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和慌乱。
　　不同于殷巧思的反应，殷巧眉倒是高兴地对欧世杰点点头。「杰哥，我二姊
脾气比较古怪，你多多体谅ㄋㄟ！我来接她回去，省得妈咪担心，还有，谢谢你
昨晚对她的照顾。」
　　「巧眉！」殷巧思脸蛋「轰」地突地烧起一把火，真想不顾一切捂住小妹那
张喋喋不休的嘴。
　　欧世杰却咧开嘴笑了，目光颇含深意，语气慵懒地说：「不客气，能照顾她
是我的荣幸。」
　　「欧世杰！你」好！算他狠。
　　殷巧思气得快喷火了，却不知该如何反击，她这个法律系毕业的高材生算是
狠狠栽了个大跟斗，被这恶劣到极点的男人压制得动弹不得。好气喔！
　　欧世杰潇洒地微笑，一派优雅地说：「Ｐｕｂ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我
开车送你们回家。」
　　「好啊！」殷巧眉拍着手，殷巧思却吼了出来。
　　「不用你假好心！」
　　「二姊啊……」
　　「巧眉，我们走！」殷巧思昂首挺胸地用手肘拐开欧世杰，头也不回地走出
ＢＬＵＥＳＴＡＲ。
　　「二姊、二姊，等等我……呀为什么不让杰哥载？有兔费的车子和免费的司
机服务，为什么要拒绝？你很奇怪耶！」
　　殷巧眉追在殷巧思身后，还很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向欧世杰道歉：「杰哥，ｓ
ｏｒｒｙ啦！我也不知道二姊吃了什么火药，脾气这么暴躁？我们先回去了，改
天再带二姊来玩，有什么误会统统解开，让你们做好朋友，掰掰！」
　　欧世杰领首微笑，望着她们离去。
　　做好朋友？他捻眉思量，有趣地发现自己要的并不只是这样的关系。
　　那外冷内热的女子已挑动他的征服欲望，在共享男女间最甜蜜的折磨和激情
之后，他似乎更放不开手，沉得更深，也要得更多。
　　而这样的自己，连他都觉得奇异……
　　　　　　　　　　　　　　　　第六章
　　窗外，天空很蓝，鹅黄色的阳光轻巧洒落，是一个晴朗而舒爽的好天气。
　　坐在装潢高雅的咖啡厅里，殷巧思轻啜一口刚送上来的焦糖玛其朵，甜中带
苦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她舔了舔唇，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
转动杯子。
　　坐在殷巧思对面的男子打量着她宛如雕像般细致的侧脸，忍不住问：「你有
心事吗？要不要说出来听听？」
　　殷巧思迅速转过头来，怔了—下，随即对着他微笑。「能有什么心事？真要
有，也是想工作上的事情。」
　　坐在殷巧思对面的魏问豪，是卓新宇律师事务所里的王牌律师之一　，在司
法界亦享有很高的人气。
　　今早，魏问豪刚出庭解决了一件难缠的官司，殷巧思被指派当他的助理，公
事告一段落，他主动请她喝下午茶，两人于是来到东区巷内这家有名的咖啡厅小
憩。
　　喝了口顶级蓝山，魏问豪镜片后的目光锐利闪动，带笑地说：「请不要侮辱
一个名律师的智能，就我看来，目前的你正因感情问题而困扰。」
　　殷巧思瞪大眼睛，双颊染着轻红，掩饰性地啜了一口咖啡。
　　自从与那个可恶的男人有了亲密关系，又气冲冲地离开ｈｉｇｈｈｉｇｈ，
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这几天只要稍稍空闲下来，脑中就开始上演那一幕幕教她
面红耳赤的场景，想起他的耳语、粗糙手掌的爱抚和交缠激动的肢体……
　　她似乎中了他的毒，他成功地占据她的思绪，虽然她勒令自己将他的一切抛
到脑后，将那场男女缠绵的激情淡然看之，可是命令归命令，她还是无法控制思
绪，唉……
　　殷巧思半开玩笑地回答：「我可不想付你钟点费，所以请你这位大律师高抬
贵手，别再拿小女子深入调查啦！」
　　「不正面回答，表示心虚，也就是说我的怀疑完全成立。」魏问豪假装不懂
殷巧思的逃避，咄咄逼人地看着她，「那男人喜欢你吗？」
　　殷巧思眯起美眸。「喂，魏大律师，你今天有点鸡婆喔！干嘛问这个？」
　　她很欣赏魏问豪的机智和精明，就如同新宇学长一样，他们两个都是很值得
学习的对象，但并不表示她愿意将心中烦躁的事说给他听。
　　魏问豪牵唇一笑，语气平缓依旧，「因为光看你刚才恍神的侧脸，大致猜得
出来那男人已经深深影响了你，所以我不问你喜不喜欢他，而是问他喜不喜欢你。
还有，我今天的确有点鸡婆，但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什么？殷巧思这下子真的愣住了。这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喜欢你，有这么让人震惊吗？」魏问豪挑眉。
　　「我……」殷巧思从错愕中抓回神智，「魏问豪，你不要乱开玩笑，这一点
都不好笑。」
　　「我很认真。从你刚进事务所，我就对你很有好感，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我想不光是我，事务所里应该有不少人也对你有意思。」
　　殷巧思定定看着魏问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魏问豪接着又说：「今天终于能对你说出来，所以我现在想问，你是否愿意
给我一个机会，答应和我交往？」
　　「啊？」天啊！她的头好痛。
　　「我其实不愿意给你压力，但我想告诉你，我对你会很认真，而且是以结婚
为前提来经营彼此的感情，你愿意吗？」
　　「我……」
　　「她不愿意！」忽然间，第三者的声音闯入，高大的体型形成阴影，笼罩在
殷巧思头顶。
　　殷巧思小脸一抬，倒吸了一口气。天啊！竟然是那个恶劣加三级、扰得她不
得安宁的家伙。
　　「欧世杰，你来这里干什么？」殷巧思怒气升腾地问。
　　「这里是公共场所，你和他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欧世杰语气微僵，脸
色不太好看。
　　魏问豪看着瞬间剑拔弩张的两人，不禁眯起锐眼，敏锐的直觉让他感到威胁，
于是故意亲密地喊着殷巧思。「小思，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欧世杰同样眯起俊眸。小思？叫得还真亲热！他心中莫名其妙涌起酸意，气
闷得直想大叫，却是不怒反笑，主动对魏问豪自我介绍。
　　「我是欧世杰，欧洲的欧，世界的世，杰出的杰。我不只是巧思的朋友，还
是关系十二万分亲密的那一种，也就是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也都做了，我和她
彼此已经水乳交融。」
　　「欧世杰，你闭嘴！」殷巧思没想到欧世杰会说得那么露骨，气得大吼一声，
咖啡厅里的其它客人纷纷调过头来看好戏。
　　「魏问豪，谢谢你的下午茶，下次换我请你。」殷巧思抿着唇站了起来，抓
着小提包就往外冲，根本看也不看欧世杰一眼。
　　「巧思？」该死！欧世杰暗骂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这么不理智，像小孩
子在争夺心爱的玩具？他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欧世杰调过头，直勾勾地瞪着魏问豪撂下狠话。「巧思是我的，我誓在必得，
你离她远一点！」
　　魏问豪眉毛挑得老高，淡淡地说：「这是个公平竞争的时代，我还是有机会。」
　　欧世杰眯起眼睛，充满压迫地瞪视对手，「我不会允许那样的机会发生。」
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咖啡厅。
　　　　　　　　　　　　　　天长地久的踪迹
　　暖阳跳动的红砖道上，欧世杰以健迈的步伐追上殷巧思疾走的纤细身影，从
后方牢牢握住她的藕臂，将她扳过身来。
　　「欧世杰，放手！」殷巧思不顾周遭行人的注视，未受钳制的另一手疯狂拍
打着欧世杰的臂膀和胸膛，「你到底想干什么？放手！」
　　「我们好好谈一谈。」欧世杰捺着性子说，双眼同样冒着火。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警告你，你再不放手，我要叫救命了！」要丢
脸就丢个够吧！反正她豁出去了。
　　这时，一名好心又充满正义感的路人站在对街大声嚷着：「小姐，需要帮忙
吗？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报警？」
　　殷巧思来不及发出声音，欧世杰已经用一记杀人似的目光扫了过去，凶恶地
回答：「不劳你费心，没事就站远一点。」
　　「欧世杰，你不要太过分！放开我！救命啊……绑票啊……救救我啊！」殷
巧思心一横，真的张口叫了起来。
　　「你存心跟我作对才高兴吗？」欧世杰当机立断地伸出健臂揽住殷巧思的腰，
不管她愿意与否，直接将她挟持上车。
　　「别企图逃走，你跑不过我的！」欧世杰望进殷巧思眼里，不容抗拒地替她
扣上安全带，然后才绕回另一边的驾驶座。
　　殷巧思喘着气，倒是乖乖地坐在前座，因为正如同他说的——她跑不过他的！
　　好气啊……可是她只能把放在膝上的小手握成拳头。
　　钻进车中，欧世杰不发一语地迅速系妥安全带，启动引擎，然后熟练地操作
方向盘，将两人载离原地。
　　「你要带我去哪里？」殷巧思心跳立刻失速，以为欧世杰只是想在车内跟她
「说清楚、讲明白」，一会儿就让她下车，可是现在……他到底要干嘛？
　　欧世杰仍沉着脸，修长有力的手指专注驾驶着。见他不语，殷巧思有些着急
了。「我等—下还得回事务所，还有好多工作等着完成，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我
带走，欧世杰，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欧世杰英俊的侧面轮廓严肃得犹如雕像，还是保持最高品质——静悄悄。
　　殷巧思挫败地叫了一声，要不是目前车速飙快起来，她真想开门跳车，省得
坐在这里被他气到吐血。
　　「不说话就不说话，我也不理你！」殷巧思赌气地抿起红唇，小脸偏向车窗。
　　这时欧世杰的眼角余光终于偷偷瞥向殷巧思，薄唇微乎其微地扬起一抹弯度，
有些教人费解。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车子经过关渡大桥，往淡水方向继续前进，触景生
情的殷巧思心里起了异样感觉，想起上一次的状况和后续发生的事，脸蛋忍不住
漾起红晕。
　　车子驶进淡水捷运站的路边停车格，欧世杰关掉引擎，半命令地说：「下车！
我们去河堤散步。」
　　「啊？」殷巧思眨眨眼，见欧世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她也傻傻地跟着
动作。
