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明只是照亮了他的自卑,让他明白自己与她之间的不同。
  他的自卑,也随着年纪的增长,愈来愈加重,将两人的距离愈拉愈远。
  为了生活,为了能够保护自己,他选择另一条快捷方式,让自己顺利长大。
  不过也因为这样,他的行为愈来愈偏激,行事愈来愈残暴,甚至认为成为老
大,拥有地盘,才能留住属于自己的一切。直到她十五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而他高中念了五年,还是没有毕业。
  两人的距离已经远得很明显了,可是在陶灿灿的眼里,他依然是不曾变过的
敖旭邦。
  她父亲是退休将军,母亲是钢琴老师,大哥又是一个警察,相形之下,他这
个一无所有的小混混更加自卑,连与她站在一块,都觉得惭愧。
  然而她还是跟在他的身后,让他一回头就能看见她灿烂的笑颜。
  尽管时间流逝,现在他回头,映入眼里的,依然是她的笑靥。
  他已换上警察制服,在街巷之中穿梭,为了尽快熟悉这个乡里,正在进行家
户访查的工作。
  大太阳下,他一个大男人都晒得满身是汗,快要吃不消,更何况是像她这种
粉嫩的小公主,连把阳伞都没撑,一路尾随他身后,脸庞早已被晒得红通通的。
  敖旭邦低声咒骂一句,不耐烦的转身,「小姐,妳要跟踪我多久?」
  「我……」陶灿灿咬了咬唇,停下脚步,用手帕擦拭脸上的汗水。「我只是
想知道,我是不是认识你?」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不认识彼此。」他一脸凶恶,瞠大双眼瞪着她。
  马的,像她这样的大小姐,应该要待在家里吹冷气、喝可乐才对。
  「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她战战兢兢的说,每次见到他,她都觉得他
好熟悉。
  尤其跟在他的后面,望着他的背影,她更肯定那不确定的感觉。
  她一定看过他的背影,而且熟悉得像是刻进她的心里。
  虽然模糊,但是影像一直深植在她的心里,一见到他,她总是觉得好悲伤。
  「陶小姐,妳再跟踪我,我等等就把妳抓回警局。」敖旭邦敛眸,恐吓她。
  「好啊!」陶灿灿露出甜美的笑容。「我也想吹冷气、喝可乐,正好可以坐
下来让我问个清楚。」
  「妳……」他见她固执得像头小牛,记忆彷佛又回到过去,总是坚持跟在他
的身后,然后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变成好人。
  他问过陶世棠,知道她是在陶父将她送出国后,在国外出了一场车祸,脑部
受到重创,才会失去记忆,几乎忘了大半的事情。
  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她勉强想起一些事情,唯独关于他的部分,她没有记起
来。
  也好,她不要想起他的事情,就会少恨他一点。
  「走啊!」她笑咪咪的说,美眸微弯,浓浓的长睫不停的煽动。
  「妳很烦耶!」他粗声低吼,「不要以为我不敢对妳怎样,我可是会以妨害
公务的罪名逮捕妳。」
  「我只是」顺路「跟在你的身后,并没有对你做不轨的事情啊!」她一脸无
辜的说。
  敖旭邦撇了撇唇,还想说些什么恫吓她,却看见她的身子一晃,他也想不想
便伸长手臂,让她娇软的身躯落进他的怀中。
  「灿灿,妳怎么了?」他的心急的问。
  「好热。」她眼前一片黑,双脚也有一些支撑不住,淡淡的说:「没关系,
你还有公事要办,别让我耽误了你,我可以走……」
  他看见她虽然冒汗,体温却是冰凉的,忍不住加重手臂的力道,「妳是白痴
啊?妳明明就不能晒太阳,为什么还要一直跟着我?」
  「你……」知道我不能晒太阳?她的疑惑还没有问出口,又一波黑暗袭来,
让她失去意识。
  「灿灿!」
  灿灿。
  是的,她叫陶灿灿,今年十五岁,是个人见人爱的气质美少女。自小家境优
渥,又是家里的独生女,与她相差十二岁的大哥对她照顾有加,就连爸爸也视她
为掌上明珠。
  她有一张白皙的鹅蛋小脸,少女的胴体虽然稍嫌瘦小,不过一白遮三丑,明
亮的大眼睛配上及肩的直发,模样俏丽又动人。
  她拥有良好的身教与教养,还有遗传自母亲的音乐素养,未来的发展不可限
量。
  但是她的志愿并不是当钢琴老师,也不想当一名威风凛凛的女教官,她在十
岁那年就立下志愿,她想当一名外科医生。
  为什么呢?
          全都是因为这家伙太会受伤了―
  「陶灿灿,妳轻一点好不好?」血气方刚的二十岁大男孩,看着她刻意加重
力道,在他的伤口上擦碘酒,不爽的大叫。
  「你爱打架,就不要怕痛啊!」她嘟起小嘴,秀气的柳眉微微蹙起。
  「×!怕痛跟打架是两码子事。还有,现在都快八点了,妳还不去学校?」
男孩不悦的说,指着手表。
  她看见他手臂上大小不一的伤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可是又看见他那天蓝
色的卡通手表,眉头不禁稍微放松。
  没想到她送他的手表,还戴在他的手腕上。
  「谁教你要受伤!」她都快变成小护士了,书包里放满各式各样的急救药品,
而不是像同年纪的女孩,放了美容杂志或是化妆品。
  「小伤啦!不碍事。妳快去上课,要不然妳爸又要说我带坏妳。」
  他将药品全都塞进她的书包,粗鲁的抓着她的手臂,大步走向她的学校。
  「钦……」
  「唉什么唉!」他忍不住回头,瞪她一眼。「妳才国中,跷什么课?而且妳
是资优生,逃课被警告是多么丢脸的事情。」在他的心里,她一直都是完美无瑕,
因此不可以留下任何污点。
  「那你呢?」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像优雅的音符,敲进他的心里。「你今
年到底能不能毕业?」
  「关妳屁事!」他脸色赧红,好在皮肤黝黑,看不出来。「我能不能毕业与
妳能不能逃课是两码子事,妳很爱把我跟妳混为一谈耶!」
  「不行吗?」她和他十指紧握,感受到他的体温,暖暖的,很舒服。「你不
是常跟别人说我是你罩的?还有分你我吗?」
  「怎么没有?」他冷嗤一声。「妳是陶家大小姐耶!如果妳有闪失,妳哥会
拿枪毙了我,要不然妳的将军老爸也会开战车把我碾成肉泥。」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哪有这么夸张?」
  「就是有!妳不要给我找麻烦了,乖乖去上课,下课后没事就早点回家,别
再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找我,听到没?」
  「你不要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鬼混,我就不会因为找不到你,而跑去那里
找你啊!」她很认真的回答。
  「×!」他在学校门口停下脚步,转身瞪着她。「我不混,有饭吃吗?妳少
跟我讨价还价!我最近很忙,妳没事别来找我。」
  「没饭吃,来我家啊!我妈说你很久都不来我家吃她煮的饭了。」她的秀眉
微蹙。
  「陶灿灿,妳别再啰唆了,像妳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哪会明了我的
难处?」他将她推进校园,完全不顾旁边的女教官正对他们投以奇怪的眼光。
  「可是……」她不在乎他满口粗话,以及偶尔说出口的讽刺话语,因为习惯
了。
  她最近不习惯的一件事是,他一直将她往外推,他的世界再也不像以前那样
让她随意进出。
  「我要走了。」他挑了挑眉,看见女教官正朝着他走来,怯了一声,转身离
去。
  「啊……」她想要叫他,可是喉咙像是被描住,怎么也无法出声,只能眼睁
睁的看着他愈走愈远的背影,直到消失。
  「旭邦!」
  她骨碌碌的双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鼻子嗅闻到的尽是充满消毒药水味的空
气。
  「他刚走。」站在病床旁的护士边将点滴瓶吊起来边向她说明。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陶灿灿转头,看见小时候的玩伴兼好友袁无双。
  「我……怎么会在医院?」
  「妳天生贫血,又晒太久的太阳,中暑了。」袁无双看向她,「还有,我实
在不敢相信,妳竟然营养不良!我帮妳打两针营养针,等点滴打完之后,妳就可
以回家了。」
  「无双,我刚才作了一个梦。」陶灿灿笑容满面,不在意好友的叨念。
  「喔?」袁无双挑了挑细眉,「我听到妳喊敖旭邦的名字,想必是恶梦。」
  「才不是恶梦。」陶灿灿嘟起嘴巴,「我刚刚梦到他出现在我的梦里……不,
应该说他出现在我十五岁的记忆里。」
  袁无双一手插进口袋里,另一手拉了张椅子到床畔,径自坐下。
  「啧,妳的脑袋都装了什么东西?想当初妳见到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才记得
有关我的所有事情,敖旭邦那混蛋家伙才回来没多久,妳今天就记起来了?」
  陶灿灿眨了眨眼,绽放甜美的笑容,「无双,彷佛拨云见日,那模糊的影像
在我的脑海里十年,今天终于让我看清楚他的长相,记起所有关于他的事情,妳
能明白我有多么激动吗?」
  「当然。」袁无双看着她白皙的脸庞因为兴奋而染上红晕。「妳现在的表情,
很像中了乐透。」
  只是得到这个大奖的欢愉,却是平常人不能了解的。
  「我记起他了。」
  算一算,将近十年的时间。
  这十年,那模糊的身影一直萦绕在她的梦中,有时候陷入沉思,也会闪过她
的脑海。
  不过不管她怎么想,就是记不起来他的长相、他的名字,只记得当年他充满
精神的低吼,以及一堆粗话。
  她现在想起来,在梦中他的脸像是被打马赛克,模糊不清,这一刻全都清晰
的浮现她的脑海。回忆排山倒海般,让她一件一件串连起来。可是前几天她与他
见面,他竟然说不认识她,就连现在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认识她。
  为什么?
  她咬着下唇,莫名的揪心。
  「灿灿,」袁无双不可思议的摇头,「妳不觉得遇上他之后,妳原本大好的
人生被他害得惨兮兮吗?」
  「无双!」她微皱眉头,「当年并不是他的错……」
  「对,不是他的错。」袁无双轻哼一声。「是妳的错!妳明知道自己与他是
不同世界的人,却硬要闯进他的世界,结果弄得你们心中都有阴影,也搞得他现
在看到妳就像看到鬼一样,可是妳还是要死缠着他不放,妳是命格犯贱,还是上
辈子他欠妳的?」
  「无双,在我失去记忆的这几年,慢慢的回想起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但是
……我唯独没记起的人就是他,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陶灿灿小声的说。
  「我若知道,今天就不用当护士了。」她袁无双可以去庙口摆摊,当仙姑了。
  「那是一种折磨、痛苦又无能为力的感觉。」陶灿灿坚定的望着袁无双。
  「明明心里有个很重要的人,四周所有的人却封锁让我想起他的讯息,我没
有办法记起有关他的事,这几年我就像作茧自缚,无法挣脱,无法找到任何蛛丝
马迹,我……快窒息了。」
  袁无双冷冷的望着她,「灿灿,就算妳快窒息了,也没有必要去找他做心肺
复苏术,好吗?当年妳出事,他一走了之,远走他乡十年没有回来,妳何苦把这
种男人记在脑海里?我建议妳安排一下时间,我找医生帮妳检查脑子,看是不是
有后遗症?」
  「无双,我相信他不是这种无情的男人。」她相信过去肯定有哪里出错,才
会让他一走了之,连个消息都不给她。
  「妳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就是这种男人,妳要怎么办?」袁无双站起身,双
手抆腰,直勾勾的望着她。
  陶灿灿的贝齿咬着唇瓣,沉默不语。
  「妳看吧!妳根本没有想到结果。然后再受一次伤吗?」袁无双紧蹙眉头。
  不知道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身边的朋友一个比一个还要天真,一个比一个
还要纯情。
  「无双,其实不管结果怎么样,我的心里只有一个答案,我相信他。」陶灿
灿露出灿烂又温暖的笑靥。
  袁无双冷嗤一声,「随便妳,到时候不要悲惨到改名为陶惨惨就好。」
  反正是别人在吃面,她这个旁观者没必要喊烫,毕竟她已经尽到做朋友的道
义,有提醒灿灿了。今天别人要去撞墙,她会口头劝告,但是如果当事人执意要
做,那就请便。反正她是护士,受伤后再来找她,她也是会发挥大爱精神,收留
病人,好好的照顾,不过请付费。
  「不会。」陶灿灿笑弯了眉眼,诚心诚意的说:「无双,求求妳帮我一个忙,
我会证明给妳看,我的答案才是对的。」
  向来冷情的袁无双冷冷的睨着好友,没有立刻拒绝。
  也许,她也好奇。
  敖旭邦这男人真的太过神奇,才回来幸福里没多久,竟然就让灿灿恢复有关
他的记忆,而她非但没有自觉人生就是因为他才会这么不幸,反倒还想再一次与
那扫把星攀关系。
  虽然袁无双不相信奇迹,但是灿灿失忆将近十年,竟然见到敖旭邦不久,就
全盘想起,这是奇迹,还是执着的怨念?算了!既然人家都诚心诚意的拜托她了,
她就大发慈悲,看看还会演出什么洒狗血的乡土剧吧!女主角都坚持要演下去了,
她这个小配角若想继续看戏,一定也要帮女主角一把才行。
                第三章
  敖旭邦提着大包小包,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往前走,不时低下头、别开脸,
深怕撞见熟人。马的!他已经改邪归正很久了,没想到成了警察竟然还会有这样
的一天。
  一切都要追溯到中午时刻,那该死的陶灿灿昏死在他的怀里,他马上送她到
镇上唯一的医院,也听到医生说她只是中暑,没什么大碍。
  没想到下班的时候,陶世棠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他在一旁听到片段的对话,
陶灿灿因为营养不良必须住院观察。
  营养不良?!有没有搞错啊?
  她出生优渥的家庭,要吃什么都没问题,竟然会营养不良?于是他立刻冲到
大卖场,接着又冲到快餐店,买了一堆她爱吃的食物。对,尽管经过十年,他还
是记得她的喜好。她喜欢喝可乐,不喜欢吃鱼,却爱吃鳄鱼堡,还喜欢吃小美香
草冰淇淋,不过她的食量像猫一样,总是扒没几口饭就喊饱。
  当年若不是他常去陶家吃饭,总逼着她吃完一碗饭,她恐怕早就瘦得像枯骨
一般。
  可是现在……也差不多了。
  只是他没想到,她清瘦的背后竟然是营养不良!
  敖旭邦忍不住想骂陶世棠,他是怎么照顾妹妹的?
  所以他跑去买了一堆食物,连忙冲到医院,想将这些食物全都塞进陶灿灿的
胃里。
  只是来到医院门口,他感觉有些突兀,自卑情结又起,只好低着头,沿着墙
壁走,深怕别人认出他。
  「你是壁虎吗?」突然,他的眼前多了一双白色包鞋,挡住他的去路。他缓
缓抬起头,然后愣住。
  原来是医院的护士袁无双,当年那个毒嘴女王。
  明明她的年纪比他小,但是天生的女王气势,总是教他微微瑟缩。
  「不然你为什么一直贴着墙壁走?」袁无双双手插进口袋里,面无表情的望
着他。
  她大老远就看一个男人畏畏缩缩的,明明是个正义的化身,行为却偷偷摸摸,
像个小贼。
  「咳、咳。」敖旭邦清了清喉咙,挺直腰杆。「我只是在检查你们医院是否
有公共危险物品。」
  「有。」袁无双冷嗤一声,「你本身就是一个大型的危险物品,不知道你何
时会爆怒?」
  他先低声咕哝几句,最后一句的音量比较大,「好男不跟女斗……」
  好男?她冷笑一声。「医院里有什么值得你抢的吗?」
  「我……」他瞠大眼,瞪向袁无双。「我懒得理妳这个不讨喜的女人。」
  「为了病人的安全,我必须问清楚。敖大警官,你到医院做什么?探病?还
是要挂号,检查你的脑子?」她丝毫不肯让步。
  「探病啦!」面对恰查某袁无双,他像个诚实的小学生,不悦的说出自己的
意图。
  「噢,探病喔!」她一双美眸打量着他。「探谁的病?没想到你在幸福里还
有朋友。」
  一句又一句酸不溜丢的讽刺话语,一一敲进他的心里。
  可是她说的又是实话,在幸福里,他确实没几个朋友,只有过去与他一起混
的兄弟,然而现在根本联络不到了。
  「妳……」敖旭邦气得牙痒痒的,提在手上的塑料袋也因为他微微发抖而发
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旭邦。」一道女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他抬起眼眸,看见陶灿灿站在袁无双的背后,一手推着点滴架,身上宽大的
病人服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瘦弱。
  他像是见到救星,下意识的绕过袁无双,来到陶灿灿的面前。
  她如同他记忆中的小女孩,一头直发及肩,额头留着厚重的刘海,清纯的模
样一如当年。
  「妳怎么没好好的躺在床上?为什么四处走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医生、
护士……」她一脸苍白的模样让他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转头找袁无双,
「快帮她看一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袁无双觉得他不像是假装的,疑惑的望向陶灿灿,可惜那个傻女人一见到他
出现,眼里全都是他,害她肉麻得差点看不下去,赶紧离开。
  「喂。」敖旭邦想要追上去,手臂却被一只柔萸抓住。
  「我很好,没事。」陶灿灿绽放灿烂的笑容,「你是来看我的吗?」
  他转头,望着那甜而不腻的笑脸,心头一阵荡漾,像是平静的心湖被丢进一
颗大石头。
  原来他太高估自己,以为再次见到她,还能够心平气和,假装自己与她是陌
生人。
  但是内心的情感是骗不了人的,血液就像沸腾了,就连他的体温也开始变高。
  他很想将她拥进怀里,不过不能……
  他答应过她的父亲,这辈子不能接近她、不能触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祝
福她。
  一想起誓言,他马上甩掉她的小手,避免与她有任何触碰。
  陶灿灿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仔细一看,发现他流露出既慌张又心疼她的眼神。
她不懂,为什么他会有如此复杂的眼神?
  「妳大哥拜托我送吃的东西来给妳。」敖旭邦将手上的塑料袋拿到她的面前。
「拿去吧!」
  她微微怔住,露出为难的表情,「你可以帮我拿进病房吗?我一个人只有两
只手。」她指了指点滴架。
  他搔了搔头,心想,她是真的不方便。
  「病房里还有其它人吗?」他很怕遇到陶父,怕又被痛骂一顿。
  「我爸妈刚走。」她望着他犹豫不决的俊颜。「你害怕遇到谁吗?」
  「没有。那我把东西放下后就走。」
  「嗯。」
  没关系,她不急。
  虽然浪费了十年的时间,但是为了将来能够和他在一起,就算要再付出些时
间等待,她也愿意她相信,他的心里一定还有她的存在!
