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流氓小樱桃(完)


               锲子
  今儿个,欢喜城可热闹了!
  城南的白府要嫁女儿了,而且还是嫁到邻城的雷家堡,和年轻有为的少堡主
结为连理。
  说到那雷家堡,可是邻城的首富,商行遍布全国,掌控着全国陆运,是数一
数二的陆运霸主。
  两家可说是门当户对,再加上白府小姐可是欢喜城里有名的美人,而雷少堡
主人也长得英姿焕发,两人郎才女貌,登对极了。
  而且这场婚事,喜宴摆上百桌,让全城的人一同参加,更乐翻了所有人,消
息一出,人人开口谈论的皆是这场羡煞旁人的婚事。
  而今天,就是那大喜之日了。
  一名姑娘扭着纤腰,姿态优雅地走进新娘房。
  她穿着红色的薄衫,露出大半的艳红抹胸和雪白无瑕的玉颈,一头乌黑的长
发盘了半髻,发髻上仅绾了朵艳红小花,剩下的长发垂落至腰际,足蹬绣着牡丹
的珠翠红绣鞋。
  那张艳丽的小脸仅擦上薄粉,唇瓣点上一抹珠红,才略施胭脂,就让她看来
绝艳不可方物。
  「喜儿,你来啦?」穿着一身红色霞帔的白梅儿扬起笑容,温柔地看向小表
妹。
  「不来行吗?你这亲事可是我娘促成的,我这未来的喜娘能不来见习吗?
  花喜儿娇笑着,手执一只纨扇,圆形的素帕绣面绣上艳红的牡丹,就如她一
样,虽然才十六岁,却已娇艳得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呵!等过些日子,搞不好就换你成亲了,你也十六了吧?差不多该嫁进裴
家了。」白梅儿温柔轻笑,没忘记她这个小表妹有个从小就定下的未婚夫。
  听到裴家,花喜儿眸光微闪,唇瓣笑得更甜了。「这谁知道呢?世事难料呢
说着,她走上前,亲手帮白梅儿点上胭脂,一双桃花美眸轻睇着表姊美丽秀雅的
脸庞。
  她这个表姊,个性温柔,从来就不发脾气,身子骨也向来纤弱,从小就是个
药罐子。
  虽然经过长时间的调养,身体好些了,不过模样看来还是十足纤细,彷佛一
折就断的菟丝花。
  这样的她,需要找一个强壮的男人保护她;不过,想到即将迎娶白梅儿那个
男人……
  「啧!我娘不知是眼瞎了还是怎样,竟然把你这娇滴滴的美人许配给那粗鲁
男人。」花喜儿轻哼,小脸满是浓浓不屑。
  听到她的话,白梅儿轻声笑了。「怎会?枭哥哥人很好,喜儿,你怎么还是
那么讨厌他?
  她好笑地看着花喜儿,美眸因提到未来的夫婿而泛着柔光,唇瓣也扬着甜美。
  「哼,只有你这傻瓜才会觉得那家伙好。」花喜儿摇头,「不过,嫁进雷家
可不比在自个家,雷家家大业大的,那姓雷的又是少堡主,三不五时就得出门谈
生意……」
  说到这,花喜儿顿了一下,小脸更是不屑。「那些男人,谈生意一定都选在
那些青楼,哇!骗鬼啊?生意一定要在青楼才会谈成?风流就风流嘛!讲得那么
高贵好听,骨子里啊,都一样下流!
  花喜儿冷哼,白梅儿听了,则笑了出来。
  「别笑,我在跟你说正经的。」花喜儿没好气地看着她。「你呀,没心机又
没手段的,要是那姓雷的真纳个小妾,你准被欺负死!所以啊,你绝不能让那姓
雷的纳小妾。
  「不会的。」白梅儿柔笑,想到心爱的男人,秀雅的小脸泛着美丽的柔光。
「枭哥哥说,除了我,他不会再娶别人了。
  「呿!这种话你也信?」花喜儿瞪着白梅儿,摇了摇头,觉得表姊真的太天
真了。「告诉你,男人的话听听就算了,绝不能当真,来,趁吉时还没到前,我
来教你个几招……
  「小樱桃,你少教坏梅儿。」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随即一抹高大的身影
踏进房里。
  雷千枭,叫你别这样叫我,你听不懂吗?「花喜儿立即瞪过去。」还有,你
是没听过吉时前新郎是不能见新娘的吗?你来这干嘛?
  「当然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对梅儿乱说些什么。」雷千枭睨了花喜儿一眼,眼
神嘲讽。「幸好我来对了,不过梅儿恐怕要被你教坏了。
  雷千枭走向白梅儿,手指轻抬起那张略施薄妆的粉颚,眼神温柔似水,「梅
儿,你真美,让我真想吻你。
  「枭哥哥……」白梅儿红了脸,娇羞地瞄了花喜儿一眼。「你少说浑话,喜
儿在这呢!
  雷千枭淡淡地瞄了花喜儿一眼。「小樱桃,识相点就快滚出去,不要打扰我
和梅儿说话。
  「姓雷的,这才是我要说的吧?快滚出新娘房!还有,不要叫我小樱桃。」
花喜儿也瞪着雷千枭。
  她从小就跟这姓雷的不对盘,他长她七岁,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不过是关
系很恶劣的青梅竹马,见面非得斗上一斗不可。
  「好呀!那不叫你小流氓好了。」雷千枭笑得恶劣,谁不知这花喜儿在欢喜
城可是响叮当的有名人物,在城里横行霸道的,人见人怕,完全不像个姑娘家。
  花喜儿眯起美眸,也跟着笑了,娇艳的笑容美得让人不敢逼视,可这笑容,
雷千枭可熟悉了,心里升起一抹戒备。
  「姓雷的,你信不信,本姑娘今天可以让你娶不了新娘、进不了洞房?
  哼!她劝他最好识相点,否则就不要怪她搞破坏,让他见识什么叫作真正的
流氓!
  雷千枭眯起眼,恶狠狠地瞪着她。「花喜儿,你敢?」这死女人,真是惹人
厌!
  花喜儿抬起小脸,挑衅地看着他。「你可以试试啊!」臭男人,敢呛她,看
谁先死呀!
  两双眼互相瞪着,谁也不让谁。
  「你们……好了啦!」一旁的白梅儿看得好气又好笑,「枭哥哥,喜儿年纪
小,你就别跟她闹了。
  「哼,我真同情裴亦寒,竟然得娶一只母老虎。」雷千枭冷哼,转头看向白
梅儿,俊庞立即温柔起来。「还是梅儿你好,温柔似水,娶到你真是修了一辈子
的福气。
  雷千枭万千柔情地说着,手指轻抚着白梅儿的小脸。
  「是呀,可惜她却修得一世的衰气,得嫁给一个粗鲁无礼的臭男人。」一旁
的花喜儿冷笑。
  「喜儿!」白梅儿看向花喜儿,轻轻斥责。「别这样说,枭哥哥人很好,能
嫁给他,我很幸福。」她娇羞地看着雷千枭
  花喜儿耸耸肩,很有自知之明。「好吧,看来我惹人嫌了,你们两个要缠绵,
日子多的是,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小心误了吉时!那……本姑娘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摇着纨扇,头也不回地离去。
  离开前,正好听到雷千枭温柔低醇的声音。
  「梅儿,你真的好美……
  「枭哥哥,不要……嗯……
  然后,是一阵沉默。
  她不回头,只是脚步却更快了,直到离开了院落,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她
才停下脚步。
  唇瓣的甜笑早已消失,眸儿低敛着,她紧握着手中的扇柄,身体也轻轻颤着。
  不知站了多久,她听到身后传来沉隐的脚步声。
  穿着红色蟒袍的高大身影走过她身旁,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好似她根本不存
在。
  而她也跟着转身,抬起头,若无其事地走回院落。
  两人背对着,无视对方的存在,迳自——
  分、道、扬、镳。
                第一章
  若问欢喜城的人,城里的首富是谁?毫无疑问的,人人都会说是城里的夏家。
  若再问欢喜城的人,城里最横行霸道的流氓是谁?丝毫不用迟疑,每个人都
会说是夏家的大女儿——花大小姐喜儿是也。
  夏家大女儿,怎会姓花呢?
  客倌啊,不说您不知道,话说夏家夫人有个祖传的职业,就是当人间月老,
那间世袭的「包君满意」红娘馆,不知牵成多少美好姻缘。
  而夏家夫人原姓花,花夏两家在成亲前就谈好了,出生的第一个女儿要过继
给花家,好继承祖传的红娘馆。因此,花喜儿才不姓夏,而姓花。
  且她自小就以成为世间第一红娘为志愿,在夏家夫人的调教下,有着口灿莲
花的好口才、长袖善舞的玲珑手段,再加上精明得让人不敢小觑的狡诈智慧,只
要她谈的亲事,从没有失败过,只要她答应接手的婚事,不择手段她也要达成。
  那霸道至极的蛮横手段,让人闻风丧胆,短短几年,她就成了城里首屈一指
的红娘,名声甚至远播至各地。
  人人都知,若想谈得好姻缘,找花喜儿出马就是了!
  不过,花喜儿也不是任何送上门来的亲事都接,她大姑娘可挑剔了,红包不
满意不接、心情不好不接;更重要的是,若是对方她看不顺眼,不要说接下谈亲
的事了,她大姑娘会直接踢人出门的。
  一定会有人不爽,对不对?
  只是个小小红娘,跩什么跩嘛!
  不过,前面说了,花大姑娘是城里闻名的流氓,敢惹她的,她不择手段也要
让对方哭爹喊娘,踢出欢喜城,永不得入城,也不得出现在她面前,不然她会让
对方死得更难看。
  她的个性霸道又离经叛道,素来想做啥就做啥,从不管旁人想法,横行无阻
的做法,让人就算有怨也不敢吭一声。
  不过,她倒也不会欺负弱小,通常人不犯她,她也不会去犯人,而且被她促
成的姻缘,皆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属。
  因此,想找她说亲事的人,还是前仆后继地上红娘馆,就盼她亲自出马,促
成一段良缘。
  不过,最近痴男怨女似乎变少了,搞得红娘馆也冷冷清清的,完全没有生意
上门。
  「唉!无聊死了。」花喜儿百无聊赖地坐在椅上,以珍珠绣成牡丹花蕊的绣
鞋早被她踢到一旁,只着白袜的小脚跨在椅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
  一手执着以羽毛制成的桃红羽扇,轻轻摇着,另一手则拿起玉盘上放置的瓜
子,送至唇边,张齿嗑着。
  一双美眸懒洋洋地轻掩,一袭艳红薄衫包裹住曼妙的身段,艳色的抹胸半露,
雪白的凝肤和美丽的锁骨隐隐透着莹白光泽。
  她有一张艳丽无双的小脸,却不流于俗媚;一双漂亮的桃花美眸,淡淡一扫,
就媚得让人酥进骨子里;唇瓣不点而珠,微微一噘,就诱得人想要一亲芳泽。
  浑然天成的娇媚和诱人的穿着,堪称是欢喜城里最美的一道景色,艳红身影
一过,不知迷煞多少男人。
  不过,通常只可远观,没人敢上前亵玩。
  因此,虽然促成不少美好姻缘,但花喜儿自己年届双十年华,却依然小姑独
处。
  曾经有过的未婚夫,也早成了她的妹婿,当初这事可是在城里闹得沸沸腾腾。
  没想到裴家少爷竟然娶了小姨子,而且这桩婚事还是花喜儿本人促成的,这
怎不让人吃惊?
  怎会有人亲手把未婚夫送到别人手上?而且还是自个儿的亲妹妹?
  不过,对于裴家少爷的选择,城里的人都能理解。
  花大姑娘虽然美得惊人,不过说实在话,还真的没有一个正常男人敢娶她。
  太精明的女人,而且还是精明到行事风格过于流氓的女人,真的没有男人有
种上门提亲。
  没人想娶个母老虎回家欺压自己,就算那母老虎再有钱、长得太美都一样。
  对于城里人的想法,花喜儿也明白,不过她无所谓,反正她对嫁人没啥兴趣。
  二十岁又怎样?老姑娘又怎样?她日子过得开心就好了。
  虽然……最近真的很无聊。
  捧起青瓷茶碗,花喜儿轻喝了口香茗,脑中拚命想着最近有啥事可以让她玩
玩。
  偏偏,她身边那几个朋友,该成亲的都成亲了,没成亲的,身旁也有个人了,
除了忙于八卦的袁日初跟她一样孤家寡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有伴了。
  花喜儿抿了抿唇,不禁哀叹。
  「啧!最近不知走什么风,那些女人不是都嫁不出去吗?怎么这阵子嫁了一
个又一个,害我想找人玩都没伴。」摇着桃红羽扇,她无聊地再喝了口茶。
  偏偏最近又是七月,这种鬼月是不会有人来请她谈亲事的,让她更是无聊了。
  再这样闷下去,她真的快发霉了!
  嗑着瓜子,花喜儿没好气地想着,她真是闷到发慌了,谁都好,快送上门来
给她解闷呀!
  「小姐!小姐!」
  人还没进门,大老远的就听到喜雀的声音,没一会儿,一名娇俏的小姑娘就
气喘吁吁地跑进门来。
  「干嘛?」花喜儿打了个呵欠,桃花美眸慵懒地睨了婢女一眼。「什么事让
你这么喳呼?」
  喜雀顺了顺口,赶忙开口。「小姐,雷家堡的老夫人来到咱们馆里门口了!」
  「雷家堡?老夫人?」花喜儿眉尖微拧,坐正身子,让喜雀帮她穿上绣鞋。
  「是的。」喜雀一边帮小姐穿上绣鞋,一边说着:「我已经让人去招呼了,
人应该快到门口了。」
  她话才说完,花喜儿已站起身子,勾起笑容,「雷夫人,好久不见了,好端
端的,您怎会来我这呢?」
  她边说边迎向已来到门口的客人,亲热地挽住雷夫人的手腕,扶着她进门。
  「喜儿,不要叫我什么雷夫人,听了都生疏了。」雷夫人亲昵地笑着,虽然
已五十左右,可保养得当的模样,加上雍容优雅的姿态,让她看来像是四十出头。
  「以前你不都姨娘、姨娘的叫我吗?怎么一些日子不见,叫得这么生疏?」
雷夫人轻斥,不悦地看着花喜儿。
  「没办法,喜儿怕叫您姨娘把您给叫老了,瞧您,看起来可也没比我大多少,
搞不好人家看了,都以为您是我姊姊呢!」花喜儿笑得甜,嘴也甜得几乎可以滴
出蜜来。
  雷夫人听了,笑眯了眼。「你这丫头,几年不见,这嘴巴似乎更甜了。」
  「哪有,喜儿说的可是心里话。」花喜儿扶着雷夫人落坐,一旁的喜雀俐落
地奉上了茶。
  「你呀,姨娘可说是看你长大的,你这嘴巴里的话是真是假,姨娘我会不知
道吗?」雷夫人轻笑,没好气地睨了花喜儿一眼。
  「哎啊,姨娘,您说这话可冤枉喜儿了,人家对姨娘的话可只有真,没有假
呢!」花喜儿娇笑,美眸轻转,转了个话题。「不过,不知姨娘怎会上我这来?
