坐在靠椅上索然无味地喝着那壶「水柔情」,心中警兆忽生。
  一双掌正无声无息地向他後背袭来,他沿着桌边一让,轻松避过。在他以为
对方会紧压上来继续攻击的时候,那偷袭者却突然调转身形,从开着的窗口跳出
去。风云涌悴不及防下,立即跟着跳下去,紧蹑其後。
  那行动迅速的神秘人几个串跃,隐进一间院子里。风云涌随他跳进大院中,
却不见他的身影,立时省悟过来──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果然,在他刚刚张开的思维网中,出现了上百个呈包围状的生命体。不言而
喻,自己因极其缺乏江湖经验,一下子就掉进了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正当他大叫不妙时,他身後传来一连串天籁般悦耳的嘻声娇笑,风云涌猛地
转身後望,立即泛起惊艳的感觉。
  立在自己正後方的是一个媚眼流波的俏佳人,一袭火红的连体长裙勉强裹住
玲珑畅美的娇躯,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此刻都不可避免地要满脑子充满无尽香艳
的遐想。而尤令风云涌惊异莫名的是,她竟然就是那晚自己在庙後所见的「似海
流」°°「媚」使夙夜寐。
  难道现在她还对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感兴趣麽?记得震璇曾说,能吸取魔胎力
量的时段仅限於魔胎异变的一刹那,而如今自己早过了那个非常时期。
  风云涌的目光掠过夙夜寐勾魂摄魄的脸庞,更往右移,目光所及处令他无法
克制地虎躯剧震,他霎时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即使出现的是无剑影,他都不会有这种程度的震惊,只因为那女子足以媲美
晴空皎月的惊人美丽。
  用丝带轻扎的乌黑秀发如小溪般自由地倾流在背上,柔和得像一匹最纤巧的
苏云锦缎,似月儿般皎洁的娇嫩肌肤在一身墨绿色罗裙的掩映下更雪柔得令人目
眩;最使人心折的是,在她完美无暇的脸容上缀着两颗最耀眼的深海宝石。
  从那神秘超脱的气韵,风云涌立即知道她是谁了。在风云涌的记忆里,只有
浑身透散着仙子般气质的寂灵雨才可略胜她一筹。
  此时,这如初绽的百合般娇艳的妙龄女子以仙乐般的清脆女音道∶「皇子你
还是乖乖投降吧,小月可不想背上冒犯皇子的罪名。」
  风云涌立时知道她们是冲着自己那冒牌的皇族身份而来的,心下不由稍稍安
定了些,故作不解地问道∶「你不是那晚偷袭我的美人刺客麽?什麽时候又变成
『携云楼』的侍女小月了?」
  那自称「小月」的美女露齿轻轻一笑,仿若大地回春。只听她以那充满音乐
韵律的动人声音道∶「你说的那个侍女是我的两小婢之一。一个『小风』,一个
『小月』。」
  风云涌轰然一震,立时明白风霁月为什麽会如此仓促地将「携云楼」盘给他
人了。一方面是担心自己凭她那对绝无仅有的美眸把她认出来,导致不必要的麻
烦。再来,她可以藉此制造一场混乱,在自己被引出来的同时,她可以心无旁鹫
地埋伏在这,悠闲地等待自己这个冒牌皇子傻头傻脑地掉进来。
  知道了她的身份後,风云涌立马知道其实她是似海啸安插在江陵,用以监视
欧阳世家以及朝廷动向的一只重要棋子。现在刺探到「皇子」复出这样重要的情
报,自然想到劫掠皇子,用以牵制、要挟朝廷的鬼蜮优俩,所以才有了昨晚的行
刺和现在的布陷局面,只是她们万万想不到自己只是个被高雪怜那妖女一力吹捧
出来的冒牌货。
  想到那妖女听到这个消息後不知要变得多麽难看得脸色,不禁心下大快。
  心想,自己正好趁这机会溜之大吉,逃出这是非之地。虽然这样做有点对不
起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好萱儿和乖香香,可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过些时
候,觑个空潜回去,将她俩偷出来,再跟着自己闯荡江湖了。
  夙夜寐一直静静盯着风云涌,此时淡淡问道∶「皇子决定好了麽?」
  风云涌敏锐的灵觉察觉到埋伏在四周的人均深吸了口气,情知若自己一旦出
言拒绝,他们必群起而攻。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乱说一气,引这两个美人儿
分心,那麽自己就可以集中精神,施展「璇影大法」脱身。
  一切思索稳妥後,风云涌哈哈大笑道∶「皇子我当然可以投降,只不知是对
像是你们两个中的哪一个?」
  风霁月轻轻一笑道∶「那就算是小月吧!毕竟这主意是小月我想出来的。
  皇子既然合作,就跟我们走吧!「
  风云涌故作迷惑道∶「去哪里?你们要护送本皇子回宫麽?难道你们俩是父
皇赐予我的皇子妃?」
  两女闻言,虽知他是在装傻胡言乱语,却也一时语塞。
  风云涌正庆幸妙计得售,这就要集中精力施展大法,却不想他一闪而逝的得
意神色给风霁月逮个正着,秋水盈动的美眸骤转厉,玉手一挥,就向他攻来。
  风云涌看清楚她手中荧光闪闪的匕首,情知再不是那晚的便宜货,忙扭身让
开,却避不过趁势夹击上来的夙夜寐,万般无奈下与夙夜寐的玉掌硬拼了一计。
  夙夜寐的手冰凉滑腻,却远没有他想像中的强大魄力,两掌普一接触,便立
即分开。风云涌细察掌面,竟然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水。
  这层水是否一种腐肌蚀骨的毒液?若是,那麽夙夜寐她自己不是要先受其害
麽?难道她先擦了解药?