  敖旭邦跟着她走进病房,俨然像间小套房,冰箱、电视等小家电一应俱全。
  「明明只是小病,我爸爸却很坚持,一定要我住在头等病房。」陶灿灿坐在
病床上,脸上充满无奈。
  「小病也是病,谨慎一点比较好。」他将食物分门别类的放好。
  她没想到他竟然是站在她爸爸那边,有志一同,赞成小题大作。
  他拿出她爱吃的鳍鱼堡,细心的为她打开包装纸,放在她的面前。
  「谢谢。」她咬了一口,发现里头没有她讨厌的美乃滋,只有淡淡的胡椒味。
他接着递上草莓牛奶,还不忘附上吸管,十分体贴。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她喜欢
吃的东西,以及爱喝的饮料……他其实没有忘记她,是吧!
  她偷偷的笑了,可是不打算将自己已经想起过去与他的点点滴滴这件事告诉
他,因为怕吓跑他,所以决定继续装傻。
  「好神奇喔!」她咬下第二口汉堡后,抬起小脸望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
喜欢吃不加美乃滋的鳍鱼堡,配草莓牛奶呢?」
  敖旭邦在椅子上坐下,眉头微皱,「这个……是妳哥告诉我的。」
  「大哥?」她侧着头,一脸不解,「不可能呀!大哥和我爸很反对我吃速食,
只要一听到我想吃快餐,就会口头训诫一番,根本不曾问过我喜欢吃什么。」
  他的额头冒出冷汗,很怕她想起过去的事,因为他怕她恨他,怕她怨恨他…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丢下她……他怕,真的很怕。更怕像现在这样近距离望着她
的美梦,又会粉碎在他的手里。
  「女……女人不是都视美乃滋为大忌吗?」他假装稀松平常的说,「而且草
莓牛奶本来就是给女人喝的,不是吗?否则干嘛把牛奶做成粉红色的?」
  她嘟着小嘴,勉强接受他的回答。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要不然就是我们以前认识。」
  他没有回答,只是别开眼睛,不看她晶灿的双眸。
  陶灿灿不气馁,「这世界上虽然有很多巧合,但是不可能连我的喜好都被你
碰巧蒙中,你说对不对?」
  他脸色微红,紧抿唇瓣,因为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的,他无话可说。
  她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旭邦,你认识我,对不对?」
  敖旭邦假装忙碌,先把布丁从冰箱里拿出来,打开后,接着拿出来的不是汤
匙,而是喝养乐多的小吸管,一起放在她的面前。「不认识。」他不敢直视她的
美眸,「妳这女人的话真的很多,妳妈妈没告诉妳吃饭时不准说话吗?」
  「是嘴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她更正他,扬起大大的笑容。「还说
你不认识我,你连我不爱用汤匙吃布丁,爱用吸管吸的习惯都了如指掌。」
  证据就摆在眼前,他想赖也赖不掉。
  突然,他回过神来,没想到以往的奴性让他当下破了功。
  「谁说这是要给妳吃的?」他瞪了她一眼,拿起吸管,插进布丁里,然后含
住吸管,用力的吸着软弹的布丁。
  连吸了几口,马上见底,他不习惯的皱起眉头,又换一个角度吸,同样的动
作令他非常不耐烦,干脆不用吸管,一口吞下剩余的布丁。
  他的动作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陶灿灿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管你怎么遮掩,连你这个动作,我都似曾相识。」跟以前一模一样,他
学她用吸管吃布丁,最后却因为不耐烦,还是一口吞下布丁。他涨红了脸,一双
大眼瞪着她。
  马的!不管他做什么动作,只是在她面前重复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他这
样不是不打自招吗?
  可是在她的面前,他无法掩饰自己,举手投足全都是最真实的他。
  「小姐。」他吞下甜腻的布丁,认真的说:「我与妳素昧平生,而且我也不
是妳人生中那个重要的人,只是妳大哥的属下,今天会来看妳,只是基于道义,
所以,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看妳,再见。」
  不行!他要与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他怕自己情不自禁,又对她动了情感,但是实在不想拉她进入他的世界打滚,
这太委屈她了。
  她是公主,而他曾经是个流氓,还是一个差点毁了她人生的混帐。这样的他,
根本没有资格驻留在她那纯洁而美好的世界里。望着他匆促离去的背影,陶灿灿
脸上没有一丝哀伤或是懊恼,反倒是快乐的咬着汉堡。
  「旭邦啊旭邦,如果你还以为我是当年那柔弱的娇娇女,那就是大错特错啰!」
  她的眼底闪过耀眼的光芒,代表准备万全的坚定心情。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依赖大哥或爸爸的小女孩,在国外的这几年,度过无
数寂寞和想念的日子,早就将柔弱的她磨得独立又坚强。
  而她想要的东西,会一一向他追讨。
  是的,她心里所遗留的那一段遗憾,是他欠她的。
  就算樱下再也不去看她的狠话,敖旭邦还是每天偷偷溜到医院,再偷偷问值
班护士,她的病况到底如何,在暗地里关心她。他以为再见到她,可以抱持祝福
的心情,视她如同路人,不会再把她放在心上……没想到太高估自己了。
  他早就将她刻在心里、放在心里,时时刻刻都想再见她一面。
  总以为不要打听她的消息,他就可以将她从心里摒除,但这都是自欺欺人的
想法。
  他只是在压抑,压抑着情感像火山般的爆发。
  事实证明了,再一次见到她,他的心就像破了一个洞,积压已久的情感慢慢
的表露出来。
  对!他就是没种,不敢大方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深怕她总有一天会想起他过
去为非作歹的行径,还有差点毁去她人生的那段黑暗。
  忘了他,总比恨他好。他一直都是这么想。
  只是身体的本能超乎他的想象,今天中午他又跷班,来到医院,想要偷偷看
她过得好不好。不过才刚到门口,就看见陶灿灿提着大包小包,身旁没有任何人
陪伴,好像要出院。
  因为拿太多东西,她每走几步,就得弯腰捡东西,捡起来又掉,掉了又捡,
一再重复这个动作。
  敖旭邦终于看不下去了,长脚一跨,弯腰帮她捡东西,顺便将她肩上的袋子
接过来。
  「为什么只有妳一个人?妳爸妈呢?」他不满的问。
  「旭邦!」她一见到他,露出愉悦的表情,「因为我不想让我爸妈担心,所
以就一个人办了出院手续,而且我诊所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诊所?」他蹙起眉头,「妳是医生?」他还记得她的梦想是当一名外科医
生。
  她轻笑一声,「你连我的职业都知道?」
  「当然,还不是妳以……」他顿住,差点又和她叙旧。「还不是妳说诊所,
我便猜妳是个医生。」
  「虽然我是个外科医生,不过是个兽医。」她咯咯的笑着,「应该和我小时
候的愿望相差不远吧!」
  「反正医的都是生物,没什么差别。」敖旭邦将她手上的大包小包全部扛到
自己身上。「好了,我送妳过去吧!」
  「嘻嘻……」她偷笑。
  「妳笑什么?」他不解的望着她。
  「你说你不会再来看我,今天却出现在医院,不是摆明你很担心我吗?」
  她与他并肩走在路上,刻意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只是路过!」他用力强调,「再说,妳是我长官的妹妹,巴结妳,肯定
是有利无害。」
  他一直找借口要与她划清界线,不过其实他与她一样,都很想再见到对方一
面吧!她眨动大眼,依然笑咪咪的。「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能再见到你,我真
的很高兴。」她甜甜的笑说,抬起小脸,看着他的侧脸。
  他因为她说的一字一句而心情激动,觉得此情此景像是回到过去的年代。
  以前他以为自己会与她并肩一直走下去,然后有耐心的等待她长大,总有一
天他会得到她。
  但是他想得太美好,因为自大而失去她,现在他就连最基本的奢想都不敢有
了。
  也许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总有一天她会嫁给他人,届时他……也会默默的
祝福她。
  只是一想到她穿上新娘礼服,嫁给别的男人,成为别人的妻子,他竟然有一
股毙了对方的冲动。
  「啊!」陶灿灿惊叫一声,往前方跑去。他回过神来,看见她竟然不怕死的
冲向大马路,想也不想,赶紧抛下手上的东西,迈步追上去,想要阻止她。
  「灿灿!」
  来不及了,她已经穿越马路,站在中央分隔岛上,抱起一只呜呜叫的小狗。
  身为兽医的她,职责就是照顾动物,丝毫不容许有动物在自己的面前受伤。
  当她正准备回到他身边时,有一辆车子突然疾速而来。
  敖旭邦立刻奔上前,想要护住她娇弱的身子。
  车子的时速实在太快了,驾驶根本来不及踩煞车,车子像一头发狂的铁牛,
直直的冲向他们……
                第四章
  「×!你是赶着去投胎吗?」敖旭邦破口大骂,抱着一名娇小的女子,而她
则抱着一只狗。虽然是他怀里这个女人不对,但是以时速九十的高速在普通道路
上开车,不是喝醉就是有病。
  虽然驾驶有紧急煞车,但是为了保护她,他的手肘和膝盖有些许擦伤。
  肇事的驾驶并没有逃逸,还很负责的想要送他们到医院,却被敖旭邦拒绝,
因为世界就是这么小,驾驶竟然是陶灿灿在国外读大学时的学长,也是国外某知
名医院院长的儿子,这次是专程回台湾来找陶灿灿叙旧。
  既然是认识的人,那么大事可以化小,小事也可以化无。当他们一行人回到
陶灿灿的动物诊所时,关承宪与她以英文交谈,完全无视敖旭邦的存在。敖旭邦
用清水冲洗过伤口后,坐在诊所的一角。
  陶灿灿拿着医药箱,走向他。
  「灿灿,这位警察是谁?妳惹上麻烦了吗?」关承宪会说中文,却像是排挤
敖旭邦,故意说英文。
  「学长,在台湾请说中文。」陶灿灿与他以英文寒暄过后,便以中文纠正他,
「他是我大哥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
  她拉了张椅子,在敖旭邦的面前坐下,打开医药箱,帮他处理伤口。
  「噢!」关承宪长得高大挺拔,悄悄打量着敖旭邦,接着又看向陶灿灿,
「灿灿,我在温哥华很想妳,妳都没想过再回去吗?」
  「我是台湾人,没理由再回温哥华啊!」她轻声的说,动作小心翼翼。
  敖旭邦看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似乎没有他插话的余地,又见到关承
宪讨好的表情,心情非常不爽。他知道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拒绝像陶灿灿如此甜
美的女人,尤其她笑起来的时候,左脸颊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Honey,难道妳没有想过我?不是说好我们要结婚……」
  不等关承宪说完,敖旭邦跳下椅子,冲到他的面前,揪住他的领子。
  「你这个假洋鬼子,再敢乱说话,我见你一次就扁你一顿,听到没?」他火
爆得像头抓狂的狮子,企图扭断对方的脖子。
  「旭邦!你这是做什么?」陶灿灿连忙制止他,然后卡进两个男人之间,分
开他们。
  「喔,你这个台湾警察滥用公权力,小心一点,我会去投诉你……」关承宪
像只白目的公鸡,不停的咕咕叫。
  「怕你不成?!」他都不知道被记几次大过,还怕这微不足道的投诉啊!
  「你算哪根葱啊?我与Honey谈话,有你插话的余地吗?你是灿灿的谁?
哥哥?还是男友?」关承宪与他大眼瞪小眼。「灿灿在温哥华时,都是我照顾她,
我就是想要娶灿灿,怎样?」
  「你……」敖旭邦扬起拳头,就想挥向他那欠扁的脸,无奈中间卡了个陶灿
灿。
  两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句,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不禁失控的大叫:「好
了,别吵了!」
  两个男人霎时停止叫嚣,看着红着脸的她。
  「在我这里,不准吵架,也不准打架。」她各瞪了他们一眼,气呼呼的说:
「你们看,诊所里的动物都被你们吓得惶惶不安了。还有,学长,在温哥华的时
候我就与你说过,我不会嫁给你……」
  「喔,Honey,不要这么快便拒绝我,我可是等妳等很久,所以这一次
才会到台湾找妳,想要拜访妳的父母,让我们有个开始,不是很好吗?」关承宪
很有诚意的说。
  「好个屁啦!」敖旭邦咬牙切齿,「你听得懂中文吗?应该听过」美女与野
兽「吧?对,就是美女和畜生根本没有未来……」
  「你……我要告你!」关承宪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又是谁?我从来没有
见过你,也没有听过灿灿提起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死娘炮,你不必管我是谁,你就把我当做正义的化身,专门为良家妇女打
击猪哥的使者。」敖旭邦得意的抬起下巴。
  「你……」堂堂一个贵公子,竟然被一个路人说成娘炮,关承宪气得脸红脖
子粗。
  「好啦!看在你诚心诚意发问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是幸福里
的警察,所以陶灿灿归我管辖,以后你若是对她起了歹念,我就一枪毙了你,听
到没?」敖旭邦放低音量,隔着陶灿灿朝敌方喊话。
  「你……你……」关承宪指着他的鼻子,气得瞠大双眼,「灿灿Honey,
妳怎么会和这个野蛮人当朋友?他根本就是未开化的原始人,只会用暴力解决事
情,妳和他在一起,简直是降低妳的格调……」
  「学长,我要交什么朋友是我的权利,你没有资格批评他,现在请你马上离
开我的诊所。」陶灿灿眉头微皱,手指着大门,要关承宪离开。
  「滚吧!」敖旭邦朝他比出中指,「以后再让我看到你纠缠灿灿……」
  「你也是。」她瞪着敖旭邦,冷声的说。
  「什么?」敖旭邦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身为警察,不应该恐吓民众。再说,你们两个人都好吵。」不管是谁留
下来,只会吓坏诊所里的工读生,所以她要他们一起滚出去。
  敖旭邦与关承宪一脸为难,但是佳人都大发脾气了,他们也只好东西收一收,
互瞪对方一眼,然后走出诊所。
  陶灿灿觉得好气又好笑,因为他们谁也不肯先离开,各自占据一个角落,双
眼跟随着她移动。
  唉。她佯装没有见到敖旭邦那可怜兮兮的眼眸,径自转身,忙着自己的事情。
虽然她已经想起过往与他有关的事情,但是能感受到他有时候还是会抗拒她的触
碰……
  不过,她不会气馁的。
  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尤其是戚情,慢慢来、慢慢熬,才会愈醇愈
浓。
  中午时分,一名大男人拎了两个便当,以及一袋饮料,偷偷摸摸的朝距离警
局不远的动物诊所前进,像是害怕遇到熟人。
  来到诊所外头,他踌躇不决,就是不敢踏进去。
  半晌,诊所的玻璃门被打开,陶灿灿走了出来,正准备去溜狗。
  她一向回家吃午饭,顺便带嫂嫂的爱心便当给大哥,不过今天不太一样。当
她见到敖旭邦正准备离开的身影时,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原本还想回家要嫂嫂多
准备一个便当,然后带到警局给他与大哥享用,不过看来今天盘算错了,因为他
竟然主动上门。
  「旭邦。」陶灿灿露出甜美的笑容,出声喊住他,「你是来找我的吗?」
  「咳。」他硬着头皮回头,「不……不算是。」他看见她牵着昨天救的那只
小狗。「我是来看那只笨狗的。」
  小狗无辜的张大眼看着他,不停的摇动短小又肥肥的尾巴,高兴得在他的脚
边绕来绕去。
  「牠没有受伤,不过不知道是谁家的小狗,我做了寻犬敌事,你等等可以拿
一张回去贴在警局吗?」她侧着头,温柔的问。
  「嗯……」他尴尬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将手上的便当递到她的面前。
  「我……我想妳一定还没有吃饭,所以……」
  「我正好肚子饿了呢!」她伸出手,没有接过便当,反而主动握住他的手,
「正好你买了两个便当,我们一起进去吃吧!」现在是午休时间,工读生也都外
出吃饭,诊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以及几只宠物。
  她先将小狗放在外头的围栏内,两人洗了手之后,再带着他来到另一间办公
室用餐。
  他们并肩坐在一起,敖旭邦将便当放在她的面前,拿出她爱喝的草莓牛奶。
  陶灿灿打开便当,里面全是她爱吃的菜肴,还有卤得刚好的排骨,立刻感觉
饥肠辘辘。
  「我快饿死了。」她笑着将卤蛋切成两半,把蛋黄与白饭拌在一起。
  他也没闲着,忙着切开自己便当里的卤蛋,挑起蛋黄,放进她的便当里。
  她抬起头,吃惊的望着他,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蛋黄拌饭?而
且一次还要两颗蛋黄?」
  「听……听妳哥说的。」他别开眼,不敢直视她炯炯有神的眼眸。「妳快吃,
要不然便当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轻笑一声,低头吃饭,动作十分优雅。敖旭邦不断的环顾四周,像是怕有
人闯进他们的世界。
  他是很怕啊!
  若是被人撞见,他怕乡民们又会唾弃他。
  然而……他明明忍耐着不来找她,可是昨天一回去,他心里挂念的全是她的
身影。
  他好怕昨天的事会重演,她因为姜口良而奋不顾身,又或者是出现怪男人不
断的纠缠着她……这些足以搞得他心烦意乱。
  最重要的是,昨天一听到有男人向她求婚,他全身的血液彷佛煮沸的热水,
不停的冒泡泡。
  说要祝福她,但他还是做不到在一旁看着她被其它男人抢走……至少也要是
一个他看得顺眼的男人,才有资格将她娶回家。
  「这给你。」陶灿灿将一半的排骨分给他,打断了他的沉思。她记得他是肉
食动物,总是喜欢大口咬肉,而她习惯性的会将便当里的肉类都分给他。
  他们相处的模式,让他彷佛又回到以前的日子,他总是逃课去找她一起吃饭,
两个人坐在校园的一隅,享受短暂的午后时光。
  好吧!他承认自己常常会回想到过去的时光,与她在一起的时间,他总觉得
这世界美好许多。
  就像她这个人,令他那悲惨无味的人生变得甜美许多,为了她,他想要得到
更多,然后不计代价的得到她……
  但这依然是一种奢望,尤其当他亲手把梦想毁灭之后,他的人生在懊悔与痛
苦中度过。
  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给她完整又无瑕的世界,没想到摧毁她的人生的人竟然
就是他!如果她想起过往,想起他在她无助的时候抛弃她而离去,她会不会恨他?