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花喜儿转了话题,雷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忍不住轻叹一声。「我上
你这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花喜儿轻问,不过心里已隐约有个底。
  「你知道你表姊三年前难产过世的事吧?」提到过世的媳妇儿,雷夫人连笑
容也没了。
  「嗯!」花喜儿轻应一声,眸儿微敛。
  「唉!梅儿真是个好姑娘、好媳妇,好妻子,是枭儿没这福气……当年梅儿
为了帮雷家生个孩子,不顾自己纤弱的身子,硬是要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也有心
理准备,用心调养她的身子,也请了名医看顾,没想到最后还是……」
  雷夫人不禁哽咽,眼眶也红了起来。
  「姨娘,您别难过,那是表姊的心愿,喜儿相信她不后悔。」花喜儿拍了拍
雷夫人的手,柔声安慰她。
  雷夫人拿着手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抱歉,我失态
了。」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
  「梅儿去世三年了,枭儿也孤家寡人三年了,我一直叫他续弦,可他就是不
肯,宁可就这样一个人,但鹰儿都快三岁了,我舍不得他没娘亲疼,也舍不得枭
儿孤单一生……」
  「姨娘是要我帮表姊夫找个妻子、帮鹰儿找个娘吗?」花喜儿接话,对雷夫
人安抚地笑了笑。「姨娘,以表姊夫的身分和条件,我想一定有很多姑娘想嫁给
他。」
  「可是枭儿他都不要呀!」雷夫人急切地看着她,「喜儿,姨娘只有求你了,
你和枭儿算是一起长大的,你能不能挑些姑娘家的画像来雷家堡给他看看,顺便
劝劝他。」
  「这……」花喜儿沉默了下,「姨娘,您知道我和表姊夫素来不怎么合,我
的话他不会听……」
  「可是枭儿向来很疼你的,不是吗?」雷夫人急急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
们两个不合,一见面就吵,可最后枭儿总会顺你的意,若不是那时你跟裴家有婚
约,我还想要枭儿跟你成一对……」
  「姨娘,您想太多了。」花喜儿迅速又不着痕迹地打断雷夫人的话,小脸扬
起一抹淡淡的笑。「您忘了吗?表姊夫和表姊成亲后,两人感情如胶似漆,甜蜜
恩爱的模样可是羡煞许多人呢!」
  「是没错,可是……」雷夫人还有话想说。
  「好,姨娘,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会找几个好姑娘的画像给您,让您拿给表
姊夫看,好不?」
  「好,不过我要你亲自把画像送到雷家堡。」雷夫人附了但书。
  花喜儿立即皱眉,有点为难地看着雷夫人。「姨娘,可我最近有点忙,我怕
走不……」
  「最近是鬼月,你这应该没啥生意吧?」雷夫人不让花喜儿找藉口,精明的
眸子直看着她。
  见状,花喜儿只能在心里叹气。「好,我会亲自送画像上门。」反正没约时
间,她能拖就尽量拖。
  「好,那三天后,姨娘就等你过来。」雷夫人满意地笑了。
  「什么?三天?」花喜儿惊讶地看着雷夫人,赶紧开口,「姨娘,这太赶…
…」
  可雷夫人不让她把话说完,立即起身,笑呵呵地拍着她的手。「喜儿,姨娘
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记得三天后哦!你要没来,我可会跟你娘说你『呼咙』我哦!」
说完,人就走了。
  留下花喜儿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这……最后那一句话,摆明就是威胁嘛!
  「唉!」她只能轻叹,脑海浮起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头是千般复杂。
  四年不见……
  他,可好?
  「娘,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成亲,除了梅儿外,我不想再娶别的姑娘,
你就不要费心了。」
  雷家堡里,雷千枭皱紧好看的俊眉,一脸无奈地对坐在主位上的娘亲说道。
  「我哪能不费心?」雷夫人瞪着儿子,「你也才三十出头,还有大半辈子要
过,就打算这么孤单一个人吗?」
  「我还有鹰儿……」
  「对,还有鹰儿。」雷夫人不客气地打断儿子的话。「鹰儿也快三岁了,你
可以不娶,可你要鹰儿一辈子都没有娘疼吗?」
  雷千枭抿紧薄唇,「鹰儿有我疼就好,而且,娘你也可以代替鹰儿的娘……」
  「我是鹰儿的奶奶,不是他娘。」雷夫人没好气地说:「我不管,反正我只
是跟你说一声,其他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娘。」雷千枭冷下粗犷的俊庞,不悦地看着娘亲。「不管你怎么做,我绝
对不会娶别的女人。」
  「你……」雷夫人气得站起来,身体发着抖。「你这孽子,是要气死我这个
做娘的吗?」说着,她拿起手绢,哀怨地哭了起来。
  「想想看,自从你爹去世后,我一个妇道人家,辛苦地撑着这个家,养育你
长大,现在也只是想看你娶个媳妇,幸福地过日子,我不想让你一直想着梅儿,
沉溺在过去,这个心愿有那么难达成吗?我……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呀?还不是
为了你……」最后,雷夫人索性低头痛哭。
  「娘,你不要这样。」雷千枭无奈地叹气,不得已,只能暂时妥协。「好好
好,随你想怎么做,行了吧?」
  反正只要他不答应,娘亲也拿他没辙,现在就先顺她的意好了。
  雷夫人开心地抬起头,脸上的泪水迅速停住,「你说真的?」
  「是。」雷千枭点头,「不过,我要娶的女人得由我来选,我不点头的话,
你不得擅自做主。」
  「好。」雷夫人笑着点头,只要儿子同意,后续的事她再想法子。「放心,
喜儿找的姑娘我有信心。」
  「喜儿?」听到这个名字,雷千枭不禁一愣。
  「是呀!喜儿这个红娘的名声可是远近驰名,你也听过吧?为了你,我可是
特地到欢喜城找她,求了好一会儿,她才肯答应帮你找些好姑娘的画像,喜儿的
眼光我信的过……」
  雷夫人兴奋地说着,而雷千枭则怔在原地,娘亲的话,他完全没听进耳里。
  喜儿……
  他想到那张美艳的小脸,还有那张一开口便毒死人不偿命的小嘴,个性霸道,
脾气又坏,总是和他杠上。
  「枭儿……枭儿?」见儿子失神了,雷夫人不高兴地沉下脸。「你在恍什么
神?娘在说话你有没有听见?」
  雷千枭迅速回神,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有,我有听到,全听得一清二楚。」
  「很好,喜儿明儿个就会来咱们这,你得乖乖地给我待在堡里,知道吗?」
雷夫人慎重叮咛,就怕儿子临时脱逃。
  「是,我知道。」她……明天来吗?
  见儿子这么听话,雷夫人满意地点头,继续说着:「说到这喜儿,几年不见,
人是长得越来越标致了,我看到都快认不出来了!不过她也二十岁了,却还没嫁
人,真可惜了,之前听说裴少爷娶了小满,可吓死我了,不过似乎也看得出来,
那裴亦寒从以前就对小满特别好……」
  雷千枭敛下眸,静静听着娘亲的话。
  关于之前裴家另娶夏家二小姐的事,他耳闻过,而且也不意外,那裴亦寒的
目光,向来只在夏小满身上。
  他听说是花喜儿在三人之间退让,甚至还亲手促成,让自己的妹妹和未婚夫
成亲。
  她……是抱着什么心情这么做的呢?
  他记得她是那么喜欢裴亦寒,以她霸道的个性,怎会舍得把喜欢的人让给妹
妹?
  他不懂她。
  那个女人,总是让人难懂。
  雷千枭轻扯薄唇,闭上眼,脑海浮现一抹美艳无双的身影,一颦一笑,清晰
不已。
  四年不见……
  她,可还跟以前一样?
                第二章
  唉!该来的总是要面对。
  花喜儿步下马车,站在雷家堡门前,瞪着眼前的两扇朱门,偏偏就是敲不了
门环。
  「小姐?要敲门吗?」看花喜儿站在门前动也不动,一旁的喜雀不解地看着
她。
  花喜儿看了喜雀一眼,再看向眼前的朱门,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怎么不
愿,还是得面对现实啊!
  「敲吧!」她无奈地道,
  「是。」喜雀拉起门环,轻敲了门几下。
  不一会儿,里面的仆人立即将门拉开。
  「老伯,我们是花家的人,应雷夫人之邀前来。」喜雀开口说道。
  「有有有,夫人有说。」开门的老仆连忙点头,笑开老脸看向花喜儿。「喜
儿小姐,好些年不见了,你可还记得小老儿?」
  花喜儿盈盈一笑,看到熟人,让紧绷的心情微微放松。「聪伯,我当然记得
您,您跟当年一样都没啥变呢!」
  「哪的话?老了!老了!」聪伯呵呵一笑,赶忙让花喜儿进门。「夫人已经
等你好一会儿了,现在人就在大厅,小的带你去。」
  「好,麻烦您了,聪伯。」花喜儿跟在聪伯身后,美眸淡淡地瞄着经过的景
致。
  几年没来,这里一样没什么变。小桥流水,假山亭台,全都没啥变化,朴实
之中却又带着一股清幽雅致。
  就在经过拱桥时,一颗小鞠球滚到花喜儿脚前。
  花喜儿弯身捡起那可爱的小小鞠球,眉尖微挑,还没细想,就听到前方传来
软软的咿啊声。
  「球……我的球。」
  一名穿着青色绸衫的小男孩,踩着不稳的脚步慢慢走上拱桥,小手伸得直直
的,要着他的球。
  「小少爷,你跑慢一点。」一名婢女紧张地跟在小男孩身后。
  小男孩看到陌生人拿着他的球,有点害怕地停住脚步,一双大眼睁得大大的,
直盯着他的球。
  花喜儿看着长相清秀的小男孩,唇瓣微勾。
  「喜儿小姐,他是鹰儿少爷,快三岁了。」聪伯赶忙说着,一边唤着小男孩。
「小少爷,叫姨。」
  「姨……」眨着大眼,鹰儿软软地唤了一声。
  花喜儿弯下身子,蹲在小男孩前面,玩着手上的小鞠球,柔声问他:「这是
你的球?」
  「嗯,鹰儿的球。」小男孩点头,伸手就要拿球。
  「耶——不行。」花喜儿收回手,不把球给他。
  见陌生的姨不还他球,小男孩立即瘪嘴,「那是鹰儿的球……」
  「你想要球?」哎呀呀,快哭了!快哭了!瞧那白嫩的小脸有点红了,真是
可爱啊!
  「嗯!」小男孩点点头。
  「那你要叫我姊姊,不能叫我姨。」勾着捉弄的笑,花喜儿逗着他。「来,
说一声,姊姊请把球还给我。」
  小男孩眨着大眼,张口正要乖乖地照着花喜儿的话说时,一抹嘲讽的冷哼从
后面传来。
  「花喜儿,你也二十了吧?竟然要一个不到三岁的娃儿叫你姊姊,你的脸皮
还真厚。」
  听到那低沉的嗓音,花喜儿身子不由得一僵,胸口跟着一阵紧缩,差点不能
呼吸。
  「爹!」一看到爹亲,小男孩眼睛一亮,迈着小腿跑进雷千枭怀里,瘪着嘴
告状地指着花喜儿。「鹰儿……球……」
  呜……那坏姨不还他啦!