  然时间却不容他多想,风霁月的纤纤玉指已经刺到了眼前。风云涌握拳向她
的玉腕轰去,风霁月轻轻一个旋转,衣带飘飞,姿态如天鹅泛湖般优雅流畅,一
瞬间就到了他的左後方,玉掌又飘飘迎来。
  风云涌认出这是她那晚所使的绝妙身法,忙并拢食、中二指,戳向她柔腻的
掌心。却不料指到中途,整个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被自己攻出的力量带得向前倾
去,心下大惊,欲将稳住下盘,却发觉早已全身麻,竟使不出一点力气。
  眼看就要撞入风霁月的怀中,风霁月轻笑一声,纤足微移,在自己摔到地上
时,她柔软纤滑的玉掌轻轻抚了自己的右颊一下。
  虽然全身僵软,可是摔在石地上的痛觉依旧一滴不漏地清楚传到他的痛觉神
经上。风云涌仍然活跃的精神力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麻由右掌以及胃
肠道向全身扩散,已经占领了躯干部的整个体表。他强将麻感用意志力压在脖子
以下,惊道∶「你们在我的茶里下了手脚?」
  夙夜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道∶「皇子真是体质惊人,换了其他人,一触及
我的手掌马上就倒地昏迷了。皇子不但多出了两招,此时竟然还能毫不费劲地说
话。」
  风霁月以动听的娇软语音答他道∶「皇子真是聪明。单单是水柔情或清雨潭
水,无论是接触抑或是饮用都没有什麽特别之处,但若二者合一,则会变成天下
间最霸道的麻药。为了不伤及皇子的贵体,小月只好出此下策了,皇子千万不要
怪小月狠心哟!」
  风云涌闻言心中不由大为後悔,自己早该想到,他们既要用自己向朝廷施加
压力,必然不会取自己的性命。那麽刚才自己完全可以不理她那一匕,立即施展
「璇影大法」,可能早就逃出此地了,哪像现在这样,不要说施展大法,连动根
手指都不能轻易办到。
  看着两个提着大袋的男子由暗处走出来,他心中泛起无尽的惆怅,自己到底
还是历练不够啊!