会不会要他从此不再出现在她的眼前?敖旭邦庸人自扰的想着,看着她甜美的笑
容,才发现这样近距离的望着她,原来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
  「怎么了?」陶灿灿发现他看得入神,不禁疑惑的问。
  「没事。」他别开眼,低头扒了几口饭,然后犹疑的开口,「昨天出现的那
个怪男人……真的是妳的学长?」
  「嗯。」她点头。「我在国外时,学长很照顾我。」
  「那他说要娶妳……」
  「关于这件事,他至少说过一百次以上。」她轻笑一声,「结果一转头,他
又跑去交女朋友了。」
  「马的!下次如果他再这样吃妳豆腐,我一定打断他的牙齿。」
  「学长只是在开玩笑。」她望着他认真的俊颜,过去的熟悉感又浮上心头,
令她感觉甜蜜。「不过你说你不认识我,为什么有关我的事情,你都显得比任何
人还要紧张?」
  他先是愣住,随即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是说过了吗?妳是我长官的
妹妹,罩妳一下又何妨?」
  「旭邦,其实我们是认识的,对不对?」她刺探的问,「如果是的话,你为
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
  他放下筷子,又是一副懦夫的样子。
  「认不认识又怎样?反正我现在对妳而言,就是一个路人。陶灿灿,这样对
妳比较好,妳过妳的生活,我过我的人生,我们没有交集,懂吗?」
  「我……」
  「执勤的时间到了,妳慢慢吃,我先走了。」他怕她再问下去,于是赶紧起
身,逃也似的离去。
  陶灿灿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发现每次只要追问,他便落荒而逃,就算她
想向他坦承自己其实已经恢复记忆,也没有机会。
  转念一想,如果诚实告诉他,她已经恢复记忆,依他对她的态度,肯定日后
也不会再上门来了。
  唔……她是不是要去问个清楚,才有办法朝他对症下药呢?
  尽管敖旭邦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是他的身体和他的嘴巴似乎没有取
得共识。
  只要到了中午时间,陶灿灿一回头,便能见到他提着便当来找她,而且时间
分毫不差。
  今天,当她回头时,却是看见关承宪。
  「Honey灿灿。」他亲昵的出声呼唤。
  「是你啊,学长。」她的语气有掩饰不了的失望,意兴阑珊的继续忙着手上
的事情。
  「灿灿,怎么了?见到我,妳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关承宪有些不悦。
  「没有啊!」她抬起头,看着他,「学长,你来我这儿有什么事?」
  「对了,灿灿。」关承宪想起自己是有事来找她。「前几天我遇到的那个警
察叫敖旭邦,对不对?」
  「嗯。」她点头。「然后呢?」
  「我就知道!」他突然激动的抓住她的肩膀,「灿灿,我已经查过他的背景,
他并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当年他……」
  她皱起眉头,挣脱他的箝制,「学长,旭邦是不是好人,我比你还要清楚。」
  「灿灿……」关承宪蹙起眉头。
  他这几天没来找她,是因为跑去调查那个恐吓他的警察,结果这一查,不但
查出敖旭邦的家世背景,还发现了他与灿灿之间的纠葛……
  「学长,我和旭邦的事,你可以不要管吗?」她生气的转身,背对着他。
  「灿灿,妳不懂……」关承宪欲言又止,最后豁出去的说:「妳这几年失去
记忆,连同敖旭邦的事也都忘了,妳根本不知道过去他对妳做了什么事……」
  她深吸一口,冷声说道:「关先生,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当年并不是旭邦
害我的,那只是一场意外,你懂吗?」
  「妳……」关承宪大吃一惊,逼她转身面对他,「妳记起他了?」
  「对,我记起他了。」陶灿灿忍不住说出事实,「在我和敖旭邦第一次见面
时,就想起他了。」
  站在门口的敖旭邦满脸惊诧,手上的东西掉落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
朵。
  灿灿……早就想起他了?
  那他一直否认……不就像个白痴吗?
  「妳恢复记忆了?」敖旭邦喃喃自语。
  「旭邦……」陶灿灿甩开关承宪的双手,来到他的面前,「你听我说,我很
早就想……」
  「妳早就想起我了?想起十年前那一段过往?」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我……」
  「回答我,是不是?」他忍不住大吼。
  「是。」她秀气的眉头紧蹙,终于承认了。
  「陶灿灿,妳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假装妳没记起我?是要整我,还是想要
看我闹笑话?」他不解的问。
  「旭邦,你听我说……」她想要抓住他的手。
  敖旭邦用力挥开她的手,倒退好几步,露出苦笑,「我还暗自庆幸妳没想起
我,那我……」就可以待在妳的身边久一点。
  但是她早就记起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他凭什么厚着脸皮守在她的身边?尽
管这几天她与他相处融洽,这一刻开始,他又自惭形秽,觉得自卑。
  「旭邦……」她的声音显得急促。
  「我还有脸让妳瞧见我吗?」他苦笑一声,「灿灿,对不起。」
  说完,他转身离去。
  「旭邦……」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想要追上去。
  关承宪拉住她娇小的身子,「灿灿,不要去!像他那种男人,根本没有能力
保护妳,也没有资格爱妳……」
  陶灿灿回头,给了关承宪一巴掌,制止他说下去。
  「谁都不准说旭邦没资格爱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恨恨的咬着唇瓣,
「只有我才能决定要不要接受他的爱,你们都没有资格批评他。」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关承宪,迈开脚步,急忙要追上敖旭邦。
  原来有时候真相大白,并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第五章
  真相,要从十年前说起。回到敖旭邦二十岁生日的当天。那晚,陶灿灿想要
为他庆生,于是瞒着家人买了一个蛋糕,绕到他的住处,没想到扑了个空。
  她不气馁,又到他平时常去的小酒吧。
  只是她才十五岁,酒吧的保镖当然不愿意让她进去,她只得站在外头,想要
等到他出现。
  那时的敖旭邦正忙着在赌场围事,根本忘记今天是他的生日。
  陶灿灿一直在喧嚣的酒吧门口等他,直到看见一群人打打闹闹的走过来。她
听到其中有人说了「敖旭邦」三个字,天真的以为是他的朋友,立刻上前问对方
是否知道他的下落。可是敖旭邦的世界复杂得超乎她的想象,这是一群在她不知
道的世界里打滚的恶狼。
  他们有自己的势力与地盘,只要是对方拥有的东西,就是不顾一切的争夺抢
掠。
  尤其是这个自己送上门的小女孩,模样甜美得如同一颗蜜桃,虽然青涩,却
教这群恶狼想要采撷。
  因此她自惹麻烦,卷入了地盘争夺战,被一群混混绑架,成为威胁敖旭邦的
牺牲品。
  这一晚,也成了她与敖旭邦的梦魇。
  后来敖旭邦接到电话,出面与对方谈判,同时也联络了陶世棠,只是他到达
现场时,她不仅鼻青脸肿,而且全身是血。当下他像是一头失控的狮子,不顾一
切的将所有的人狠狠的揍了一顿。最后是陶世棠的到来,才勉强制服住他,将这
群混混带回警局。陶灿灿被送进医院,全身都有被殴打的痕迹,额头也遭受剧烈
的撞击,导致血流满面,身上有大小不一的刀伤。
  原来那帮恶狼想要侵犯她,她抵死不从,情急之下,一头撞墙而昏迷。
  好在敖旭邦及时赶到,连忙将她送医求救。
  也因为这场意外,让他彻底明白,原来自己的人生竟然影响了陶灿灿那完美
的一切。
  是他差点毁了她的所有,也是他的关系,才让这一切的污秽流进她的世界。
  当晚陶父也赶来,狠狠的揍了他一拳,接着要他承诺这辈子不准再接近陶灿
灿,要他永远离开她的身边。
  如果他真的爱她,就应该明白她不适合他的世界,因为他无法给她这世界最
完美的幸福。所以他答应陶父,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她的面前,永远只会在远处给
她祝福。于是趁她昏迷之际,他悄悄的离开幸福里,谁也没有通知,独自离去。
  陶灿灿醒来之后,哭着要找敖旭邦,却发现他真的离开了她的生命。
  最后,陶父为了让她忘记敖旭邦,送她到温哥华读大学,三个月后她出了车
祸,因为脑部受到重创而失去记忆。
  虽然经过休养,她想起了大部分的人事物,但是在陶父的极力封锁下,有关
敖旭邦的部分成为脑中唯一的空白。
  如今她想起过去的所有事情,对他而言,只是难堪。
  他想对她说一声抱歉,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以祝福做为逃避的借口。
  这样的过往,让敖旭邦只敢将她放在心里,连她的消息都不敢打探,只是命
运又让他们紧紧的纠缠,彷佛无法将他们做明确的切割。
  她已经想起他,他有什么资格到她的面前?敖旭邦跑到观光区的酒吧街喝闷
酒,想要用酒精浇熄心里那澎湃的激动。回想这十几天,他过得比过去的哪一天
都还要快乐,因为就像回到过去,能够再见她的娇颜,能够再次待在她的身边,
看着她的笑容,他就心满意足了。
  忽然,他的双手重重捶打桌子,大吼一声。
  酒保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差点掉落地上。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声响,还不停的震动,他没好气的拿出手机。
  「不管你是谁,我现在就是不想接电话,你最好……」
  「旭邦,灿灿跟你在一起吗?」电话那头是陶世棠,他的语气有些着急。
  「灿……灿灿?」敖旭邦微蹙眉头。
  「现在都九点了,她还没有回家,连晚饭也没有回来吃……她是不是跟你在
一起?」
  「灿……」他连忙跳下高脚椅,「她没回家?」
  「对。灿灿很少在外面逗留,就算要加班,也会打电话告知,可是我刚才打
电话到诊所,工读生说她下午就出去了,所以……」
  敖旭邦掏出钱,放在吧台上,「二十分钟后,不管有没有消息,我再打电话
给你。」
  不等陶世棠回应,他挂断电话,奔出酒吧。
  来到外面,他才知道正在下大雨,脸色一变。
  此时风雨交加,陶灿灿那个笨女人还在外面游荡,她到底会去哪里?
  该死!他暗暗骂了一连串的脏话,不安又浮上心头。
  他惦记着她,顾不得会被淋湿,冲进雨阵中。
  脑海里闪过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他急促的脚步也不曾停下。
  直到灵光一闪,敖旭邦决定赌一赌运气。
  或许那个固执的女人,会在那里守着他……
  陶灿灿这个固执的女人,因为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敖旭邦,于是把他可能会去
的地方都找一遍。可是十年后的幸福里,有些地方根本就变了一个样,他们曾经
待过的地方,也早已物换星移。
  不过他还是凭着直觉,来到当年与她初次见面的冰果室。
  果不其然,有个娇小的人影蹲在角落,似乎是在躲雨。
  「灿灿。」
  他看见那道身影瑟缩了一下,连忙靠近,只剩三步的距离时,小小的黑影倏
地跳起来扑向他,他下意识的张开双臂。
  「旭邦!」冷得发抖的身子扑进他的怀里,细瘦的双臂紧紧的抱着他。
  「灿灿,妳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敖旭邦紧拥着她,发现她全身湿透,而
且肌肤冰凉。
  「我……我在找你。」她的小脸埋入他的胸膛,企图取得一丝温暖。「我好
怕……好怕你又丢下我一走了之,所以……所以我到每个可能找得到你的地方都
找过一遍,可是……可是你都不在……」
  她全身发抖,双手紧拥着他的腰部,像是要抓住最后一刻。
  「旭邦,求求你不要走……」她的声音微微哽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
骗你的。」
  听着她委屈的哀求声,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就算他的心是铁打的,也变
得柔软。
  「不要紧了,是我该对妳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妳的人生就不会一团乱…
…」
  她连忙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是你,我的人生不会这么精采。旭邦,如果当
年没有遇到你,我的成长过程一定会很无趣,我也会成为一个无趣的女人。是你
的出现,让我明白这世界其实不那么无聊。」
  「灿灿……」他感受到怀里的娇躯是真实的,她的双肩正微微颤动,在他的
面前显得瘦弱不堪。「我先带妳回家。」
  「不要!」她激动的抗议,用力的摇头,「我不要回家……你每次只要将我
交给我的家人,就会消失无踪。」
  「我向妳保证,这次不会。」当初是因为答应陶父,他才会一走了之,今天
他是因为职务而留在幸福里,就算要走也无法走。
  「呜呜……」陶灿灿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旭邦,我要跟你一起走,我不想
再被你留下来了。」
  「灿灿……」他低头望着怀里的可人儿,「妳一定会遇上其它比我更好的人
……」
  「不要!我只要你。」她摇了摇头。「旭邦,过去我没有能力选择自己的人
生,可是现在我长大了,我想过的日子,就是留在你的身边。」
  她说的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用力敲进他的心中。望着每一天都梦到的娇颜,
如今就出现在他的眼前,若是可以,他也想要将她拥入怀里,永远不再让她离开。
  「旭邦,我不想回家。带我走,不要再放我独自在原地等你了……」
  他为难又挣扎的看着她布满泪痕的娇颜,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那双灿眸却
是坚定无比。
  他若带她走,日后是否能够给她幸福?
  倘若这次又离开她,未来的他是否还能够承受相思的煎熬?
  唉!左右都为难……
  当敖旭邦再次望向她那楚楚可怜的小脸时,他的下一个动作不再是将她推开,
而是紧紧的拥她入怀。
  「如果以后妳的人生不再那么顺遂,妳会不会后悔?」他声音沙哑的问。
  「我只在你无声无息的离开那一年凤到后悔。」陶灿灿抿了抿唇,哽咽的说:
「以前我没有能力选择自己想过的人生,但是现在我有能力了,我相信自己的选
择。」
  「灿灿……」
  「旭邦,答应我,日后不管你去哪儿,都带着我,好吗?」她语带恳求的说。
  他……有这个资格吗?