  「鹰儿乖。」雷千枭疼爱地摸着儿子的头,黑眸却直勾勾地盯着背对着自己
的艳红身影。「花喜儿,请把球还给我儿子。」
  花喜儿闭上眼,深吸口气,起身扬起笑容,转头看向雷千枭。「啧,只是玩
一下而已,你儿子还真经不起逗。」
  她笑得自若又轻佻,手心却冒着汗,心也跳得飞快,看到那张四年不见的脸
庞,胸口激荡不已。
  那张俊庞仍然不变,深邃如刀削的五官形成粗犷又男性的脸庞,壮硕的身形
依旧。
  不同的是眉宇之间多了男人的沉稳,还有岁月的沧桑,却让他变得比当年更
迷人。
  雷千枭定定地看着花喜儿,那张自信的小脸,还有骄傲的表情,一如当年,
只是却绽放得更美,绝艳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目光。
  眸光轻闪,他笑得沉稳。「你都几岁了,还这样逗一个小孩子,都不会觉得
丢脸吗?」
  花喜儿耸耸肩,看到旁观的人也丢来指责的眼神,她只好摸摸鼻子,走上前
将手上的鞠球还给小男孩。「喏!还你,行了吧?」
  小男孩接过鞠球,嘟着小嘴,泛红的眼瞅着她。
  「谢谢姨……姊姊。」看到花喜儿眯起眼,想到她方才的提醒,聪明地改了
称呼。
  花喜儿立即笑开脸。「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你叫什么名字?」
  她摸摸小男孩的头,发现他长得跟雷千枭很像,可是眉宇间的秀气却又和去
世的表姊相似。
  「雷飞鹰。」他乖巧地回答,又伸出三根手指头,很慎重地说:「三岁。」
  「鹰儿真乖。」花喜儿轻抚鹰儿的脸,唇瓣扬着淡笑,却没忽略那一直盯着
她的凌厉视线。
  「鹰儿去玩,爹有事和姨商量。」放下儿子,雷千枭示意婢女将雷飞鹰带开。
  「小少爷,来,咱们去别的地方玩。」婢女立即上前牵住雷飞鹰的手,带着
他离开拱桥。
  「聪伯,你也下去吧!」雷千枭吩咐。
  花喜儿暗吸口气,压住紧张,转身对喜雀说道:「喜雀,画像留下来给我,
我和表姊夫谈就好。」
  「是。」喜雀将手上的几卷画像递给花喜儿,随即和聪伯一起离开。
  旁人一离开,雷千枭立即收起笑容,疏离又冷淡地看着花喜儿。
  但她却视而不见他冷漠的模样,方才他就算是和她在说笑,看她的眼神也冷
淡得不见一丝笑意。
  「这些画像是我精挑细选的,家世和相貌都是一时之选,表姊夫你要不要看
看?」花喜儿说着,摊开其中一卷画像。
  「这是陈家的小姐,个性温婉,琴棋书画皆精通,尤其学有一手好刺绣……」
  「你怎么没嫁给裴亦寒?」雷千枭打断她的话。
  花喜儿顿了一下,眼睛却看也不看他。「啊?这陈小姐表姊夫不喜欢吗?没
关系,你看这一幅,这是刘家小姐,可是城里有名的大美人……」
  「听说裴亦寒和小满的婚事也是你促成的?」无视她的话,黑眸紧紧看着她。
  花喜儿又顿了一下,继续翻着手上的画卷,「表姊夫,你也太挑了吧?这刘
小姐你也不喜欢啊?那杜小姐呢?你看看,这杜小姐相貌清秀,可是弹得一手好
琴……」
  「还是裴亦寒知道你被别的男人碰过了,所以宁可娶小满,也不肯娶你?」
雷千枭眯起眼,语带嘲讽。
  花喜儿立即停住声音,美眸半掩。
  可他却不放过她,薄唇轻勾。「那裴亦寒知不知道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嗯?」
  「表姊夫,这不关你的事吧?」扬起眸,花喜儿笑得甜,眼神却跟他一样冷。
「我今天来是应姨娘之邀,帮你带些姑娘的画像过来,至于我的私事,不劳表姊
夫担心。」
  「没办法。」雷千枭耸耸肩,黑眸却带着一抹挑衅,「身为你的第一个男人,
我总得关心一下你的幸福。」
  花喜儿眯起眼,掩口轻声笑了。「呵呵!表姊夫,都陈年往事了,你还提干
嘛?不过我是得感谢你,若不是你当年的『教导』,我哪能伺候得我那妹夫满意
呢?你都不知道,我和小满两姊妹可是心甘情愿共事裴亦寒呢……哎呀!讨厌,
我怎么把这事说溜嘴了……」
  她笑得羞,美眸轻睨他一眼。「表姊夫,我刚刚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可别说
出去呀!」
  雷千枭瞪着花喜儿,俊庞铁青,黑眸隐隐有火光跳动。
  「花喜儿,你真是不知羞耻。」一想到裴亦寒碰过她,他的胸口就烧起熊熊
怒焰。
  这该死的女人!即使四年不见,还是一样可恨。
  「没办法,谁教我爱死裴亦寒了,所以我心甘情愿呀!」花喜儿眨着美眸,
看着雷千枭的眼神带着挑衅。「而且就算我不知羞耻,也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
别忘了,你只是我的『表姊夫』而已。」
  雷千枭眯起黑眸,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这张嘴还是一样利。」让人恨得想
用力缝起来。
  「谢谢。」花喜儿笑得甜美,美眸漾着一抹得意,红艳唇瓣扬起,娇艳得让
人想掠夺。
  雷千枭看着她,想到当年她也是这样伶牙俐齿,总能将冷静的他气得暴跳如
雷。
  在她面前,他总是控制不住脾气,就是会和她吵起来,可每每都赢不过这张
小嘴;而她,总是得寸进尺地往前踩,气得他……
  黑眸轻闪,雷千枭伸手擒住花喜儿,用力将她拉进怀里,低下头封住那张可
恨的小嘴——
  花喜儿瞪大眼,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时忘了挣扎,直到唇瓣被他擒住,炽
热的气息拂上她。
  「不!雷……」回神之后,她立即挣扎起来,可才张口,有力的舌尖却立即
探入,搅弄着小嘴里的蜜津。「唔……」
  她闷哼一声,推拒的手被他扣在身后,手指用力扣住粉颚,粗暴地啃吮着嫣
唇。
  一碰到那甜美的气息,雷千枭就迷乱了,舌尖霸道地在小嘴里探索着,攫紧
那甜人香津。
  两人的身体紧贴着,胸膛压着高耸的浑圆,随着激烈的吮吻,胸膛磨蹭着两
团软嫩,惹得敏感的乳尖坚硬起来,顶弄着衣衫。
  膝盖也跟着顶开她的腿,将大腿挤进腿心间,以膝轻蹭着那柔软私处,隔着
衣料来回摩挲。
  「啊……」花喜儿轻喘,忍不住逸出一声娇吟。
  那撩人的呻吟让雷千枭恢复了些理智,炽热的唇舌轻吮着唇瓣,来到小巧的
耳坠旁,恶劣地低语:「小樱桃,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敏感,才逗一下,就在我怀
里娇喘呻吟了……」
  他的话让花喜儿立即清醒过来,这才发现两人紧贴着,他的腿挤进她双腿间,
衣襟早已被拨开,而一只大手甚至覆住她的右乳。
  「怎?要我继续吗?」他笑了,大手轻捏了软乳一下。
  「走开!」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花喜儿气得推开他,赶紧整理身上的
衣服,可腿心之间的微微湿润却让她气恼。
  这该死的男人,还是一样可恶!
  「看来裴亦寒没有满足你,才会让你这么饥渴吗?」看着她,雷千枭一脸嘲
弄,只有他知道自己的下身早已紧绷,她的馨香总是能轻易诱惑他,让他失去理
智。
  恼红了脸,花喜儿失去了笑容,美眸恶狠狠地瞪着他。「雷千枭,你去死!」
  「怎么?不叫我表姊夫了吗?小姨子!」勾起唇角,他享受着处于上风的胜
利滋味。
  「你……」花喜儿气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想再看到他那张得意的脸,转身就
走。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看到她要离去,雷千枭冷声说道:「你要再出现,
下场如何我可不保证。」
  花喜儿顿了顿脚步,紧咬着唇,却不回头,立即离去。
  「小姐!你怎么了?」
  一看到有点狼狈的花喜儿,喜雀惊讶地瞪着她,眼眸疑惑地看着她红肿不堪
的唇瓣。
  「没事,我们回去。」沉着脸,花喜儿冷声说道,率先走向停在门外的马车。
  见主子心情不好,喜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跟在身后。
  「喜儿,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突然,雷夫人的声音在后面着急地响起。「怎么了?我听聪伯说你和枭儿在
谈话不是吗?是两个人又吵架了吗?」她紧张地来到花喜儿面前。
  花喜儿面无表情地看着雷夫人,唇瓣紧抿。「姨娘,这事我是真的帮不了忙,
您另找他人吧!」
  「你帮不了忙?那还有谁帮得了?」雷夫人急了,好声好气地求着她。「喜
儿,姨娘求你了,要是枭儿做了什么事,姨娘帮他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姨娘,您别这样。」花喜儿皱眉,想到雷千枭对她的态度,她知道他恨她,
厌恶她到极点。
  「喜儿,姨娘只能请你帮我了呀!」红着眼圈,雷夫人拿着手绢哀哀哭了起
来。「姨娘再活也没几年了呀!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枭儿幸福,我那可怜的孙儿
有娘疼,我的心愿只有这个呀!」
  「姨娘,您别哭。」花喜儿无奈地哄她,「姨娘,不是我不帮,我今天也拿
画像来了,可是表姊夫都不满意,我也没办法。」
  「那……那你明儿个再拿别的画像来嘛!」雷夫人哀求地看着她。
  「姨娘,问题不是这个。」花喜儿苦笑,眸儿轻敛。「我想表姊夫不会想再
看到我的。」
  他刚刚不就说了,他不要她再出现在他面前!
  想到他那厌恶的口吻,花喜儿的心口不由得狠狠一抽,疼得她拧眉,唇畔的
笑容更苦涩。
  「那混帐说的话你不要理他呀!我就知道是我那混蛋儿子欺负你,喜儿,你
就不要跟那混蛋计较了,姨娘求你!」
  「可是……」花喜儿一脸为难。
  「要不,姨娘跪着求你了。」说着,雷夫人就要下跪。
  「姨娘,别这样!」花喜儿吓得赶紧阻止她,没辙之下只好答应。「好,我
会再带画像过来,可是姨娘,下次是最后一次了,表姊夫再拒绝,我真的没办法
了。」
  「好!好!」雷夫人赶紧点头,「喜儿,谢谢你呀!」
  花喜儿淡淡一笑,心中的无奈只有她知道。「那我先回去了。」她向雷夫人
告辞,随即上了马车。
  雷夫人看着马车离开,脸上的泣容马上转为怒容,立即转身杀向大厅,打算
找她那混帐儿子算帐。
  雷千枭,你到底是对喜儿做了什么?怎会让她气得不想再上门?「一看到儿
子,雷夫人立即气得大吼。
  雷千枭沉着俊庞坐在椅上,迳自喝着茶,不发一语。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说!你是怎么欺负喜儿的?」见儿子像个闷
葫芦吭也不吭一声,雷夫人气得跳脚。
  「娘,你别管。」雷千枭的脸色也很难看。知道她离开了,再也不会上门了,
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胸口反而更闷。
  那女人……即使经过四年,却还是对他有影响力。
  「你叫我怎么别管?」雷夫人怒吼,警告地看着他。「刚刚我好求歹求的,
总算让喜儿愿意再上门一次。」
  听到花喜儿还会再来,雷千枭一震,拿着茶碗的手一紧,碗里的茶水也溢了
出来。
  「我警告你,你要敢再气跑喜儿一次,老娘我就死给你看!」雷夫人威胁兼
警告完,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
  无视娘亲的怒火和警告,雷千枭的心神全在娘亲刚刚那句话上——
  她……还会再来……
  说不出心里是何感觉,好似松了口气,闷痛的心微微纾解。
  他敛下眸,手指轻抚上唇。
  唇上彷佛还能感觉到她的柔软,舌尖还残留着属于她的甜美,她的滋味美好
得让他留恋。
  闭上眼,他想着那张绝艳的容颜。
  她的笑、她的甜,曾经……都属于过他。
  他不禁想起,那些他想遗忘的曾经——
                第三章
  那个小他十岁的姑娘,总是一身艳红,小小年纪,个性却嚣张又跋扈,一张
嘴又毒又利的,跟她说话真的会气死人!
  明知她小自己十岁,身为男人,也不好跟一个小女人计较,再说,他也不是
容易动怒的人;可偏偏一对上她,两人一说上话,就是会吵架,而他往往都是吵
输的那一方。
  「小流氓,你除了那张嘴厉害外,你还会什么?」瞪着那张得意的小脸,他
没好气地说着。
  「会的可多呢!不过对付你,只要这张嘴就够了。」年方十五的花喜儿笑得
得意洋洋,轻摇着手上的纨扇,骄傲地看着他。
  「你……」
  「你们两个好了啦!」一直坐在一旁的白梅儿受不了地摇头。「喜儿,你别
一直说话惹枭哥哥生气。」
  「我哪有?」花喜儿睁大眼,一脸不服地看向白梅儿。「表姊,明明是他先
找我麻烦的耶!你干嘛帮他说话?」
  「我……我哪有?」白梅儿红了脸,娇羞地看了雷千枭一眼。
  雷千枭冷哼,目光一直放在那张可恶的小脸上。「小樱桃,梅儿又不是你,
她可是讲理的明眼人呢!」
  「姓雷的,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不要叫我小樱桃。」花喜儿瞪他,这家伙
动不动就小樱桃、小樱桃的叫她,她哪里小啦?
  「有差吗?反正你都被我叫十五年了。」雷千枭耸着肩,他就爱这么叫她。
  她总是一身红,越长大越是娇艳动人,就像颗樱桃,艳红得让人想一口吃下
去。
  想着,黑眸不由得窜起一抹火光,灼热地看着她,还有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儿。
  注意到他的火热目光,花喜儿心一悸,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看到她暗地传来
的瞪视,他笑了,唇畔的笑变得暧昧。
  一旁的白梅儿见他们似乎还要继续吵,正要起身当和事佬时,婢女却突然走
了进来。
  「小姐,夫人在找你,要你先回府。」
  「娘找我?」白梅儿愣了一下,只得无奈地看向两人,柔声叮咛。「那我先
回去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
  「谁想跟他吵!」花喜儿冷哼,美眸睨了雷千枭一眼。
  雷千枭不理她,温柔地看着白梅儿,关怀地叮咛。「梅儿,快进冬了,你得
穿暖一点,改天我带几条长白人参给你补补身体。」
  「谢谢枭哥哥。」白梅儿柔柔一笑,水眸深深地看了雷千枭一眼,才转身跟
着婢女离开。
  「噁心!对表姊讲话就这么温柔,呕……」花喜儿做出嗯心的表情,小脸满
是不屑。
  「没办法,对你温柔只会让你得寸进尺。」雷千枭迅速回嘴,伸手霸道地将
她拉进怀里,「而且,你这呛辣性子,对你温柔只会被你当软柿子吃。」
  低头,他轻咬住从方才就一直在诱惑他的樱唇。
  「痛……你不要留下痕迹啦!」花喜儿推开他,美眸没好气地瞪着他。「这
在外面耶!你不怕被发现吗?」
  「你怕吗?」他才不在乎,从目光一直追逐着她开始,他就知道他要她!
  他和她从小斗到大,可是他的目光却总是落在她身上。
  当她还是小婴孩时,年幼的他看见这漂亮的小娃儿,忍不住睁着一双好奇的
眸儿天真地看着他,她却握住他的手指,无声地笑着,张口含住他的手指……
  他一直记得那时的讶异与新奇,他舍不得把手指抽开,只能愣愣地看着那张
天真纯稚的笑颜。
  他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牙牙说话,看着她摇晃学走路,看着她一天一天变得
美丽,那张小嘴也一天比一天尖利。
  接下来,她从一个爱跟在他身后的小娃娃,变成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一
开口就跟他吵架,气得他牙痒痒的。
  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么可爱,倒是可恨极了!
  可是呀,他的目光却还是离不开她。
  只有她,才会让他像个不成熟的小伙子,动不动就和她斗嘴:也只有她,才
能引动他的心绪,让他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身影。
  一个小他十岁的小姑娘呀!却让他神魂颠倒,让他着迷得不可自拔,只想拥
有她。
  「当然怕。」花喜儿笑得甜美,雪白的藕臂环住他的颈项,粉舌轻舔过他的
唇。「你忘了吗?我可是有个未婚夫呢!」
  她逗他,知道他一听到「未婚夫」三个字就会皱眉,嘻嘻!她喜欢他为此而
生气。
  她喜欢他因她而有的所有情绪反应。
  这个总是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啊……
  她记得小时候她总是跟在他身后,老爱缠着他,爱找他斗嘴。
  她喜欢看他气得牙痒痒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神情,那让她心情愉悦,所以更
喜欢跟他吵架。
  他们两人总是黏在一起,虽然见面就斗嘴吵架,可是两人的目光总是很自然
地找寻彼此。
  他们心知肚明,两人间的吸引力已不再是单纯的儿时玩伴,而是一个男人和
一个女人之间的那样。
  他们交织的目光总是擦过一抹狂热的火花,那火焰让她心慌意乱,想逃却又
逃不了。
  他不许她逃!她十四岁那年,他霸道地吻住她,在她耳畔宣誓——她是他的,
她只能属于他。
  她因他的话而心醉,甘心成为他的,即使已有从小就定下的婚约,她也不在
乎。
  因为,她要的只有他!