  正当袋口要向自己头上套下时,风云涌突然想起一事,不禁双目一亮,大叫
道∶「我要与夙『媚』使单独说一句话。」
  两女为他突然「垂死挣扎」感到十分不解,夙夜寐默默盯了他一会後,对风
霁月道∶「想他现在也玩不出什麽花样来,不妨听听看他要说什麽『遗言』。」
  风霁月螓首微点後,夙夜寐走到他跟前,挥退那两个男子,附耳到他嘴边。
  风云涌忍住要啜她可爱小耳珠的冲动,低声道∶「属下是颜稷大人派来暗助
夜寐小姐的特使。」
  既然颜稷与她暗中背着似海啸打魔胎的主意,那麽他两人必有不可告人的秘
密关系。当然,这一切完全是他凭那晚偷听到的对话而进行的大胆猜测,反正最
不济也不过给她识破,一切照旧地绑走,倒不如博他一博。
  果然,夙夜寐娇躯剧震,悄声问道∶「他有没有叫你带什麽话?」
  风云涌大喜,心知已经成功了一半。但下面这句话十分关键,显然是夙夜寐
在试探自己的真伪,一个不好就要前功尽弃。
  飞快地回忆一下那晚的情景,风云涌续道∶「颜稷大人着小人问夜寐小姐,
对於邦焰的死是否已经处理妥当。他十分担心似海啸那只老狐狸会怀疑小姐。」
  夙夜寐自此再无怀疑,因为知道邦焰之死这件事真相的就只有颜稷、自己以
及「似海流」四将之一的易迨。易迨和自己栓在一条绳上,当然不可能说出去,
那告诉他这件事的就只有颜稷了。既然颜稷把这样重大的事情都毫不隐瞒地告诉
他,显然他就算不是颜稷的左右手,也是颜稷完全信赖的人。她这种推理固然丝
毫不错,可是她做梦都不会想到那晚会有个没有半点武功的小子窥伺在旁。
  夙夜寐道∶「这件事以後再谈,现在你必须装作是似海一流的『风隐』。」
  说完站起,向风霁月那边行去。整个过程,两人都是以低到以致蚊蚋难闻的
声音交谈,风霁月虽然功力极深,但毕竟不是他这个不世出的魔胎,能听到一些
嘀嘀咕咕的声响就很不错了。
  风云涌大力吸嗅着夙夜寐站起来时带动开的醉人体香,在这一刻,他充份体
会到逃脱大难後的无尽舒适、惬意,似乎连那可恶的麻感都随之离体而去了。
  风霁月俏丽无伦的脸容,随着夙夜寐的低语不住变换着,先是微惊,再转失
望,最後是一副迷人的思索神情。在这之中,她还不时转眼瞥躺在地上的风云涌
一下。
  夙夜寐说完後,风霁月两道秀丽的细眉微蹙道∶「真的要给他用吗?瓶里现
在最多只剩一滴了。寐姐你也不是不知道,要那个小魔女乖乖听一次话,简直比
闯皇宫还要难上十倍。」
  夙夜寐道∶「他怎麽样说也是霸主的二大隐者之一,把关系搞得太僵总不大
好。」
  风霁月无奈道∶「既然寐姐这麽说,小月也只好听你的了。其实,我一向对
这两个人没什麽好感。鬼鬼祟祟的不敢见人,又不知是否真的有用。要不是今天
寐姐你对小月说,小月才不会知道这傻子原来就是那个自视甚高的『风隐』。」
  风云涌看着那千娇百媚的风霁月以优美到无以复加的姿态珊珊走到面前,蹲
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白玉小瓶,将小巧的塞口拔出,面无表情地对风
云涌道∶「把嘴张开。」
  几根纤巧的玉指轻托着那只小瓶,如果不仔细,还以为它们是浑成一体的,
由此可见这几根手指惊人的雪嫩程度,令风云涌很想感受一下它们贴在自己嘴唇
上那种腻滑的感觉。於是他装作十分吃力地道∶「霁月┅┅小姐,我的腮帮已经
麻了,可否请你帮帮忙┅┅」
  风霁月面带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响从地上拾起了两根树枝,风云涌见
状,吓得立即大大张开了嘴。
  风霁月得意道∶「想占本姑娘的便宜,你还不够资格。」
  风云涌心想,这女人的心真是难以捉摸,刚刚还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现在
却又这般小气。
  想着,一滴冰凉的液体顺着舌头滑进喉咙里,咂咂嘴,其中夹杂着一点淡淡
的咸涩。
  风霁月收起玉瓶,转身离开。风云涌正奇怪怎麽没什麽效果,一股热流立时
以他的胃为中心向全身各处辐射开,所到之处麻感立消。风云涌一个鱼挺跳起身
来,使劲甩了甩四肢,不但劲力尽复,甚至比受制前更要灵活。
  夙夜寐迎上来问道∶「若隐者不介意,夜寐想问一下该如何称呼您?」
  风云涌爽快地道∶「本隐者和霁月小姐是本家,後名云涌。」
  风霁月闻言,淡淡道∶「今天是小月出生以来第一次後悔没有从母姓。」
  风云涌无奈地苦笑一下。
  夙夜寐突然记起什麽,对风霁月道∶「小月记着不能将隐者的身份泄露给其
他人,最好连丹儿都不要对她说,否则霸主查问起来,我们不好交代。」
  风霁月撅撅可爱的小鼻子,算是答应。