　　欧世杰绕了过来，帮殷巧思关上车门，然后握住她的小手。
　　「你不要得寸进尺！」他的手心好热，传递出阵阵诡异的温暖，害她心跳乱
了好几拍。「放开啦！」
　　「不放。」言简意赅，霸道得可以。
　　「我自己会走，不用你牵。」
　　「可是我想牵。」
　　「要牵去牵别人。」
　　「我身边目前只有你。」
　　「你……」秀气的樱唇传出类似磨牙的声音。
　　今天不冷也不热，淡水河岸来了不少人，悠闲的气氛四处弥漫着。
　　欧世杰牵着殷巧思的小手沿着河堤缓步而行，她心里原本还气鼓鼓的，可是
柔风一拂，带着淡淡的自然气味，耳边听着欢乐笑语，除了成双成对的情侣，还
有全家老少一同出游，几群少年、少女在草坡上谈天嬉戏……
　　殷巧思五官渐渐柔和，虽然对身边的男人还留有「余怒」，但那股气恼已在
不知不觉间被淡化了。
　　一开始，谁也没说话，只是手牵着手散步。走了一小段路，欧世杰突然停了
下来，跟一名沿着河堤兜售的中年妇人买了一朵红玫瑰。
　　「先生，你女朋友长得好漂亮喔！好象电影明星林青霞喔！」妇人黝黑脸上
的笑容好诚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殷巧思。
　　「谢谢。」欧世杰微笑颔首。「她脸皮很薄，阿桑这样夸她，她会很不好意
思。」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是帅哥，她是美女，配在一起理所当然啊！」
　　殷巧思脸蛋涨得通红，想否认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心里有种诡异的感觉，
好象一步步地踏进他设好的陷阱。
　　卖花的妇人走掉后，欧世杰将手里的美丽玫瑰送到殷巧思面前，低沉地说：
「送你。」
　　从青春期以来，殷巧思不知收过多少爱慕者的花，但此时此刻，一朵挺立的
红玫瑰展现在眼前，她心中的坚持无声无息地坍落了，她咬了咬唇，接过他的赠
与。
　　「花很美。」殷巧思嗓音轻柔，已无怒气。
　　「你喜欢就好。」欧世杰微笑。
　　河堤上设着一张张情人座椅，欧世杰拉着殷巧思一块坐下。
　　将玫瑰凑近鼻尖，清香渗进呼吸里，殷巧思瞄着欧世杰的侧脸，不得不承认
他长得实在好看。虽然体格过分壮硕，但四肢却修长不显笨重，五官英俊而粗犷，
充满致命的男人味。
　　唉！殷巧思忍不住叹气，觉得自己真糟糕，就算气恼他，想和他划清界线，
依旧深深受他吸引。
　　「你到底想说什么？」殷巧思清清喉咙，故意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欧世杰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背脊舒适地靠在椅背上，跷起长腿，一手探
到殷巧思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她的黑丝。
　　「你有话快说！」他们此时的姿态真像一对情侣！殷巧思及时阻止脑中乱七
八糟的幻想，努力集中精神。
　　「我偏偏要慢慢地说，让你慢慢地听，让我们慢慢地在这里谈情说爱。」
　　殷巧思瞪着欧世杰，「谈情说爱？」
　　「是的，谈情说爱。」
　　针对这一点，欧世杰其实已经想了好几个白天夜晚，似乎从两人有了亲密的
肉体关系开始，他脑中就不断地在思索那股异样的情绪。
　　他应该是鄙视情爱的，不是吗？男女之间除了原始的欲望，一切都是虚假的，
他不是一直这样以为吗？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出轨？
　　自从他遇到她、引诱她，尝过那个滋味后，他就因极度的满足而感到极度的
空虚，产生了占有的欲望，这一切的经历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让他不由得反复
思量，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到底他要的是什么？
　　如今，他竟对着她脱口而出「谈情说爱」四个字，内心不禁觉得好笑。原来，
他希望和她谈一段纯纯的恋爱，落实情人的定义。
　　「我们当一对恋人，你觉得如何？」欧世杰问得绅士，可是却小动作频频，
摸完她的发丝，修长手指又绕到前面轻抚着她泛红的脸颊和软唇。
　　殷巧思忽然觉得胸腔好疼，重重吁出一口气来，才发现自己一时愣住了，竟
忘记要换气呼吸。
　　「欧世杰，你说些正经的，不要乱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欧世杰脸色微沉，「我要你当我的女朋友，让我亲、让
我抱，分享情人间所有的甜蜜事物，当然，我一样欢迎你主动来抱我、亲我，要
怎么利用、蹂躏都无所谓，反正我们属于彼此。」
　　听到这番话，殷巧思又怔住了，搞不懂这个大男人为什么变得像小孩一样任
性？
　　「你少臭美！谁要让你抱、让你亲？我更不会主动抱你、亲你！」殷巧思心
跳加速，面红耳赤，都是他害的啦！讨厌、讨厌……
　　欧世杰眯起俊眸，一字一句都从齿缝里挤出来，「你这句话可以送给刚才在
咖啡厅里那个臭家伙，让他搞清楚状况！哼！竟敢随便对你表白？」
　　「他不是臭家伙，你不要乱骂人。」殷巧思红着脸瞪他。
　　「别告诉我你喜欢他，想答应和他交往！」
　　「你神经病，我又不喜欢他，干嘛跟他交往？」
　　此话一出，欧世杰诡谲地笑了，惹得殷巧思一肚子闷气。这男人闹得她思绪
紊乱，根本是故意套她话，可恶！
　　「我要回去了！」殷巧思忽地站起来，转身要走，手腕却被欧世杰瞬间握住
一拉，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圆俏的小屁股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任他抱个满怀
温香。
　　「放开！唔……」抗议被截断，欧世杰的舌探入殷巧思的丝绒小口里，以一
个法式热吻让她的力气在几秒内迅速蒸发。
　　不知吻了多久，殷巧思娇软无力地瘫在欧世杰双臂之中，半闭着双眸，却听
见好几声尖锐的口哨夹带着笑闹声嚷着：「赞喔！加油！」
　　循声望去，竟然是一群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
　　老天！殷巧思低喘一声，羞得把脸埋进欧世杰的衣襟里，听见他可恶地低笑，
她忍不住轻捶他宽阔的胸膛，语气沮丧地说：「还笑？都是你啦！你不准再对我
乱亲、乱抱，听见没有？」
　　「当然听到了，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从这一秒起，我们就是男女朋友，
亲亲、抱抱是很正常的，你说是不是？」
　　「谁跟你是男女朋友？我又没答应……唔……」这个「坏人」！竟让她再次
在众人面前出糗，吻得她神智不清、意乱情迷、全身无力。
　　边吻边引诱一向是欧世杰的攻战策略，他低低吐气，嗓音充满磁性。「说！
说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快说！」
　　伸舌舔弄着她的唇型，感觉她上半身不由自主地拱向他，像在索求着什么，
他低笑一声，偏偏使坏地吊着她的胃口，不给她满足。
　　「唔……」殷巧思可怜地轻皱眉心。
　　「说呀！巧思，你是我的女朋友，对不对？这样我才能亲你、抱你，深深满
足你，对不对？」欧世杰嗓音越来越低，在殷巧思细致的耳畔低喃，撩动她的心
房。
　　「嗯……」理智飞走了，殷巧思不能自主地点点头，藕臂忽然攀在欧世杰的
颈项上，用力往下拉，将红唇凑了上去，毫无保留地吮住他性感的唇瓣。
　　前几分钟，她还赌气地说不可能主动亲他、抱他，但现在……
　　面对殷巧思突发的热情，欧世杰微微讶异，却有更多的欢愉。
　　周遭响起更多口哨声，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要看就让他们看个够吧！
　　健臂紧紧一搂，将她的纤细用力纳入怀里，他反守为攻，拿回主导权，热烈
地回应着她的柔唇。
　　这奇妙的纯爱正要开始……
　　　　　　　　　　　　我要你所有真心的情话
　　　　　　　　　　　　　不管说了几千几万遍
　　我都要再听一遍……
　　　　　　　　　　　　　　　　第七章
　　「巧思，今天又有花了耶！这位男士已经连续两个礼拜都送花到事务所来，
哇！实在有够招摇、有够浪漫。」
　　「对呀，好羡慕喔！巧思，你男朋友真有心，长得帅，身材跟猛男有得比，
哪像我那个，当场就被比到外层空间去了，平平都是女人，为什么不同命咧？抗
议啦……」
　　「抗议驳回。人家巧思长得美丽，又温柔又可爱，男人自然喜欢啦！」
　　殷巧思内心苦笑，她美丽吗？或许是吧！但温柔可爱？嗯……好象跟她的本
性不太相符。
　　对她来说，这两个礼拜的生活起了些微的变化。
　　自从欧世杰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后，已经连续两个礼拜让花店的小弟送花到
律师事务所，每天一到下班时间就乖乖在事务所外面站岗，硬是把她带上车，根
本不让她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殷巧思该生气的，但面对他霸道的态度，又有一丝窃喜，仿佛自己也喜欢被
他这样占有着。
　　不过，她绝不会对他坦然这样的心情，不然他肯定会得意忘形，像只胜利的
公孔雀到处炫耀漂亮的尾巴。
　　午休时间，事务所里的女性员工用完餐，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天。
　　「巧思，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上咱们的卓大老板或者是魏大律师呢！没想到你
已经有要好的男朋友了。」会计小姐边补妆边说。
　　殷巧思来不及开口，旁边的资深秘书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听说老板
有未婚妻了耶！在淡水开了一家餐厅喔！上回我翻美食杂志时突然看到的，还有
老板和那位小姐的照片呢！」
　　「真的吗？唉！我的心要碎了，老板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耶！竟然已经有未
婚妻了，呜……天底下的好男人全死会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少三八了！怕什么？不是还有一个魏大律师吗？真有勇气，你去对他表白
吧！能钓上他也算是三生有幸，前辈子有烧香啦！我支持你，勇敢去尝试吧！」
　　殷巧思听着同事们你一言、我一句地闹着、聊着，美好的菱唇始终挂着浅浅
的笑意，突然有所领悟——她竟然不再为新宇学长心痛，那原本暗恋的情伤在不
知不觉间淡化、飘散了，她虔诚地祝福他，希望他幸福，也希望这世上的有情人
都能得到幸福……