  他颤抖着大手,抚摸她的小脸。
  原来能触碰到她,是这么可喜的事,这一刻开始,他所有的原则瞬间瓦解,
就连他对陶父的承诺也一并崩坍了。
  敖旭邦没有送陶灿灿回陶家,而他也还没有找到住处,因此将她带往饭店,
开了一个房间。
  一走进房里,他急忙奔入浴室,为她放热水,要让全身冰冷的她泡个澡,温
暖身子。她则打电话报平安,不管电话那一头的陶父如何咆哮,她依然挂断电话。
既然她要自己选择人生的路,就要鼓起勇气,不害怕前方的路有多少荆棘会刺伤
她。
  她不怕,因为知道有一个人会奋不顾身的跳出来,为她挡下这些荆棘,为她
承受痛楚。
  陶灿灿赤脚走过柔软的地毯,来到浴室的门口,倚着门框,看见他正忙着试
水温,却忘了自己也是全身湿透。
  她拿起浴巾,张开双臂,快步上前。
  敖旭邦听到声音,立刻回头,见到她娇小的身子扑向自己。
  「灿灿?妳会冷是吗?热水快放好了……」
  她摇头,用力抱着他的腰,专注的看着他,「抱着你,其实就很温暖了。」
  他的怀抱就像是她的指定席,只有她能够停留。他全身僵直,看着她像猫儿
一般磨蹭,听着她温柔的低吟,竟然莫名的脸红。每每午夜梦迥,他最期待的不
就是她娇软的身子吗?如今他却连触碰都觉得会冒犯她。
  对!在他的心里,她还是当年那个公主。
  公主总是让人捧在手上、疼在心里,像他这种粗人,能触碰到她的娇躯,算
是上辈子烧了好香。
  他的大手拂过她乌黑又光滑的及肩头发,接着是无瑕白皙的脸蛋、高挺的鼻
子,最后在她粉嫩的唇瓣上逗留。
  「灿灿……」他咽了口口水,还是不敢逾矩。
  陶灿灿眨了眨眼睛,流露出期待的光芒。
  可是对看了好几分钟,他依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令她忍不住嘟起小嘴,干
脆掂起脚尖,逼他微微弯腰,主动吻上他的嘴唇。
  敖旭邦瞠大双眼望着她,像是被雷劈中般震惊……不,就像是中了乐透头彩,
惊讶之后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喜悦。她眨动美眸,不断轻啄他的嘴唇。
  不知不觉间,他的大掌放在她的腰部,慢慢的收紧,让她贴近自己的胸膛。
  她所下的蛊正一点一滴的迷惑他的心,逐渐脱离现实的考虑,彷佛全世界只
剩下彼此。
  「灿灿……」他的声音沙哑,要求她不要玩火自焚。
  「嘘……」陶灿灿的美眸直视他的黑眸。「这时候你不要开口,比较不会杀
风景。」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会说的肯定是一连串的不可以,或是什么现实不准
许他们之类的鬼话。
  但,这些都来不及了。因为他将她带了回来,以后她所做的一切,他都要连
带负责。于是,她的粉舌轻轻描绘着他的唇形,然后钻进他的嘴里。
  「唔……」敖旭邦蹙起眉头,像是在压抑什么。
  他的手臂微微收拢,大手却不知道应该要放在哪里,还是她抓起他的双手,
轻轻放在她的腰部。
  「灿灿……」他离开她的唇,勉为其难的吞咽口水。「妳不应该……」
  「旭邦,是我自作多情吗?」她皱起好看的眉头,咬着唇瓣。
  「不……」他有些急躁,压下腹中乱窜的火焰。
  「那么你为什么一直拒绝我,不和我有个开始?」她娇小的身子逼向他。
  他一直往后退,直到背部抵着冰凉的墙壁。
  她娇美的容颜映入他的眼里,他还能够把持住最后的防线,可说是意志坚强。
  「还是你讨厌自己送上门的女人?」她哭丧着脸,一副委屈的模样。
  「灿灿……」敖旭邦的心揪疼。饶了他吧!他可是很努力在压抑本能的兽性。
她嘟起粉嫩的小嘴,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敖旭邦,如果你再不碰我,就不要
怪我把你推倒。」
  他吃惊的望着她,以为自己产生幻觉。
  下一刻,她拗着脾气,拉着他走出浴室,从容的来到大床边。
  他还来不及意会,她便将他推倒在柔软的双人床上,顾不得两人身上的衣服
都湿透了,也不让他有反悔的机会,跟着爬上床,双腿一跨,坐在他的肚子上,
低头看着他吃惊的表情。
  陶灿灿俯身,在他的耳畔轻声诉说,「旭邦,你过去欠我的,我今天一定要
讨回来……」
  彷佛在告诉他,今晚他已经无法再离开她一步了。
                第六章
  陶灿灿坐在敖旭邦的肚子上,花裙撩高至她的大腿,灼灼美眸直啾着他。他
像个木头人,一动也不敢动。明明他是个男人,现在却像个被压上床的小女孩,
竟然因为她而脸红心跳。她在他的心里如同完美的公主,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
让他激起久久不能平抚的涟漪。
  「灿灿……」握着她纤细的腰肢,他发现她瘦得没几两肉,忍不住心疼。
  「旭邦,你能不能抱抱我?我有点冷。」她楚楚可怜的说。
  他见她身子单薄,想也不想便将她拥入怀里。
  「唔……」陶灿灿发出舒服的咕噜声,然后开始不安分。她轻吻着他布满胡
渣的下颚,舌尖描绘他有形的下巴,舔了舔他抿紧着唇,然后舌头钻进他的嘴里。
  她的动作虽然青涩,但还是能够让他的背脊一颤。
  她的主动早已将他的理智消磨殆尽,尤其当他的舌头触碰到她粉嫩的小舌后,
便忘情的吸吮着她的唇舌。
  敖旭邦承认自己压抑着对她的情感,可是她主动投怀送抱,让他体内的欲火
愈来愈炽热,几乎到达失控的地步。
  他化被动为主动,大掌小心翼翼的捧着她娇美的容颜,舌头在她的檀口肆意
穿梭。
  「唔……嗯……」她发出嘤咛,麻酥的感觉扩散至全身。
  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 公主的驯兽师(完) - 色94色-亚洲se图-欧美setu


公主的驯兽师(完)


                楔子
  蓝得近乎透明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
  上午时分,小区里一片平静。突然,震天的粗话响起,五名手持铝棒的不良
少年迈开脚步,拚命追着前方的男孩。
  「别走!有胆别走!」一名少年操着一口台湾国语,不断的咆哮。
  马的!男孩在心里骂脏话,脚步没有稍停。
  若不是今天他临时想要一个人到楼下吃碗冰,身边没有带任何跟班,哪容得
了这班卒仔这么嚣张的堵他。
  可是现下他手无寸铁,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加上刚刚一时大意,被揍了几拳,
不但鼻青脸肿,连白色衬衫都沾上了鲜血。这副模样看起来有够狼狈,像只落荒
而逃的小狗。
  「还跑?别给老子追到,要不然打断你的腿。」另一名少年大声警告他。
  男孩赶紧转入一条巷子,眼前出现一个传统市场,后头的吼叫声很快便被嘈
杂的声音淹没。
  人群是最好的掩护,他脑筋动得快,不顾众人的侧目,急急忙忙钻进市场,
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那群不良少年紧追在后,怎么样都甩不掉。
  直到他跑累了,快要喘不过气,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一双藕臂覆在他健壮的手臂上,用尽吃奶的力气,将他往后一拉。
  男孩心生警觉,马上转头,看见一个长相清灵的圆脸小女孩,她正企图以娇
小的身子将身高一七五的他推进小小的摊子内,并挡在他前面。
  「嘘……」
  「妳想干嘛?」他皱起眉头,压低声音,没好气的问。
  「你被坏人追,我保护你呀!」她低头望着他,笑吟吟的说。
  「妳要怎么保护我?」他咬牙切齿的问。现在想跑也跑不了。
  「嘘……」她伸出粉嫩的手指,抵在唇边,依然笑容满面。
  「×!人怎么不见了?」
  五名不良少年在豆花摊前停下脚步,东张西望。
  小女孩站在摊子前,面不改色。
  「喂,妳有没有看到一个卒仔跑过来?」一名少年见她年幼可欺,又长得甜
美,故意跟她搭讪。
  「没有。」她甜甜一笑,摇摇头。
  「小妹妹,妳不要骗我们。」少年装出凶恶的表情,想要恫吓她。
  一名年轻警察走过来,「你们这群小子想要干嘛?」
  「哥哥。」小女孩的嗓音又柔又甜。
  不良少年们霎时全身僵硬,挺直背脊。
  「他们找妳麻烦?」年轻警察双眼微瞇,瞪着这群少年,冷声问道。
  「没……没有。」为首的少年战战兢兢的说,然后一溜烟的跑掉。其它少年
也跟着一哄而散。
  「妳是不是又藏了什么东西?」年轻警察看了看小女孩,又探头望向摊子后
头。
  鼻青脸肿的男孩正好抬起头,与他对视。
  「我刚刚在保护他。」小女孩甜甜的笑说,似乎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男孩沉默不语,直直的看着眼前的警察。
  警察,一向是他的罩门!
  他怎么那么衰?摆脱了一群麻烦鬼,却遇上这个恶煞。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段际遇,却改写了他的未来……
                第一章
  警察爱打人?!不,以敖旭邦的术语来说,这叫做执行公务。「你真是不要
脸到了极点,连未成年人你也敢强暴!」
  敖旭邦身穿白色背心,紧贴着宽厚的胸膛和紧实的腹部,露出肌肉结实的手
臂,下身搭配刷白牛仔裤,合身的裤子包裹着大腿和挺翘的屁股,呈现出完美的
身躯线条。
  他浓眉大眼,鼻子高挺,双唇略微丰厚,下巴还留了不羁的胡确,长得很性
格,加上黝黑的皮肤,看起来不颓废,反而增添阳刚的味道,很有男子气概。不
过他的眼神太锐利,有如灼热的火柱,几乎要将对方焚烧殆尽。
  「呜……喔……」犯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渗着血丝,牙齿也断了
几根,门牙摇摇欲坠,几乎被打成了猪头。
  「喔?喔什么喔?!再喔就把你打成蜂窝。」敖旭邦把惯性强暴犯当做沙包,
拳头有如雨点纷纷落在他身上。
  敖旭邦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出手又快又准,几坪大的侦讯室里传出乒乒乓
乓的声响,像是有一颗弹跳球正不规则的弹跳着。
  不一会儿,昏暗的室内隐隐散发出血腥味,地上也有一摊摊血渍。
  「我……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救……救命啊!」犯人被揍得东
倒西歪,一直想找出口窜逃,无奈却只能退到角落。
  敖旭邦甩甩手,按压着两手指关节,发出声响,手背还冒出许多条青筋。
  「我问你,那时候小妹妹有没有求你?」他低声怒吼,俯首看着犯人那惨不
忍睹的脸。
  「有……」犯人不断的点头。
  「那她有没有求你不要强暴她?」敖旭邦的眼神森冷到了极点。
  「有……」犯人的双眼随着他的拳头移动。
  「那她有没有开口求你放过她?」他双眼一敛,粗声的质问。
  犯人的眼泪和鼻涕全混在一块,闷着声音说:「嗯……有……」
  「那……」他来到犯人的面前,蹲了下来,粗犷的脸庞慢慢贴近犯人,「你
有放过她吗?」
  犯人还来不及开口,右脸颊一阵火热,身子偏向左边,差点飞了出去。
  「你不但没有放过她,还强暴了她,进而杀害,企图分尸,你还是个人吗?」
敖旭邦双手紧握成拳,恶狠狠的瞪着犯人。
  「对……对不起……对不起……」犯人全身发抖,像只虾子蜷缩起来。
  「是我不对,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求求你……我要签名了……」
  「被害人当初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放过她?现在人死了,你说对不起有用
吗?她才十五岁,你怎么会丧尽天良到如此地步?」他以脚尖狠狠的踹着犯人的
肚子,怒吼一声,拿起身边的东西就砸向犯人。侦讯室里不时传来东西碰撞的声
响,以及犯人的哀号声。
  坐在办公室里的分局长汪涛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再等一分钟。」一名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子,身穿铁灰色西装,语气平稳的
说。
  不到四十岁的汪涛微微蹙起两道浓眉,「你确定不会出人命?」
  莫无浪冷笑一声,「就算旭邦没打死他,我也会让他关到死。」
  汪涛搔了搔头,耸耸肩,没有采取任何动作,眼角余光瞄向门边。
  为了维持局长的颜面,他必须佯装临危不乱,省得被眼前这律师看笑话。
  很快的,六十秒过去了,局长办公室的木门被用力推开。
  「马的!」敖旭邦大步走进来,甩甩头,扭动肩颈。「打那畜生真是脏了我
的手,鼻血还喷了我一身。」
  「人死了吗?」
  「还没。」敖旭邦冷嗤一声。「真是祸害遗千年,正在里面嚷着要见律师。
所以,换你上场了。」
  莫无浪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拿起公文包,脚步沉稳的离开办公室。
  敖旭邦双手指关节一片通红,白色背心上有着斑斑血渍,模样有些恐怖。
  汪涛挑了挑眉,轻轻揉捏眉心,一副头痛的样子,忍不住叨念,「我说,旭
邦,就算他是个杀人犯,也是有人权的,你把犯人揍成那样,我等等怎么跟媒体
记者交代?如果犯人告你,怎么办?」
  人家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却是新官上任就要帮属下收拾烂摊子,而且还要
写一堆报告。
  「哼。」敖旭邦冷嗤一声。「我还没有听过畜生也要求人权!像他那种人,
我没有打断他的手骨、挑断他的脚筋,全都是因为法律保护着他!」如果在古代,
他早就先斩后奏了。
  「话说,你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上,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
下个月就要轮调到南部,到时谁要罩你啊?」汪涛神情担忧,连连摇头。
  敖旭邦点燃一根烟,用力吸一口,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反正到时候看着办。」
  调到哪里还不是一样?
  他就是这样的牛脾气,不但固执,还无法受到控制。
  这就是为什么同侪之间,有人都升到局长、副署长了,只有他还是小小警察
的原因。
  喔,有时候还会被上头找麻烦,调去当交通警察。
  管他的!只要他还是敖旭邦,这辈子就是这样的牛脾气,而且他发过誓,要
以保护弱小为一生的职责。
  「我要告他,那个警察……」
  一阵嘶吼从侦讯室里传来,好像压抑了许久。敖旭邦黝黑的眸子更加深邃,
浓眉一挑,指间的香烟瞬间断成两截。「阿邦……」汪涛虽然没有见到犯人的样
子,但是想必应该连他爸爸妈妈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了。
  「放心,接下来我会揍到他连叫都不会叫。」敖旭邦用力将香烟压进烟灰缸
里,边按压着两手指关节边缓缓起身。
  「不……」汪涛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大手悬在半空中,那高大的身子已经闪
了出去。
  敖旭邦,你不用等到下个月轮调了,我明天就把你调走!因为你这蛮郎再不
走,或许下个月就是我这个局长被踢走了。
  敖旭邦回来了。
  这个消息一传回幸福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惊讶和诧异。他总是板起有个性
的俊颜,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不过不管他有没有板着脸,幸福里的乡民
见到他,向来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轮调到出生的故乡,他并没有近乡情怯,反倒臭着一张脸,脸上的表情彷佛
告诉众人:惹我者死。
  他也没想到那么快就轮调,连行李都来不及打包,只能收拾几件换洗衣物,
先搭车到幸福里报到。
  回到幸福里,他没有露出欢喜的表情。
  他来到镇上唯一的警察分局报到,想到未来都要待在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乡,
竟然显得有些不自在。
  这里发生过太多的事情,有快乐的,有悲伤的,还有一段遗憾……全都在他
的心里纠结。
  当他来到警局时,发现以后要共事的同事全都睁大眼望着他,彷佛看到外星
人降临。敖旭邦蹙起眉头,下意识的看看自己全身上下。黑色T恤配上刷白牛仔
裤,衣着整齐得像个平凡人,没哈不对劲啊!
  「啊……怎么会是他?」其中一名年轻的警察颤抖着手指,指着他的鼻子。
  「敖……敖……敖旭邦……」另一名警察也忍不住出声。
  「干嘛?」敖旭邦不爽的踏进警局,「你们都认识我?」
  他倒是不认识他们,全都是生面孔,那么他们干嘛一见到他便瞠目结舌,一
副看到鬼的模样?
  只要是幸福里的里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敖旭邦以前在乡里之间可是出了名的坏,干架、逃课对他来说就像喝水一样
简单,之后混帮派,还去赌场当顾场子的小弟,凡是帮派小弟做的事,他都做过,
只要看谁不顺眼,就会把那人抓起来揍一顿,顺手牵羊更是家常便饭,是一个坏
到骨子里的小混混,出入少年法庭好几次。大家万万没想到,消失十年的敖旭邦,
一回到幸福里,竟然成了正义的化身!警察。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今天我是来报到的,你们干嘛一个一个挡在我
面前?」他们当他是动物园的猩猩吗?还一字排开,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一名菜鸟被老鸟推了出来,四肢微微发抖,结巴的说:「报……报到?!」
  幸福里最近没有什么大案子,顶多就是左邻右舍争执那地狗大便是谁家造成
的纠纷,平时可说是一个和平的乡里。
  再加上幸福里有铁家罩着,警局最大的功用就是观光客问路和挂失报案。
  但是,十年前的混世魔王回来了,而且还兼具一个特别的身分……
  厚,吓死他们了。
  「不然我是来抢银行的吗?」菜鸟就是菜鸟,永远搞不清楚状况。
  「这里又不是银行。」有人忍不住提醒他,「里面是局长的办公室。」他该
不会是回来寻仇,想要毙了他们的上司吧?
  「你们要不要让开?」敖旭邦双眸微瞇,双手紧握成拳,又开始按压指关节。
「我都说我是来报到的,你们凭什么拦住我?」全都欠电吗?
  「他会不会是伪造文书,然后是要来寻仇的?」
  「其实他是要来找局长报仇的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议论纷纷。
  敖旭邦非常不爽,就算他以前在乡里间是个声名不佳的风云人物,但是现在
改过向善,成为除暴安良的警察,为什么这些人还是对他防备不已?
  就像他回到乡里,一些认出他的婆婆妈妈。
  每个人都对他指指点点,同时交头接耳的聊着八卦,再流露出他不能理解的
眼光,让他一刻也不得安宁。
  但是轮调是他无法推卸的,因为这是他的工作、他的职责。
  他曾经在心里发过誓,要热爱他的工作,要遵守他的誓言。一思及此,他很
没有耐心的暴吼出声,「是台北分局要我来这里报到的!你们再不让开,我就开
扁了。」
  「哇……」
  虽然这群人是训练有素的警察,但是一见到高头大马的敖旭邦摩拳擦掌,立
刻吓得四处窜逃,只因为他们当年都被他的拳头揍过,在心中造成难以磨灭的阴
影。
  忽然,办公室的木门被打开,出现一名穿着笔挺的警察制服的男子。
  「在吵什么?」
  「局长。」
  敖旭邦转头,正巧与那名男子对上了眼,拳头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幸福里的局长陶世棠双眼微瞇,嘴角往上一勾,用力合上手中的资料夹。
  「你,是来报到的?」
  敖旭邦收回拳头,抬头挺胸,仰起下巴,「是。」
  「很好。」陶世棠点头,招了招手,「跟我进来。」
  什……什么?在场的其它警察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目送敖旭邦。敖旭
邦在进办公室前,不忘转身,朝他们比出中指,算是送给他们的见面礼。
  敖旭邦进入局长办公室,顺手关上门,然后就像进到自家的客厅,径自在沙
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吹了声口哨,看着年长他七岁的陶世棠。
  「没想到你混得这么好,成了分局长。」
  想当年他第一次见到陶世棠时,陶世棠还是一个菜鸟警察,没想到十五年后,
他竟然成了分局长。而他自己,最大的长进,就是从一个小混混变成保护老百姓
的警察。
  「你也不赖。」三十七岁的陶世棠已经是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也是一儿
一女的好爸爸。「之前听说你是汪涛的部下,没想到是真的。」「怎样?我不能
当警察吗?」敖旭邦冷嗤一声,反正大家都看不起他,不过他就是成了警察,不
爽的人来咬他啊!