  夙夜寐突然凑到风霁月的小耳旁悄声道∶「小月今天的话特别多喔。」
  风霁月霎时心中一懔,这无赖的假皇子确实令自己有些异样,不过既然现在
意识到了,他以後就绝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她立即恢复到她一贯的神态,冷若
冰霜的俏丽上荡漾着一丝撩人的春意,那对盈盈流动的秋水似乎脉脉含情,但只
要你深深望进去,又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那毫无一丝感情的无尽冷漠。
  夙夜寐是从外貌彻底媚到骨子里的一代尤物。而风霁月则是一个冷、柔难明
的妖界仙子,你永远不会知道她是否是真心的,即使她整晚都对你柔情无限,你
也绝没有一点把握可以把她留到下一次日出。
  江湖上谁都知道,「似海流」的「柔」使可以令任何男人毫不怀疑地相信她
爱上了自己,而她却不用付出一点真心。可惜,却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 魔道浪子(加料版)(01-12) - 色94色-亚洲se图-欧美setu


魔道浪子(加料版)(01-12)


                一、魔子诞生
  风云涌重重撞在墙上,痛得他差点流下泪来。
  「走!」
  待赵老大一夥去远,风云涌方在阴影中挣扎着坐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
已经被打烂的圆饼大口地啃┅┅
  伸手一拭嘴角的血迹,不禁满脸苦笑。阮老死後,自己的生存之道就是偷鸡
摸狗外加偶尔乞讨。现在每个月除了要应付本就十分困难的生计,还要向赵老大
交纳二两银子。看来目前最紧要的事就是练好一身挨打本领,挨过每月例行的催
债拳脚。
  风云涌爬出暗巷後,勉强支起身子,朝住处破庙行去。路过阮老的坟,忍不
住轻轻一叹。阮老永远是他最感激的人。尽管相处只有自己出生後的短短五年,
彼此之间也很少说上几句话,但毕竟是他教会了自己生存的手段和认不少的字。
  「我风云涌难道就这样地过一辈子麽?」风云涌望往快要落到地平线下的夕
阳,身体深处没来由地涌起一股冲天豪气,像在告诉他,他风云涌决不是一个凡
夫俗子。这是这几个月来常有的情况,每当他灰心丧气的时候,心底深处就会产
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伴随这种力量的出现,午夜时常常也会有莫名其妙的剧
烈头痛。
  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眼前飘散,秋天终於到了┅┅
  风云涌抬起带着些许尘屑的脸,骤然,他的心沉沉地跳动了一下,他深深地
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那是一幅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丝毫忘却的画面──一个身形
修长纤美的白衣女子在凋零的花瓣中缓缓而行,风的轻缓与她步履的柔和形成强
烈的对比,那是一种彷佛除了她以外一切都是静止的奇妙感觉。
  白衣女子突然转过头来,风云涌脑际轰然一震,再也找不出任何人世间的词
句能描述出她的容貌。空山灵雨般秀丽的轮廓令任何美景为之黯然失色,而那对
美得无懈可击的眸子里像有着一潭最平静的湖水,清澈无尽,不起一丝涟漪,周
围的一切与她眼中的深邃星宇相比之下显得微不足道,就像几只萤火虫旁突然出
现了一个太阳,在她耀眼的光芒里根本存在不了一点萤火。
  风云涌完全迷失了自我,直至白衣女子离去,全身仍没有丝毫的移动。
  在这之前,他从不相信世间竟可以有这样的美女,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用在
她身上只会显得庸俗不堪。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穿过那片树林的,等到他发觉破庙就在他眼前时,
周围早已是一片昏暗。
  风云涌怀着少许失望步上庙前的石阶,一声惨叫划空而过──
  风云涌一惊,完全清醒过来。
  十几年来,破庙中除了他之外从没有来过其他任何人。风云涌悄悄绕到破庙
後,爬上窗旁的废石磨,探头往里看去。由於窗上尚半粘着一张破窗纸,且庙後
背着月光,故而不会在窗纸上留下影子,是个绝佳的观察点。
  佛像旁,一个魁伟的男子抱臂而立,目光冷漠地望着地上横着的一具尸体。