　　唉！她歪着头，心底不由自主地叹气，可爱地想着——她这样算不算是恋爱
症候群？因为沉浸在温暖的海洋里，滋味如此甜美，就希望所有人都能和她一样，
分享她美丽的心情？
　　看来，她还是被欧世杰打动了，虽然他追求的方法恶劣不可取，霸道得没有
商量的余地，她还是莫名其妙地陷了下去……
　　「巧思，你脸怎么这么红？」会计小姐忽然轻捏殷巧思的脸颊，把她神游的
意识叫了回来。
　　「啊？什么？没事啦！」殷巧思害羞地笑着。
　　一群女人围得更近，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露出诡异的笑容。「有问题，一
定有问题！嘿嘿，是不是在想你家的阿娜答？你和他已经好到什么程度了，老实
招来！」
　　「哎呀！这还用问？一看就知道已经跑回本垒得分了。」
　　「哇！巧思，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人家也想交个猛男当男朋友啦！快说来参
考一下。」
　　「呃……」殷巧思面红耳赤，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她的舌头当场打结，
只会呆呆地傻笑。
　　呜……教她怎么说出口嘛？讨厌！
　　　　　　　　　　　　　　天长地久的踪迹
　　虽然已是下班时间，事务所里有两、三位助理秘书还留下来加班，殷巧思主
动过去帮忙，却被她们赶了回来，还暧昧地对她挤眉弄眼。
　　「我再二十分钟就搞定了，你还是赶紧下楼吧！别让那位护花使者等太久了。」
　　另一位也跟着附和，「只剩下资料建档而已，小事一桩，你快下班啦！今天
是欢乐星期五，我等一下也要跟我家那口子去大吃一顿！」
　　殷巧思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提着包包下班了。
　　走出办公室，她一边等着电梯，一边看着楼层显示灯慢慢跳动，她的心也跟
着浮动。不锈钢材质的电梯门反映出一抹纤细的身影，她看着那张脸庞，双腮红
润，眼睛和眉毛可喜地飞扬着，唉！她真的在恋爱……有些迷惑，有些期待，更
害怕在其中受伤害。
　　此时，电梯「咚！」地一响，门终于打开了。
　　殷巧思正要跨进去，一个男人恰巧迎面而来，两人差点撞成一团。
　　「小思？」魏问豪连忙扶住殷巧思的腰，将她拉到一边。
　　「魏问豪？啊！人家的电梯啦！」殷巧思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合上，往楼上
爬升。「你干嘛把我拉走？」
　　魏问豪笑了出来。「我专程来找你的，走！我请你吃饭。」
　　「不行，我已经有约了。」殷巧思认真地说。欧世杰是个奇怪的男朋友，他
不会一天到晚对她夺命连环ｈｉｇｈ，不会说一些甜言蜜语，还相反地常丢出一
些话把她气得七窍生烟，可是他会用动作让她彻底明白，他把心力全放在她身上。
　　如同现在，他不会打手机给她，说他在楼下等，可是她心里就是知道，他一
定在楼下。
　　魏问豪以锐利的眼神端详着殷巧思，平静地问：「是上次在咖啡厅里遇到的
那个男人吗？我记得……他叫欧世杰？」
　　殷巧思脸颊微红地点了点头。
　　魏问豪又说：「我有朋友认识他，说他是某家有名夜店的老板，在感情方面
的历史并不太光彩，换女人就如同换衣服一样，你确定他真的喜欢你吗？」
　　殷巧思红唇微掀，并没有吐出任何话语。很多时候，特别是男女感情这种东
西，不是当事人是很难了解的，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问豪继续不留情地发动攻击。「那样的男人游戏人间，是极端的享乐主义
者，对一些新奇的人事物常是三分钟热度。他追求你，很有可能是因为你特别难
追，不像一般女人对他百般顺从，所以兴起他征服的欲望；一旦新鲜的感觉不再，
他就会回到原点，你不能奢望他会对感情忠诚。」
　　「魏问豪，谢谢你的关心，但我要告诉你，我心中虽然有过迟疑，但绝对不
后悔。」殷巧思淡淡微笑，「感情的事很难说，我也在学习当中，反正会跌倒也
会有收获，我都认了。」
　　魏问豪深深地凝视殷巧思，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选择我？」
　　殷巧思依然在笑。「你会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女孩，我祝福你。」
　　魏问豪浓眉一扬。「所以……我们只能是朋友？」
　　「嗯。」殷巧思伸出手和魏问豪握手，俏皮地眨眨眼。「魏问豪，我还是谢
谢你。」
　　「唉！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感谢。」
　　就在这时，电梯门忽然又「咚！」地一声打开了，一个高大身影带着怒吼拔
山倒树而来——「该死的！给我放开她！」欧世杰像火车头般冲出来，迅雷不及
掩耳地拉开两只友善交握的手掌，将殷巧思保卫性地塞在身后。
　　「欧世杰，你干什么啦！」抵着欧世杰宽广的背，殷巧思虽然看不见他剑拔
弩张的表情，但已感受到气氛的凝滞。
　　欧世杰根本不理殷巧思的质问，冒火的双眼直勾勾地锁定在「情敌」身上，
沉声地说：「我和巧思已经在交往了，你最好滚远一点，别对她痴心妄想。」
　　殷巧思急着解释，「你误会了啦！事情不是……」
　　「没有。你没误会。」魏问豪突然抢话，笑得像在法庭上和对手进行攻防战
一样自信，「巧思是个好女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对她不会死心的，虽然
她现在不是选择我，但我还是会一直等她，等到她哪天认清你了，改而投进我的
怀抱。」
　　哼！就算被这个男人捷足先登，他也要扳回一点颜面，让对方心里不舒坦，
别那么嚣张。
　　「你……」欧世杰挥动着双拳，眼看就要扑过去揍人，却听见殷巧思大嚷一
声——「你要是敢打架，我们之间就完了！」
　　他们吵得太响亮了，还留在事务所里加班的员工都跑出来观望，殷巧思恨不
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他们不怕旁人笑话，她还要留点尊严呢！
　　正值紧张时刻，让殷巧思等得快要地老天荒的电梯终于「好心」地来了，殷
巧思扬起下巴，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里，把两个男人丢在原地。
　　「巧思，等等我！」欧世杰赶紧伸手挡住即将关起的电梯门，高大身躯挤了
进去，还不忘转身对魏问豪撂下狠话——「要巧思投入你的怀抱，你等到地狱结
冰吧！」
　　看着关上门的电梯，想起欧世杰难看到极点的表情，魏问豪终于放声大笑。
　　一旁观战的事务所员工纷纷吓了一大跳，不禁替魏问豪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唉！真可怜，没想到魏律师被抛弃了竟然还笑得出来，所谓物极必反，看
来他真的很伤心。」
　　「这叫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唉！真可怜……」
　　　　　　　　　　　　　　天长地久的踪迹
　　一出电梯，欧世杰就紧抓着殷巧思的手不放，把她直接拖到自己的车子旁。
　　「进去。」他使出老招硬把她塞进前座，系好安全带，双目瞪进她的眼底，
低沉而有力地说：「别想跑，你跑不过我的！」
　　不跑就不跑，那她总可以采取消极的抗议方式，不说、不笑、不回应，当一
个没声音的木头人吧？殷巧思赌气地闭上眼，假装欧世杰不存在。
　　欧世杰坐进驾驶座，俐落地发动引擎，心中同样气闷，只能借着飙快的车速
让自己发泄—下。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十分沉重。
　　几十分钟过去了，欧世杰竟然将车子开向北海岸。平敞的道路向来是飙车族
的最爱，他故意把油门一踩，车速比刚才快了一倍，不但恣意呼啸还连续蛇形超
车，引起一连串抗议的喇叭鸣声。
　　突然之间，身边传出干呕声，欧世杰偷觑了殷巧思一眼，这才惊觉她脸色苍
白，一副快晕过去的模样。
　　该死！他到底在干什么？干嘛拿她出气？他的大脑被灌了水泥吗？竟然会干
出如此幼稚的事！
　　心脏陡地紧缩，对殷巧思的怜惜和歉意油然而生，车速瞬间缓了下来，在面
临海岸的一处凉亭旁停下车子。
　　欧世杰下了车，绕过去替殷巧思打开车门，把她扶出来，神情焦急地说：
「到亭子里坐一下，吹吹风会舒服一点。」
　　殷巧思不领情地挥开欧世杰的扶持，胸口闷得难受，忽然捂住嘴，冲到路边
再也忍不住地大吐特吐。
　　「巧思……」欧世杰真想对自己挥拳。
　　他蹲在她身边，大手温柔地拍着她削瘦的背脊，将她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对不起，巧思，我实在坏透了，全是我的错。」
　　殷巧思终于停止呕吐，虽然头没那么晕了，一张小脸仍然苍白得毫无血色。
　　「你走开！我不要理你……」殷巧思想推开欧世杰，却被他整个拥进怀中，
拦腰抱到车子里。
　　他将两边的车窗打开，特地放低了座位，还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沁凉的风
吹来海的气味，阵阵拂进车内，努力地将过于燥热的冲突吹淡。
　　「来！漱漱口，再喝些水。」欧世杰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殷巧思。
　　软软地瘫在座位上，殷巧思咬咬唇，沉默地接过矿泉水。
　　她灌了—口矿泉水漱了漱口，把水吐进他为她准备的纸杯里，重复了好几次，
才觉得嘴中酸苦的味道终于完全驱除，过了一会儿，一块沾着水的手帕贴在她的
额上，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着。
　　看着欧世杰为她细心张罗着，一下子忙这个，一下子忙那个，殷巧思心中的
怨怼正悄悄弭平。
　　她清亮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欧世杰，她脸蛋发热，眼眶也跟着发热，竟
然渗出泪珠，一颗颗顺着香颊滑下。
　　「巧思？」欧世杰吓得手足无措，指尖连忙攫住殷巧思的泪，徒劳无功地想
阻止她的伤心。
　　「别哭，都是我的错，我被嫉妒冲昏头了！我在车里等你，一直没见你下来，
后来瞥见那个男人进入大楼，心里就着急了，等到上了楼电梯门一打开，又看见
你和他手握着手，然后我就疯了……」欧世杰叹了口气，急躁和占有的心态在那
个刺激之下全面表态，同样也把他吓到了。
　　殷巧思吸吸鼻子，拉下欧世杰的手，唇瓣楚楚蠕动，「我和魏问豪根本不是
你想的那样，我对他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普通朋友，可是你好凶，都不
问清楚就乱发脾气，你欺负我……呜……」