  果然,雷千枭一听到「未婚夫」三个字,眉头立即皱起,霸道地缠住香舌,
将她抱到石桌上,舌尖狂肆地舔吮着她,搅弄着小嘴里的蜜津。
  大手也跟着探入衣襟,从艳红小兜下缘探入,握住一只雪白绵乳,手掌搓揉
着软嫩,手指则夹住乳蕊,在指缝间来回摩挲着。
  「嗯……」花喜儿轻声嘤咛,粉舌热情地与他交缠,舌尖扫过他的嘴,汲取
着他的气息。
  小手往下移,抚过强健的胸膛,挑逗似地爱抚着,最后来到他的灼热,隔着
布料,小手轻轻一握。
  「啊!」雷千枭低哼一声,揉捏着饱满绵乳的大手一紧。「你这个妖女……」
  「你不喜欢吗?」花喜儿娇笑,小脸泛着美丽绯红,桃花美眸挑逗地看着他,
小手来回爱抚着灼热的男性。
  「我爱死了!」他用力吻住她。
  大手粗鲁地扯掉雪白亵裤,手指一探到那诱人的私密花蕊,立即沾到些许湿
液。
  「小樱桃,这么快就湿了……」他邪肆地笑了,手指撩拨着花瓣,指尖微微
探入花径。
  花喜儿轻喘着,敏感的花瓣被他轻微地一逗弄,更多花蜜溢出,私处也传来
阵阵难耐的搔痒感。
  从十四岁被他占有后,她的身子早习惯他的爱抚,轻微的一个挑逗就能引动
她的情欲。
  乳尖早已挺立,小手迫不及待地扯开他的裤腰,掏出那早已火热的男性,小
手握住粗长,手指轻磨着男性顶端。
  「枭……我要……」她渴求地看着他,双腿大张着,让他粗砺的长指在花瓣
外揉弄着。
  他拈住上方的花核,轻轻一个扯弄,惹来她的轻颤,还有更多的爱液。
  他吮着她的唇,两人的舌相互交缠着,激吮而出的唾液早已无暇吞咽,淌湿
了两人的下颚。
  「说!你什么时候要嫁给我?」他吮着她的唇,手指挤入花穴,在紧窒的花
壁间来回抽送着。
  「嗯……还不行……」她吟哦着,扭着臀,在他的手指抽送时,雪臀配合着,
享受着手指进出间摩擦花壁的快意。
  「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他不耐地追问。
  他再也受不了在人前一直和她保持距离,受不了不能理所当然地拥有她,只
能私下和她偷偷来往。
  她明明已是他的人了,可他却像个地下情夫,只能偷偷摸摸的,这种感觉真
让人不爽。
  「嗯……人家……还有婚约啊……」话未完,他却突然一个挺腰,将火热的
男性挤入紧窒的甬道。
  那突然的充实快感让花喜儿放浪地高吟,可又怕让人听见,只得张口咬住他
的肩。
  肩上的疼痛让雷千枭微微拧眉,男性被紧窄的花壁紧紧圈裹着,那紧窒的快
意让他移动健腰,在花穴间来回进出。
  「要不是那裴亦寒眼里只有小满……我一定会杀了他……」他在她耳畔低语,
张口咬住她的白玉耳垂,窄臀奋力移动,撞击着稚嫩花壁。
  手指也跟着拈住已肿胀的花核,轻扯逗弄着,偶尔往下移,撩拨着湿淋花瓣。
  透明的爱液随着他的进出一直被翻搅而出,火热的粗长早已水亮不已,被染
湿的桌面滴滴答答地流下滑液。
  「嗯嗯……」她紧咬着他的肩,可低低的吟哦却不住轻轻逸出,他进的那么
深,那酥麻的销魂快意让她神智昏乱。
  「告诉我,你还要我等多久……」他含吮着她的耳垂,窄臀退至穴口,再深
猛地一个进入,粗长整根没入花径。
  「啊……」花喜儿娇吟,下腹因兴奋而收缩,花壁也跟着紧缩,将男性粗长
吸得更紧。
  那被紧紧包裹的蚀骨快意让雷千枭轻吟一声,电麻般的舒畅让他冲刺得更快,
撞击着花穴深处。
  「嗯……再、再一年……」吟哦着,她狂乱地许下承诺,雪白的腿紧紧环住
他的腰,扭着雪臀配合着他的进出,让他进得更深,
  「好,我就再等一年,你十六岁生辰那天,我就上门提亲。」他吻住她的唇,
不许她再拖延,他已没耐心了。
  听着他霸道的话,花喜儿心中一甜,更热情地回应他,两人吻得激烈,欲火
燃得更炽,狂热地燃烧着。
  「嗯啊……」他不断的猛烈进出让花壁开始紧缩,她呻吟着,眉尖轻拧。
  知道她快到达高潮,雷千枭进出得更快速,撞击花穴里的各处软嫩,享受着
花壁的痉挛收缩。
  就在他深深的一个进入时,花喜儿再也忍不住吟声,浑身紧绷,爱液丰沛地
流出。
  感觉到花壁的紧缩,雷千枭痛苦地皱眉,在快爆发前,赶紧退出湿润的小穴,
伸手握住晶亮的男性粗长,来回套弄了几下。
  「嗯啊……」俊庞潮红,他低吼一声,灼热的白液喷洒而出,染湿了她雪白
的小腹和胸乳,而他也跟着俯下身,吻住那张诱人的小嘴。「记住,你十六岁那
天,我会上门提亲……」
  「好……」她轻喘着,柔媚地环住他的颈,粉舌与他交缠,「我等你上门提
亲……」
  那次,他得到她的承诺,等着一年后娶她进门。
  可都快到她十六岁的生辰了,她身上的婚约却迟迟没解除,他越等越不耐。
每次问她,她总是笑着,要他有耐心点。
  该死!他要怎么有耐心?
  每每,他总是听到外头的人谈论夏家大小姐出落得越美、裴家少爷真有福气
之类的话。
  那些话听得他好不刺耳,她明明是属于他的。
  她的笑,她的娇,她的甜美,只有他能享有,他再也没有耐性等待,她十六
岁这年,他一定要娶到她。
  这天,踏进夏府,雷千枭打定主意,这次绝不让那女人再敷衍他。
  下个月就是她的生辰了,她和裴亦寒的婚约却还没解除,她是在拖什么?
  他不悦地抿紧唇,才走进花喜儿的院落,就听到她的娇笑声。
  听到她的笑声,抿紧的唇也微微放松,跟着勾起一抹笑。
  他喜欢听她的声音,尤其是她的笑,还有她的笑颜,自信又飞扬,耀眼得让
人移不开眼。
  不过,她是在和谁说话?是梅儿吗?
  才想着,他就听到花喜儿的声音。
  「寒,那个雷千枭最近一直催我解除跟你的婚约,好讨厌哦!」娇嗔的声音
甜美得诱人。
  雷千枭当场僵住唇畔的笑。
  「呵!看来那个雷千枭真的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男人低沉的笑声传出。
  「哼!我也只是无聊跟他玩玩而已,谁知道他却当真了,我最近一直在敷衍
他,可他却一直催,讨厌死了!」
  花喜儿嘟起红艳小嘴,娇媚地坐在裴亦寒腿上,美眸撒娇地看着他,手指轻
蹭着他的胸膛。
  「欸!寒,你快娶我进门啦!我受不了再跟雷千枭一直纠缠不清了啦!」说
着,她一脸厌恶。
  「怎?」裴亦寒邪笑,手指轻抚着她的脸,挑逗地描着那嫣红唇瓣。「那雷
千枭满足不了你吗?」
  花喜儿轻咬他的手指,身体更贴进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口轻画着圈,小嘴轻
噘。「比起来,人家觉得你厉害多了。」她挑逗地看着他,抬起头,唇瓣就要贴
上他的。
  「花喜儿——」雷千枭冷冷出声,愤怒的眼神直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他握
紧拳,有股想把她拉离裴亦寒怀里的冲动,
  可是,他方才听到的话……那代表什么?
  他从头到尾都被耍了吗?
  雷千枭看着花喜儿,眼神激动,带着狂怒。「你刚刚的话是真的吗?」
  看到他出现,花喜儿愣了下,却又蛮不在意地勾起笑,一样坐在裴亦寒腿上。
  「怎么?被你听到啦!」美眸轻轻睨着他,她无奈地耸肩,一副好聚好散的
口吻。「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好,我们就此断了吧!你以后不要再纠缠
我了。」
  看着她无情又不在乎的表情,雷千枭不想相信,哑着声,他再问一次:「你
说的是真的?」
  花喜儿看了他一眼,和裴亦寒相视而笑。
  她妖娆地起身,款款走向他,手指轻抚着雷千枭的胸膛,美眸轻勾。「哎呀!
看来你还真的爱惨我了。」她笑得得意,姿态娇媚。
  「不过,我却对你腻了,这些日子,你一直纠缠,让我一点自由都没有,烦
都烦死了,而且我才不想跟裴解除婚约呢!我呀,可巴不得快点嫁给裴。」说着,
美眸爱恋地往后瞄了裴亦寒一眼。
  裴亦寒则勾着唇,跟她眉来眼去,两人笑得暧昧又煽情。
  看两人眉来眼去的亲昵模样,雷千枭的心刺痛着,他深深地看着她,不敢相
信她会这样对待他。
  「你不是说你不爱裴亦寒吗?」他不想去信她的话,可她这么妖媚的模样,
却是他从没看过的。
  是她隐藏得太好,还是他真的因为爱她,而被蒙蔽了呢?
  「呵!」花喜儿掩嘴笑了。「拜托,那种谎话你也信呀!」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雷千枭,看你平常那么精明,没想到也是个笨蛋,
那种随便说说的甜言蜜语,没想到你也会当真。」
  她用看着笨蛋的眼神看着他,美眸尽是不屑,那种神情和眼神,深深地伤了
他。
  雷千枭笑了。「原来,从头到尾,我都是傻瓜吗?」
  他轻问,声音沙哑,看着她的眼神早已没了爱意,只剩下浓浓的沉痛和恨,
他抓住她的手,怒火让他控制不住力道。
  「痛!」花喜儿皱眉。「你放开我!」她想甩掉他的箝制,可他好用力,让
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雷千枭,放开喜儿!」裴亦寒立即上前,用力推开雷千枭,将花喜儿护在
身后,俊眉轻挑,不正经地看着他。「雷千枭,身为男人,不需要这么为难一个
女人吧?」
  雷千枭不理他,充血的眼眸紧紧看着花喜儿。
  却见她甩着手,美眸睨着他,却又立即别开,那眼神没有以往的娇媚,有的
只有冷冷的不屑。
  「哈哈……」他笑了,「很好……花喜儿,你很好!」
  他大笑,笑到感觉不到胸口的痛。
  「这次,我认栽了,我输得很彻底。」黑眸冷沉地看着她,冰寒得不带一丝
温情。「放心,我也不会再纠缠你了,幸好你也不想嫁给我,真让人庆幸,要不
娶了你这种人尽可夫的无耻女人,羞耻的人会是我!」
  雷千枭冷声说着,不想再看到那可恨的身影,迅速转身离开。
  从那之后,他不再踏进夏府一步。
  对花喜儿那女人,他不再有爱,只有恨……
  手中的刺痛让雷千枭从思绪里回神。
  他低头,这才发现手里的杯子早被他捏破,碎片刺入手里,鲜血混着茶水流
出掌心。
  但他感觉不到痛,或者,是心里的痛压过手里的痛,让他麻痹了?
  雷千枭苦涩地笑了。怎么四年了,她却还是能影响他,而他明明恨她,为何
偏又忘不了她?
  他闭上眼,握紧拳。
  那天他离开夏家后,就不再跟花喜儿见面了。
  偶尔碰到了,在人前,他们还是一样斗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一旦
没人,他们彼此都视而不见,连交谈一句都不曾。
  后来,娘亲说要向白家提亲,问他要不要娶白梅儿,他……也无所谓了。
  对白梅儿,他没有男女之情,可疼惜她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两人算是青梅竹
马一起长大,对她,他总是温柔以待。
  在白梅儿面前,他和花喜儿就和往常一样吵架斗嘴,对白梅儿隐瞒了所有事
情。
  有时,他会故意在花喜儿面前对白梅儿亲密,虽然恨,可心里却还是卑劣地
存有一丝冀望。
  希望……她会有一丝在乎他。
  可,没有,她一样冷淡,甚至用那种仿佛看透的眼神看着他,那让他恼怒,
而面对白梅儿爱恋信任的眼神,则让他心虚。
  他痛恨自己的卑劣,也痛恨让他变得如此的花喜儿。
  所以面对白梅儿,他只有愧疚,他无法回应她的爱,甚至还来不及爱上她,
她就走了,留下刚出生的鹰儿,还有孤单的他。
  娘也一直要他续弦,可他总听而不闻。
  他只要有鹰儿就好了,而且他已经对不起梅儿了,怎能再对不起另一名女人?
  谁知道娘竟找上了花喜儿……
  四年不见,她一点也没变,娇艳的模样仍然让他心悸,一看到他,平静已久
的心湖再次起了波动。
  她对他的影响力一如当年,明明恨她,却又想她……
  「雷千枭……你真是笨蛋!」他自嘲地笑了,可脑海却一直想着那抹身影。
  想着她的话,还有她提到裴亦寒的娇媚模样,那让他又妒又恨。
  胸口有抹火焰在燃烧,那是嫉妒的火焰,烧得他疼痛难耐,有种想毁灭一切
的冲动。
  「该死!」
  那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是对他下了什么咒,为何他怎么样都忘不了她?
  雷千枭忿恨地捶桌,砰地一声,坚硬的红木桌顿时成了碎片,他怒红着眼瞪
着地上的残骸。
  那该死的女人,他才不爱她!
  对她,他只有恨!
  她对他的侮辱还有耍弄,让他的自尊狠狠被她践踏,还有他的心,也被她弃
若敝屣。
  她要是再出现在他面前,他发誓,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绝不会——
                第四章
  小樱桃,你十六岁生辰那天,我就上门提亲……
  那年,他搂着她,在她耳畔低语,而她则笑着,依偎在他怀里,等着他娶她
进门。
  她说,她会嫁给他,绝不许他娶别的女人为妻,这辈子他能娶的人只有她。
  当时,年幼的她语气好霸道,脸上是浓浓的占有,她深信,他是属于她的!