  背对着风云涌的尚有一男一女。男的皮肤黝黑却非常强壮,即使隔着衣服也
可以看出满身壮健的肌肉。那女子却十分高挑,身形极尽婀娜,曲线如瀑布般流
畅完美,是那种只见背影就令人想入非非的类型。
  这时,那女子低声说道∶「我们杀了邦焰,恐怕在『枭霸』面前难以自圆其
说。」
  黝黑壮汉语带得意地大声道∶「管他是『枭霸』还是『小爬』,若真的完全
融合了烈天邪的『无上魔血』和菁澜萦的『绝尘圣气』,怕都可以把弈玄、无剑
影打趴下,教他『小爬虫』似海啸扒地滚蛋还不是易如反掌。」
  那女子似乎对壮汉有点反感,没有搭理他,一直面对佛像旁的魁伟男子。
  魁伟男子向壮汉一瞥,继而淡淡道∶「我们现在是势成骑虎,若是找不到魔
胎,就趁早洗净脖子,等着享受似海啸的八大酷刑吧!」
  那女子身体微微一颤,轻声道∶「似海啸会不会是在藉机试探我们?」
  魁伟男子摇了摇头道∶「原先我也这样认为,但现在我却可以断定这件事是
真的。」他说着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接着道∶「你们来时有没有发现这个镇子有
点异样?」
  「颜稷,你是否指刚才的那个『无念山楼』的弟子?」身形绝美的女子一边
说,一边望向魁伟男子颜稷。
  上天果然没有辜负她那具曼妙的身材,赐给了她一副足以颠倒众生的绝美容
貌。尤其是那双长而媚的眼睛,彷佛具有魔力一般,令偷窥的风云涌眼前一亮。
  若不是在黄昏时遇见了那个不食人间烟火、有仙子般脱尘气质的白衣女子,
他一定会为眼前这美女倾倒。
  颜稷露出罕有的一丝笑容,说道∶「夜寐小姐真不愧为『枭霸』似海啸座下
『媚』『静』『柔』三使之首,眼道果然高人一筹。那『无念山楼』的弟子是弈
玄的第五随侍意止。所以,我猜测弈玄本人就在附近。夜寐小姐就算不相信似海
啸,也该相信『无念楼主』的灵觉。凭他的『意念感知』,该不会随便把什麽东
西当成是魔胎异变的魔徵吧?」
  一旁的壮汉一直被撂在一边显然有点不忿,闻言咬牙道∶「难道弈玄那老家
伙也起了贪念,想分一杯羹?」
  颜稷又恢复了冷漠,淡淡道∶「他确实也在找魔胎,但却不是想得到魔血与
圣气的完美结晶,而是要彻底毁掉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魔胎。」
  夙夜寐轻轻点头,像是表示赞同。壮汉听後轻哼一声,嘀咕道∶「我易迨绝
不会让那老家伙抢先┅┅」
  风云涌听三人说了半天,根本不知道什麽『枭霸』、『无念楼主』,弄得一
头雾水。心想,这三条橡皮虫一直死粘着不走,自己今晚不知该怎麽办┅┅
  正想着,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摸到自己的脖子上,不禁大吃一惊,正要转头,
身後的人不知使了什麽怪异手法,刹那间变得全身冰冷无力,连眼皮都无法动弹
一下,只感觉有个人将他提了起来,飞奔开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逐渐暖和起来。悄悄睁开一只眼,不禁吓了一大跳。
  那人提着自己正在一条小路上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急行着,周围的景物像
流星一样飞快地逝去,快到无法辨别出所处的环境。
  那人终於在一座山顶峰的一间茅屋前停下来,将风云涌放下。
  风云涌仔细地打量把他带到这里来的神秘人。那人身子极高,再加上肩膀十
分宽阔,给人一种强大的压抑感。而那人的眼神却非常柔和,与 角分明的脸部
轮廓显得格格不入。
  那人亦在观察相对来说显得瘦弱无比的风云涌。两人对视良久,那气势迫人
的男子微笑道∶「你想知道我为什麽带你来这里麽?」语音非常轻柔好听。
  风云涌鼓起勇气望进那人眼里,就在这一瞬间,他彷佛走进了一个完全未知
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麽神奇,见所未见,却又恢宏雄伟,对人具有魔异般的慑
服力。
  那人对风云涌的默然似乎毫不在意,继续道∶「若你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为各
路豪雄追逐的对象,就不会如此沉默了。」看到风云涌满脸迷惑,那人又微微一
笑,道∶「你刚才听到那三人的对话了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就是他们欲得
之而後快的魔胎。」