　　欧世杰抓住殷巧思的小手，心痛地说：「是，我欺负你，故意开快车吓你、
让你不舒服，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随便你高兴怎么揍，我都乖乖让你打，打
到你消气为止。」
　　殷巧思摇着头，泪还是不停地奔流，硬要抽回手。
　　「没关系，那我帮你打，替你出气。」说着就扬手甩了自己三、四个巴掌，
还抡起拳头捶胸。
　　「住手！你……你快住手啦！」殷巧思心都扭疼了，见欧世杰还不肯停止，
想也没想地就扑过去将他抱住，边哭边嚷着：「你混蛋啦！呜……你存心的！存
心要人家难过，存心惹人家哭泣，呜……你好恶劣你知不知道？」
　　欧世杰反手拥住殷巧思，忍不住垂下头亲吻她的湿颊，试图舔去每一颗温润
又可怜的泪珠，语气温柔无比。「巧思，别哭了，你哭得我全身难受，心脏好象
在淌血。我是霸道、恶劣，可是我绝对不会放手让你投进其它男人的怀抱，你乖，
别哭了好不好？」
　　他的唇来到她的嘴边，充满柔情蜜意地轻轻舔吻，两人之间的热情一触即发。
　　殷巧思呜咽着，在欧世杰的拥吻中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热情的火苗，她
主动探出香舌邀请，在他的调教下，她的法式热吻已有十足火候，吻得两人都战
栗不已。
　　「老天！再这样下去，我会在这里要了你。」欧世杰勉强唤回神智，微微将
殷巧思推开，两人的气息都非常浓重，在情欲高涨的气氛下凝视着彼此。
　　殷巧思双颊红通通的，眼睛雾蒙蒙的，红唇柔柔微掀，似乎正在无言地邀请
着他，说有多可口就有多可口。
　　欧世杰咽了咽口水，连续深呼吸几下，才强迫自己开口说话。「巧思，不要
这样看我。」
　　殷巧思无辜地眨眨眼，「我这样看你不对吗？」
　　欧世杰听见自己的心脏正在咚咚乱响。「不是不对。」而是太勾人，无辜的
性感让他抵挡不了，他下腹升起熟悉的热气，直冲脑门。
　　「你怎么不说话了？」迷蒙的眼神涌起一抹媚意，殷巧思的小手柔柔地抚上
欧世杰的脸，刚才他自己掴自己，俊脸有些红肿。
　　这时的欧世杰完全感觉不到脸颊的疼痛，因为有另一股痛楚正在体内蔓延，
张狂地想释放出来，淋漓尽致地发泄。他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巧思，你介不介
意当一次车床族？这条路往前再开一段，有一个很隐密的地方，我们把车停在那
里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一个很隐密的地方？你带别的女人来过吗？」殷巧思嘟
起小嘴。
　　欧世杰连忙摇头。「没有！我听朋友说的，真的，我可以发誓！我这是第一
次。」
　　殷巧思突然笑了出来，随即抿住唇，小声地问：「你确定以你现在的状况，
有办法平稳地把车子开到那里吗？」
　　「可以的，你相信我。」欧世杰点头如捣蒜，一想到能和她尝试「车床活动」，
心就搔痒难当，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可是人家还是有点担心耶！不如，我们就这样吧……」殷巧思红着脸，小
手悄悄探向欧世杰的腿间。
　　「噢——」欧世杰不敢相信殷巧思会这样大胆，她的抚触在瞬间带来快感，
像电流穿透全身，教他战栗不已。
　　「老天！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啊——」欧世杰蓦地瞪大眼睛，因为殷巧思正
拉开他裤子的拉链，扬眉对着他羞涩地一笑，接着小脸就俯了下去……
　　「嗯……啊……」
　　「人家弄痛你了吗？」殷巧思被欧世杰的呻吟吓得抬起头。
　　「不是！」欧世杰的语气更加急切，「不要放开，拜托，千万别放开，你的
舌头……唔……对！就是这样……」
　　欧世杰重重吐气，眉心细拧，俊脸泛出一层极不寻常的红色，恐怕外头的夜
风再凉，也吹不散车内教人脸红心跳的限制级春情……
　　　　　　　　　　　　　　　　第八章
　　难得的星期日，早起的殷巧思梳洗完毕，化着淡妆，像只蝴蝶般轻盈又优雅
地走下楼。
　　客厅里，殷家的老管家胖叔挑了挑灰眉，笑呵呵地说：「二小姐这阵子看起
来神采飞扬，脸都发亮了，呵呵呵，恋爱果然会改变一个人，真羡慕啊！让我不
由得想起年轻的时候……」
　　「胖叔，你想太多啦！还有，你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殷巧思露出一
个孩子气的甜笑，亲了亲老管家的脸。
　　胖叔笑得更响，感慨地叹了口气，「小姐们都长大罗！去年大小姐出嫁，我
看今年就轮到二小姐啦！」
　　「胖叔，八字还没一撇呢！」殷巧思红着脸否认。
　　此时，赵嘉敏从楼上走下来，听到他们的对话，边下楼梯边说：「胖叔说得
对，今年顺利的话就把你嫁出去了事！看哪一天方便，把你男朋友带回家吃饭吧！」
　　「妈咪……」殷巧思羞涩地轻嚷一声，平常落落大方的她难得忸怩。
　　「难道妈咪说错了吗？有男朋友又不是什么坏事，干嘛一副戒慎恐惧的样子？
依我看，不只是你，连巧眉也交男朋友啦！」
　　「对！一定是这样，所以巧眉才会常常晚归。」
　　赵嘉敏呵呵一笑，「你还不是一样常常晚归，别想藉机转移话题，我问你，
哪个时候要带他回来给妈咪看？」
　　咦？知女莫若母，果然还是逃不过妈咪的法眼！殷巧思尴尬地眨眨眼睛，
「这个……再说啦！」
　　故意瞄了一眼手表，殷巧思张大眼睛，「啊！我要迟到了，妈咪、胖叔，我
跟朋友约好了，有什么事等晚上回来再聊，掰掰！」
　　「巧思啊……」赵嘉敏追到门口，看着殷巧思跳上一部计程车扬长而去。
　　「唉！这孩子真是的，恋爱就恋爱，要她带个人回来，老是推三阻四。」
　　胖叔却笑得像尊肯德基爷爷。「没事的，桥到船头自然直，总有一天等到他！
呵呵呵……」
　　　　　　　　　　　　　　天长地久的踪迹
　　其实殷巧思并没有任何约会，昨天欧世杰告诉她，今天一早他必须去机场接
机；而她则是因为面对母亲突如其来的追问，一时没办法应付，所以才谎称要去
约会。
　　请计程车司机开到最近的捷运站，她换搭捷运来到东区，在街上东晃西晃，
最后还是来到ｈｉｇｈｈｉｇｈ。
　　现在是早上九点左右，ｈｉｇｈｈｉｇｈ外头的招牌早就熄灭，通往地下室
的门却虚掩着，八成是小纪或其它服务人员还没走，没再多想，殷巧思便顺着楼
梯而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Ｐｕｂ里只留了几盏昏黄小灯，吧台、桌椅还有地面都已清理干净，没看到
任何人，殷巧思歪着头继续往后门方向移动。
　　继续往里边走，听到有些模糊的交谈声响起，殷巧思凝神静听，竟然是从欧
世杰平时用来休息的那间大套房中传出来的。
　　他不是要去机场一趟吗？怎么会在房里？
　　心里闪过好奇和讶然，殷巧思偷偷旋开门把，想看清里头到底是谁。
　　套房里，欧世杰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正和侧躺在床上的人说话。「我会被
你气到提前老化。」
　　另一个声音接着响起，「你硬把人家叫醒，为的就是讲这句话吗？放心，你
还是一样的帅、一样年轻英俊，根本没有老化的现象啦！」
　　床上躺着一个妙龄女郎，波浪般的长发妩媚地披散在肩上，五官精致美丽，
慵懒的神态显然刚从睡梦中清醒，嗓音虽然有点沙哑，却十分甜腻。
　　「你好讨厌喔！人家又没有怎样，你就这么紧张？我也是想你啊！所以才特
地从美国搭机回来看你，你干嘛板着一张脸，很伤人家的心耶！」
　　欧世杰捏捏眉心，沉稳地说：「不是说好今天早上让我去机场接你的吗？你
为什么临时将班机提前，半夜打电话把我从床上挖起来？你每次做事都这么任性，
顾前不顾后，哼！在美国捅了这么大的楼子，才跑到我这里躲藏，你以为能躲多
久？」
　　妙龄女郎委屈地抿抿红唇，楚楚可怜地说：「人家是真的想你嘛！又不是因
为有事才来投靠你……好吧、好吧！即使是为了避难，那也是一小部分的原因而
已，杰哥亲爱的，难道你不喜欢人家来吗？」
　　欧世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宠爱和无奈，「我当然喜欢你来，能看到你，我
心里很高兴，我也很想你。」
　　「呜……我就知道你对人家最好了！我爱你，杰哥，一辈子都爱你喔！」妙
龄女郎从大床上跳了起来，柔软的身子扑进欧世杰怀里，亲昵无比地赖在他身边，
一边笑着轻嚷，一边嘟起红艳艳的唇，「啾」地一声亲吻他的脸颊。
　　欧世杰笑了出来，双臂轻揽着她。「我也爱你，一辈子都爱你。」
　　「呵呵呵，我当然知道，咦？」妙龄女郎眯起美眸，古怪地顿了顿。
　　「怎么了？」
　　「杰哥，有人站在那里耶！」
　　闻言，欧世杰迅速转过头，先是怔了一下，接着露出愉悦的笑容。「巧思，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呢？傻傻站在门边干什么？」
　　自从听见眼前的男人亲口承认会一辈子爱另外一个女人时，殷巧思就再也听
不见任何声音，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像被狠狠摔在地上，痛得她浑身冒冷
汗。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愿明白他过去的岁月有多荒唐，猎艳经验有多丰富，那
毕竟已经是过去式了，她一直认为，既然想和他尝试一段恋情，就该珍惜目前、
珍惜彼此……
　　可是，她忘了问自己，这一切的认定是否全在于她的一厢情愿？
　　或者对他而言，她和他以往交往过的女孩没什么两样，不需要天长地久的誓
言和承诺，只在乎最基本的感官享受，只是沉迷于情欲中不能自拔……
　　「巧思，你不舒服吗？怎么回事？」欧世杰察觉到殷巧思的不对劲，连忙推
开怀中的美女，朝她走近。「老天，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他探出手想拥住她，却被她一手挥开。「不要碰我！」
　　欧世杰完全搞不清楚原因，浓眉挑得老高。「你到底怎么了？」
　　呜……这臭男人、烂男人、混蛋、王八蛋！竟然还敢理直气壮地质问她？殷
巧思呼吸变得急促，先是看了表情好奇的妙龄女郎一眼，又调回欧世杰的俊脸上，
艰涩地启口。
　　「我都听见了，你既然爱她，一辈子爱她，就不该来招惹我，你把我当成什
么了？只是提供你发泄欲望的工具吗？欧世杰，我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些女人，
她们可以单纯地和你享受肉体的欢愉，但我不行！我们到此为止，我再也不要看
见你了，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殷巧思痛哭出声，捂着嘴，伤心得不得了。她再也待不下去了，这房里有太
多的回忆，再再勾动她的心，让她更加酸楚。
　　她脚一跺，转身就往外跑，而欧世杰则是处于错愕当中，被骂得一头雾水。