  她喜欢和他斗嘴,喜欢看他斗输又对她恨得牙痒痒的表情,还有眉宇间的那
种无可奈何。
  每当他被她惹怒时,就会瞪着她,叫她小流氓,而大多时候,他总是小樱桃、
小樱桃地叫她。
  他说,她像颗樱桃,迷人又娇艳,一口咬下去,有时酸得呛人,有时却也甜
得沁人,
  对他的话,她不以为然,甚至老叫他不准再这么叫她,可是那也只是嘴上嚷
嚷而已;其实,她很喜欢他这么叫她,那是只属于他的称呼。
  那时,她真的以为他们会这样一辈子吵吵闹闹的,斗嘴一辈子,吵架一辈子,
只要是跟他,她愿意。
  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
  他恨她,恨之入骨。
  可一切都是她决定的,她有何资格怨呢?是她执意要那么做的……
  花喜儿敛下眸,唇瓣扯出一抹涩然。
  「小姐,雷家堡到了。」
  一旁的喜雀小声开口,眼睛担心地看着主子。这些日子主子的心情好像很不
好,跟以前飞扬跋扈的模样差好多。
  花喜儿收敛心绪,看了大门一眼,心中却又忍不住一叹。
  虽然答应姨娘会再上门,可她原本打算拖个十天半个月的,然后慢慢地当作
没这件事。
  可她太小看姨娘的缠功了!见一直派人催促没用,她直接写信请人交给花喜
儿,信中言明,她要再不上门,她会亲自到红娘馆接人。
  人家长辈都说得这么明了,她再装死就太过明显了,没办法,只好再来一趟
了。
  她可以想像雷千枭再见到她时,一定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毕竟他都说了,
他不想再看到她了。
  想到他冷漠的模样,花喜儿的胸口不禁隐隐抽痛,她抿着唇,努力忽略心中
窜过的痛楚。
  步下马车,还没敲门,两扇朱门就已拉开。
  「喜儿小姐,您来啦?夫人等您好久了,还一直说您今天再不上门,她就要
亲自到欢喜城找您了。」开门的聪伯呵呵笑道。
  花喜儿勉强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也不敢劳烦姨娘跑一趟,所以就亲自上
门了。」
  「喜儿小姐您来的刚好,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夫人和堡主他们人都在大厅呢!」
  听到雷千枭的名,花喜儿脸上的笑容更僵了。「他也在啊……」她原本还希
冀他人不会在的。
  「什么?」没听清楚她的话,聪伯疑惑地看着她。
  「没,没事。」花喜儿赶忙笑了笑,跟在聪伯身后,往大厅走去,可心里却
忐忑不已。
  又要再见到他了……
  说不出是何感觉,明明不想再跟他见面,可想到会再看到他,心跳却又莫名
加快。
  有点紧张,有点期待,复杂的心情让花喜儿有点手足无措。
  虽然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开始有点发软,尤其越
走近大厅,心也开始退却起来。
  她有点后悔了……
  可老天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聪伯一到门口,就兴匆匆地开口。「夫人,喜
儿小姐来了。」
  「喜儿,你来啦?姨娘还以为你今天又不来了呢!」一看到她,雷夫人热情
地迎上前来。
  「呵呵!姨娘您催促得那么紧,喜儿哪敢不来?」花喜儿干笑,美眸偷觑了
雷千枭一眼。
  却见他看也不看她,低头喂食坐在身旁的鹰儿。
  她一怔,胸口一阵失落,可笑容却自然地扬起,视线收回,和雷夫人说笑。
  「坏……坏姨姨!」鹰儿一看到她,鼓着满嘴的食物,胖胖的小指头指着花
喜儿。
  「鹰儿,不行没礼貌。」雷夫人轻斥,拉着花喜儿就座。「来,你坐枭儿身
边,先一起用午膳。」
  「姨娘,不用了……」
  但花喜儿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就这样被拉坐在雷千枭旁边,而一旁的婢女
也手脚俐落地送上碗筷。
  「来来来,一起用膳。」雷夫人笑道:「枭儿啊,喜儿难得来,你快帮她夹
菜,好好招呼她呀!」
  花喜儿快笑不出来了,她和雷千枭坐得很近,手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他,她偷
瞄他一眼,却见他也刚好转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很冷,薄唇微微勾起,隐隐带着一抹嘲讽。「小姨子,你又来啦?」
  花喜儿勉强一笑,她暗自吸口气,想稳住气息,可吸进的却是他的男人气味,
那让她的呼吸更不稳。
  放在桌下的手紧张地轻颤着,他的气息让她想到以前的一切,想起他是怎么
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畔诉说着情话……
  从见到他那天起,属于以前的一切就不停浮现在她脑海,让她想抹都抹不掉。
  不行!
  花喜儿赶紧起身。「喜雀,把你手上的画卷给我。」她走向喜雀,藉机远离
雷千枭身边,逃离那窒人的气息。
  「姨娘,我不饿,还是先把表姊夫的婚事解决好了。」拿过喜雀手上的画卷,
花喜儿转身笑着。
  雷千枭不说话,薄唇却抿得死紧。
  「也可以,」雷夫人点头。「这次有谁家的姑娘呀?」
  花喜儿对那个足以影响她的男人视而不见,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雷夫人身上。
「我上次带了三个名门小姐的画像给表姊夫看过了,可他都不满意,这次我又精
挑细选了两名,要是表姊夫再不满意,喜儿也真的没辙了。」
  她说着,打开一卷画像。「这是王家小姐,今年十七岁,正是花样年纪,擅
长女红……」
  「这个我不要。」雷千枭不待她说完,就冷冷打断她的话。
  花喜儿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一样放在雷夫人身上,看也不看他
一眼。见状,雷千枭眯了眯眸。
  「啊,这个表姊夫不满意呀!那就剩这最后一个了。」她再打开另一卷画像。
「这是杨府千金,姨娘您看,这杨家小姐长得丰腴,看身材相貌就知旺夫旺子…
…」
  「不用了,我没兴趣。」雷千枭再次打断她的话。
  花喜儿为难地皱眉,掩下美眸。「表姊夫都不满意呀?那喜儿真的没办法了,
姨娘,不好意思,这次喜儿恐怕帮不上忙了。」很好,她可以收工了!
  「不满意?你是哪里不满意了?」雷夫人发火了,怒火冲冲地瞪着儿子。
「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雷千枭不说话,黑眸却直直地看着花喜儿,但她却低头收着画卷,不面对他
的注视。
  雷夫人眯起眼,看着两人诡异的模样,眉毛跟着一挑。「枭儿,还是你想娶
喜儿?」
  「啊?」花喜儿愣住了,迅速抬头,急忙开口。「姨娘,您在胡说什么?」
  「娘,恐怕我娶不起。」雷千枭嘲讽地一笑,看着花喜儿的眼神冷漠却又复
杂。
  听到儿子的话,雷夫人愣了一下,继而兴奋地笑了。「怎么?你真的想娶喜
儿?」
  「娘,你得问她肯不肯嫁给我吧?」雷千枭看着花喜儿震愕的表情,心里有
着快意。
  雷夫人赶紧看向花喜儿,「喜儿啊,你……」
  「等等!」花喜儿从惊愕中回神,小脸却有着慌乱,「姨娘,您别听表姊夫
胡说……」
  「娘,她不会嫁给我的,早在好几年前我就被她拒绝过了,她呀,虽然身子
给了我……」
  「雷千枭!」花喜儿急急打断他的话,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闭
嘴!」
  「怎么?」雷千枭嘲弄地挑眉。「你也会怕我接下来的话吗?你不是向来天
不怕地不怕的吗?」
  「你!」花喜儿气怒地瞪着他,而他则挑衅地回视,唇角的笑尽是冷冷的嘲
讽。
  他是故意的!
  她知道,他故意要在众人面前让她难堪,他冰冷的眼神有着对她浓浓的恨。
  即使四年过去了,他还是一样恨她……
  花喜儿抿紧唇,他的眼神让她感到心痛,那是她造成的,是她让他变成这样
的。
  她深吸口气,不想再面对他的恨。「喜雀,我们回去。」转身,她走向大门。
  「怎么,要逃了吗?」可雷千枭却不轻易放过她,「还是要回去你妹夫怀里
哭诉呢?」
  花喜儿紧咬着唇,回头冲着他娇媚一笑,被激起的怒和痛,让她口不择言。
「输不起的男人真可怜,比起来,亦寒的气度就比你大方多了。」她冷嘲,看到
他瞳眸一缩,心里涌起一抹快意。
  雷千枭眯着黑眸,怒火让他浑身紧绷,狂怒地瞪着她。而花喜儿也倔傲地抬
着小脸,不服输地和他对视,沉凝的气氛让旁人不敢吭声。
  小鹰儿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的气氛,紧张不安地看着他们。「奶奶……」
  雷夫人赶紧抱住孙儿,轻拍孙儿的背安抚他,然后看着对峙的两人,勉强扬
起笑打圆场。「呃……你们两个……」
  可不待她把话说完,雷千枭迅速起身,伸手抓住花喜儿就要将她带离大厅。
  「雷千枭,你做什么?」花喜儿挣扎着,用力踢打他。
  「表姑爷,放开小姐呀!」喜雀惊慌地阻止。
  「走开!」雷千枭怒吼,推开喜雀,不顾花喜儿的挣扎,一把扛起她,粗暴
地将她带走。
  「雷千枭!该死的你!快放开我!」花喜儿怒吼着,双腿用力踢动,抡起拳
头用力捶打他的背。「救命!来人!快救我!」
  她大吼求救,可雷府的仆人惊惧于雷千枭的怒火,完全不敢靠近,也不敢阻
止。
  「小姐——」喜雀在身后追赶。
  「喜雀,快救我!」花喜儿大吼。
  「给我抓住那丫鬟!」雷千枭大声命令。
  听到堡主的命令,一旁的仆人赶紧抓住喜雀。
  「啊!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喜雀惊叫着。
  「喜雀!」花喜儿叫着婢女,挣扎得更激烈了。「雷千枭,你该死的想做什
么?快放开喜雀!姨娘!快阻止这混帐——」
  她气得尖吼,可没人理她,她快气疯了,见踢打没用,索性张口用力咬住他
的肩,用力扯着他的头发。
  可她的反抗却让雷千枭的脚步更快,他用力踢开房门,走进内室,将她丢到
床上。
  「啊!」疼痛让花喜儿低哼,她恼怒地抬头瞪他,发现这是他的房间,小脸
立即戒慎起来。「雷千枭,你想做什么?!」
  她赶紧跳下床,想要离开这里。
  「怎么?你怕了?」雷千枭冷笑,双手环胸,靠在桌旁,嘲弄地看着她,他
的发早被她扯得凌乱,肩膀被她咬得出血,那隐隐带着怒火的狂野模样让人心惊。
  花喜儿瞪着他,虽然害怕,可小脸仍是倔傲表情,那傲然气势一点也不输给
他。「你到底想怎样?想把我关在这里?还是想用暴力让我屈服?你也只有这种
招数吗?」
  「你这张嘴还是一样惹人厌。」雷千枭冷声说道。
  花喜儿扬唇,笑得挑衅。「无所谓,你讨厌,可有人爱得很。」明知回话只
会更激怒他,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该死的你!」
  果然,一听到花喜儿的话,雷千枭一直压抑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了,粗暴地抓
住她的手,将她压在桌上。
  「痛!」花喜儿皱眉,才要挣扎,他的唇却粗暴地吻住她,炽热的气息瞬间
充斥她的口鼻。
  「不……」她闷哼,想逃开,可他却用力咬着她的唇,疼痛让她张嘴,粗砺
的舌头立即探入。
  他的胸膛紧紧压着她,挣扎间,胸乳和他磨蹭着,而他的身体则压着她,粗
暴的吻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花喜儿用力推着他,可却推不开,胸口的气快被挤光,唇上的痛让她紧紧皱
眉。
  「唔!」雷千枭突然闷哼一声,迅速退离她的唇,而一抹鲜红也跟着溢出嘴
角。
  花喜儿用力推开他,转身就要逃,可雷千枭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把擒住她,
用力将她丢到床上。
  「啊——」花喜儿尖喊,转身惊恐地看着他,嫣红的唇早已红肿不堪,被他
咬破的唇有着血丝,却分不出是她的亦或他的。
  雷千枭轻舔去唇上的血,嘴里也全是血的味道,他勾起唇,神情狂肆,带着
噬人的怒火。
  「很好,够呛!」他笑得很冷,爬上床,步步逼近她。
  「雷千枭,你想做什么?」花喜儿惊恐地大吼,慌乱地往床榻角落退去。
  「你说呢?」将她逼到角落,雷千枭轻抚着她的脸,然后用力扣住她的下颚。
  「你会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少装清纯了!裴亦寒是怎么调教你的?你也该
让我尝尝吧?」
  那下流又侮辱人的话语,让花喜儿怒红了眼,她用力拍开他的手。「雷千枭,
你想都别想!」
  她赶紧推开他,觑着空隙,就要往一旁逃,可他哪许她逃?手一擒,便将她
压在身下,大手用力握住一只绵乳,薄唇也跟着覆上红肿的唇瓣。
  「唔!不……」花喜儿用力挣扎,手脚踢动着,想将他踢开,唇也跟着闪躲。
  可他却用体形优势压制着她,用力咬着她的唇,见血也无所谓,血液混着唾
液,在两人嘴里交缠着。
  「唔嗯……」疼痛让花喜儿受不了,他的粗暴也让她的身体感到乏力。
  「呜……不要……」她受不了了,眼泪跟着滴落。
  她的哭泣让他一僵,却不许自己心软。
  「不准哭!」他低吼,恼恨地瞪着她,那粉嫩的唇瓣被他咬得残破,小脸有
着泪痕,可那眼却仍然倔强。
  花喜儿忍着泪,被伤的痛让她气恼。「雷千枭,你只会这么强迫女人吗?」
  雷千枭眯眼,冷邪地笑了。「错了,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扯开腰带,他