  「没有,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被调回幸福里。」陶世棠笑说。
  「马的!」敖旭邦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又不是我愿意的。」
  「这样也好,很久没见到你了。」陶世棠与他不一样,很想要与他叙旧。
  「很久没见,跟不想见,两者差很大。」敖旭邦冷冷的说,一想起之前大伙
瞧他的眼光,心里很不舒服。
  好陨!他以前是做尽了坏事,所以现在有报应,不但要为人民打击犯罪,还
要承受大家异样的眼光。
  陶世棠假装没听见他说的话,很有耐心的笑说:「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还没有。」所以今天他准备睡警局,明天再想办法。
  「我家有客房……」
  敖旭邦打断他的话,「你家老头挂了吗?」
  「这几年他的身体变得比较差。」陶世棠当然知道他口中的老头是指他父亲。
「不过还是生龙活虎,骂人的声音有如洪钟。」
  敖旭邦挥挥手,「算了,省得那老头见到我,又被我气得心脏病发作。」
  陶世棠整理一下桌上的文件,「其实我爸这几年一直挂念着你,有空就去看
看他老人家吧!」
  「我答应过他,不会靠近陶宅半步。」当年他可是发过重誓。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你离开不久,我爸冷静下来,也明白不是你
的错,你就别放在心上了。」陶世棠笑说。
  敖旭邦撇了撇唇,伸个懒腰,「没差,我早就忘记了。」
  突然,敲门声响起。
  陶世棠转头看向木门,「进来。」
  木门被推开一道缝,一张粉嫩的小脸探进来,「大哥,我替你送便当。」听
着这软软的声音,敖旭邦的身子瞬间僵硬,自然而然的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娇小
的女子走进办公室,她的身材窈窕瘦长,穿着鹅黄色T恤,配上牛仔短裤,露出
一双均匀的长腿,脚上随兴的穿著夹脚拖鞋,露出可爱又干净的脚趾头。
  陶世棠看着相差十二岁的小妹,笑容满面的说:「谢谢妳,灿灿。」
  「你有客人啊?」陶灿灿的眼光正巧落在敖旭邦那粗犷的俊脸上,当下好像
有什么东西撞击她的胸口,让她呼吸困难,脚步不稳。
  敖旭邦连忙起身,扶住她娇小的身子,与她近距离的接触。
  「你……你好。」陶灿灿脸色赧红,感觉到他炽热的体温藉由手臂传到她
  身上。
  敖旭邦没说话,慢慢放开她,别开脸。
  陶灿灿歪着头,望着他严峻的侧脸,好一会儿才开口,「呃……请问,我是
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她觉得他好眼熟,而且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在心里流窜,但
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敖旭邦挑了挑眉,忍不住转头看着她的小脸,然后疑惑的望向陶世棠。
  在场的三个人都静默不语,径自看着彼此。
  半晌,陶灿灿率先开口,「对不起,我曾经出过车祸,失去记忆,所以想不
起以前的一些人事物,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怕……我怕自己忘记你……」
  敖旭邦的脸色下沉,眉头紧蹙,「我不认识妳。」
  陶灿灿的眉头微微皱起,一口气梗在喉咙,心中五味杂陈。
  「我真的不认识你吗?」她小声的问。
  「妳需要认识我吗?」他望着她那粉嫩的小脸,冷淡的问。
  「我……」她愣住了,对于这个初次见面的男子,她竟然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认识你。」
  「我必须告诉妳,我们根本不认识彼此。」敖旭邦压低音量,像是在压抑什
么。
  「灿灿,」陶世棠介入他们两人之间。「他今天才刚来幸福里报到,大哥还
有一些事要交代他,妳先回去好吗?」
  陶灿灿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那他……会留在这里吗?」
  「会。」陶世棠毫不考虑的说,「明天开始,他就是幸福里的警察。」
  她松开眉头,朝敖旭邦露出灿阳的笑容,「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敖旭邦转动刚毅又粗犷的脸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到陶世棠的
面前,双手用力拍在木桌上,双眸瞪得比牛铃还要大,发出如雷的吼叫,「为什
么她会丧失记忆?」
  陶世棠抬起头,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因为爱。」
                第二章
  因为爱。
  好,他承认自己爱过陶灿灿。时间必须回溯到十五年前,他刚满十五岁那年,
正值逞凶斗狠的国中时期,开始混帮派。
  他还记得与陶灿灿相见,是在她十岁那一年。
  地点……他记得很清楚,是在传统市场里的冰果室。
  那天她正在帮她姑姑顾店,刚好看见他被一群不良少年追杀,若不是她出手
解救,他可能会断一条腿、或是哪里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因为这样的邂逅,结下了他与她的缘分。陶父老年得女,陶灿灿是他的掌上
明珠,与她相差十二岁的陶世棠当然很关注妹妹的生活。这下子,敖旭邦也成了
陶世棠注意的焦点……不,应该说,他是陶家所有人的焦点。
  从此,他与陶家也结下了奇怪的缘分。
  他的人生没有因为陶家而变得顺遂,父母依然离婚了,妈妈离家出走,爸爸
整天酗酒或是上酒家,回来就是打他,伸手要钱,然后放他自生自灭。
  遇上陶灿灿之前,他以为人生总是灰暗而毫无希望的,但是遇见她之后,她
就像灿烂的太阳,落入他的世界,给了他一点光明。
  然而她带来身暖烘烘,能近距离的聆听他的心跳声,是她唯一
感到安心的一件事。他的大掌探进她的雪纺纱上衣内,滑过娇嫩的肌肤,将衣襬
推高,露出包裹着小巧粉嫩的胸脯的白色蕾丝胸罩。下一刻,他褪去她的上衣,
粉红色的美好画面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离开她的唇,她的粉舌轻舔着下唇,这样小小的动作,引发了他体内的欲
望。
  「灿灿。」他的大掌罩在胸罩上。
  她的脸颊瞬间泛红,看起来非常动人,教人忍不住想要采撷她的甜美,汲取
她的甜蜜。
  他的手隔着单薄的衣料来回抚动,感受到她的绵乳是那么的柔软,拇指找到
胸脯的中心花蕾,轻轻按压。
  她像是触电,全身不禁一颤。
  他发现她这细微的反应,于是加重力道,柔软的胸脯在他的恣意揉捏下变形。
陶灿灿轻哼一声,小手抚上他的胸膛,虽然感到羞涩,却毫不迟疑的褪下他身上
湿透的T恤。他又忍不住轻啄她的唇,舌头钻进她的檀口内,用力吸吮她的小舌,
然后离开她的嘴,轻舔她圆润的耳垂,甚至探进她的耳朵钻绕。
  「旭邦……」她显得口干舌燥。
  他将她的胸罩往上一推,雪白的绵乳弹跳出来,艳红的蓓蕾非常显目。
  他的唇沿着她的耳朵,来到她白皙的颈子,轻轻嚼吮,留下淡淡的红痕,再
蜿蜓而下,来到她的锁骨,接着一口含住她胸脯上的红莓,缓缓吸吮、挤压,灵
活的舌头轻轻顶弄,不时以转圈的方式挑逗。
  「旭邦……」跪坐在床上的她身子渐渐燥热,感到胸前一片湿热,随着他的
吸吮,热气汇流至她的下腹,聚成一股热流,双腿之间也像是有东西在蠢蠢欲动,
忍不住扭动一下身子。
  他感觉到她的些微变化,左手离开她的绵乳,移到她的腰部,嘴唇来回舔弄
她胸脯上那两粒挺立的红莓。一会儿,敖旭邦将她推倒在床上,看着她的双手放
在身体两侧,粉嫩的唇瓣因为被吻过而晶亮微肿,不禁心动到完全失控,现下只
有一个念头,就是彻底的占有她!
  他长茧的指头抚过丝绒般的肌肤,沿着细长的大腿往上,撩起她的裙襬,露
出白色的丝质内裤,内裤上方还有蝴蝶结做为装饰,充满了少女的味道。
  「旭邦……」陶灿灿微微扭腰,感受到他大手的温度,彷佛一块热铁要将她
融化。
  他一边吻着她胸脯上的红莓,一边隔着内裤抚摸正渗出蜜液的细缝,感觉她
像是被电到,全身有些僵直。
  「灿灿,妳在害怕吗?」他温柔的问。
  她摇头,神情诱人,「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忍不住攫住她的唇舌,亲昵的交缠,一只大手抚揉着她已肿胀的绵乳,另
一只大手则在她的细缝中上下移动,指尖时而重压,时而轻捻,极尽所能的挑逗。
她本能的想要合上双腿,却被他的大手阻止,硬是探入双腿之间,抚触着敏感的
柔软。
  「唔……嗯……」她发出细微的声音,身子发颤。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快感,扩散至她的四肢百骸,慢慢的侵略她几乎消
失殆尽的理智。
  「灿灿,妳喜欢吗?」他的声音轻柔,指尖抵着她的内裤,不时的按压。
  丝质布料微微陷进细缝之中,再加上他不断的左右震动,摩擦着她细嫩的肌
肤,让她深深的抽了一口气,全身颤抖不已,就连下腹的热流也愈涌愈多。
  渐渐的,她觉得腿间有液体溢出,濡湿了干净的内裤。
  敖旭邦察觉到她的变化,立刻坐起身,褪下她的花裙,白皙无瑕的胴体呈现
在他的眼前,大掌轻轻抚摸她的肌肤。他坐在她的双腿之间,两手抓住她的脚踝,
温柔的分开她的双腿,看见白色内裤因为花液而出现水渍。
  「啊……」她忍不住惊叫一声。
  他将她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俊颜正好面对着耻丘。
  「旭邦,不……」她因为羞怯而开始挣扎,却动弹不得。
  他不顾一切的低头,舌尖直接顶着她湿润的地方,灵活的舔弄,时而轻压敏
感的花缝,时而快速的轻刷而过。
  「唔……」陶灿灿紧抓着被单,发出呜咽声,彷佛正等待他的垂怜。
  他的舌尖将白色内裤濡湿之后,花缝的形状若隐若现,美丽的画面全都映入
他的眼中。
  他忍不住以食指轻压花缝,缓缓往下移动,来到最湿的地方,接着轻轻压下。
  更多的花液随之泌出,布料陷入那柔软的细缝之中。接着,他褪去她的白色
内裤,重新架开她的双腿,花缝被花液刷得粉嫩。他喉头一紧,舌尖顶开那粉嫩
的花唇,滑进软嫩的花缝之中,往上移动,找到藏在蕊心的蕾苞,轻轻顶弄。
  陶灿灿全身微微打颤,像是电流流过,再也无法压抑,细微的嘤咛成了急促
的吟哦,花口泌出更多的花液。
  她的身子十分敏感,而且青涩,只能任由他玩弄。
  敖旭邦的舌头移到花口外,又吸又吮,甜美的汁液滑入他的口中,暂时解了
他喉头火热的渴望。
  「嗯……唔……」她发出一连串低吟,秀眉微蹙,表情看似痛楚,却又带着
一丝欢愉,被他双手捧起的雪臀也随之摇晃。
  他的右手轻轻撑开她的花口,舌头钻进紧窒的花穴,立刻被柔软的花壁紧紧
吸住,更多的花液被挤溢出来。
  他的舌头不时画圈,偶尔上下震动,配合着一种奇妙的节奏,令她不断的扭
动身体。
  「旭邦……」花穴因为他舌头的摩擦,产生一种快感,慢慢的蔓延到她的四
肢百骸,脚趾头微微蜷起。
  虽然舌头不比指头硬直,却能灵活的刷过那湿润的花壁,彷佛能够钻进花芯
深处。
  而他还撒出舌头,以舌尖将甜美的花液卷进口中,双唇贴在她的花唇上,又
吸又吮的吻肿了花唇。
  在这样的刺激下,她的胸口紧绷,心跳的速度非常快,呼吸也变得急促。
  当他舔弄她的私处时,还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大掌捧着她的雪臀,将
她的身子更加拉近他。
  她点的火,必须由她负责扑灭。
  这一次,敖旭邦决定不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就算未来有更多的人不看好
他,他还是会将自己最好的一切贡献给她,也发誓会用毕生的力量保护她。她是
他心目中的公主,永远都是。
  他的舌尖又顶弄进花穴里,快速的钻动。
  「唔……啊……」她的双手紧抓着被单,白皙的肌肤泛起红晕,看起来美丽
极了。
  他看见她的身子摆动得愈来愈激烈,窄小的花穴也湿透了,来不及吸吮的花
液沿着她的大腿滴落。
  他没有放慢速度,舌尖不断的攻往花芯深处。
  「旭邦……啊……」她的身子战栗得厉害,双腿之间的搔痒像是攀爬至顶端。
  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卖力的舔弄,非要将她推向高潮。
  终于,陶灿灿弓起背部,双腿紧紧的夹住他,花唇也拚命收缩,花液自深处
汨汨溢出,却还是止不住高潮窜流。他撒出舌头,带出大量的甜液。她的花唇被
花液和他的唾液刷得更为晶亮、粉嫩,像极了初绽的花苞。
  此时她娇弱的身子不断颤抖,就算他放下她的双腿,也无力合起。
  从他这个方向,还可以见到花液自她的腿间流淌而下,在白色的床单上形成
水渍。
  他舔了舔唇,尝到她腥甜的花液,接着又分开她的双腿,将流淌出来的花液
舔得一乾二净。
  她的双颊泛红,身子因为高潮而不断的颤抖,就连眼前也是一片白茫茫。
  「灿灿。」他的大掌轻拂她娇嫩的脸颊,然后解开腰间的皮带。
  望着她柔弱不堪的模样,更是让他体内的野兽苏醒。
  他已经无法回头,只想在这一刻完全占有她。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保护她。敖旭邦褪下
紧身牛仔裤后,肿胀的硬物顶着子弹型棉质内裤,几乎要撑破了。他拉她起身,
握住她的小手,贴放在自己胯下温热的长物上。
  「灿灿,帮我。」
  陶灿灿睁开眼,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头顶,低头一瞧,被他黑色内裤里的肿
胀吓到,倒抽一口气,小脸不争气的通红。
  他一步一步的带领她,要她两只小手包住他的长物,不断的抚摸。
  「旭邦,它……变得好大。」她咬着唇,虽然上过健康教育,可是要她实际
操作,还是有些害羞。
  「因为想进入妳的身体,它才变得这么大。」他在她耳畔说着令人脸红心跳
的话,「灿灿,让妳看看好吗?」
  他不等她回答,径自脱下内裤,那粗长的硬物弹跳而出。
  她害羞不已,赶紧别开眼。
  「看着我。」他紧紧握住她的小手,逼她转头,要她套弄他的硬物。陶灿灿
轻咬着下唇,最后还是忍住害羞,在他的引导下,小手握住他的长铁,不断的上
下移动。
  他的大掌轻轻捏揉她的胸脯,那粉嫩的红莓还是一样吸引他。
  她发出嘤咛,小手随着他大掌的捏弄,时而轻慢、时而快速的上下套弄。
  他的喉结来回滚动,她冰凉的小手让他的热铁更为勃发。
  「你这样……会舒服吗?」她抬起头,单纯又无辜的问。
  他闷哼一声,「进入妳的身体会比较舒服。」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汲取她嘴
里的甜美。
  「嗯……」她的眼眸又开始迷蒙,望着他渴望的表情,让她想将自己的一切
全都献给他。
  她离开他的唇,低声乞求,「旭邦,我想要……」她的下腹因为他而汇集热
流。她知道他为了她正在隐忍强大的欲望,就是不想伤害她。但是她已经准备好
了,身与心全都等着他。
  「灿灿……」他的声音沙哑。
  「给我你的全部,现在。」她环抱他的腰,小脸贴着他的下腹。
  敖旭邦全身一颤,压抑的情感瞬间爆发!