　　到底怎么了？他做错什么了？好好的，两人为什么搞成这样？
　　欧世杰无辜地皱着眉，听到殷巧思丢掷过来的「恨语」　，心脏瞬间绞紧，
痛得他眼花撩乱。
　　「喂！亲爱的老哥，你不追吗？」被误认为第三者的欧爱琴好奇地眨着大眼
睛。「她是你新交往的女朋友吧？长得不错耶！而且好有个性喔！呵呵……我想
她八成是误会了，以为你脚踏两条船，是个劈腿族，所以把我当成情敌啦！」
　　「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被妹妹这么一点明，欧世杰终于理解了，
「该死！她那颗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啊？」
　　「人家是在乎你嘛！所以好伤心、好伤心地跑走罗！你还不追啊？」
　　想起那张哭泣的苍白小脸，欧世杰忍不住诅咒一声，拔腿追了出去。
　　四周终于平静下来了，欧爱琴眨眨眼睛，困极地打着呵欠，再次爬回柔软的
被窝，发出满足的嘟哝。
　　她的时差还没调过来，就让她再痛痛快快地睡一觉吧！
　　　　　　　　　　　　　　天长地久的踪迹
　　冲出ＢＬＵＥＳＴＡＲ，殷巧思茫然地往前奔跑。
　　此时街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台北市东区的百货公司通常得过了十一点才会
陆续营业，因此还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殷巧思泪流满面，她从来不曾这样心痛过，像是捧在掌心的美梦一下子被打
碎了，所有美丽的经历全是南柯一梦，如此地虚幻不实，如此地残忍现实。
　　不知跑了多久，殷巧思慢下步伐，胸腔又酸又涩，被一块无名的大石头沉甸
甸地压着，让她快要不能呼吸。
　　「小姐，你怎么了？」一名路过的小姐好心地停下来问她。「要不要送你去
医院？你走路不太稳，看起来快要晕倒了。」
　　殷巧思虚弱地摇了摇头，想要笑，却发现自己挤不出那样的表情。「我没事，
我坐一下就好了，谢谢你。」
　　「那你自己小心。」好心的小姐将殷巧思扶到人行道上设置的座椅，没再多
说什么就离开了。
　　殷巧思深深地呼吸，想将那股难受的闷气全数吐出，但呼出一口，还有一口，
怎么也摆脱不掉。她抬起手背擦拭着脸颊，瞬间沾得满手湿，恍惚之间她终于体
会到——原来，感情不是说收就能收的；到了非收不可的时候，每一秒都如此地
疼痛。
　　她在心里笑自己傻、笑自己笨、笑自己竟然这样认真。但她不要再见他，永
远也不要再见到他，这种撕裂般的痛楚她再也不愿承受一次！
　　「巧思——」忽然间，欧世杰急躁的呼唤声传来，许多路人莫名其妙地循声
张望，当然也惊动了刚停下来休息的殷巧思。
　　「巧思——」欧世杰双手圈在嘴边，东张西望地寻找着殷巧思。
　　不！她不要见他！不要、不要、不要！
　　虽然双腿虚浮，但殷巧思凭着心中那股怒气立即站了起来，掉头就跑。
　　这时欧世杰发现了她的身影，他俐落地闪过迎面而来的路人，火速地冲向她，
正如同他常说的——她跑不过他的！
　　果然，不出十秒钟，殷巧思的手腕已被欧世杰的铁掌抓住，限制了行动。
　　「放开我！」柔弱的身躯剧烈地挣扎，她真恨自己的眼泪为什么流个不停，
看起来又软弱又没用。「放开我，欧世杰！」
　　「不放！」欧世杰断然否定，但又怕伤着她，根本不敢太用力反制她，「巧
思，冷静一点，我们谈谈，好不好？」
　　「不要！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恨死你了……」殷巧思哽咽着，上气不
接下气地努力想把话说清楚。
　　欧世杰的俊脸转为铁青，实在承受不起如此绝然的言语。「你误会我了，我
没有对不起你，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不听、不听！你放开啦！呜……我再也不要理你，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刀
两断，你滚回去你的世界，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殷巧思放任泪水在颊上
奔流，知道两个人已经成为路人注目的焦点，但她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心这么痛，
痛到发麻，也痛得没有感觉了。
　　欧世杰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额角的太阳穴轻轻跳动，同样气极了，声音好
象是从齿缝中蹦出来的，「你以为我那么好打发吗？你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看成什
么了？闲来无聊玩一场游戏吗？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人？殷巧思，我真的会被你气
到吐血！」
　　「你凭什么说我？明明是你把这一切当成游戏的，你凭什么这样指控我？」
　　不！她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了，此时此刻，她最想做的就是找个安静又安全的
地方，将自己暂时地、完全地封闭起来，好舔舐心上的伤口，而非直接面对他，
那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放开我！让我走……」殷巧思咬着唇，因泪珠渗进嘴中而感觉阵阵苦涩。
　　欧世杰瞪视着殷巧思，怒气和怜惜同时袭击心脏，他力持镇定地想保住最后
一点点理智。「跟我回Ｐｕｂ去，我让你见一个人，她是我的……」
　　「我不去！我不要再回去！」殷巧思根本不听欧世杰说什么，小脸上满是可
怜又固执的表情。想起刚才他房里的那一幕，还有他对那个女郎示爱的话语，她
难受极了，真想抛开一切大哭一场。「走开！我不要见你，我恨你！欧世杰，我
恨死你了！」
　　欧世杰忽然捉住殷巧思的双肩，眼瞳逼视着她，当场驳回她的话，「你不恨
我，你心里其实很在意我，就是因为超乎寻常的在意，所以才会全盘否认我，半
句解释也不愿意听。」
　　「不是的！我不在意你，我恨你！」呜……为什么他不放手？为什么要这样
欺负她？如此伤害她还不够重吗？为什么连她仅存的一点点尊严也要剥削？
　　这时，围观的人群里走出一个人——「这位先生，请你放开她。」卓新宇神
情冷肃，双目直勾勾地瞪着欧世杰。
　　见到来人，激烈争执的欧世杰和殷巧思同时一怔。
　　殷巧思先回过神来，趁着欧世杰没注意，手腕用力一翻，竟顺利挣开他的钳
制，想也没想立刻跑向卓新宇。
　　见殷巧思仓皇跑来，卓新宇亦反射性地张开臂膀，将她安全地揽在怀里。
　　「学长，我不要和他说话……我不要！呜……」闻到卓新宇身上温暖的味道，
触动了殷巧思心中的委屈，她瘪瘪嘴又哭了起来。
　　「别哭了，我来和他说！」卓新宇安慰地拍拍殷巧思的背脊。
　　今天是难得的假日，卓新宇的未婚妻宋湘湘和几个手帕交飞到日本血拚去了，
留下他一个人在台北，只好开车过来东区的阿姨家准备搭伙，没想到会在街头遇
到这一对怨偶。
　　看到殷巧思飞奔到别的男人怀里，还哭得如此可怜，欧世杰有种错觉，仿佛
四面八方飞来无数支利箭，每一支都正中他的左胸，痛得快要晕眩过去。
　　她还是喜欢这个男人吗？就算对方已有婚约，她依然喜欢这个该死的学长吗？
那么，自己和她的这一段又算什么？
　　无数的问题在欧世杰脑中翻飞腾跃，嫉妒和恼怒相互交杂，让他的神态变得
狂乱。
　　「这是我和巧思的事，你滚远一点！」欧世杰咬牙切齿地说。
　　卓新宇因欧世杰恶劣的态度眯起眼睛，冷静地说：「巧思和我是朋友，我不
能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还有，你如果想和她好好谈，最好还是先把自己的脾气
控制住。」
　　欧世杰剧烈喘息，目光直勾勾地锁定在殷巧思身上，但她看也不看他一眼，
哭红的小脸整个埋进卓新宇怀里，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对！这男人虽然该死，至少说对了一件事——他必须冷静，先把自己控制住。
　　虽然他的心正在火上被煎烤，却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使用强硬手段，因为殷
巧思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女孩，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躁进逼迫，越会把她逼得
更远，得不到任何的妥协。
　　欧世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股疼痛，语气冰冷而僵硬。「我只想和她单独
说话，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她必须听我说。」
　　「如果巧思愿意，我当然没有阻挡的资格。」卓新宇此话一出，靠在他怀里
的小头颅马上用力地摇动，夹杂着抽泣的低嚷。
　　「我不要听！不要、不要、不要！学长，送我回家好不好？求求你，我不要
看见他，求求你……」
　　她在求一个男人帮助她逃离他？欧世杰脸色苍白，胸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
重捶击，四肢百骸都快震碎了，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死命盯着眼前这对男女。
　　围观群众里，一些好事者已忍不住抒发己见——「哎哟，小姐不想见你，这
位先生你就不要再『卢』下去了，没看见人家哭得这么伤心喔？」
　　「天涯何处无芳草，先生，我看你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要交女朋友随便就有
一大ㄊㄨㄚ，就阿莎力一点，把女朋友让给这一位先生啦！他们抱在—起很登对
耶！看开一点嘛！」
　　「是啊，不要在街上吵，很难看耶！等一下说不定八卦周刊的记者跑来采访，
那才丢人呢！」
　　给她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吧！在这样的场景下，他和她都太情绪化了，不是吗？
等换了一个时间，换了一个空间，她平稳下来，情况会好转的，不是吗？欧世杰
试着说服自己，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给太过激动的彼此一点喘息的距离吧！
　　再次凝视殷巧思纤细脆弱的身影，欧世杰咬咬牙，不理会心中闷痛的感觉，
头一甩，潇洒地转过身，迈开步伐昂首离去。
　　殷巧思侧过脸，偷偷地觑着欧世杰。看到他走远的背影，她鼻子—酸，忍不