绑住她的手脚。
  「不!你做什么?」花喜儿惊吼。
  看到他狂怒又邪肆的模样,她开始后悔了。
  她错了!她不该激怒他的。
                第五章
  「雷千枭!快放开我!」
  花喜儿惊怒地大吼,她的两手被高举过头绑在一起,而腿则被各绑在两旁的
床柱上。
  身上的衣服早已因方才的挣扎而凌乱,艳红的薄衫早已半褪,剩下一袭红色
肚兜包裹住两团高耸的浑圆。
  下身只剩下雪白的亵裤,雷千枭的手从白玉般的足踝慢慢往上移,轻抚过滑
腻的小腿,慢慢移向大腿间的私花。
  「小樱桃,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知道我不会放开你的,」雷千枭邪佞地勾着
唇,手指隔着薄薄的亵裤,微微使力地来回磨蹭着花缝。
  花喜儿恼恨地瞪着他,感觉他的手指隔着布料逗弄着她的敏感,她紧咬着唇,
知道阻止不了,她也不反抗了,别开脸,她闭上眼,打算以不回应来抗拒他的挑
逗。
  见她倔强的模样,雷千枭轻声笑了。
  「怎?打算以不回应来反抗我吗?」另一只手来到她的唇,手指轻抚着残破
的唇瓣。
  花喜儿睁开眼,张嘴用力咬住他的手指。
  感觉到手指的疼痛,雷千枭的眉皱也不皱,黑眸冰冷地看着她,而她也愤恨
地和他对视。
  她咬得很用力,像要把他的手指咬断,舌头尝到血腥的味道,两人的眼神交
缠着。
  眼神中,有着同样的怒、同样的痛,复杂的眸光交会,交炽出火一般的光芒。
  雷千枭抽出手指,低下头粗暴地吻住她,以牙齿啃着她的唇,舌尖探入小嘴,
霸道地索求着。
  而她也探出香舌,狂乱地和他交缠,贝齿咬着他的唇,两人的嘴都尝到淡淡
的血丝,更激发出彼此狂野的情欲。
  唇舌交缠着,囓啃吸吮,仿佛炽热的火焰,互相激吮出情欲的火花,淫靡的
唾液混着血丝一起溢出唇角,淌湿两人的下颚。
  雷千枭粗鲁地吻着花喜儿,舌尖舔过香软湿润的口腔,翻搅着小嘴里的蜜津,
两人的舌激烈交缠,索求着彼此的气息。
  大手跟着扯下肚兜,从乳房下缘托起一团绵乳,一把握住那饱满滑腻的软嫩,
五指收拢着,搓揉着软嫩乳肉。
  揉捏着雪白绵乳时,手指也扯住嫣红乳蕾,两指夹住乳尖旋转拉扯,再用微
粗的指腹按压摩挲着乳蕊。
  「嗯嗯……」花喜儿轻哼着,敏感的身体因他的撩拨而轻颤,乳尖随即绽放,
粉嫩色泽渐渐转深。
  他比她还了解她的身体,虽然经过四年了,可是她敏感的地方一样没有变。
而掌中那无法让人一手掌握的饱满也告诉他,她早已成熟得过分迷人,滑腻的触
感让人爱不释手。
  他啃咬着她的唇,偶尔咬过她的舌,再放浪地舔吮而过,大手各自捧住一只
雪乳使劲地揉弄。
  「说!那裴亦寒也这么摸过你吗?」用力咬着红肿的下唇,雷千枭嫉妒地问
着。
  明明恨她,可想到她被别的男人碰触过,他就无法控制体内涌起的妒火。
  花喜儿没回答,粉舌缠住他的,被绑住的手让她无法碰触他,只能拱起上半
身,让身体与他相贴。
  「枭……摸我……」她浪荡地要求,不想回答他。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
他都不会信的。
  她只要他摸她、爱她……
  花喜儿的眼眸迷蒙,泛着浓浓的情欲,渴求地望着他,甚至扭着身子,轻轻
与他磨蹭。
  她想他、要他……
  那绝艳的小脸弥漫着诱人的情欲,浪荡又魅人的姿态就像个惑人心神的妖精,
让人无法抗拒,
  「你这个该死的妖女!」雷千枭低吼,厌恶她这柔媚的模样,想到她也曾这
样待在裴亦寒怀里,心口就烧起一抹怒火。
  可他却又无法抗拒他,于是,满腔的怒火化为粗暴,狂怒地吻着她红肿的唇
瓣,大口含吮着她的香舌。
  握住两团雪乳的手掌用力揉捏滑腻乳肉,修长的手指一抓一放,挤弄着雪白
软嫩,间或拉扯着已尖挺红艳的乳尖。
  一边爱抚着两团嫩乳,膝盖也跟着曲起,隔着亵裤抵着花心处,轻轻地挤压
磨蹭。
  才在亵裤外摩挲一下子,他就察觉到一抹淡淡的湿液沁湿了亵裤,也微微染
湿他的布料。
  「这么快就湿了……这么想要我吗?」他嘲讽地说着,薄唇往下移,张口含
住一只粉嫩乳尖。
  舌尖在乳晕四周轻绕着圈,将嫣红蓓蕾舔得水亮,然后张口含住,大口吸吮。
  「嗯……」享受着胸乳传来的酥麻快意,花喜儿轻吟着,被绑住的手忍不住
用力挣扎。「我要……枭……你用手揉揉……」
  她喘息着,柔媚地恳求着,好想要他揉揉沉甸甸的胸乳……
  「你刚刚不是说不要,不是一直抗拒我吗?」他轻咬着她的乳尖,俊庞尽是
嗤冷嘲意。
  「我……」她看着他,唇瓣轻咬着,下腹烧着难耐的情欲火焰,让她渴望着
他。
  不只是情欲,她的心也渴望他。
  明明想抗拒,明明想逃,可面对他,她就是抗拒不了,也逃不掉。
  明知哀求只会惹来他的嘲弄和不屑,那双黑眸不再有以往的爱,有的只是冷
冷的恨意。
  他恨她……而她……
  花喜儿的唇轻颤,卑微地求着:「求你……枭……要我……」
  雷千枭眯起黑眸,不屑地抬头,解开她手脚上的捆绑,退开身子。「滚!我
不要你了!」
  明明身下的男性早已疼痛地鼓起,撑起整个裤头,可他仍像个高傲的王者冷
漠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像你这种女人,我雷千枭不屑要!」他故意鄙视她,想看她受伤,这才能
抚慰他的恨。
  花喜儿不说话,只是缩着身子,痛苦地轻颤着,他的话让她的身子退缩了,
痛苦地闭上眼。
  见她低着头,那可怜的狼狈模样让雷千枭的心一抽,他用力咬牙,不许自己
心软。
  「还是你浪到想要我要你?可以啊!那你就自己来,能引诱我,我就满足你。」
  他轻视不屑的话语让她深吸口气,心口抽痛着,不是为自己而痛,而是为他。
  他的一字一句,让她明白,她伤他有多深……
  「好。」她低语,在他讶异的注视下推倒他,跨坐在他身上,像个女王般娇
媚地看着他。「引诱你,是不是?」
  「你……」
  雷千枭震惊地看着花喜儿,不敢相信她真的肯,以她的高傲,怎会被他羞辱
成这样却还是甘愿?
  「嘘……」她轻舔他的唇,舌尖轻轻描绘着,轻巧地探入他嘴里,舔了一下
他的舌,又立即退开。
  小手慢慢扯开他的衣襟,柔软的掌心轻抚着强健的胸膛,两指拈住男性乳头,
以指腹轻蹭着。
  他的气息因她的挑逗而变得浓重,墨浓的黑眸直视着她,眸光有着探索和复
杂。
  粉嫩的小舌轻舔着他的唇,挑逗着他的舌,美眸娇柔得诱人,小小的舌尖慢
慢往下轻移。
  轻吮着好看的下颚,牙齿轻啃着,再缓缓往下舔吮,张口含住那滚动的喉结,
以舌尖轻舔。
  「唔!」雷千枭轻哼一声,浑身紧绷,喉咙滚动着,气息变得更重,呼吸不
稳。
  放开喉结,湿热的舌继续往下舔吮,舌尖尝到男人肌肤的滋味,还有他的心
跳声,那和她的一样快。
  粉舌来到男性乳头,舌尖在周围轻舔一下,绕了个圈,再轻舔过乳头,牙齿
轻轻啃了一下。
  「嗯……」他低唔一声,情欲眸光直盯着他,腹下的男性疼痛难耐,可他仍
是不动,僵着身体看她要怎么做。
  诱人的小嘴微启,含住小巧的男性乳头,一边吸吮着,粉舌也跟着轻舔弹弄。
  而小手也跟着爱抚另一只乳头,轻扯磨转,臀部贴近他火热的男性,雪臀轻
移着,隔着布料蹭磨着热铁。
  粉舌舔吮完一只男性乳头,又转而舔吮另一边,直到看到两个乳头都沾上薄
薄水光,她才轻舔着唇,美眸瞟睇他一眼。
  那娇媚的眸光诱人至极,让雷千枭轻抽口气,差点压抑不住地翻身压倒她。
  他深吸口气,薄唇扯起一抹嘲弄,酸人的话语立即脱口而出。「看来裴亦寒
把你调教得不错嘛!」
  花喜儿脸上的笑容不变,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下,可眼神却更媚人。「你
也喜欢不是吗?」
  臀部往下移,轻按着他的男性,感觉到他的坚硬和火热,娇胴不由得一热,
小脸弥漫着一抹绯红,两团雪乳沉甸甸的,泛着诱人莹光。
  那粉嫩的乳尖映入雷千枭瞳眸,娇艳得让他想咬一口。他伸手抓住一只雪乳,
五指收拢,放肆地揉捏着滑腻软嫩,手指扯弄着乳尖,在指间狎弄。
  「嗯……」他的揉捏惹来她的宛转轻吟,小手抓住他另一手覆往另一边雪乳。
「这边……也要你揉揉。」
  花喜儿浪荡要求,身体微倾,要他用力揉捏着两团饱满,而小手也跟着往下,
隔着衣裤按住火热粗长。
  小手紧贴着布料,手心来回轻蹭着男性,偶尔不轻不重地抓握一下,那恰到
好处的力道让雷千枭忍不住低吟。
  揉�「谢谢。」白梅儿笑著接过,轻喝了一口,小脸有著轻嘲。「我呀!这破烂
身子也不知能熬到什么时候,最对不起的是爹娘,竟生了我这个没用的女儿。」
  「表姊,别这么说。」花喜儿轻斥,咬著唇轻问:「你,想嫁给雷千枭吗?」
  听到她的话,白梅儿的笑容变苦。「我呀,没这福气的,而且枭哥哥也不喜
欢我,他比较喜欢你,若不是你有婚约,你和枭哥哥真的很配,吵吵闹闹的,就
像对欢喜冤家。」
  「谁跟那家伙是欢喜冤家!」花喜儿不屑地皱鼻,可心却揪痛著,看著表姊
惨白的面容,看著她眼中渴望却又不敢奢求的眸光,想著娘亲刚刚说的话,想著
从小到大表姊待她多好,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
  一开始想说的话全吞进嘴里,她说不出口,甚至不知该怎么启齿。
  若表姊知道她和雷千枭的事,她那么纤弱的身子熬得过去吗?娘亲的话不停
在她脑中回荡——
  嫁给千枭是梅儿唯一的心愿,喜儿,梅儿一直把你当妹妹一样疼,这是她唯
一的心愿……
  「喜儿?你怎么了?在想什么?」见花喜儿怔怔地看著她,白梅儿担心地轻
拍她的脸。「你怎么了?脸色好白,手也好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快喝热
茶。」
  白梅儿说著,赶紧想倒茶给花喜儿,可胸口却突然一疼,让她皱著眉,手中
的茶杯一落。
  「表姊!你怎么了?」花喜儿一惊,赶紧扶住白梅儿。
  「我、我的胸口好痛……」白梅儿痛苦地皱眉,脸唇白得无一丝血色,冷汗
滴落。
  「来人!快来人!快请大夫!」花喜儿赶紧大吼,外头的婢女立即进来,请
人赶快去请大夫。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等平静下来时,花喜儿只看到大夫脸色沉重,舅舅、舅
妈神情哀凄,眼神哀求地看著她。
  她不语,只是转身走出房间。
  外头,夏母正担心地看著她。「喜儿……」
  「我会让的。」经过娘亲身边时,花喜儿低语。
  「喜儿?」夏母一愣,惊喜地想抓住女儿的手。
  花喜儿立即闪躲,抬眸冷淡地看著她,那冷淡又伤痛的眼神让夏母心中一惊。
  「喜儿……」她轻颤,突然觉得女儿离她好远。
  「放心,我会如你们所愿去做的。」留下这句,花喜儿不再看娘亲一眼,转
身离去。
  心中的苦和痛,还有浓浓的不愿,只有她自己知道……
  花喜儿沉痛地闭上眼,想到那时的事、她的放弃、她的退让,仍然重重地扯
痛她的心。
  那时的她,别无选择,她无法狠下心伤害表姊,只能自己咬牙忍下痛,选择
欺骗雷千枭,让他恨她。
  於是,她要裴亦寒跟她合演一场戏,知道雷千枭那天会上门,故意说出那些
话,摆出冷漠轻视的姿态。
  她知道,她伤了他,成功地让他恨她,两人形同陌路。
  在旁人面前,他们虽然一样嘻闹,可他的眼神却无任何笑意,有的只有冰冷。
  他冷漠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
  可她无权哭泣,因为这是她选择的,有好几次她都想脱口而出,可总是忍了
下来。
  要说什么呢?是她自己选择放弃的,看著他和表姊成亲,她笑著,不让自己
哭,然後在他成亲後彻底消失。
  不再见表姊,也不再见他。
  後来,听到表姊去世的消息,娘暗示过她,要她告诉雷千枭一切始末,告诉
他,她是不得已的。
  可是,说了又有何用?他知道一切,也只会更恨她而已。
  她了解他的个性,就算她有苦衷,可他绝不许她自作王张,任意摆弄他的人
生。
  她错了吗?
  也许,她真的错了,错在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姨娘上门,可她还是有许多方法可以推托的,她可以不必答应的,她不
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逼她。
  可是,她却答应了——因为她想见他,好想好想见他。
  四年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可是她不敢见他,怕看到他的恨意、他的冷
漠。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上门了,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许,可是情感却让她屈服了。
  她真的好想见他,就算只有一眼也好……
  可,人总是贪心的,见了一眼,会再贪求更多。
  每一次上门,总是游移在见与不见之间,可知道能再看到他,心总是有著期
待。
  她故意激怒他,想要逼他跟她说话,虽然每每总被他讽刺的话和冷漠无情的
眼神给弄伤,可只要他能跟她说话,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她,毕竟还是奢求太多了,是不?
  花喜儿咬著唇,唇上的痛是被他咬破的痕迹,就连身上也全是他留下的咬痕。
  身体很痛,可心更痛,她不该出现的,不该因为私心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她
……又再一次伤了他了,是不?