  「什麽?」面对失声而叫的风云涌,那人脸容骤然变得严肃无比,沉声道∶
「我震璇从不做没有根据的论断。你若不是天下间最难以解释的事物魔胎,以你
现在的身手,凭什麽可以在颜稷和夙夜寐这两个顶尖高手寻丈之外偷窥而他二人
竟毫无所觉?难道现在的你比死去的邦焰更加高明麽?」
  震璇的语气十分坚定,不容人有丝毫的怀疑。看到脸露些许恐惧的风云涌,
他缓了缓口气∶「你不必怕我,相反地,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因为现在只有我可
以帮助你。你也许没有发觉,当你屏住呼吸的时候,非但你的气息完全消失,就
是你的心跳也几近完全停止,令人无法察觉你的存在。不幸的是,你虽然可以在
颜稷等高手前不露马脚,却躲不过真正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要你命的人。虽然当
世只有弈玄老儿、无剑影、似海啸及在下等屈指可数的几人能感应到魔胎变异前
的魔徵,而这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威胁了。如果你晚半个时辰遇到我,你现在
已经身首异处了。」
  风云涌听着他将凶险缓缓道来,却反而不害怕了。反正自己现在站在这已经
是捡了条命,还有什麽好担心的。而他的好奇心正在驱使他平静地听震璇说的每
句话。这时听到这里,忍不住插问道∶「到底什麽是魔胎?」
  震璇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倒问对了人。虽然现在几乎所有有些来历的人都
知道世上有魔胎这回事,但真正对其有深刻了解的或许就只有我震璇一个。
  简单的说,魔胎就是达到极致的圣与魔决不可能却又客观存在的结合。
  看着满脸好奇的风云涌,震璇一边靠着茅屋的土墙坐下,一边继续道∶「一
般来说,圣与魔是完全对立的。它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目标追求的过程。
  这并不像有些人认为的那样,圣就是高尚,魔就是鄙邪。它们并没有好坏之
分,只是追求的手段不同。以武道为例,圣的主旨是由内而外,把精神修炼作为
开端和重点,讲究能随意控制躯体乃至情绪,自然给人以高深莫测的感觉。而魔
的精神则是以外为先,以客观之物刺激磨练自己,期能达到即使意未到,躯体却
已先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创敌手。这就要求习者随心所欲,甚至不择手段
地去追求刺激。所以往往让人觉得过於自私、卑鄙。其实二者的起点和终点都是
一样的,任何一方到达某一极限的时候就必然会与另一方交错。「
  「听前辈这麽说,岂不是杀人放火与吃斋念佛都是一样的了?」风云涌不知
不觉自语道。
  「不能这麽说。」震璇微笑着续道∶「因为无论是圣还是魔,都有自己的缺
陷。圣道的难关在於一开始很难找到心门,而魔道刚开始虽然很容易,但後来却
难以发现新的感悟点,而这种感悟是不可能靠有为的制造得到的,相反地,要放
开自己,让灵感在不知不觉中找到自己。若达到了这种境界,自然不必也不屑去
干那些无聊之事。」
  震璇说至此,望向空中的明月,沉默了一会,然後又道∶「正因为圣与魔的
差异,所以修道人与炼魔者彼此有天生的排斥性,更不用说其中修成圣气和炼成
魔血的绝顶之人。可是几乎谁也没有想到,二者的巅峰之作『绝尘圣气』和『无
上魔血』彼此间竟会产生极强大的吸引力。圣魔永远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十九年前,当世间诞生第一个『绝尘圣女』菁澜萦的同时,第一个身具『无
上魔血』的『魔尊』烈天邪也功成出世。两人都在完成气血蜕变的刹那间,强烈
地感应到对方的存在。腊月十八,菁澜萦与烈天邪不约而同均在扬州孤雁塔顶现
身,而人人预期的旷古大决战并没有出现,相反地,他二人都在塔内失去踪影。
  正当人人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时候,『无念楼主』弈玄在翻阅镇派奇书《止水
明镜典》後得出了惊人论断∶早已超尘出世的菁澜萦与一向冷漠众生的烈天邪之
间竟产生了最难解释的男女之情,更可怕的是,倘若『绝尘圣气』与『无上魔血』
结合将产生出人间最神秘的结晶──魔胎。在结合时,初成的魔胎将把『魔尊』
烈天邪的一切精气吸收殆尽,包括所有的经验和些许的记忆片段。而在魔胎十月
的幼成阶段中,更将把作为母体的『绝尘圣女』的一生功力逐渐纳为己有。而魔