                第七章
  他将全身赤裸的她拥入怀里,低头吻住她,舌尖撬开她的唇瓣,两人的舌头
互相纠缠。他胯下的长物勃发,肿胀的圆端抵着她的双腿之间,她的胸口剧烈起
伏,柔嫩的肌肤摩擦着他粗大又敏感的前端,使得他的吻又急又猛,不断的将她
口中的甜液卷进他的嘴内。
  她感觉到有个硬物正在磨蹭自己的下体,像是要刺入她体内的某个深处。
  他的大手抓住她的双脚,将她扑倒在床上,一双黑眸充满了野性,肌肉分明
的身体压住她瘦小的身躯,温柔的分开她的双腿,硬挺的粗长沾染上晶亮滑腻的
甜液,以画圈的方式慢慢的在她的花缝之间移动。
  「唔……嗯……」不曾有过的感受让陶灿灿轻颤。他才刚进入滑嫩的花缝,
心跳不禁加速,可以想象只要进入那软嫩的花壁之内,肯定是温暖一倍。
  因为硬挺的粗长不断的上下滑动,她的雪臀也跟着摆动,那是一种本能的行
为,主动迎合他的动作。
  他的大手来到她的胸前,罩住那两团绵乳,如同刚发好的面团,只消一挤压
就变形。
  敖旭邦看着她的一对乳尖在掌心中来回滚动,略微加重力道捏挤,白皙的肌
肤被捏出一道道的粉红色指痕。
  「灿灿,妳真是令我疯狂。」
  他摆动虎腰,摩擦她的花缝,如此便足以让他失去理智,更别说等等进入她
的体内。
  「唔……嗯……」她的双腿被他架开,花唇敏感的红艳微胀,花液也开始汇
集泌出。泛红的娇躯令他呼吸一窒,接着缩紧窄臂,粗长本能的寻找桃花小穴,
在外头左右画圈。
  突然,他挺腰往前,粗长将花穴顶开,丰沛的甜液抹上了粗长的圆端。
  「唔……」她微微不适的轻叫一声。
  「喔,灿灿。」他才进去,就感觉花穴十分的紧窒滑嫩,令他的下腹一缩,
直想冲锋陷阵。
  她的双手紧抓着他的手臂,随着他一寸又一寸的埋入,秀眉愈蹙愈紧,「好
痛。」
  他放慢动作,只进入三分之一的粗长在她的体内轻轻摆动,让她能够早点适
应他的粗大。
  为了减轻她的痛楚,他的双手没有离开她的胸前,以指尖逗弄着红莓,让它
们变得又尖又挺。他低头,舌头在乳尖上绕圈圈,将乳头刷得粉嫩透亮,而他的
窄臀也不忘前后摆动。火焰她的体内燃烧,双腿之间的花液比刚刚泌出更多,不
仅弄湿了她的大腿,他的胯下也沾到了。
  原本被炽热的粗长撑开的痛楚慢慢的减缓,陶灿灿清纯的小脸变得美艳无比。
  「旭邦……我好热……」
  「灿灿,妳好美。」他由衷的赞叹,抬起她的雪臀,让热铁更加滑进她的体
内。
  她柔软的花壁立刻紧紧的吸附他的热铁,雪臀也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律动而
摆动。
  「唔……嗯……」她攀上他的肩颈,臀部被他高高的捧起,双腿也被他大大
的架开。
  「我要完全进入妳的身体里。」他声音低哑的说,先撒出热铁,然后用力的
往前一刺。
  「啊……」她轻呼一声,比起他刚刚的温柔,这次的动作确实粗暴了些。
  热铁在柔软的花穴内前进,粗大的圆端就停在花宫外,然后以恶劣的方式开
始磨蹭。
  疼痛与撕裂感让她双手的指甲陷入他的肌肉里,双腿也夹紧了他的腰部。
  她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僵硬,让他放缓了动作。
  「灿灿,放轻松一点。」他轻声哄道,见她依然紧绷而不放松,只得先退出
一半的热铁。
  热铁一彻出,带出了大量的花液与丝丝的血渍,濡湿了两人底下的床单。
  「呜……」她发出细小的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模样十分惹人爱怜。
  他为她拭去泪水,在她的脸颊印下一吻。
  「这么痛吗?」
  她咬了咬唇,然后摇头,「没关系……」她紧紧的抱着他,「旭邦,我要你
……不要离开我。」
  敖旭邦全身一颤,「可以吗?」
  「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很久以前,她就准备好要将自己献给他了。
  她不想再让他有离开的机会。
  得到她的允许,他不再犹疑,灼热的粗长重新没入她的体内,这一次他是铁
了心要填满她的花穴。
  她窄窒的甬道被塞满,热情的花液也不断泌出。
  渐渐地,因为丰沛的花液,他能够顺利的进出甬道,在她的体内冲刺。
  花穴本能的收缩,一张一合,不断的吞没他的热铁,而她的雪臀也前后的摆
动,开始迎合他的动作,配合他的节奏,享受这前所未有的感受。
  「唔……」陶灿灿逸出激情浪荡的娇吟。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双手扣住她的
腰,奋力的撞击她的甬道。每一次的抽撒都带出大量的花液,发出羞人的声音。
  「灿灿,妳好紧。」敖旭邦咬牙,压抑着想要发泄的冲动。
  她的花穴不断的吞吐着他火热的欲望,让他每一次的进入都十分接近花
  「嗯……啊……」她紧紧攀着他的肩颈,随着他的撞击与抽撒,全身开始发
颤。
  见她已经接受他的硕大,他不断的捣弄、刺入她的体内,反复着这令彼此都
感觉到舒畅的动作。
  他毫不保留力气,拚命的驰骋,加快热铁与甬道的摩擦。
  「旭邦……」她的双眸迷蒙,身体弓起,迎向他的撞击与进入,全身蔓延着
快意。
  这样的快意比刚刚还要来得鲜明与刺激,甚至真实许多。甬道被他的粗长占
满,每抽撒一次,就引起她一阵轻颤,花壁不断的收缩。
  「嗯?」他吐出浓重的气息,回应着她。
  「慢一点……」她要他放慢速度。
  他没有如她所愿,反而加快速度,往前冲刺。
  「不……不要嘛!」她紧抓着他,摇晃着脑袋,「嗯……啊……」快感一波
接着一波,席卷了她。
  虽然他很想马上解放体内的种子,但是她实在是太甜美,他舍不得结束这场
飨宴。
  于是,他在她到达顶峰的那一刻,将粗长从她的体内撒出。
  快意瞬间降了下来,虽然让她能够暂时喘息,但也尝到一丝失落。
  敖旭邦没让她休息太久,翻转她的身子,让她背对着他。
  她趴在床上,雪臀被他抬起,双腿还被打开,露出最羞人的私处。
  「真美。」他低声赞叹。那妖艳的私花上头沾着花液,如同春天的花苞含着
露水。而且被粗长蹂躏过的花唇红艳而微肿,还含着滑腻的甜液,他的长指一拨,
甜液便流淌滴落。
  「旭邦……不要这样……」她娇瞋的开口。
  「不然妳想要哪样?」他的长指离开她的花唇,双手往前伸,抓住那水滴状
的绵乳。
  「进……进来……」她羞红着小脸,「求你……」
  「很舒服,是不是?」他低声笑说,没有为难她,捉住她的雪臀,扶住自己
的硕大,对准水穴,用力一刺,肿胀的圆端瞬间没入她的体内。
  花穴被占满的快感再次回到她的体内,不禁倒抽一口气。
  敖旭邦轻抚着她的美背,与她一同跪在床上,窄臀不断的前后摆动,从背后
驰骋着她的娇躯。
  她的双手撑在床上,他的大手揉捏几下她的双乳后,使坏的移至她的下腹。
下腹的耻丘下有个凹洞,藏着一颗敏感的珍珠,他的指头轻压揉捻。
  「啊……」她身子像是窜过电流,那是一种双重的快感。他摆动虎腰,大手
也没有闲着,揉压着凹洞,指尖沾满了甜美的花液。
  「妳湿得真彻底。」他开始加快速度,决定要冲刺到终点。
  陶灿灿的脑袋混沌,一心只想着往上攀升的快感与高潮。
  因为快意,她的水穴收缩得更快,肉壁紧紧包裹着他的粗长。
  他每一次的刺入都到达她的花心,还会故意画圈圈。
  这样的反复抽彻,让她几乎达到高潮。
  敖旭邦发现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于是再也不停下来,用力埋进她的体内。
  之后,他坐在床上,抱着她的腰,让渐渐失去力气的她坐在他的腿上。
  他以女上男下的姿势继续往上刺入她的水穴,大量的水液以喷洒的方式濡湿
他的胯下。
  他根本不在意,只要她愈欢愉,他就愈兴奋。
  「慢一点……慢……」她无法抵抗这汹涌袭来的快感,只能配合他的顶弄,
几乎筋疲力尽。
  「灿灿,舒服吗?」
  「嗯……唔……旭邦,慢一点,我……我不行了……」她发出娇哦,紧闭双
眼,低声求饶。
  「快要高潮了吗?」他闷哼一声,她的水穴将他的热铁吸吮得好紧。
  「嗯……要……要了……」她咬着唇,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突然,她的身子颤抖,尖叫一声,像是被抽光力气,全身无力的往后一躺。
  他接住她的身子,依然往上顶着那不断收缩、痉挛的花穴,带来一种快感,
将他推往高峰。
  于是他的粗长进出得更加猛烈,像一头野兽,冲刺的频律快得吓人。
  过多的快感让陶灿灿这个初尝人事的新手无法招架,双腿虽然酸软,却还是
有余韵未退的高潮。那一次比一次更加激烈的撞击,彷佛海浪,让她眼前一白,
淹没了她最后的意识。
  几番抽撒之后,敖旭邦再也不压抑想要解放的冲动,决定将体内的火焰释放
出来,热铁深深的埋进花宫后,放任圆端的小孔将浊白的精华射进她的体内……
  一早,陶灿灿睁开双眼,伸手摸向身旁,却发现空无一人,睡意瞬间消失无
踪。
  她立刻坐起身,全身却酸痛不已,「噢。」
  环顾四周,她寻找敖旭邦的身影,当听到浴室传来淋浴的水声时,眉头才微
微放松。
  她忍着酸痛,随手捡起一旁的男性T恤,套在身上,赤足走过地毯,来到浴
室门口。轻轻一推,她发现门没关,露出甜美的笑容,一语不发的走进去。浴室
里水气氤氲,她看见他全身赤裸的背对着她,边吹口哨边洗澡。
  陶灿灿扬起嘴角,刚刚莫名的浮躁情绪消失不见,想也不想,上前抱住他的
腰,小脸贴着他的背部。
  敖旭邦转身,莲蓬头冲刷下来的温水淋湿了她身上的T恤。
  「灿灿?怎么了?」
  她不在乎被淋湿,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轻轻的磨蹭。
  「我好怕……怕你又闷不吭声的离开。」
  听到他的声音,让她的心跳速度恢复正常。
  他一愣,大手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傻瓜。」
  「答应我,你不要走,好不好?」她语带一呆求的说。
  「我哪儿也不会去,只会留在妳身边。」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不再是以逃
避她做为选择。
  「真的?」她抬起下颚,獗起红唇,「不会骗我?不会一走了之?」
  「不会,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留在妳的身边。」他斩钉截铁的
说。
  陶灿灿露出笑靥,心里的焦虑完全消失了。
  「别再离开我,我没办法承受再次失去你的痛苦。」她彷佛还能感受到当年
失去他的疼痛。
  记起他,她也一同记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以及这十年来的思念,原来都是为
了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妳想起我……」他语带抱歉的说,「这十年来我一直在
懊恼,如果妳不认识我,当年就不会受到……」
  她打断他的话,「后来你不是来救我了吗?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吗?你做到
了,你及时赶到救了我,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却在当晚消失无踪,为什
么?」
  敖旭邦不敢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她,露出为难的表情,「灿灿,我有我的苦衷,
妳……愿意相信我吗?」
  她眨了眨眼,点下了头,「我一直都相信你,你一定不是出自本意要离开我,
对不对?」
  他紧抿嘴唇,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这一刻,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的体温,以及他埋藏在心里的热情。
  她的遗憾,不也是他的遗憾吗?
  他们分隔十年,一见到彼此就有满腔的情绦在翻腾,若不是她太过执着,也
许他还困在他自己的苦衷之中。
  不过没关系,由她踏出这一步,从今日起,又是他们之间的开始,然后会逐
渐填满过去的空白。
  气氛很好,两人的感情慢慢加温,又要到达沸腾的状态。突然,门铃声响起,
将他们拉回现实。陶灿灿侧着头,不解的问:「会是谁啊?」「可能是服务生送
早餐来了。」
  敖旭邦关上水龙头,随手拿了条浴巾,包住她湿洒洒的身子,再用另一条浴
巾围住自己的下半身。
  「我去看一下。」
  他轻吻一下她的额头,步出浴室。
  门铃声愈来愈急促,催促着他的脚步。
  他才将门打开,外头的人像是迫不及待,直接闯入客房,用棍子狠狠的敲了
下他的头。
  敖旭邦闷哼一声,正要破口大骂,终于看清楚来人是谁。
  喝!幸好他还没骂出脏话,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他口中的「苦衷」。
                第八章
  睡了别人家的女儿,会有怎样的后果?看看敖旭邦的模样,就知道下场不怎
么好。因为人家的爸爸找上门,而且一家人一字排开,现在正在陶家的客厅谈判。
  敖旭邦当着众人的面,跪在陶父的面前,挺起胸膛看着他。
  「他奶奶的,你答应我过什么?你现在又做出什么事?」陶父气得举起拐杖。
  敖旭邦也不闪躲,直接承受。陶灿灿发出惊呼,心疼的上前,轻揉他的肩颈。
  「爸,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我在教训他!」陶父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中气十足,那一下打得
不轻。没想到敖旭邦连眼都没眨一下,依然直挺挺的跪在原地,朝她摇摇头。
  「灿灿,妳站远一点,拐杖可是不长眼的。」
  陶灿灿负气的在他身边跪下,看着父亲,「爸,旭邦哪里做错了?他到底答
应过你什么?」
  陶父一愣,当下说不出话。
  陶家的气氛十分严肃,陶世棠不敢插手,与妻子、小孩们坐在一旁,默默的
看着眼前的情景。
  「是男人,他就应该记得!」陶父没有正面响应她的问题,没想到那小子竟
然没将实情告诉他的女儿。
  「我一直都记得。」敖旭邦低声回答,「我不曾忘记陶爸的教诲,这十年来
我也做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陶父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不是
答应过我,不会接近灿灿的吗?」
  陶灿灿的双眼瞠大,「爸,你说什么?你要旭邦不要接近我?」
  「我是为了妳好!妳那时才十五岁,正准备考高中,如果妳再跟他混下去,
妳的人生会被他毁掉。」陶父气急败坏的说。
  「才不会!」陶灿灿大声反驳,「爸,你明知道旭邦对我很重要,你还把他
从我身边赶走。」
  陶父气得浑身发颤,「妳现在是在怪我?好,妳说妳都记起来了,妳自己回
想他的过去,他哪一点是好的?他配得上妳吗?妳说啊!」
  「爸,旭邦的情况,你我都清楚,你明知道他……」
  「对,怪罪他爸妈不负责,丢下他一个人跑了,所以他混黑社会、当小混混,
不爱上课又逃学,每天只会逞凶斗狠……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出息?我怎么敢把女
儿交到他手里?」陶父恶声恶气的说。
  「此一时,彼一时,旭邦现在是个警察,不再是当年那个一事无成的小混混。」
陶灿灿放柔了声音,「爸,你不是常说」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吗?他现在是个
公务人员,不再是以前的敖旭邦了。」
  「一事归一事。」陶父吹胡子瞪眼,「我告诉过你,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诚
信「,你以前答应我的,如今却都成了屁,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会答应
你和灿灿交往。」
  「爸……」
  敖旭邦握住她的小手,要她别与陶父争执,然后向陶父磕了三个头,低声说
道:「陶爸,以前是我不懂事,你教导我做人的道理,但最后我还是误入歧途,
那是因为我以为这样可以快点长大,摆脱所有看不起我的眼光,可是请你相信我,
十年前我不是真心要伤害灿灿,请你原谅我。」
  陶父冷哼一声,别开脸,一语不发。
  「陶爸,你说得对,灿灿的人生不应该毁在我的手上,所以这十年来,我确
确实实的做到承诺,不敢再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试着忘记她,因为……我连想
她都不敢,我怕我会无法信守承诺,想再见她一眼。」后来,他辗转听说她出国
了。
  他以为这样也好,她终于摆脱他这个衰人,可以过着美好的人生,而他也可
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但是他的心里始终妥善的保留着与陶灿灿这一块美好的记忆,就像潘多拉的
盒子,结结实实的上锁,深怕里面的回忆一经触碰,那冲动的因子又会让他想见
她。
  十年,他忍得很好。
  没想到他竟然会被调回幸福里,命运之神让他们再度相遇。
  他逃不了了。
  「可是我已经重生,希望陶爸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灿灿能真正的重新开
始。」敖旭邦难得的表现出谦卑,以往的他只会跟陶父大小声。陶父静默不语,
依然不肯妥协。
  「吃饭了。」陶母走出厨房,跟陶父不同,她自从见到敖旭邦,便是笑容满
面。「阿邦,陶妈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今天特地下厨煮了你爱吃的菜,你来尝尝
看陶妈的厨艺有没有退步。」
  「谢谢陶妈。」敖旭邦尴尬的笑说,却不敢擅自起身。
  陶灿灿见父亲依然不肯放下身段,嘟着嘴巴站起来,跑到母亲身旁,气呼呼
的说:「妈,妳看爸啦!」
  陶母笑了笑,拍拍她的小手。「去叫爸爸吃饭啊!」
  「爸……」陶灿灿看向陶父。
  「吃什么?我都气饱了。」陶父气得拿拐杖敲地板。
  「有什么好气的?」陶母上前安抚他,然后扶他起来。「你不是一直叨念着
想见阿邦吗?他现在回来让你看了,你干嘛还气成这样?」
  敢情老婆是在拆他的台?陶父瞪了妻子一眼。「谁想看见那混帐小子?他可
是要来拐走妳的女儿的男人啊!」
  「有什么关系?就像阿邦说的,他已经重生了,现在也是个警察,不是很好
吗?」一直以来,陶母都是这样安抚老伴。
  「哪里好?小小的警察就想娶我女儿?他作梦!」陶父气得破口大骂,「不
对!我还没有答应他娶灿灿。」
  「你儿子也是个警察,还不是娶到将军的千金!」真的是双重标准。
  「不一样,我儿子优秀,娶到的媳妇也优秀。」陶父虽然暴跳如雷,但是不
知不觉的与陶母一同走向饭厅。「哪像那个混小子,我叫他不要回来,还真的十
年都不回来,养的狗都比他有感情……」
  呃……敖旭邦的脸上出现三条黑线。
  当年不是叫他不要回来吗?怎么现在反过来教训他忘恩负义不回来啊?他都
被搞得一头雾水了。
  「起来吃饭了。」陶灿灿上前,握住他的手臂,拉他起来。
  「不要怕,我妈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没在怕啊!」反正以前都被揍过了。「只是……」
  「我爸就是那样,当官的人,总是口是心非。」陶世棠拍了拍他的肩膀,
「习惯就好。」然后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走向饭厅。
  「我会保护你。」陶灿灿笑咪咪的说,「走啰!我妈煮了好多菜要让你尝一
尝。」
  就算这是一场鸿门宴,他也是要硬着头皮前去。
  虽然过程有点走样,但是望着她的笑颜,又看看陶父与陶母的背影,敖旭邦
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他更加坚定了,他想要与她在一起,然后一起度过未来的每一天……
  最后,陶父依然没有答应敖旭邦与女儿交往。不过陶灿灿长大了,当了二十
五年的乖女儿,第一次极力争取自己的幸福。再说,十年前那个意外深植在大家
的心里,每个人都知道并不完全是敖旭邦的错。
  「对,不是他的错,他只是比较」带赛「 .」袁无双不愧是毒嘴女王,冷冷
的说。
  星期日,陶灿灿来到莫缇玥开的咖啡馆,与好友们分享最近的恋爱进度。
  当她为敖旭邦说话时,她的两位好友反应不一
  「其实他有苦衷,不是吗?」莫缇玥站在柜台前,似乎是站在陶灿灿这边。
  「说到底,他就是弄种。」袁无双冷嗤一声,「如果他还是个男人,就应该
坚持到底,不应该半途缺席。」
  「无双,这种叫做」成全「。敖大哥以前也对我们不错,妳知道他不是坏到
骨子里。」莫缇玥就事论事。
  「成全个屁!」袁无双冷冷的娣了她们两人一眼。「就是因为」成全「才会
让妳们两个人到现在都单身!」
  「我现在不是单身,我和旭邦在一起了。」陶灿灿率先澄清,然后给莫缇玥
一个充满抱歉的笑容。
  「这样的光景不知道可以持续多久?」袁无双故意泼她冷水。
  「哎哟。」陶灿灿趴在桌上。「无双,妳对我有点信心嘛!上次妳不是也帮
过我吗?应该要乐观其成啊!」
  袁无双欲言又止。
  也对,她上次也是帮凶之一,替陶灿灿威胁医生,要医生让陶灿灿住院观察
几天。
  这么一想,她好像也没有资格再多说什么。
  「什么时候请喝喜酒?」莫缇玥打趣的问。
  「还早。」陶灿灿笑了,「我爸那个老顽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他也很想见
到旭邦,却故意不给他好脸色看。」没办法,她爸爸当官当太久,对儿子都是采
取军事教育。她想,爸爸肯定也是把旭邦当成儿子,才会自小对他严厉的管训,
以要求大哥的标准要求他。
  「陶伯伯还是不答应你们在一起吗?」莫缇玥向来喜欢听八卦消息。
  「口头上不答应啊!可是每天一早就会问我,敖旭邦那个臭小子今晚要不要
来家里吃饭?一听到他不甩值夜勤,就会搬出陈年好酒,等着他的到来。」
  陶灿灿笑说。
  「敖旭邦逆来顺受?」袁无双不敢置信。「以前老是听到他站在街尾和陶伯
伯大吼大叫。」
  「他有收敛啦!不过偶尔还是会顶撞几句,和我爸斗斗嘴也不错。」向来没
有人敢反抗父亲,现在多了敖旭邦,家里霎时变得好热闹。
  连她妈妈也重新掌厨,会准备他喜欢吃的菜。总而言之,陶家因为敖旭邦的
加入,变得生气蓬勃,连她晚餐时候都会多吃一碗饭。看来现在是上演「有爱万
事足」就对了?
  袁无双看着陶灿灿眼里冒着爱心的傻瓜模样,只能无奈的一笑。
  是不是女人都这样,会忘了过去的伤害,重新接受男人的爱?她转头,望着
莫缇玥.
  是不是总有一天连眼前这位好友也会沦陷?