  「呜……」花喜儿捂住唇,再也忍不住泣声,低下头低声哭著。「对不起…
…对不起……」
  每一个梦,她总是哭著跟他道歉。她不想伤他的,她不想的……
  「对不起……」
  门外,一抹僵硬的身影抵著门,痛苦地听著她的哭声,紧捏著拳,不许自己
心软。
  不许……
                第八章
  花喜儿独自坐在酒楼的包厢里,趴在楼台边,一口又一口地喝著壶中的酒。
  那天,她离开雷家堡後,就没再见过雷千枭了,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姨娘也
没再上门找她,好似一切就这么落幕了。
  不过,事情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不知是哪个碎嘴的奴才,把她在雷家堡和雷千枭发生的事、说过的话传了出
来,现在两城传得可热闹了。
  「欸,花大姑娘的事你听过吧?」
  帘幕外传来八卦的碎嘴声,花喜儿敛眸,迳自喝著酒。
  「拜托,这么大的事现在城里谁没听过呀?不过没想到花大姑娘这么大本事,
妹夫、表姊夫都跟她有一腿,真是当朝豪放女呀!」那人边说边发出赞叹声。
  「是呀,那个白梅儿过世倒算了,不过那个夏小满,之前不是轰轰烈烈地嫁
进裴家吗?要是知道了,那小姑娘一定难过死了。」一旁听的人跟著附和。
  「嘿,这事问我就知道了,听说昨天裴少爷和少夫人大吵一架,声音之大,
连裴府附近的人都听见了。」
  「吵什么?」
  听到有新的八卦,众人全拉长耳朵,可还没听到,就又听到另一个紧张的声
音。
  「嘘……裴少爷来了。」
  话一出,四周全数噤声。
  「全下去!二楼我包下来了。」裴亦寒冷著俊庞,沉声说道。
  不一会儿,二楼的人全部离开了,裴亦寒臭著脸,一把掀开帘幕。
  花喜儿扬眸,淡淡地瞄了八卦之一的男角儿一眼。「嗨,亲爱的妹夫,你好
呀!」
  「你觉得我会好吗?」裴亦寒恶狠狠地瞪著她,脸色很臭,眼角下是重重的
眼圈。
  「脸色是不怎么好看,怎么?欲求不满吗?」花喜儿勾著笑,明知故问,方
才听到外头的谈论,她已大致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拜你之赐!」
  撩开衣摆,裴亦寒没好气地坐在椅上,看著桌上几瓶空酒壶,俊眉轻挑。
「你和雷千枭是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又牵扯到我这来?」他看著花喜儿,语气很
不耐。
  「你说呢?」花喜儿耸耸肩反问道。
  裴亦寒眯眸,「你没跟雷千枭说当年的事吗?」
  「没。」一口将杯里的酒喝乾,花喜儿再为自己倒一杯。
  「为什么不说?」裴亦寒皱眉,实在不习惯看到花喜儿这模样,这女人向来
自信又嚣张,很少看她这么落寞低落,那种让人惊艳的耀眼光彩全消失了。
  他唯一看过那一次,是四年前,那时她要他跟她合演一场戏,气走雷千枭,
当雷千枭走时,她就是这种表情。
  「说了有什么用?」花喜儿又反问道,神情轻佻,像是不在乎,却又更像在
逃避。
  「花喜儿!」裴亦寒不耐烦了。「你和雷千枭怎样我不管,可现在牵扯到我
和小满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小满昨天跟我吵架,气得回娘家了。」
  裴亦寒越说越火,到最後声音整个大了起来。
  「是吗?」花喜儿讶异地挑眉。「真难得,原来我家小满也是会生气的呀!
看来小满真的很在乎你呢!」
  「花喜儿!」见她还是这种轻佻的态度,裴亦寒冷下脸,正要怒吼时——
  「我是不是错了?」花喜儿突然开口,「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
错了?我是不是不该选择用那种方式伤他……」
  裴亦寒看著她,叹了口气。「当初,我早就告诉你不要这么做的,没有男人
能够忍受的,尤其雷千枭又是那么自傲的男人,你那种方式等於是把他的自尊踩
在脚底下。」
  花喜儿不语,只是一口喝下杯里的酒。
  见状,裴亦寒只能摇头。「早知道当年就不陪你演那场戏了,什么好处都没
有,都四年了,现在还惹得一身腥。」
  後悔莫及呀!偏偏当初被这女人威胁,要是他不合作,她就要破坏他和小满,
让他只能咬牙屈服。
  花喜儿看了裴亦寒一眼,唇畔扯出一抹苦笑。「放心,我会帮你跟小满解释
的。」
  「你本来就该解释。」裴亦寒瞪她一眼,伸手为自己倒杯酒。「不只是小满,
你也得跟雷千枭解释。」
  花喜儿顿了顿手,杯中的酒液溢出些许,她看向裴亦寒,神情迟疑又胆怯。
  她怕跟他说了之後,他不但不会原谅她,反而更恨她。
  她无法再承受他更多的恨了……
  「你不该跟他解释吗?」裴亦寒喝了口酒,「从头到尾,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觉得被你背叛了,你要他恨你一辈子吗?还是要让他带著对你的恨一辈子?」
  「我……」花喜儿沉默。
  「身为男人,我真的觉得他很可怜,私下被让出,却什么都不知道。」裴亦
寒一脸同情。
  「可是让他知道……」
  「他会更恨你。」裴亦寒接口,点了点头。「我要是他,我也会,毕竟不管
原因为何,他都是被耍的那一个。」
  虽然他也是帮凶啦!可他是逼不得已的呀!
  「可是喜儿,他有权利知道一切。」裴亦寒认真地看著花喜儿,「就算他更
恨你,那也是你自己做来的;反之,若他不恨了,也许你们就能皆大欢喜地在一
起了。」
  「这个恐怕很难吧!」花喜儿苦笑,若雷千枭知道一切始末,她可以想像他
的怒火。
  「喜儿,选择权在你,你要想隐瞒一辈子也行。」裴亦寒耸耸肩,一脸无所
谓。「反正这是你和雷千枭两个人的事,我管不了,只要不要扯到我和小满就好
了。」
  抿著唇,花喜儿沉默低头。裴亦寒也静静喝酒,不打扰她。
  「表妹夫,稀客啊!来来来,到二楼坐。」清朗的声音突地从楼梯口响起,
随即而来的是上楼的脚步声。
  表妹夫?
  花喜儿愕然抬头,一眼就和那双冷漠的黑眸对上。
  雷千枭沉著脸,瞬也不瞬地看著她,黑眸淡淡扫了裴亦寒一眼,看到他们两
人在一起,拳头不禁一握。
  「耶?真巧,喜儿和妹夫也在这呀!」花喜儿的兄长夏御堂一脸惊讶。
  看到雷千枭,裴亦寒立刻被嘴里的酒呛到。
  「咳咳……」他轻咳几声,没错过雷千枭看到他时凌厉的目光,仿佛想杀死
他一样。
  老天,他是无辜的呀!
  他故作无事地起身,「呃,我还有事,先走了。」离去前,还意味深长地看
了花喜儿一眼。
  「啊?妹夫,你等等。」夏御堂叫住他,「我想起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表妹夫,你先和喜儿聊聊,我马上上来。」
  「哥!」花喜儿讶异地睁大眼,紧张地起身叫住夏御堂。
  「喜儿,你好好招呼你表姊夫一下呀!」夏御堂笑著叮咛,装作没看到大妹
脸上的神情,揽著裴亦寒的肩,两人一起下楼。
  花喜儿整个人傻住,只能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人都走了,还依依不舍吗?」
  雷千枭冷讽,半个多月不见,他该死地想她,没想到一看到她,她却是和裴
亦寒在一起。
  无法压抑胸口的怒火和妒意,让他一出口就是嘲讽的话语,他可没忽略裴亦
寒离去前投给她的眼神。
  不管外面的谣言怎么传,她和裴亦寒还是在一起吗?那该死的裴亦寒有那么
好吗?
  花喜儿没有回话,她低著头,想著方才裴亦寒的话,以及离去前给她的眼神。
  她知道,裴亦寒在告诉她,她该说出一切。可是,若说了……他更生气呢?
  可不说,他又何其无辜?一切都是谎言,她却让他因为一个谎言而恨她,折
磨著彼此。
  她要继续让谎言存在吗?还是告诉他实话,让他决定要恨还是要原谅?
  花喜儿犹豫不已,向来自信果决的个性,一面对雷千枭的事就变得犹豫不定,
无法果断决定。
  见她不说话,雷千枭认为她还在想著裴亦寒,唇一抿,上前用力抬起她的脸。
  「看著我!」他不准她在他面前想著别的男人。
  花喜儿被迫抬起头,慌乱的心思让她脸上的表情来不及伪装,脆弱的模样映
入他的瞳眸。
  雷千枭心一紧,低头粗暴地覆上那张可恶的唇。
  他吻得粗鲁,用力啃吮著她的唇,舌尖探入小嘴,狂肆地舔过嘴里的软嫩,
霸道地缠住香舌。
  花喜儿闭上眼,用力回吻他,粉舌缠住他,热情地与他交缠,夺取他的气息。
  两人的呼吸急促,身体紧贴著,仿佛想融入彼此怀里一样,紧密得无一丝缝
隙。
  「该死的你……」他咬著她的唇,声音低哑又痛苦。「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
  为什么忘不了她,为什么心总是被她掌握,连逃都逃不了,无时无刻总是想
著她?
  他痛苦的嘶吼让她的心抽痛,泪水忍不住滴落。「对不起……对不起……」
  她说著歉语,紧紧抱著他,她的决定让他痛苦了四年,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她不该再自私了!就算他会更恨她,那也是她应得的,她甘愿承受,只求他
解脱,要痛,她一个人痛就好了……
  「哈哈……」雷千枭推开花喜儿,红著眼,好笑地看著她。「对不起?你也
会感到愧疚吗?」
  「我……」花喜儿咬著唇,沉痛地闭上眼,一股作气地说出口。「我……我
是愧疚,当年,我不该找裴亦寒演那出戏骗你!」
  雷千枭一怔,愣愣地看著她。「什么意思?和裴亦寒演戏骗我?你这话是什
么意思?」他冲上前,激动地摇著她的肩。
  忍住肩上的痛,她继续说著:「当年,表姊她也喜欢你,娘要我把你让给表
姊,因为嫁给你是表姊唯一的心愿……最後,我同意了,我逼裴亦寒跟我演一场
戏,欺骗你,让你恨我……」
  抖著声,她将一切的始末说出,然後害怕地张开眼,对上那双震惊不信的黑
眸。
  「梅儿……也知道一切吗?」瞪著她,裴亦寒颤声问著。
  「不!」花喜儿摇头。「表姊什么都不知道,她被蒙在鼓里,一切都是我决
定的。」
  「一切全是你决定的……」雷千枭松开手,往後退了几步,黑眸紧紧地盯著
她。
  「很好……」他笑了,笑得疯狂又愤恨。「一切全是你决定的……你连问都
不问,就决定这样对待我?」
  他对她而言,可以那么轻易地让给别人,甚至编织一个可笑的谎言,让他恨
了她四年……
  「我……」花喜儿张口想解释,可话到喉中却又说不出来,她要说什么?要
解释什么?是她私自决定把他让出来的,坦诚一切的後果她也想过了,他的愤怒
是她该得的……
  「花喜儿!」雷千枭愤怒地抓住她,「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私自决定摆
弄我?」
  他怒吼著,得知真相没让他解脱,只让他更恨她,这该死的女人!她把他当
成什么了?他是让她随意摆弄的玩物吗?
  花喜儿痛苦地咬著唇瓣,忍著痛,难过地低语。「对不起……枭……」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雷千枭粗暴地甩开她,让她跌在地上,「我不想听
这三个字,花喜儿,你该死!」
  花喜儿闭上眼,跌坐在地上,身上的疼比不上心中的痛,她只能低下头隐忍
著。
  雷千枭却不许她逃避,弯身用力扣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起,无视那张泪
湿的小脸,俊庞冷硬无情。
  「放心,我不会再恨你了,因为你不配!你的道歉我也不屑,从今以後,不
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语毕,他厌恶地甩开手,旋身离去。
  而她,只能看著他离去的身影。
  「枭……」她低喊著他的名字,却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头了……
                第九章
  一切都结束了。
  他真的恨死她了,连见她也不愿了。
  花喜儿扯出一抹苦笑,从那次在酒楼碰面後,一个多月过去了,她和雷千枭
不再有任何交集了。
  就这么结束了……
  小脸凝著一丝淡淡的苦涩,这种结果,她早已预料到,也没什么好怨的。只
是……要不痛,真的好难……
  敛下眸,她轻抚著肚子,唇畔的苦微微渗入一抹甜。
  可是没关系,至少她有了意外的礼物,这对她而言,算是一个惊喜,她该开
心的。
  这是她的秘密,不能让人知道……
  而该怎么不被发现,也是她该想的问题。
  「小姐……」门外,喜雀的惊呼声传来。
  「怎么了?」花喜儿扬眸看向一脸惊慌的丫鬟。「什么事让你这么大惊小怪
的?」
  「有、有客人……」喜雀喘著气,手指指著门外,紧张地说:「上、上门来
提亲。」
  「提亲?」花喜儿皱眉。「跟谁提亲?」
  「跟你,花大姑娘。」一位风流倜傥的青衫男子走进大厅,唇角勾著一抹笑。
  男子的眼睛直盯著花喜儿,但在扫过一脸惊慌的喜雀时,眼神不著痕迹地停
顿了一下。
  花喜儿挑眉看向男人。「跟我提亲?你想娶我?」
  「没错。」男人笑了,朝花喜儿作了个揖,「在下云飞白,拜见花大姑娘。」
  「云飞白?闻名北方的商业巨擘,没想到你会来到欢喜城这偏远小城。」听
到男人的名字,花喜儿不禁讶异。
  「为了花大姑娘,再远都值得。」云飞白迳自落坐,接过喜雀递来的茶,黑
眸漫不经心地瞄了喜雀一眼,又立即收回。
  「是吗?」花喜儿眯眸,一手支著额,美眸紧盯著云飞白。「喜雀,你先下
去。」
  「是。」帮主子倒了杯参茶,喜雀赶紧退下,当她经过云飞白身边时,云飞
白又瞄了她一眼。
  「第三次了,云公子。」花喜儿轻声开口。
  「嗯?」云飞白挑眉。
  花喜儿微微一笑,也不跟他打迷糊。「看来云公子对我家喜雀似乎很有兴趣。」
  云飞白轻笑,也不隐瞒。「是很有兴趣。」
  「是吗?」花喜儿喝了口参茶。「那云公子是想娶我,还是想娶我家喜雀?」
  「当然是娶花大姑娘。」云飞白笑道。
  「为什么?」花喜儿看向他。「外头闹得风风雨雨的,关於我的传闻,云公
子应该也听过吧?」
  「想不听到都很难吧?」云飞白不否认。「不过这不影响我想娶花姑娘的心
意。」
  「我想,娶我不是重点,想藉我接近喜雀才是你的目的吧?」花喜儿一言道
破。
  云飞白也不否认,一样笑得优闲自得。
  花喜儿敛眸,好一会才淡淡开口。「好,我嫁你,刚好我肚子里的孩子也需
要一个爹。」既然有人送上门,她不在乎被利用,因为她也想利用他。
  「孩子?」云飞白一愣,明了的目光扫过花喜儿的肚子。
  「云公子应该不在意当个现成的爹吧?」花喜儿轻睨他一眼。
  「当然,花大姑娘生下的儿子一定很优良,云某高兴都来不及了。」云飞白
笑得谄媚。
  「放心,我不会缠著你,我只是要个身分,过个一、两年,我要你给我一份
休书,让我自由。」
  「那喜雀……」云飞白开口。
  花喜儿笑得精明。「你若有本事得到她,喜雀就是你的。」
  「好,成交!」云飞白一口答应,立即起身。「婚事就定在下个月,可以吗?」
  「可以,我等你上门迎娶。」花喜儿一口应允。
  「那云某先告辞了。」云飞白满意地笑了,立即转身离开,经过门口时,刚
好跟夏母擦身而过。
  云飞白礼貌地点头微笑,随即踏步离去。
  夏母看了云飞白一眼,再看向优闲喝茶的女儿。「喜儿,刚刚来上门提亲的
人就是他?」
  一听到有人来跟女儿提亲,夏母连忙急著赶来。
  「嗯!」花喜儿轻应一声。
  「你答应了?」夏母赶紧问。
  「嗯!」花喜儿再点头。
  「你怎么答应了?」夏母惊讶地看著女儿,赶忙问著:「那、那你和千枭…
…」
  「结束了。」花喜儿淡声说道。
  「你没跟他说前因後果吗?那……那娘去跟千枭说去……」说著,夏母急忙
就要往雷家堡赶去。
  「娘,不用了,我说了。」花喜儿叫住娘亲。「他全知道了。」
  夏母诧异地看向女儿。「千枭他知道?那他……」
  花喜儿涩然一笑,淡淡地看向娘亲。「娘,你以为他知道一切就会原谅我吗?