住又落泪了，已分不清是真的恨他，还是太过在意他……
　　　　　　　　　　　　　　　　第九章
　　自从让卓新宇开车送回家后，殷巧思这三天过得无情无绪，勉强提起劲去上
班，表面上似乎风平浪静，但她迅速消瘦的双颊和苍白的脸色，再再显示出内心
的忧郁。
　　赵嘉敏看在眼里，嘴上问不出任何线索，心里却焦急得不得了；而殷巧眉见
二姊这样郁郁寡欢，隐约猜到了症结所在，想帮忙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这天，殷巧思原本可以准时下班的，但事务所里负责资料管理的吴小姐要跟
男朋友去赶一场电影，她想也没想就主动要求帮吴小姐加班，吴小姐抱着她又跳
又叫，感激极了，她却只是淡淡微笑。
　　一切都无所谓了，准时下班要干什么呢？
　　对她而言，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反正，已不会有人特意等她下班，载着她
四处兜风，和她共进晚餐；反正，她得让一颗心循着轨迹慢慢地回来，不能再度
迷失……
　　她对着自己下了几百条禁制令，想将欧世杰的身影从心中拔除，但思想的运
作却不是人能控制的，只要她稍稍不慎，那张可恶、帅气、粗犷中带着难以言喻
的温柔的男性面孔，还是偷偷地纠缠着她，让她避无可避，几乎要心力交瘁。
　　包括殷巧思在内，事务所只剩下四个人留下来加班。又过了半个小时，其它
三个人也陆续离去，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做好最后的完整归纳，工
作告一段落，她盯着电脑萤幕发了一会儿呆，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才将电脑关
机，打算下班。
　　此时，卓新宇从外面进来，见到殷巧思，不禁挑眉问着，「你怎么还没下班？」
　　殷巧思一愣，「刚把事情做完，就要下班了。我先走啰！」
　　「巧思。」卓新宇忽然唤住她，直截了当地问：「你还在为那个男人难过吗？」
　　唉！她就是怕学长跟她谈起这件事啊！现在想想，那天出的糗实在太丢脸、
太难看了，虽然学长最后十分好心地送她回家，没逼问她什么，但并不表示事后
他会当作没这回事。
　　硬着头皮，殷巧思苦笑地说：「我没事的，我会努力把他忘记……」
　　虽然一再地说服自己，可她还是下意识地期盼会接到欧世杰的电话，会看到
他来接她下班……唉！她觉得自己实在矛盾极了，想坚持立场居然这么困难。
　　卓新宇走向殷巧思，仔细打量着她，「你这几天精神很差，脸色也不好，要
不要请个假好好地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很好，我不需要放假。」殷巧思连忙摇头，她不能让自己有太
多空闲时间，要不然思念的浪潮会把她一波波地淹没。
　　「唉！可是你这样……」
　　「请问，殷巧思小姐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卓新宇还想继续游说下去，一个娇嫩的嗓音突然传来，一位曼妙女子在门边
探头探脑的，娇美的脸蛋令人眼睛一亮。
　　看到殷巧思转过头，欧爱琴眨眨眼，松了一口气地笑着，「你真的在这里耶！
我在楼下等你下班，可是等了好久一直看不到人，还以为自己搞错了……咦？你
干嘛这样看我？我们见过面的，你忘记了吗？」
　　她怎么可能忘记？是的，她们见过面，就在欧世杰那间大套房里！
　　殷巧思回想着，心里一阵绞痛，原来她一直在欺骗自己，以为靠着毅力和决
心就可以把那样的伤害抹去，却忘了那男人已在她身上和心上烙下印记，怎可能
说忘就忘？
　　「你来这里干什么？」殷巧思故意想摆出冷漠的脸色，可是对方的笑颜真诚
友善，害她好难武装自己。
　　欧爱琴歪着小头颅，颊边的酒窝荡漾。「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我们虽然见过一面，但不算认识，我想……没什么好谈的。」这个女人是
来告诉她，要她把欧世杰让出来吗？哼！让出来就让出来，她才不希罕，一点也
不！
　　可是……为什么心却好痛、好酸？她好讨厌这种感觉……
　　「哇！你好有个性喔！难怪杰哥会为你茶不思、饭不想，为你牵肠挂肚，整
个人瘦得快要不成人形了。」欧爱琴开心地合起双掌，眼眸亮晶晶的说。
　　殷巧思一怔，有些迷惑地看着欧爱琴。
　　此时，一旁的卓新宇开口问：「这位小姐，请问你找巧思有什么事吗？能不
能当场说清楚？」
　　欧爱琴甜甜地一笑，「好啊！我找她是想谈杰哥的事，她再不去解救我那个
可怜的杰哥，事情就大条啦！说不定会闹出人命。」
　　听起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尤其又用那种可爱又甜蜜的语气。
　　卓新宇发挥律师的本能，连忙又问：「既然是『你那个可怜的杰哥』的事，
那应该由你来解决，扯上巧思干什么？」
　　「唉！我那个可怜的杰哥也是她的，大家好歹是一家人，她不快去解救他，
难道眼睁睁看着杰哥堕落沉沦、生不如死吗？」
　　卓新宇抓到欧爱琴的语病，挑眉微笑，「谁说巧思跟你是一家人？这很好笑！」
　　「ＮＯ、ＮＯ、ＮＯ……」欧爱琴抬起一根纤指摇了摇，「我是说正经啦！
你们为什么当作笑话呢？等巧思嫁给我那个可怜的杰哥，我就是巧思的亲小姑，
她是我的亲大嫂，呵呵呵……那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啊？」殷巧思瞬间瞪大眼睛，抓在手里的包包「咚！」地一声掉在亡。
　　呃，她有没有理解错误？原来这惹人怜爱的美女……是他的亲人？
　　难道，她真的误会他了？
　　噢，ａａ！
　　　　　　　　　　　　　　天长地久的踪迹
　　熟练地操控方向盘，欧爱琴一边注意着路况，同样坐在前座的殷巧思心里却
乱成一团，绞着手指张望着窗外，突然说：「等一下！这不是去ＢＬＵＥＳＴＡ
Ｒ的路，你转错方向了。」
　　「没错、没错。」欧爱琴十足把握地笑着，「我老哥不在Ｐｕｂ那边的套房
啦！因为他这几天快把Ｐｕｂ里准备卖给客人的酒喝光，小纪和其它员工拚命抗
议，我只好死拖活拖地把他丢回内湖的家。我爸妈还没移民到美国时，我们兄妹
两个就住在那里，后来我也出国念书了，杰哥可能觉得一个人住没什么意思，所
以就天天泡在ＢＬＵＥＳＴＡＲ。」
　　「喔！」这时殷巧思才发觉自己对欧世杰的家庭背景一点也不了解，不由得
叹了一口气。
　　欧爱琴侧过脸瞄了殷巧思一眼，「别忙着叹气，等一下见到杰哥，你最好要
有点心理准备。」
　　殷巧思眨眨眼，「为什么？他不就是……喝得烂醉而已吗？」
　　「呃……」
　　「发生什么事了？」
　　「那天你哭着跑出去，杰哥不是跟着追出去了吗？后来我看见他失魂落魄地
回来，心想他一定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好好对你解释，你知道的，男人有时候真
奇怪，明明很简单的事也可以搞得很复杂……」
　　殷巧思咬着唇，小声地说：「其实是我不听他说，而且……还说我恨死他了，
再也不想见他……」
　　老天！她真的对他吼出那些话吗？她的心一紧，已感觉出他当时所受的伤害。
都是她太武断，什么机会也不肯给他……
　　欧爱琴瞪大眼睛，「哇！你真是性格，有够狠！难怪杰哥会失控。」
　　「失控？」
　　「对啊！那天晚上他拚命灌酒，醉倒在吧台边，后来有人要求他上去跳猛男
秀，鼓噪声越来越大，杰哥不想理会，那些没品的客人就以为他耍大牌，开始有
人摔椅子、掀桌子，更过分的是有好几个人想过来围殴杰哥，我看情形不对，赶
快打电话报警，可是警察还没到，他们就已经打起来了……」
　　「什么？」殷巧思小脸瞬间惨白，颤着唇问：「那他怎么样了？很多人打他，
他……」
　　「还能怎样？」欧爱琴无奈地耸耸肩，「杰哥打架的技术再好，也难敌那么
多壮汉的围殴，更何况他喝得烂醉，虽然他发了疯似地揍人，对方十来个人倒了
一半以上，但他也吃了不少苦头，昏迷了两天。等一下你看到他，不要太错愕。」
　　「怎么会这样？」难怪他一通电话也没打来，而她竟然还在气恨他的无情。
　　「爱琴，麻烦你开快一点。」殷巧思忍不住催促，心已飞到欧世杰身边。
　　　　　　　　　　　　　　天长地久的踪迹
　　在欧爱琴鼓励的注视下，殷巧思悄悄推开房门走进去。
　　这间房间好宽敞，摆设的家具却有些冷硬，空气里弥漫着酒味和烟味，她不
由得皱起秀眉。
　　此时，房里只靠床头两盏鹅黄色的灯光照明，殷巧思放下包包，轻手轻脚地
走近，看见大床上的棉被起伏着，欧世杰正背对着她侧卧，似乎睡得很沉。
　　殷巧思轻声叹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心里翻涌着温柔歉意，小手不禁抚着
欧世杰浓密的黑发，动作虽轻，却还是惊动了他。
　　欧世杰迷迷糊糊地醒来，太阳穴有点痛，鼻间却闻到一抹清新的香气，那是
他所熟悉的味道，一时心脏跟着骚动起来，把他的意识从深渊中拉拔出来。
　　翻过身来，先是听见女子的抽气声，他缓缓掀开眼皮，看清坐在床边的可人
儿，他怔了怔，以为自己还在作梦。
　　「老天！你的脸怎么这么多伤？」嘴角有好大一块瘀青，唇瓣都渗出血来，
下巴和额角各有一道伤口，右眼肿了起来……
　　天啊！殷巧思捂住嘴巴，眼睛眨了眨，泪水就这样掉了下来，小脸一下子全
湿了。她以眸光搜索着，发现不只脸上，他赤裸的上身绑着厚厚的绷带，宽肩和
臂膀也少不了大大小小的擦伤、挫伤，手指关节也有好几处破皮了，在鹅黄色的
灯光照射下明显地红肿着。
　　「你怎么伤成这样？」殷巧思近乎低喃地问，眼泪像水龙头似地哗啦哗啦奔
流。
　　欧世杰挑着浓眉瞪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下意识地抬起手去触摸，真实而
温暖的眼泪烧痛他的皮肤，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她是真的，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
　　「巧思……」嘴角会痛，欧世杰的双唇没办法张得太开，所以声音压得扁扁
的，一只手已用力握住殷巧思的柔腕，「你来了？你真的在这里？不要走……」
　　「我没有要走啊！」殷巧思吸吸鼻子，见欧世杰咬着牙想撑起身躯，吓了一
跳，「你干什么？不要乱动啦！」
　　「你不要走……」该死！他喝太多酒了，脑袋重得不得了，可是他不想放任
自己睡昏过去。
　　「你乖乖躺好，我不会走。」殷巧思轻按着欧世杰的肩，直到他顺从地躺回
床上。
　　欧世杰定定地望着殷巧思，好象担心她随时会从眼前消失。过了一会儿，才
伸出手指帮她擦泪。「不要哭了。」
　　殷巧思握住欧世杰的手，小心翼翼地察看关节处的红肿伤口，心里一难过，
忍不住捧到唇边轻轻啄吻，眼泪顺着香颊滑下，滴在他的手背上，让他浑身一震。