  莫缇玥露出招牌笑容,看着她。
  也许。
  她彷佛是这样回答。
  下午五点,陶灿灿来到警局找敖旭邦。不过她来得不是时候,正好有一名女
子前来报案。「我要报案。」女子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被打得鼻青脸肿,
认不出她原来的样貌。
  陶灿灿不禁傻眼,第一次见到有女人被打得如此严重,几乎可以说是体无完
肤。
  警察急忙要女子进去详述。
  「灿灿,妳先等我一下,我帮她做笔录。」敖旭邦的正义感又浮现了。
  陶灿灿傻傻的点头,坐在一旁,同情的看着那个低声诉说的女子。
  「我……我老公打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女子边说话边落泪,「他每次
只要喝酒,就会对我拳打脚踢……」
  又是一桩家暴。陶灿灿摇了摇头。
  「他不是第一次打妳?那妳怎么忍到现在才来报案?」敖旭邦破口大骂。
  女子忍不住抬头望向他,然后大吃一惊,「阿……阿……」
  「啊什么啊?」敖旭邦拉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像那种会打女人的男
人都是猪狗不如,妳再忍下去,有一天小命会不保。」
  「阿邦老大!」女子眼里有着惊讶,以及一丝欢喜。
  哈?他不做老大很久了耶。
  「小姐,妳哪位?」他很久没回到幸一程里,大多是别人认出他。
  「是我……是我……」女子激动的拉着他的手臂,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妳被打得鼻青脸肿,还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我怎么认得出来?」
  敖旭邦大刺刺的说。
  他看着放在桌上的身分证,上面写着黄秀菊。
  还是很陌生,不认得。
  「是我,秀菊啦!以前都跟你们一起混的,绰号叫水妹的那一个啊!」她激
动不已,「你还记得吗?我以前常跟在你们后面,还跟你们一起夜游……」
  夜游?可恶!当年她竟然因为年纪小,没有参与他们年少疯狂的这一段。陶
灿灿侧着头,偷听他们的对话。
  「喔!杂货店那个水妹?」敖旭邦搔搔头,勉强想起过去的片段,但还是想
不起有这么一段。
  「不是啦!我是卖槟榔的那个西施水妹啦!」黄秀菊不知是哭还是笑,激动
的介绍自己。
  「好啦!那不是重点。妳说妳老公打妳,那妳有去医院验伤吗?妳有没有准
备要告他,然后离婚?」敖旭邦拿出资料一看,发现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报案了。
  「我……我没有要告他,只是……」
  他忍不住又爆粗话,「黄秀菊女士,妳已经报了三次案,每一次都是不告他
也不离婚,妳知不知道总有一天妳会被打死?」
  黄秀菊缩了下脖子,嗫嚅的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如果跟他离婚,他就要
把两个小孩丢给我养,我一个女人家要去哪里生钱养小孩?虽然他会打我,可是
好歹还会给我生活费,所以我只能跑来警察局,要你们带我回家,然后口头警告
他别再打我……」
  「有用吗?」他看着黄秀菊,咬牙切齿的问,「妳看看妳现在的鬼样,照样
被揍得很惨。」
  「这也是我的命啊!」黄秀菊一脸委屈,「谁教我当初要选择阿财?如果我
当初选的人是……」她望着他,欲言又止。
  「阿财?」敖旭邦蹙起眉头,想了一下,「妳该不会是嫁给陈青财吧?」
  「对啊!就是当初和你一起混的阿财。」
  敖旭邦丢下笔,双眼一敛,站起身,同时将黄秀菊拉起来。
  「走,现在妳带我去见阿财。」
  「可是……」黄秀菊犹豫不决。
  「马的,以前大家都混过,最看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畜生了。」他正准备要
离开时,才发现陶灿灿还坐在原位,于是停下脚步,「灿灿,等等妳跟世棠先回
家,我……」
  「我想跟你一起去。」陶灿灿起身,「我会乖乖的坐在警车内,不会给你添
麻烦。」
  「可是……」这算是公务耶!
  「黄女士也需要有人陪吧?」她朝黄秀菊露出温柔的笑容。「至少我可以陪
陪她。」
  「呃……好吧!」敖旭邦想想也对,女警还需要从别的警局调派,时间上就
来不及了。
  黄秀菊微皱眉头,双眼充满戒备的看着陶灿灿。
  但是,没有任何人发现。
                第九章
  警车来到港边,在一间铁皮屋附近停下,铁皮屋看起来老旧,周遭还堆满了
杂物,环境不是很好。敖旭邦与另一名同事下车之后,叮咛着车上的陶灿灿与黄
秀菊,「妳们待在这里。」
  「你小心一点。」陶灿灿忧心的说。
  他笑了笑,大掌伸进窗内,揉揉她的头丝,然后走向铁皮屋。
  看着他们那副亲昵的样子,黄秀菊撇了撇嘴角,莫名的心生嫉妒。
  「妳是陶灿灿吧?」她在警局有听见敖旭邦叫她的名字。
  「是啊!」陶灿灿转头看着她,温柔一笑。
  「没想到过了十年,妳没有什么改变。」黄秀菊打量着她,发现她依然标致,
而且随着年龄增长,愈发有气质。陶灿灿微微吃惊,「妳……认识我?」
  「当然。」黄秀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点烟的时候,她看见自己干燥粗糙又龟裂的双手,斜眼瞧着陶灿灿的粉嫩双
手,可说是天壤之别。
  「我们见过面吗?」陶灿灿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而且……她的朋友绝对
不会过得这么惨。
  「有一次阿邦骑摩托车去学校找妳,刚好被我看见。」黄秀菊吐出一口烟,
「那时听说阿邦有个小女朋友,不过没人看过,没想到就是妳。」
  小女朋友?!这四个字让陶灿灿抿唇一笑。
  「那时我们只是朋友。」
  「那现在呢?」黄秀菊打开车窗,弹了弹烟灰。「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陶灿灿点头,毫不犹豫的说。黄秀菊挑了挑眉,冷笑一声,「是噢?
在一起多久了?做过了吗?」陶灿灿一愣,对方的问题太过直接,她不知道怎么
回答。
  「应该在一起没多久吧?刚刚才听说他回来没多久,没想到这么容易便上了
妳。」
  陶灿灿收敛笑容,眉头微蹙。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黄秀菊说话带针又带刺?令她有些不舒服。
  「噢,抱歉。」黄秀菊见到她一脸尴尬,忍不住笑出声,「我这人就是这样,
总是问太多,没什么恶意。」
  「没关系。」她当然是要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阿邦以前就很容易把到马子,总是不出三天便和女人上床。」黄秀菊
若有所指的说,「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吧?」
  陶灿灿眨动大眼,沉默以对。
  「想当初我也是阿邦的马子,他的床上功夫可是我交往过的男人中最棒的。」
黄秀菊彷佛陷入过去的回忆里,「他可是我的初恋,所以刚刚一认出他,我竟然
还像以前一样对他有感觉。」
  陶灿灿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只能抿着唇,听着黄秀菊说一些令她不舒服的
前尘往事。
  「噢,妳不要在意啦!」黄秀菊回过神来,朝她一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妳现在是他的女朋友,我不应该跟妳说这些事。」
  「没关系,我不在意。」她还是表现大方的说。
  黄秀菊见她不问也不生气,有些自讨没趣,于是别开脸,径自抽烟。
  半晌,铁皮屋内走出三名男子,其中一人脚步踉跄。
  黄秀菊一见到丈夫,马上打开车门,丢掉手上的烟,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瑟
缩着身子站在车子旁边。
  「阿财。」她打从心里害怕自己的丈夫。陈青财一见到她,立刻破口大骂,
「×,妳以为去搬救兵……噢……」他捣着被打的后脑,痛得说不出话。
  「会痛吗?」敖旭邦冷冷的睨着他。
  「老……老大……」陈青财浑身酒臭,但是一见到敖旭邦,像个卒仔一样不
敢造次,「当然会痛……」
  「那看看你老婆被你揍成什么样子!」他又一拳揍向陈青财的肚子,「你把
她打成那样,你以为她不会痛吗?你把她当成什么了?她可是你老婆,你孩子的
妈。」
  敖旭邦每一次出拳,都是带着无比的力道。
  「陈青财,你不是跟我说过,要是你娶了老婆,就要好好的对待她吗?你自
己看看,你把你老婆揍成什么样子!」
  陈青财的眼泪都喷出来。
  一旁的菜鸟同事撇开头,假装没看见。开玩笑,谁敢阻止敖旭邦啊!虽然以
暴制暴不是好方法,但是打人的人都不知道痛,所以让对方尝尝痛楚也好。
  「呜呜……」陈青财跪在地上,抱头痛哭。「你……你以为我喜欢打老婆吗?
还不是……还不是因为我最近被裁员,找不到工作,然后我老婆她……她还给我
戴绿帽子……」
  大伙傻眼,就连黄秀菊也羞得低下头。
  敖旭邦看着过去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眉宇紧蹙,然后凶狠的瞪着黄秀菊,
「你们不能好好的沟通吗?你们的家务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陈青财,看在以
前我们是兄弟的份上,我就少打你几拳。不管谁对谁错,动手的人就是不对,以
后若是再让你老婆跑到警局说你打她,你揍她几拳,我就揍你几拳,听到没?」
  陈青财痛哭失声,「老……老大……」
  「男子汉大丈夫,哭个屁啊!」他将陈青财拉起来。「喝酒解决不了问题,
难道你想跟我那个不成材的老爸一样?大家这么拚,都是要混口饭吃,像你这样
不拚,也只是天天喝个斓醉。」他大力的赏了陈青财两巴掌。「这几天你把自己
弄干净一点,然后到警局找我,不要看我只是个警察,我在台北也混得不错,有
认识几个大老板,可以帮你引荐,找个工作,听到没?」
  「老……老大……」陈青财泪流满面,「我……」
  「好了,别说废话,先把你老婆带回家,改天我再陪你喝一杯。」敖旭邦将
他推到黄秀菊的面前。
  黄秀菊扶住陈青财,低着头,不敢看敖旭邦。
  「煮一顿好吃的给他补一补,对他好一点。」敖旭邦与黄秀菊擦身而过,忍
不住又开口,「想想当初他是花了多少心血才将妳娶到手。」
  就算是清官也难断家务事,他最多也只能做到这样。
  然后他与另一名警察坐进警车,扬长而去。
  「你刚刚很帅。」陶灿灿看着正在洗碗的敖旭邦,在一旁帮他将洗好的碗盘
放进烘碗机。
  他转头望着她,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是这样吗?」
  「嗯。」她点了点头,忍不住笑道:「不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
变,总是先动手再说。」然后嘟起小嘴。
  「呃……」他知道她很不喜欢他动手打架。「没办法,身为警察,一定要比
犯人凶。」
  「我有时候不禁怀疑,你是不是为了让自己打架可以合理化,才跑去当警察?」
她没好气的说。
  「当警察唯一的好处就是打人有上司顶着,不过我每次打完犯人,就换上头
的老大扁我。」有时候扁他还不够,还要记他警告,他算是警界最行为不良的警
察了。
  陶灿灿扑哧一笑,「我哥会扁你吗?」
  「刚回去警局,菜鸟就跑去告密,妳哥告诉我,以后若再动用私刑,他不开
门让我进陶家大门。」他不爽的说。
  陶世棠每次都用烂招数整他,结果每次他都要乖乖听话。
  「这样很好啊,以后你才不会太冲动。」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彷佛又回到
以前的时光。
  小时候他常到她家吃饭,总是自动自发的帮忙洗碗,而她喜欢待在他身旁,
想帮忙洗碗时却被他拒绝。
  因为他说洗碗精含有化学成分,会伤害她弹钢琴的手,所以她只要乖乖的站
在一旁将碗盘擦干就好。
  他对她好,不会用嘴巴说,只会以行动为她着想,或是她有困难时,他总是
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她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崇拜的情感悄悄变成了爱
慕,她期待自己快快长大,总有一天可以与他并肩而行。没想到他却中途逃跑,
在她最重要的青春年岁缺席了。而她,也错过了他最脆弱的时候。
  「旭邦。」陶灿灿欲言又止,果然还是很在意黄秀菊对她说过的话,害她不
禁觉得自己好小气。
  「什么?」他是个粗线条的人,没发现她的异样。
  「你……」她顿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话说开,「你以前和黄秀菊交往过?」
  「怯,她又不是我的菜。」
  虽然他以前私生活很乱,但还是很有原则,尤其是兄弟喜欢的马子,他根本
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连交往都没有?」她疑惑的再问一次。
  「没有啊!」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也没生气,只是心生疑惑,「妳为什么会
这样问?」
  「没……没有啦!」她垂下美眸,摇了摇头。
  「没有才怪!没事妳会这样问?」敖旭邦放下碗盘,用沾了泡泡的手指轻轻
点了下她的鼻子。「妳们女生是不是都很爱看小说和偶像剧?」
  「干嘛这样问?」她努了努小嘴,拨开他顽皮的大手。
  「因为只要男人碰上女性友人,女朋友就会疑神疑鬼,抓着男友的手追问,
你说,你说,那女人是不是你的旧情人?」他用阴阳怪气的声调说话。
  「笨蛋!」她被他逗笑,「我又没有这样。」
  「不然妳干嘛这样问我?」他的神情认真,「灿灿,我是个直肠子,习惯把
话说清楚,也不喜欢妳有心事,然后要我猜东猜西,我天生愚笨又迟钝,所以不
一定猜得出妳在想什么,可是我又不喜欢妳闷不吭声,那会闷死我。」
  「好啦!」她瞧他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决定避重就轻,「黄秀菊说……她
以前常常和你一起夜游,是真的吗?」
  「拜托,那是一群兄弟带着马子去的,好吗?又不是只有我跟她两人。」
  「那你也有带马子?」她嘟起小嘴。
  「呃……」敖旭邦搔了搔头。「那时候都是别人倒贴我……」
  「敖旭邦!」她吃醋的捶了下他的胸膛,「女人倒贴你,你就接受喔?你很
没有原则耶!」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就……加减啊!」他愈说愈小声,「谁教妳那时
还小,我要下手,都觉得良心不安,只好找别人代替……」
  然后,他的报应就来了。女人被他抛弃的怨念,就是让他付出与她分开十年
的代价。
  「夜游有那么好玩吗?」
  「其实不好玩耶!」回想起荒唐的过去,他觉得自己的生活真无聊,彷佛每
天没有目的的活着。
  「那你干嘛去?」
  「没办法啊!妳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妈离家出走,我爸后来也丢下我不知
道跑去哪里,家里就剩我一个人,面对没人的屋子,我竟然感到害怕,才会天天
往外跑。」就算他每天到陶家吃饭,最后还是得离开。
  陶家那温暖的气氛让他一直记在心里,因此害怕一个人回去面对孤单,所以
他总是号召人群,每晚都要有人陪,才能稍稍平抚那莫名的寂寞情绪。
  「你可以来找我啊!」她望着他,语带心疼的说。
  「灿灿公主,妳每晚九点就寝,我连打电话给妳都会被陶爸骂到臭头,怎么
找妳?」他没好气的说。
  陶灿灿咬了咬唇,「那你现在可以搬来我家,我家还有一间空房。」
  他挑起眉头,使坏的笑说:「干嘛?这么快就想要和我同居?知道我肉体的
美好了吧!」
  「你很讨厌耶!」她脸色泛红,生气的瞪他一眼。「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敖旭邦洗好碗盘后,开始切水果。「我这几年有认真的
干警察,薪水虽然不高,不过好歹我也省吃俭用好几年,想要买一楝房子。」
  「买房子做什么?」她好奇的问。
  「当然是要给妳住啊!」他朝她眨眼睛,「不然我要是娶了妳,妳要住哪里?
总不能和我一样窝在警局吧!」
  她又喜又羞,「我有说要嫁给妳吗?」
  「啧啧啧,公主的骄傲又摆出来了。」他将切好的水果摆盘,笑说:「妳若
不跟我结婚,要怎么跟我一起夜游?」
  「敖旭邦,你很机车耶!」陶灿灿被他逗得在原地跺脚。
  「好好好,我这机车男送水果去给未来的岳父、岳母吃。」他哈哈大笑,刚
好与陶世棠擦身而过。
  「你们在聊夜游?」进来拿饮料的陶世棠正好听到这一段,好奇的问。
  「没有啦!我只是怨叹为什么他都没有带我去夜游,然后怨叹我以前一定要
九点就寝。」陶灿灿皱着鼻子,模样可爱。
  「谁教妳姓陶!」陶世棠从冰箱里拿出可乐,「不过妳知道他以前每晚九点
一定会骑摩托车到楼下,然后等妳熄灯再走吗?」
  「啊?」她大吃一惊,摆明了不知道。
  「嗯,我让敖旭邦的秘密曝光了吗?那当我没说。」他挑了挑眉,耸耸肩,
摸摸鼻子,就想走人。
  「大哥……」她跟在陶世棠的身后,撒娇的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告诉我嘛!」
  「妳不会去问本人喔!」他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问什么?」敖旭邦刚送完水果,心情特好的回到厨房门口。
  陶灿灿一见到他,张开双臂,笑咪咪的冲上前,「敖旭邦!」
  「右。」
  「抱抱。」她开心的投入他的怀抱,感受他的体温。现在她才知道,被一个
人默默的爱着,原来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敖旭邦一下班,便来到陈青财的家里,与他吃饭聊天。因为前几天他透过关
系,帮陈青财在台北找了一份改装车体的工作,虽然薪水不高,不过刚好是陈青
财的专长,而且车厂老板愿意提供一间公寓,便宜租给陈青财,让他们一家大小
不必分隔两地。
  陈青财感激不尽,特地要妻子煮一桌子的菜,感谢敖旭邦。
  虽然以前他们都是混混,不过在兄弟之中,他们两人臭味相投,所以感情比
其它人好。
  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亲兄弟看待,不过敖旭邦决定离开幸福里的时候,却谁也
没有通知,一个人前往台北发展。
  今晚他和陈青财边喝酒边天南地北的闲聊,几乎忘了时间。陈青财一再跟他
保证,不会再动手打老婆,以后一定会当个好老公、好爸爸。酒过三巡,陈青财
已有醉意,还拉着他续摊。
  「续个屁,我明天还要上班。」敖旭邦扶着陈青财起身。「而且我刚才打电
话给我未来的老婆,要她来接我,你也早点睡,明天好整理家里的东西。」
  「钦,但是我们才见面没几次,又要分隔两地……」陈青财打个酒隔,赖在
他的身上。
  「你干嘛这么肉麻?」敖旭邦扛着陈青财走进卧室,将他丢到床上。「台北
跟屏东又不是距离很远,开车几小时就到了。」
  「老大,我真的没有跟错人……」陈青财躺在床上,喃喃自语,「从以前你
就一直罩我,不知道我陈青财上辈子是烧了什么好香……」
  「废话少说,以后你对你老婆好一点就好,家庭和小孩也要顾好。」敖旭邦
叮咛几句,「你好好休息,我也要回家了。」
  等到陈青财抱着棉被呼呼大睡,他才离开卧室,来到客厅。黄秀菊一见到他,
连忙拨了拨头发。她今天一听到他要来,特地去美容院洗头,虽然脸上的淤青慢
慢消退,但还是有些惨不忍睹,而且换上她最好看的衣裙。
  「阿邦,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让你这样帮我……」
  「我不是帮妳。」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是帮我自己的兄弟。」
  黄秀菊有些尴尬,轻声问道:「阿财……跟你说了我爬墙的事情吗?」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说:「我先回去了。」
  「阿邦。」她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我
只是……」
  「放开!」敖旭邦回头,嗓音冷冽。
  「不要!」黄秀菊的神情坚决,「阿邦,有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或许你会
觉得我厚颜无耻,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但是从以前我就……」「闭嘴!」他甩
开她的手,怒瞪着她,「黄秀菊女士,不要忘了妳老公是陈青财。」
  「我从以前爱的人就是你,不是阿财!」她不顾一切的冲上前,用力抱住他。
「我和阿财上床,还不是因为他长得像你,我才会一时意乱情迷……」
  「黄秀菊!快放开我!」敖旭邦破口大骂,想要推开她。
  无奈她就像一只八爪章鱼,紧抓着他不放,「阿邦,求求你,带我走好不好?