胎脱离母体的一瞬间,就是母体的精神决堤般汇流入魔胎体内的时刻,以母体的
陨灭作为魔胎雏形诞生的辉煌象徵。魔胎为了彻底吸收从双亲处汲取来的惊人的
精、气、神,将进行完全地敛缩休眠,故而他的雏形与一般的胎儿别无二致。弈
玄的假设曾令许多武林人士的心里世界发生不小的混乱。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
件事逐渐平息下去。直到不久前,弈玄、无剑影、似海啸与在下等数人突然感应
到魔胎成长变异的魔徵,均骇然意识到,当年猜测的最可怕的事情终於发生了,
整个江湖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风云涌一直默默地听着,这时候突然问道∶「他们为什麽千方百计要毁掉魔
胎?」
  震璇侧首深深看了他一眼,回过头道∶「因为根据《止水明镜典》的记载,
魔胎将对整个人间造成前所未有的大灾难。魔胎经过了十八年的休眠,将渐渐苏
醒,进行最後一次的成长蜕变,进化成其最终形态──魔子。由於两股禁锢已久
的精神力量骤然间涌入魔子的意识世界里,强大无匹的精神融合将毫不留情地将
魔子原有的思维和记忆完全冲散,将魔子变成世界上最强大却又最狠冷无情的可
怕生物。他嗜血的个性和融合了圣魔两道最究级境界的庞大力量,将把整个世界
变成最恐怖的人间地狱。颜稷之流是想得到魔子的力量,而弈玄则是要在魔胎成
长为魔子之前,让这个灾难之源彻底消失。」
  「难道就没有其它方法了麽?」风云涌显得有些着急,他已经完全相信了震
璇的话,因为震璇根本没有必要骗他。而他不厌其烦地对自己说了这麽多,而不
是一招宰了自己,证明他可能已经有了新的解决办法。
  「你很聪明,」震璇面带微笑道∶「我也不相信上天费尽心力创造出来的最
神秘的东西会是只有负面影响的无用之物。让我们来一个大胆的设想,假若在你
成长为魔子的时刻,我用精神与你的意识世界联结,代替你将精神风暴的冲击承
受下来,再把圣气与魔血的融合速度大大减缓,让片刻的融合时间延长至数年,
使你的精神有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它们。也许,可以创造出一个完美的魔子,甚至
一个超越人体极限的魔神。」
  弈玄卓立在悬崖顶上,面无表情地俯视脚下绵延的丘陵。身着白净僧袍的他
却留着颇长的头发,在狂舞的北风中显得超凡入圣。在半个时辰之前,他突然发
觉自己追逐的魔胎竟然是一个用精神力模拟出来的意识幻影。天下间有此能力,
且能瞒过他弈玄的就只有无剑影、震璇,连似海啸也不行。无剑影一直在江陵,
所以只可能是以智计闻名於世的「璇玑隐影」震璇。震璇行事一向出人意表,这
次又要有什麽惊人之举。
  「师父,『寂耘谷』的灵雨小姐来了。」
  弈玄早就感应到一个拥有「犀灵圣气」的女子随着意志到来。以弈玄远超常
人的静心这时也忍不住起了一丝想一睹这「寂耘谷」最杰出女弟子的好奇心。
  弈玄转过身来,脸色平静,但从他闪动的眼神中可以知道,四十年来,他首
次对菁澜萦以外的女子表示由衷的赞叹。
  被称为「灵雨小姐」的白衣女子对弈玄微微颌首道∶「寂灵雨拜见楼主。」
  无论举止或语音都极尽完美,没有一点世俗之气。
  弈玄扫视了一眼意止,意止静立在一旁,却不敢望向寂灵雨,显然为对方脱
俗的气质所慑。弈玄回过头,看着具有仙子般超凡气质的寂灵雨道∶「灵雨来见
我,是受令师所托,取回十八年前存於敝处的东西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黄
色的包裹,递给寂灵雨。
  寂灵雨接过包裹道∶「灵雨代家师敬谢楼主。」
  弈玄仔细看了寂灵雨一会道∶「灵雨今日是否遇到过不寻常的人?」
  寂灵雨微微一震,随即点了点头道∶「灵雨刚才遇到一个人,体内的平静的
气息突然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
  弈玄沉默了一会道∶「灵雨有否察觉那人身後有人跟踪?」
  「有一个异乎寻常的生命体,我无法感觉它的位置。它就像幽灵一样在周围
飘动着。」
  「『璇影大法』┅┅」弈玄望向深深的崖底自语道∶「震璇,你究竟要对魔
胎做什麽呢?」
  风云涌屹立在山顶上,仍未平息的血液在微微振荡着。震璇注入的真气像一
种最神奇的溶剂,让圣气和魔血这两种极端的物质溶在其中,却又相安无事。
  他心中充满了对震璇的崇敬与感激。他绝对要把震璇未完成的梦想继续下去。
以後的路是什麽样的?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可以指导他,一切都要靠他自己。