　　「我总是惹你哭泣……可是我不要你恨我，巧思，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那天在我房里看到的那个女孩是我的小妹，她……」
　　「我知道了，不要解释了。」
　　「她真的是我的小妹，她在美国惹了一些麻烦，被我爸妈逼着嫁人，所以就
提着行李跑回台湾，她不是我的情人……」欧世杰越说越急，好怕殷巧思又闹脾
气不听他说明。
　　「别说了，我都了解。」
　　「我的情人只有你，真的，巧思，我承认以前的我游戏人生，对所谓的爱情
嗤之以鼻，可是自从遇见你，我的心不知不觉沦陷了，只要见到你心里就欢喜，
见不到你就时刻牵挂着，这样的感觉，如果不是爱情，还能是什么？」
　　忽然间，殷巧思泛红的俏脸倾靠过去，以柔唇堵住欧世杰急切解释着的薄唇。
她不敢用力亲吻，怕不小心把他吻疼了，可是他根本不在乎唇瓣和嘴角的伤，反
守为攻地进一步攫取她的气息。
　　四片唇瓣缓缓地分开，两人的眼睛在彼此的脸庞上游移，静静凝视着对方。
　　「是爱琴带我来这里的，今天她主动跑去事务所找我，把所有的事都跟我说
了。我要跟你说对不起，是我不好，误会你了……可是，人家当时真的好伤心，
以为你根本不重视这段感情，以为你只想玩玩，等新鲜感—过，一切都将回到原
点，所以人家真的很伤心、很难过……」殷巧思说着，眼眶又蓄着一波新的泪珠。
　　「傻巧思……」欧世杰揽住殷巧思的后颈，再次吻住她。
　　近近地望进欧世杰的眼底，殷巧思可怜兮兮地抿嘴问着，「你不生我的气吗？
你心里真的有我吗？」
　　欧世杰轻抚殷巧思的脸，虽然全身痛得快散了，心却飞扬了起来。
　　「要是我心里没有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要是我心里没有你，也不会
因为你的一句『我恨你』就被打进地狱不得超生！唉……我是生你的气，气你不
听我的解释，可是想一想，还是得怪自己以前行为不检，才会让你对我不信任！
巧思，你愿意相信我吗？我从来没有这么肯定过，这一次我是认真地用了全部的
感情爱上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你！」
　　殷巧思又哭又笑地倾身抱住欧世杰的腰，却听见他闷哼一声，吓得马上放开
手，以为压痛他胸口上的伤了。
　　「不！你别逃，我不会让你走的，再也不会了！」欧世杰拉住殷巧思的手再
度把她拖向自己，双臂紧紧抱着她柔软的身躯，鼻子蹭着她的发顶。
　　「我会弄痛你啦……」
　　「那就让它痛。」只要能抱住她，多痛都愿意。
　　「你……真是的！」不敢乱动，也不想乱动，殷巧思像小猫般乖乖窝在欧世
杰怀中，干脆踢掉鞋子，跟他一块躺进棉被里。
　　「巧思，」欧世杰低沉地唤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欧世杰的双臂下意识地收紧，轻吻殷巧思的发丝。「你愿意相信我吗？还有，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如果有，那是我占的分量重一些，还是那个该死的臭家伙
重一些？」
　　殷巧思挑起眉，「什么该死的臭家伙？你不可以乱骂人。」
　　「就是你一直暗恋的那个男人！你还是喜欢他对不对？那天你哭着向他跑去，
根本不听我说，当时我真想揍死他！」
　　殷巧思抬起小脸瞪着欧世杰，「你不可以这么暴力！都已经全身是伤了，还
想着要揍人，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
　　「反正又没人会心疼。」说到殷巧思暗恋的对象，欧世杰胸口又被一股闷气
堵住，野蛮霸道的个性又表现出来。
　　「谁说的？我当然会心疼啊！」殷巧思脸红得不得了，真心话脱口而出，
「我把你放在心里很重要、很特殊的位置，再也没有任何男人比得上！虽然我暗
恋过学长，但我心里已经有了你，而且怎么也赶不走、挥不去！虽然有时被你气
得要命，有时又被你感动得不能自己，我能怎么办呢？我没办法停止喜欢你，感
情用得太深，连你的一举一动也连带影响着我的悲喜，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欧世杰被这一番表白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低吼一声，用尽全力抱紧殷巧思，
肉体的痛楚和满足的欢喜交杂着，让他浑身发颤。
　　「我爱你！巧思，我爱你！」
　　好美的一句话，好有力的拥抱，殷巧思闭起眼，心与欧世杰一起鼓动着，那
是天下最美的音韵。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动不动就打架，你要是受伤了，我……我心里
会不舒服。」殷巧思噘起唇亲了亲欧世杰胸前的绷带。
　　「我保证，不让自己受伤。」这话有漏洞，他还是可以打架，只要不挂彩就
好了。
　　殷巧思没多想，又说：「你还要跟新宇学长和平共处，往后见面，不可以对
人家没礼貌。」
　　「什么？」
　　「你答不答应嘛？」殷巧思提高声音。
　　欧世杰压抑着怒气，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我不会动手揍他。」不
过，说不定哪天狭路相逢，他会动「脚」踹他。
　　殷巧思单纯地笑着，以为已经得到欧世杰的承诺，满足地轻轻蹭着他的胸膛，
柔柔低喃，「我爱你！你听见没有？我爱你！」
　　暖流在体内蔓延，他听见了，也感受到了两人的心心相印。
　　　　　　　　　　　　　　　　第十章
　　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星期六，微风清爽，相当适合约会。欧世杰一大早就把
车子停在殷家大门口，他穿得十分休闲，复古风的牛仔裤配上一件横纹棉质上衣，
把帅气粗犷的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手机突然响起，他接了起来，原来是殷巧思从二楼房间里打出来的，告诉他
再十分钟就会下楼来。
　　他忍不住微笑，修长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但十分钟还没到，已经有人
来敲他的车窗，是殷巧眉。
　　「杰哥，你真的跟我家二姊交往喔？」殷巧眉直接趴在车窗上，探进一张圆
润的苹果脸。
　　欧世杰扬起眉，俊脸上还留着几处淡淡的瘀青，不过嘴角的伤已经好得差不
多了。「是的，我在跟你二姊谈恋爱。」
　　殷巧眉多疑地眯起眼睛，「上上个礼拜我二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是不是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害她伤心哭泣？」
　　「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不过已经谈清楚了，我没有对不起她。」
　　殷巧眉哼了一声，「我警告你喔！虽然你算是我的好朋友，但如果你敢伤害
我二姊、把她弄哭的话，我会给你好看，而且叫大黑跟你断绝关系。」
　　欧世杰也哼了一声，带笑地说：「你想挑拨我和大黑之间的兄弟感情吗？」
　　大黑是欧世杰的拜把兄弟，之前得罪了一些道上的人，受了点伤，借住在ｈ
ｉｇｈｈｉｇｈ；而殷巧眉之所以三不五时往那边去，早出晚归的，主要就是为
了照顾他。
　　「他会听我的！」殷巧眉很有自信。
　　「是啊！见色忘友嘛！大黑当然是听你的。」欧世杰戏谑地说。
　　「什么见色忘友？你不要胡说！」殷巧眉东张西望地，就怕妈咪或二姊听见，
到时追究起来，她很难自圆其说的。
　　欧世杰哈哈大笑。
　　「你收敛一点啦！」殷巧眉鼓着腮帮子瞪他，「反正……反正你要是欺负我
二姊，我绝不饶你！」
　　笑声渐歇，欧世杰的神色变得郑重，沉稳地说：「这一点你放心，我很明白
自己的想法，我是真心诚意地喜欢巧思，而且喜欢的程度连自己也不知道有多深，
只知道这样的感情一生当中可遇不可求，我会好好珍惜她的。」
　　听了这番话，殷巧眉定定地看着欧世杰，几秒钟过去了，她突然重重吁了一
口气。「哇！杰哥你怎么变得这么纯情？纯情猛男耶！真是稀有的品种，呵呵呵
……」
　　他纯情？欧世杰玩味着这句话，心里浮起温柔的感触。遇上外冷内热的殷巧
思，他不仅纯情，还十二万分地激情，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恋爱嘛！
　　「谢谢你的评语。」欧世杰顽皮地对殷巧眉敬了一个礼，扬起性感的笑容。
　　此时，一抹秀丽的浅绿身影翩翩到来，殷巧思今天穿着连身长裙，柔软乌黑
的发丝用丝巾系起，俏脸上着薄妆，清雅得犹如池中水莲。
　　「对不起，你没有等很久吧？」殷巧思一走近马上道歉。
　　殷巧眉帮殷巧思打开前座的车门，等她坐上车，又继续趴在车窗边，笑嘻嘻
地说：「没关系的，二姊，男人等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杰哥爱你入骨，
恨不得天天都来门口等你，怎么会生气咧？」
　　欧世杰若有所思地笑着，殷巧思的脸却泛红了，瞪了殷巧眉一眼，一时不知
该说什么好。
　　殷巧眉接着又说：「还有啊！二姊，妈咪偷偷跟我打听好几回了，我看你真
要找个黄道吉日把杰哥介绍给妈咪认识，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丑女婿也是早
晚要拜见岳母大人的，你说是不是啊？」
　　「殷巧眉！」殷巧思佯装生气，脸颊却更加热辣。
　　古灵精怪的殷巧眉站直身躯，双手投降地举起，还是嘻嘻笑着，「好吧、好
吧！算我长舌又多嘴，不小心耽误两位甜蜜的约会时间，我现在就应你的要求退
场，这下子高兴了吧？」她挥了挥手，留下一串笑声，又跑又跳地回到屋里去了。
　　欧世杰忍不住哈哈大笑，见殷巧思红着脸瞪他一眼，他眼珠子转了转，很识
相地收敛笑声。
　　启动引擎，车子平顺地前进，欧世杰安稳地驾驶着，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引得殷巧思再次侧目。
　　知道殷巧思正悄悄打量着自己，欧世杰双目保持平视，过了三分钟，薄唇又
逸出叹息。
　　殷巧思终于按捺不住地问：「你怎么了？」
　　「没有啊！唉……」
　　没有才怪！殷巧思因欧世杰眉间淡淡的忧郁感到心疼，抿了抿唇又问：「阴
阳怪气的，你到底怎么了？」
　　欧世杰沉默了几秒钟，路边刚好有一处停车格，他干脆驶靠过去，停下车，
把引擎也熄掉了，似乎准备和殷巧思好好谈一谈。
　　殷巧思望着欧世杰，神情有些无辜。他深深吸了口气，将过分急躁的情绪赶
走，才低沉地说：「巧思，我们是不是应该更进一步的交往了？」
　　闻言，柔雅的脸蛋罩着疑惑，殷巧思皱着秀眉，不太明白欧世杰的意思。
「更进一步交往？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早就……早就那个了吗？」她没办法说得太