我不想……」她顿住,露出冷笑。「好吧!我知道你很为难,你有女朋友了,我
不应该要求做大的,只希望你答应让我陪在你身边。」
  疯女人!敖旭邦在心里咒骂几千遍,拚命想要摆脱她。
  「啊!陶……陶小姐?!」
  陶灿灿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们。
  他全身像是被雷劈过,僵硬的回头。
  「灿灿……」
  陶灿灿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疯女人,离我远一点。」他气急败坏的推开黄秀菊,然后连忙追上去。马
的,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第十章
  明明是夏天,敖旭邦却打了个冷颤。他三步并作两步,总算追上陶灿灿。
「灿灿,妳听我说……」要命,怎么跟毒嘴女王说的一模一样?他还真的不是普
通的衰人。
  做坏事有报应,那他做好事也有报应?
  马的,他要去改运啦!
  陶灿灿看到他与其它女人抱在一块的画面,不管他抱的女人是谁,她都觉得
碍眼,所以闷不吭声的跨上小绵羊,准备骑车回家。
  哼!打电话叫她来接他,结果竟然让她看到他抱别的女人!就算是对方投怀
送抱,她还是会吃醋。而且她这次若不生气,难保他下次不会再犯,所以她不想
表现大方,也不会好声好气的说不在意。
  她不舒服,所以她要生气,让他明白不可以有下一次。
  「灿灿!」敖旭邦挡在小绵羊前面,抓住车子龙头,「求求妳听我说。」
  「说什么?」她挑起眉头,望着他。「要带她私奔?很好嘛!没种带我私奔,
却有种带其它女人私奔?敖旭邦,你好厉害,要不要我为你拍拍手?」
  「厚。」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生气的表情。「妳也给我一次申诉的机会嘛!」
  「申诉什么?」她把车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扭,发动摩托车。「你见过现
行犯当场被抓到,还能申诉他什么都没干吗?」
  「有啊!」他忍不住回嘴,「如果是被栽赃的话,就是例外啊!」他真是衰
到家了,得为没有做的事费尽口舌,解释一番。
  「噢,例外?」陶灿灿獗起小嘴,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不是说总是有女人
倒贴你,你都加减吗?」
  「干……嘛这样?」他吞咽一口口水,「我已经有妳了,其它女人在我眼里
都是个屁!而且,说实在的,妳抱起来比任何女人舒服……」眼前就有公主可以
抱了,他干嘛去抱欧巴桑?
  她白了他一眼。现在又不是要他真心话大告白,这笨蛋在胡言乱语什么?
  「噢,不是啦!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冲过来抱我,还说一些疯言疯语?我被
吃豆腐,也很不爽啊!」他连忙正经的说。
  拜托,这十年来他可是很洁身自爱的耶!
  「如果我没有及时撞见,等到你和她」迭「在一起,你是不是也会说她强暴
你?」她不悦的问。
  「拜托,不用等她扑上来,我就先劈昏她了。」想吃他豆腐?除非对方叫陶
灿灿。
  「那你刚刚怎么不劈昏她?」她瞠大眼睛,又瞪了他一眼。「男人偷吃,果
然什么理由都说得出口。」
  「厚!」他没辙的抓了抓头,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就说不是这样!我
和她不是这种关系啊!如果我要和她怎么样,干嘛还打电话叫妳来?」
  她耸耸肩。「也许这样偷情比较刺激。」
  「灿灿。」拜托,饶了他好不好?
  「敖旭邦,如果今天换作你看见我被关学长这样抱着,你会舒服吗?」她丝
毫不肯让步。
  「我会打烂他的脸,折断他的手,打爆他的牙!」就是不会打断那死娘炮的
腿,因为他还要叫他快滚。
  「那就对了。但我是个文明人,我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今天是你让其它女
人有机可乘,为了防止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我希望你可以回去好好反省。」
  「反省?」他皱起眉头,「可是又不是我的错……」
  「那就是我的错。」她催动油门,准备闪人。
  「妳又错在哪里?」可恶!跟读书人很难沟通耶!「我错在没有把男友管好,
放他出去随便勾引女人。你说,我没有错吗?」她拨开他的大手,「走开,我要
回家反省了。」
  马的!说来说去,每句话还不都是在酸他!
  「陶灿灿,妳嘛帮帮忙,当时的情况妳也看见了,我有要推开她啊!干嘛一
副我已经和她上床的模样?」他怎么求她都没有用,不禁愈来愈大声。
  「等你跟她上床,我连一句话都不会和你说。」她望着他的双眸。「今天她
是你朋友的妻子,你就应该避嫌,而不是给彼此有发展的空间。」
  所以,她担心的情况果然发生了。
  黄秀菊对她有敌意,果然是因为对他有情感,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
敢保证以后会相安无事,到时恐怕就无法收拾了。
  「我以后都不要来他们家了。」敖旭邦厚颜无耻的说,径自坐在摩托车后座。
「我们回家吧!灿灿公主。」
  「下车。」她回头,瞪他一眼。「你自己走路回去。」还想耍赖?门都没有!
  「呃……」
  「你不下车,是不是?」陶灿灿挑眉问道。
  「不下。」哼,一皮天下无难事。
  「那我走路回家。」她做出要下车的动作。「反正走路要二十分钟,就看幸
福里的治安好不好……」
  好,他输了。
  敖旭邦乖乖的下车,又死皮赖脸的抓住车子龙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瞪我也没用。」她冷声说道,「闪开。」
  「我这是苦苦哀求的眼神,好吗?」他放软音调,「拜托,再给我一次机会。」
  「等我气消了再说。」她现在绝不可能心软。「你要不要走开?」
  「如果妳今天不原谅我,就骑着小绵羊辗过我吧!」他豁出去了,往后跳一
步,然后张开双臂,一副受死的模样。
  「好啊!」她催动油门,引擎轰轰作响。「不过你要想清楚,我这一撞,也
可能会摔车,到时候要是断手断脚……」
  「好啦、好啦!」可恶!这一招又没用。「今晚妳赢了啦!公主请小心骑车,
到家之后打电话给我。」
  她冷哼一声,并没有答允他。
  「灿灿……」他知道她一旦固执起来,根本无人说得动,也明白今晚应该不
会接到她的电话,只好苦苦在后面追着她的摩托车,「陶灿灿……」
  可是,发脾气的公主连头都没有回。
  下一刻,他气得大叫:「妳没戴安全帽,我要开妳红单!给我停车……」
  马的,还真的一路往前骑呢!
  「你有种就将红单寄到我家啊……」她娇声回呛,然后消失在黑夜里。哼,
不管发生什么事,公主只要一发脾气,都是没在怕的啦!
  嘿啦,公主是没在怕的啦!敖旭邦也以为自己是个铁汉,情侣吵架没哈大不
了,所以这两天他一直在等她打电话给他,请他回陶家吃饭。
  结果……哼哼,吃自己啦!当然是没有这种好康的事。
  后来下了班,他厚着脸皮,想假装没事的到陶家讨饭吃,却被她轰了出去,
还摇下一句话!
  「不反省就不用见面。」
  最好有女朋友这样玩男朋友的啦!他也被搞到一肚子火,干脆直接回家。
  然后,他一连五天都没有见到她。马的!早知道那天晚上他就跪在她的面前
说对不起了。不然去里长那里借扩音器,大声的喊一句「对不起」,他也不会少
一根毛。他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女人嘛,让她就好了。
  五天,他反省的结果就是,以后只要她不喜欢,他也会点头附和;以后她说
一就是一,要把乌鸦说成是白的,他也会装瞎的说:对,那是一只白鸽。
  反正她说的话,他依她就对了,干嘛为了一个欧巴桑搞坏他们的感情?
  再说,陈青财一家人已经搬去台北了,以后他死也不会去找陈青财,就算要
见面,也要单独约在外面。
  ×,谁敢说他是妻奴?
  他不是,好吗?
  他只是……比较疼老婆。
  可是,又过了两天,他打电话给她,她依然不接电话,也不和他见面,到她
的动物诊所,也是被轰了出去,还要工读生在门上贴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笨蛋
与敖旭邦不得进入。拜托,狗都可以进入她的诊所,他是她的男友,却不能进去,
有够悲哀。
  因此他每天都过得很烦躁,还不时去烦他的长官,要陶世棠回去帮他说几句
好话。
  「长官。」敖旭邦难得谄媚,要巴结未来的大舅子,不忘送上茶水和点心。
  不过他进来得不是时候,陶世棠正在讲电话,还以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嗯,机位都订好了?」
  机位?敖旭邦竖起双耳,一颗、心七上八下。
  「差不多都准备好了,今天就会收拾行李……嗯,是,谢谢你的关心,会准
时到机场集合的……好,谢谢,再见。」陶世棠挂断电话,瞪着敖旭邦,
  「你居然这么大剌刺的偷听别人讲电话,一点也不懂得回避。」
  「谁要出国?」他对「出国」这两个字很敏感,全身不舒服。
  「咦?你不知道吗?」陶世棠露出坏心的笑容,「噢,对了,我忘了你最近
被灿灿冷冻,没来我家吃饭。」可恶!连别人也要说话酸他。
  「不会是灿灿吧?」
  陶世棠沉默了一会儿,「昨天灿灿说诊所要休息一天,现在应该在收拾行李
吧!」应该是吧!
  「收拾行李?要做什么?」他紧张的上前,揪住长官的衣领,「快说啊!」
  「游学啊!」陶世棠不以为意的说。每年暑假,他都会送一双儿女出国游学。
  「她干嘛游学?」敖旭邦圆睁双眼,「她不是已经拿到硕士文凭了吗?」
  如果她去游学,那他呢?他也要跟着出国吗?
  可是他若去国外,有得混吗?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去补英文还来得及吗?早知道高中时期就把英文基础打
稳,现在才要学英文,会不会太晚了?他心里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
  「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他将点心塞到陶世棠的手里后,急忙离开。
  陶世棠看着他慌乱的背影,不禁觉得好笑,望着手上的点心,喃喃自语,
「看在你这几天巴结我的份上,就帮你一把啰!」
  不知道陶世棠这语焉不详……是在整他?还是在帮他?
  不管是动漫、小说,还是电玩游戏,到了最后一刻,男主角一定都会勇往直
前,来到公主的面前。
  是的,他不管是不是会被陶父轰出来,当陶母开门时,他赶紧问他的公主在
哪里。
  「灿灿啊!她正在二楼的房间,要帮……」不等陶母说完,敖旭邦旋风一般
冲了进去。「要帮小布丁和小蛋糕收拾行李。」小布丁和小蛋糕是陶家的两个宝
贝。
  敖旭邦奔上二楼,寻找陶灿灿的身影。
  终于来到最后一间房间,门没关,他看见她在里面,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
  「灿灿!」
  她听到声音回头,先是面露诧异,想要开口与他说话,可是又想起自己的原
则,硬是压下这几天对他的想念。
  她也想他啊!可是她都说出自己不舒服的感觉了,这个木头人还是不为所动,
两天前还发脾气,转身就走,让她好不容易稍微平熄的怒气又狂烧起来。
  「妳这是在干嘛?」他来到她的身旁,发现她真的在收拾行李。「妳为什么
要收拾行李?」
  「关你什么事?」她冷哼一声。
  「对不起,我错了。」好啦!趁着四下无人,他跪下来求她,「我求求妳不
要走,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让其它女人有机可乘,以为可以和我独处,我知道妳
想告诉我」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我懂,就是因为阿财想把黄秀菊,所以我
始终对她没有任何感觉……拜托,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妳不要走。」
  他厚脸皮的上前,双手环抱她的柳腰。
  志气?拜托,都要被抛弃了,志气是能吃啊?
  陶灿灿愣住,望着他戏剧化的演出,拚命压抑,不让嘴角上扬。
  「你不是说你没错,不用反省吗?」
  「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像个孩子,脸埋进她的怀里,轻轻磨蹭。
「以后只要妳觉得我有错的地方,我都会认真的反省,绝对不会顶嘴。」
  「是吗?」她耸耸肩。「你不是嫌我太公主了吗?娇贵、骄傲和骄纵?」
  「我求妳当我心目中一辈子的公主,我发誓这辈子愿意将最好的都给妳。」
敖旭邦认真的看着她。「只要妳愿意为我留下来,我会花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我
有多爱妳……」
  「一辈子,是吗?」她低头看着他真诚的大眼。
  「是。」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是你这辈子只能抱我这个女人,从此不能和异性有任何的亲密接触,你
也愿意?」她故意拿乔。
  「只要妳不走,我统统都愿意,就算妳现在要我去大街裸奔,我也愿意!」
对,遇上她,他的原则都不见了。
  没办法,全天下的女人这么多,他就是要爱她啊!就算她发脾气,他也觉得
好可爱。
  「好啊!现在你就把衣服脱光。」她笑咪咪的说。
  「呃……」真的要他去裸奔?他疑惑的望着她,发现她一脸坚持,话都说出
去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脱衣服。
  陶灿灿走到门边,锁上房门,看着眼前的猛男将身上的衣服褪去。
  啧啧啧,他的身材还真的不是普通的棒。她暗暗叹赞。若不是这个星期她在
赌气,要不然她对他的身体也有很大的迷恋……想到这,她脸红心跳。
  当他脱掉上衣后,她终于开口,「坐到椅子上。」她指着一旁的椅子。
  敖旭邦赤裸着上半身,乖乖的在椅子上坐下。
  她脚步轻盈的来到他的面前,二话不说,跨坐在他的腿上,甜美的气息喷洒
在他的脸上。
  「你真的有好好的反省吗?」她的小手抚摸他光滑的脸颊,除了眼角有几道
淡淡的伤疤,他长得其实很好看。
  「有。」他点头。
  她的唇轻轻拂过他的额头,然后滑至他的鼻子,再来到他的嘴巴,娇美的身
子在他的身上磨蹭。
  「灿灿,妳可以……」
  不要乱动吗?他的胯下因为她的磨蹭而有了反应。
  「不要走吗?就算妳真的要去游学,我……我也要跟妳去……」
  「傻瓜。」她的唇移至他的耳朵,轻轻呼气,「我说过我不会再离开你,就
算你赶我走,我也会赖在你身边一辈子,你忘了吗?」
  「可是……妳不是在收拾行李吗?」
  「每年暑假,小布丁和小蛋糕都会去美国游学,所以我在帮小蛋糕收拾行李。」
  她现在的卧室,之前是小蛋糕的房间,加上小蛋糕特别黏她,索性晚上就和
她睡在一起,就连衣服也占了她一半的衣柜,都是她这个傻姑姑出手买的。
  「喔……」他又被陶世棠整了吗?
  陶灿灿吻上他的唇,吞没了他正准备说出口的脏话。
  他撬开她的唇瓣,舌头滑进她的嘴里,大手握住她的腰肢。
  好一会儿,他才离开她,声音沙哑的说:「灿灿,我们明天就去看房子,好
吗?」
  「你准备要娶我了吗?」她的脸颊泛红,舌头舔了舔唇瓣。
  「只要陶爸点头,我一定马上娶。」他的脸庞埋在她的颈间,然后小声的说:
「如果不是因为陶爸和陶妈对我有恩,我早就把妳带走了……」「旭邦。」她轻
声呼唤。
  「嗯?」
  「明天我们去找房子吧!」她的身子不乖的动了一下,小手由他的胸膛一路
探向他的腹部。
  他的喘息微微加重,想要阻止她小手的侵略,但是怕她跌下去,只好低声的
说:「灿灿,不要……」
  「真的不要吗?」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腿间。「你都有反应了……」
  「不是不要……」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是……如果被陶爸发现我对妳做
这种事,他更不会轻易答应我娶你……」
  「旭邦,你真可爱。」陶灿灿轻笑一声,没想到他不管是个性还是身体,都
十分的正直。
  「所以我才要你尽快买房子,我们才能够提早结婚。」
  「买房子就好吗?」敖旭邦疑惑的看着她。「所以只要……噢,灿灿……那
里……」她的小手探进他的裤子里头,让他打了个冷颤。
  「买了房子之后,我就可以天天到你家,不用等到十个月后,我们就可以结
婚了。」她一边说,一边将他脱个精光。
  「灿…………」他想阻止她,却看见她撩高裙襬,「然……然后呢?聘金…
…要多……噢……」
  她竟然当着他的面褪下内裤,粉嫩的双腿磨蹭着他的粗长。
  几下之后,她扶着他的粗长,对准自己的花口,慢慢的将硕大推送进她的甬
道中。
  她闷哼一声,咬着唇,忍住不发出声音。
  「然后……只要每天做现在这样的事,等你买了房子之后,也许不出三个月,
我们就能结婚了……」他懂了,原来他的公主要用先上车后补票的方法啊!
  「好。」他喜欢这个方法。敖旭邦紧搂着她,窄臀往上一刺。
  「唔……」她低头,咬住他的肩膀,怕发出太大的声响。「啊……」
  他稍微加快速度,在她的甬道中进出。
  「嗯……嗯哼,到时候陶爸若是不答应,我们再生第二个;他若是还不答应,
我们再生第三个……」他轻啄她的唇。「灿灿,我爱妳,真的很爱很爱……」
  陶灿灿环抱他的颈子,柔声说道:「旭邦,我也是……」很爱,很爱。
  满室充满了他给予她的浓郁而密不可分的爱。
  所以,公主最后的结局呢?
  想当然耳,她得到了一辈子的幸福。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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