因为震璇已经在这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他记忆里闪动的许多不能解释的片段来
自於他的双亲,也来自於震璇。在他精神就要崩溃的一刹那,震璇将所有的精气
神都注入他体内,终於阻止了魔血与圣气疯狂般的融合。现在,他的身体里流动
着震璇生前所具有的一切。
  刚才那仿若经历了几世的一刻,使他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衣服如
破絮一般挂在他那无比魁伟健壮的躯体上,裸露出的每一块肌肉都爆发出惊人的
力量。长及腰部的散发下,一张英俊得无懈可击的脸庞透射出无比邪异的内在气
质,那是一种可以洞穿人的精神,直达灵魂深处的侵略性魅力。而那对比深夜的
大海更深沉的眼睛内却蕴藏难以揣度的平静深远,既让人觉得莫测高深,又使人
忍不住有种想要跪地膜拜的冲动。
  烈天邪的魔异、菁澜萦的恬淡、震璇的智谋融合在一起,造成了他可以吸引
任何人注意力的非凡特质。而他现在的身体里就像有着一个无穷无尽的宇宙,有
着无数的迷,蕴藏着无尽的力量。他唯一需要的就是学会怎样去控制它们、使用
它们。一旦他真正完全掌握了这个精神宝藏的秘密,也许,像震璇说的一样,他
会成为旷古绝今的万物之神。
  毕竟,有着完美理想的魔子风云涌已经诞生了。
              二、映雪牡丹
  风云涌在山道上奔跑着,感受着周围澎湃着的每一个生命力。他的感官百倍
地灵敏与从前,改造後的体质更令他觉得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
  风云涌跳进水潭之中,冰凉的水透过他的毛孔,钻进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使他感到劫後馀生般的舒爽。初升的阳光洒在脸上,使他就想这样舒服地死去。
  蓦地,他像鲤鱼一样翻出水面,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下,原来成为魔子後还
是要解决肚子问题的。风云涌直觉地朝那个人气旺盛的方向奔去,浑没在意到自
己一身「不俗」的打扮。
  寂灵雨来到孤雁塔,静沏的双眸泛起了一丝绝难察觉的泪光。她缓缓绕到塔
後,在一块毫不起眼的浮雕前停下来。
  沉默了一会,她拿出由「无念楼主」弈玄处取回的黄色包裹,轻轻打开,里
面竟是一块石质的雁尾,与面前浮雕上缺失的部份完全吻合。在装上雁尾後,寂
灵雨取下发间的木钗,刺入雁尾所指的石隙中,强大无匹的「犀灵圣气」透过毫
无花巧的木钗,源源不绝地注入石隙之中。一块巨大的塔石悄无声息地缓缓移出
来,在它就要掉落的一瞬间,寂灵雨飞快地取出内中匿藏的用白布包缠的物事,
又将巨石推进塔身,拔出插在石隙间的木钗,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停
顿。
  静静除去了白纱,寂灵雨没有一丝瑕的手中呈现出一柄古纂斑然的剑,流畅,
轻灵,更有着月一般柔和而神秘的韵味。寂灵雨的心刹那间与剑中蕴涵着的精神
世界联接在一起,一个女子正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演绎着连绵的剑招,她使什麽
招式完全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眼中那种恬淡、超然的神韵,这使她所有的举止
与周围的一切亲密无间,她融合於无限的自然,显现出它们最本质的颜色。
  寂灵雨以孺慕的心情欣赏着这虚幻空间。寂月古剑正在向她展现「寂耘谷」
  最深邃的神化,而演绎这一切的是它上一代的主人──菁澜萦。她彷佛最慈
祥的母亲一般,引导着她最杰出的孩子,突破原有的层次,达到全新的境界。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寂灵雨完成了无数次的意态升华,「犀灵圣气」
  瞬间达到最终级的形态,只要再往前一小步,就会蜕变成弈玄级数的「无想
圣气」,那是仅次於「绝尘知道她
的芳名叫「风霁月」,结果,只有更多自视甚高的男人掉进她完美的柔情陷阱里
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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