明显，只好羞涩地垂下眼眸。
　　欧世杰的大手包裹住殷巧思的柔荑，嘴角带笑地说：「我是说，我们应该见
见双方家长了。可能的话，也让两边的家长相互见见面、聊聊天，你知道的，我
家小妹和你家小妹的个性差不多，都是藏不住话的人，我们的事，爱琴早就打越
洋电话跟远在美国的爸妈报告了，他们两老再过几天就会飞回台湾。我想，我爸
妈肯定会超级喜欢你。」
　　「啊？」殷巧思红唇微张，心跳得好快。
　　见了双方家长，那就表示要将彼此带进对方的家庭中，她和他的关系也将更
加确定，那么，他真正的意思是……
　　望着欧世杰英俊粗犷的脸庞，殷巧思差点不能呼吸，脑中有个声音拚命提醒
她要冷静。
　　欧世杰被殷巧思此刻的可爱模样吸引，不禁倾过身啄了她的红唇一下，然后
叹了一口气，「我比较担心的是你母亲可能会唾弃我。」
　　殷巧思愕然地眨眨眼，没想到欧世杰居然接着说：「别这样看我，你那种雾
蒙蒙的眼神会引起我犯罪的欲望，你知不知道？」
　　殷巧思又是一怔，小手在他粗糙掌心的包裹下感到阵阵温暖，直达心扉。半
晌，她才柔柔地开口，「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巧眉不是挺喜欢你的吗？我想，我
妈咪也会喜欢你的……」
　　「在一些人眼里，特别是身为父母亲的人，他们肯定不想把女儿交给像我这
样的浪子吧？」欧世杰不动声色地凝视着殷巧思微垂的秀额，语气十分沉静，
「你觉得你母亲会同意吗？」
　　殷巧思的身子颤动了一下，「你……为什么问这个？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
　　「巧思，」欧世杰轻轻抬起殷巧思秀美的下巴，双目如火，「我在跟你求婚，
你不明白吗？」
　　求婚？！他真的跟她求婚了？
　　殷巧思忽然间觉得一阵晕眩，呼吸急促了起来，体内一股热潮激切地翻涌着，
她压抑不住，眼眶陡热，泪光美丽地闪烁着。
　　见状，欧世杰不由得叹息一声，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嘴唇吻上她的眼眸，将
那闪耀的美丽吻进嘴中。
　　「巧思，你愿意嫁给我吗？」欧世杰温柔地注视着殷巧思，「我知道自己称
不上一个好男人，我有一箩筐的缺点，有数不清的恶劣历史，但我是真心爱你，
愿意为你披荆斩棘，换你一朵浅笑。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如何当一个最棒
的好老公，我要疼你、怜惜你、爱护你，一辈子只想跟你一起过，所以你能不能
好心一点，可怜我一下下，嫁给我当老婆？」
　　噢……她的心已经酥了！
　　殷巧思试着压住喉咙中的硬块，勉强发出声音，「不管妈咪会不会喜欢你，
我只想嫁给你当老婆啦！呜……」
　　她紧紧揽住他的脖子，小脸抵在他的肩上，泪水瞬间溃堤而出，一发不可收
拾。
　　反手抱住殷巧思，欧世杰笑叹着，「老天！你怎么又哭了？原来上天注定要
我娶到一个泪人儿！」
　　殷巧思羞涩地轻嚷：「人家是喜极而泣嘛！讨厌……」
　　「老婆！」欧世杰开心地叫，将殷巧思纤细的身躯抱到大腿上，方便让他毛
手毛脚、为所欲为。
　　殷巧思不禁轻呼一声，抵挡不了欧世杰的热吻，只好边吻边喘地低喃，「不
行啦！不行在这里啦！这是大马路旁耶！我们……我们会被看见啦！欧世杰，你
听见没有？」
　　喘息声忽然扬高，因为他的大手突然覆在她敏感的胸前，隔着薄薄的布料撩
人地揉弄着。
　　「谁想看就让他们看，男欢女爱很正常啊！更何况……呵呵！我们要结婚了！」
吸吮着她细白的肌肤，他腿间的男性象征明显昂扬，让大腿上的佳人坐得不太稳。
　　「你……不行在这里啦！」殷巧思试着维持最后一点点理智，但身体早已因
他的撩拨而骚动起来。
　　「为什么不可以？上次我们在北海岸的公路边就可以，为什么这次不行？」
他像小孩要不到糖吃地「番」了起来。
　　厚——这男人……殷巧思心中对他真是又爱又气！
　　「这里是台北市的马路边，就算来往的路人不会注意，等一下也会有人来开
停车单，你快放手啦……」
　　「不要！」欧世杰竟然嘟起嘴。
　　「我们今天不是要去九份玩吗？你还不赶快开车！人家要吃九份的芋圆啦！」
　　「九份又不会跑掉，卖芋圆的老店一样会在，我们等一下再去也无所谓。」
　　殷巧思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也嘟起嘴啄了欧世杰的唇一下，半哄
半骗地说：「你乖，放开我，我有一件事告诉你。」
　　欧世杰狐疑地眯起俊眸，殷巧思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本来没打算让你
知道的，现在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沉思了三秒，欧世杰脸庞闪过一抹狡猾，也学她露出一个微笑，「你现在给
我老老实实地说出来，要不然……我就要在这里和你狠狠地相亲相爱！」说着，
手臂变本加厉地收缩，紧抱着她的腰，把脸颊直接贴在她的胸口。
　　「欧世杰，你怎么可以反过来威胁我啦？你很奸耶！」
　　欧世杰不痛不痒。「谢谢批评指教。还有，限你十秒内做出决定，要说还是
要做？」
　　「欧世杰！」殷巧思惊呼一声，因为欧世杰正作势要掀开她的长裙。
　　「说不说？不说，那我们就来做吧！」他的大手探进她的裙底，感觉她浑身
一颤，接着就听到她讨饶的话。
　　「不要啦！人家说就是了，你住手啦！」殷巧思急急嚷着，忙着闪避欧世杰
的魔掌。
　　「你慌张的样子好可爱喔！」
　　「可爱个头啦！」殷巧思闪躲的动作加大，俏臀在欧世杰腿上磨蹭着。
　　忽然间，欧世杰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好低好哑，灼热气息喷在殷巧思
脸上。「巧思，如果你决定要『相亲相爱』，直接说就好，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地
满足你。」
　　殷巧思脸蛋红通通的，她当然明白「相亲相爱」的意思，也知道自己不小心
又「逗弄」到他了，为了防止事态继续严重下去，她只好当起木头人，一动也不
敢动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小声地嗫嚅着，「谁教你不先放开人家嘛……」
　　瞥见欧世杰的宽额上开始泛起细汗，殷巧思的心不由得一软，带着歉意说：
「你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啊？」
　　「唔……」欧世杰没正面回答，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
么严重。
　　殷巧思咬着唇，忽然甩甩头，用一种誓死如归的口气说：「好吧！如果你真
的忍不住，真的痛得那么难受的话，我们……就来做吧！」
　　「可是，这里是台北市区的大马路边耶！」欧世杰眼底快速掠过一抹可疑的
光彩，声音紧绷地说。
　　「没关系，我……我不要你那么难受。」
　　殷巧思的妥协和体贴让欧世杰的心绪瞬间飞扬起来，感动满满地充斥整个胸
怀。情不自禁地捕捉她的小嘴，他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力量抱着她柔软的娇躯，缠
绵又缠绵，缱绻再缱绻，也不知是谁先结束这个吻，两人气喘吁吁地感受着对方
的给予。
　　欧世杰深情地凝视着殷巧思娇红的脸蛋低语：「我爱你，巧思。」
　　他的嗓音如同魔咒，殷巧思轻轻一颤，神情迷蒙而美丽地问：「你到底要怎
样啦？你不是想在这里『相亲相爱』吗？」
　　欧世杰笑着亲亲殷巧恩的额头，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是很想啊！可是又考
虑到你刚才说的可能会有路人经过或有人来开停车单，我被看是无所谓啦！但你
是我未来的老婆，香喷喷又火辣辣的裸体当然只有我能看，怎么可以给第三者参
观呢？所以我只好忍住啰！」
　　他眯起漂亮的眼睛，压低声音暧昧地说：「不过呢，我今晚绝对、绝对不会
让你回家的！」
　　「啊？」殷巧思的心连跳好几大下，为了掩饰羞涩只好瞪了欧世杰一眼，想
笑又拚命忍住，「你讨厌啦！」
　　「可是你爱我。」欧世杰洋洋得意地说。
　　殷巧思干脆可爱又坦然地承认，「对！我爱你，爱你这个霸道又不讲理的男
人。」
　　「咦？我有那么糟吗？我也很纯情好不好！」
　　殷巧思被逗得咯咯轻笑，主动贴进欧世杰怀里，揽住他的颈项。
　　原来，爱可以复杂，也可以简单。情人间不需要太多的蜜语甜言，只要心心
相印，就能融进彼此的灵魂当中。
　　她爱上一个男人，也被他所爱，幸福就在垂手可得的地方。
　　两人拥抱了许久，分享着彼此的气息和体温，欧世杰终于记起事情的重点。
「咦？你好象要告诉我一件事耶！」
　　殷巧思笑而不语，欧世杰闻到不太寻常的气味。
　　「快说！不要想唬弄过去。」
　　「那个……呃……其实是这样子的啦！」
　　「是哪样子？」
　　「你保证不生气。」
　　「好，不生气。」但不保证。
　　「你也要保证不反对。」殷巧思得寸进尺地说。
　　「好，不反对。」但也不表示赞同。
　　「嗯……」殷巧思点点头，好开心地说：「我下星期六要去当伴娘啰！」
　　「当伴娘就当伴娘啊！又不是多严重的事，你干嘛怕我生气、怕我反对……」
忽然，欧世杰脑筋一转，唉！毕竟是聪明过人啊！「你要去当谁的伴娘？」
　　殷巧思的俏脸上露出甜笑，美得发亮，彷佛要踏入礼堂的新娘就是自己。
「是新宇学长请我去的，因为学长的老婆是从国外回来的，大学时代的好姊妹都
在国外，没办法来台湾参加他们的婚礼，所以学长就请我充当伴娘，我觉得好荣
幸，所以就答应了。」
　　「什么？」欧世杰浓眉瞬间打结，不爽地大叫：「他结婚干你什么事？」
　　那个人可是他的情敌耶！他一辈子都要仇视对方。
　　「欧世杰，你说过不生气的。」
　　「我……我不生气——才怪！」他都快喷火了。
　　唉！她就知道会这样。殷巧思嘟着红唇，水眸多情地眨动，柔软胸脯贴得更
紧，吐气如兰地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再也没有谁能像你这样占据我的
心，还有……我的身体！」
　　瞬间，所有在体内鼓噪的怒气有如被戳破的大气球，「砰！」地一声全烟消
云散了。老天！他怎么还忍得住？
　　「巧思，我的爱，我最最心爱的……」欧世杰的嗓音沉如醇酒，在殷巧思耳
边诱哄着，「我们直接回家，回我住的地方，好不好？」殷巧思脸蛋红得像颗富
士大苹果。「嗯！」
　　反正九份不会跑掉，卖芋圆的老店不会倒，明天再去也行呀！
　　因为，爱在当下，爱更要及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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