错了,他只会更讨厌我。」
  「可是你是不得已的……」
  「没什么得不得已的,我把他让出了是事实,我连问也不问,迳自决定一切
也是事实,他生气也是应该的。」花喜儿打断娘亲的话,语气平淡地说著。
  夏母心痛地看著女儿,忍不住红了眼圈。「喜儿,你恨娘吗?」要不是她当
年求她,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的女儿从四年前开始跟她就不再亲昵了,跟她说话也是清清淡淡的,不再
像以往一样爱撒娇。
  这四年来,她真的好後悔。
  看著女儿不像以前快乐,她的心就好痛,这是她造成的呀!
  看著娘亲,花喜儿轻叹口气。「娘,我不恨你,因为选择的是我,你知道的,
我不要,谁也没办法逼我,所以……呕!」话还没说完,她赶紧捂住嘴,忍住快
涌出的酸意。
  「喜儿你……」夏母震惊地看著女儿。
  花喜儿深吸口气,压住想吐的感觉,端起茶碗赶紧喝口参茶,可脸上的惨白
却瞒不过人。
  「是……千枭的吗?」夏母轻问。
  「嗯!」花喜儿点头,见娘亲还要再问,她连忙说道:「他不知道,我也不
打算让他知道。」
  「可是……你都有孕了,怎能嫁给别人?你刚刚还答应人家的提亲……」这
怎么行呀?
  「娘,放心,对方也知道这件事。」花喜儿安抚娘亲。
  「对方也知道?!」夏母惊讶地看著她。「喜儿,你到底在搞什么?娘怎么
都不懂……」
  「娘。」花喜儿起身,拉著娘亲一起就座。「你别担心,只是一笔交易,我
会处理妥当的。」
  「可是婚姻怎能当作交易……」
  「娘!」花喜儿打断娘亲的话,像个小女儿似的,倾身将脸贴在娘亲的大腿
上。「娘,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我的肚子会大起来,迟早会传开的,那……他就
会知道了,我不想让他知道,也不想逼他娶我,我已经伤他够深了,已经够了,
也许……我和他就是有缘无分吧!」
  「喜儿……」夏母心痛地看著女儿,忍不住哭了出来。「都是娘不好,是娘
对不起你……」
  「娘,没事的。」花喜儿闭上眼,泪水跟著滚落。「没事的,一切都会很好
的。」
  她会努力让自己过得很好的,她会的……
  「枭儿!枭儿!」
  雷夫人急忙冲进书房,一看到儿子,张口就喊:「喜儿下个月要跟别人成亲
了!」
  雷千枭面无表情,唯有拿书的手不觉一紧,他的语气冷淡。「我知道。」这
消息,早些天他就听闻了。
  「你知道?」雷夫人冲到儿子面前,大声问著:「你知道还待在这干嘛?还
不去阻止?」
  「为什么要阻止?」雷千枭淡淡地看了娘亲一眼。「她要嫁人是她的事,我
管不著。」
  「什么她的事?」雷夫人急得跺脚,著急地问:「你和喜儿不是……」
  「我和花喜儿没什么。」雷千枭急急打断娘亲的话,不想再听到那个让他心
痛的名字。「娘,你不是要我娶妻吗?我娶!哪一家姑娘都可以,我无所谓。」
  「你……」雷夫人瞪著儿子,忍不住叹气。「唉!你和喜儿两个人怎么会搞
成这样呢?我原本还以为你和喜儿会和好,会解开所有误会在一起……」
  雷千枭看向娘亲,眉头皱起。「娘,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雷夫人开口,支吾了好一会,才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梅儿
生前托我给你的信,你……你自己看吧!」
  「梅儿的信?」雷千枭讶异地看著娘亲手上的信,疑惑地看著娘亲,伸手将
信接过,快速打开。
  枭哥哥:
  我想有些事,我该告诉你。
  其实你和喜儿的事,我全知道,因为我一直看著你,你的一举一动,我全看
进眼里。
  我知道,你的眼里只有喜儿,虽然你们总是吵架斗嘴,可是眉眼之间,那种
感情却一点都瞒不了人。
  在旁边的我,看得好嫉妒。
  我一直很嫉妒喜儿。我嫉妒她的健康、美丽,还有那种嚣张又自信的个性,
她拥有我所渴望的一切。
  可没想到,她连你也要抢走,我好恨!我恨喜儿为何能拥有一切,我好恨她,
我恨她已经那么幸福了,为何连你也要夺走?
  我不想把你让给她,所以我设计了一切。
  我让爹娘去求姑姑成全,我知道喜儿的个性一定会受不了,她一定会跑来找
我。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要爹娘配合我,故意在喜儿面前发病,我抓住喜
儿心软的个性,要她成全,要她放弃你。
  枭哥哥,你也了解喜儿的,对不对?
  她虽然个性蛮横,看似蛮不讲理,可她的心却比谁都软,我就抓住她这个个
性,得到了你。
  我成功了,我嫁给了你,过著好幸福的日子。
  虽然知道你并不是真的快乐,因为,在你以为我没注意时,你总是痛苦地看
著欢喜城的方向。可是我选择视而不见,我安慰自己,时间会改变一切,我会让
你忘掉喜儿,爱上我。
  可是,人是会有报应的吧?
  我怀了孩子,却不确定能不能熬过去,我不禁想,这是我破坏你和喜儿的报
应吗?
  可是,我不後悔,能嫁给你,我真的好开心。
  我赌下一切,写了这封信。若我安稳地活下来,我会把这封信烧掉;若我不
在了……我请娘看时机将这封信交给你。
  枭哥哥,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希望你不要恨我,也希望你和喜儿能幸福……
  最後,也请你帮我跟喜儿说一声——对不起。
  「梅儿……」雷千枭闭上眼,将手中的信捏紧,「娘,这件事情你从头到尾
都知道吗?」
  只有他,一直被瞒在鼓里吗?
  「不!」雷夫人赶紧摇头,「梅儿快临盆前才把这封信交给我,告诉我一切
事情,我才知道这一切。」
  她顿了顿,急著解释。「一开始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可看四年都过去了,你
和喜儿都没有动静,我只好上门找喜儿,藉口说要帮你相亲,主要是想让你跟喜
儿见面。我以为你们见面就会把误会解开,没想到你们两个却搞成这样,我看不
行了,才决定把梅儿的信给你看。」
  雷千枭不语,只是紧紧握著手上的信。
  雷夫人看著儿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枭儿,既然你知道一切了,那
你和喜儿……」
  「我不可能原谅她的!」雷千枭睁开眼,打断娘亲。「就算知道一切又怎样?
那改变不了她轻易放弃我、摆弄我的事实。」
  他就是不能原谅这个。
  虽然看了白梅儿的信,明白一切始末,也知道花喜儿的心确实如白梅儿所说
的。
  她的心很软,虽然个性嚣张,可她的心却比谁都软,尤其白梅儿跟她的感情
那么好,他可以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
  可是了解不等於谅解,他还是不能原谅她,不原谅她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了他。
  「枭儿……」雷夫人还想开口。
  「娘,别说了。」雷千枭不想听了,他举步就要离开书房。「我不想再听了。」
  「难道你真的要放弃喜儿,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吗?」雷夫人激动地对儿子
大吼。
  雷千枭顿住脚步。
  「就算你不能原谅她,难道她嫁给别人你就开心了吗?儿子,你的自尊有比
你的幸福重要吗?」
  娘亲的话让雷千枭心一紧,闭上眼,耳中响起的是花喜儿的泣语。
  对不起……枭……对不起……
  他想起那张哭泣的小脸,心剧痛地抽紧。
  他紧握著拳,不让自己去想,也不顾娘亲的大喊,大步离去。
                第十章
  你十六岁生辰那天,我要上门提亲,要你当我的新娘……
  看著铜镜里一身珍珠霞帔的自己,花喜儿忍不住想起四年前雷千枭对她说过
的话。
  而今天,她穿著霞帔,可娶她的人,却不是他……
  花喜儿轻嘲地笑了。「枭,你知道我今天要嫁人吗?」她轻问,可答案没人
能告诉她。
  「喜儿,时辰快到了。」夏母走进房来,神情担忧地看著女儿。「你……要
是後悔还来得及,娘可以帮你。」
  「娘,我不会後悔的。」花喜儿微微一笑。「最多两年,我就会回来了,两
年很快的。」
  「可是……」夏母还想说话。
  「娘,帮我戴上凤冠吧!」花喜儿笑著打断娘亲的话。
  夏母只能轻叹,拿起珍珠凤冠帮女儿戴上。
  她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儿,美艳得让人赞叹,可臉上的神情却无一丝新嫁娘的
欢喜。
  她想开口,可知道说什么都无法阻止女儿,只好沉默地拿起一旁的红巾,帮
女儿盖上。
  「走吧!该去拜堂了。」她搀起女儿。
  花喜儿敛下眸子,静静地走著,她听到众人道贺的声音、鞭炮声,脑海却一
直浮现以前的画面。
  她偎在他怀里,笑得好甜,等著当他的新嫁娘……
  她偷偷地躲在一角,看著他伤心地喝醉酒,却不敢上前,只敢偷偷看著,哭
著在心里说对不起……
  她看著他和表姊甜蜜恩爱的模样,心很痛,却还是只能笑著,当作什么都看
不到……
  回想的一切一切,全是关於他的。
  「一拜天地!」夏母的声音扬起。
  花喜儿像个木头人,依照礼俗拜礼。
  枭,这辈子不能在一起,可以跟你约下辈子吗?那时,我一定不会把你让出
……
  她抿著唇,扯出一抹笑,在心里幽幽想著。
  「夫妻交拜!」
  她闭上眼,转身和新郎互相倾身。
  「等等——」突然,一声大吼从门口传来,
  花喜儿一怔,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婚礼停止!」
  雷千枭走进大厅,不顾自己的出现引来了客人的骚动,黑眸定定地看著新嫁
娘。
  「兄台,你这是什么意思?」一身新郎红袍的云飞白挑著眉,兴味盎然地看
向雷千枭。
  雷千枭不回话,只是一直看著花喜儿。
  这些日子,他犹豫了很久。明明不能原谅她,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著她,娘
亲的话也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自尊和幸福,哪个重要?他真要放弃她,眼睁睁地看她嫁给别人吗?
  他不知道,只知道她成亲的日子越近,他的心就越乱,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明不能原谅,却又放不下她……他爱她,竟爱到这么卑微的地步!
  最後,他还是忍不住快马加鞭地赶来,阻止她的婚礼,阻止她嫁给别人。
  「兄台?」云飞白叫他,「若无事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和花姑娘的婚礼。」
  「她是我的。」雷千枭开口,看向云飞白。「我要带她走。」
  「这……恐怕不行。」云飞白摇头。「我和花姑娘已拜堂,她是我的妻子了。」
  雷千枭抿著唇,不理会云飞白,转头看向花喜儿,「喜儿,你要嫁给他吗?」
  花喜儿扯下头盖,怔怔地看著雷千枭。
  「你……」真的是他!她没看错吗?「为什么……」
  她激动地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只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跟我走?」他朝她伸手,姿态狂傲,可心却激
烈跳动。
  怔仲地看著他的手,花喜儿傻住了,眼睛直直看著他,脑子根本无法思考,
可手却本能地伸向他……
  雷千枭握住她的手,一碰到她的手,紧绷的心立即放松,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紧紧抱著。
  他看向云飞白,狂傲的姿态霸道而强势,抱著花喜儿的双手显示浓浓的占有
欲。
  「新娘雷某带走了。」语毕,雷千枭抱著花喜儿,无视四周的骚动,迅速地
离开。
  「为什么……」
  花喜儿呆呆地跟著雷千枭走,直到他带她回到雷家堡,她才轻轻开口,颤声
问他。
  雷千枭面无表情地看著她。「我还没原谅你,你耍弄我的帐,我还记得一清
二楚。」
  「是、是吗……」花喜儿低下头,小手紧揪著衣袖,心中的希冀因他的话而
消失。
  她还以为他原谅她了,所以才阻止她成亲,没想到……
  「那……我走了。」咬著唇,她低语,转身就要走出雷家堡。
  「站住!」雷千枭叫住她,声音冷漠。「你要走出一步,就别想我会再去找
你!」
  花喜儿停住脚步,转头看他,但他却一脸冷漠,看著她的眼神一样冰冷。
  紧咬著唇,她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雷千枭!你到底想怎样?」她受不了他的态度,拿起头上的凤冠,无视披
散而落的长发,用力将凤冠丢向他。
  雷千枭迅速闪开,凤冠上的珍珠立即散落一地。
  花喜儿瞪著他,忍不住对他哭吼。「我已不去打扰你了,我知道一切都是我
的错,我也认错了,你到底还想怎样?你说呀!」到底要她怎么做,他才肯原谅
她?
  雷千枭定定看著她。「你也感觉到我的痛了吗?」
  花喜儿怔住,然後凄楚地笑了。「你在报复我吗?那……你成功了,我真的
很痛、很难过,这样可以了吗?」她问,看著他的眼神十分哀凄。
  雷千枭不语,只是看著她。
  她摇著头,转身就想离开,「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却突然上前抱住她,从身後将她搂进怀里。
  「够了!你还想做什么……」花喜儿大吼,用力挣扎。
  「我忘不了你。」雷千枭开口,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抱著她,在她耳畔哑声
说道。
  花喜儿停止挣扎,愣在他怀里。
  「明明恨你,却又忘不了你;明明不能原谅你,却又一直想著你,你说,我
该怎么办才好?」
  花喜儿无法说话,只能咬著唇,忍住哭声。
  「小樱桃,你真的很可恶!可恶到让人想杀了你,可是想到你要嫁给别人,
我想杀的却是那个要娶你的男人,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他又用亲昵的声音喊她小樱桃,花喜儿激动得颤抖,眼泪忍不住一直滴
落。
  他低头轻轻吮去她的泪。「我还没原谅你,这么轻易就原谅你,我不会甘心
的!」他低语,可却将她抱得更紧。
  无法原谅,却又无法放开,他只想把她紧紧锁在怀里。
  「对不起……」她轻泣。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他吻住她轻颤的唇瓣,「我要你拿一辈
子还我。」
  他认了,既然放不开,就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再次离开。
  花喜儿怔怔地看著他,小脸又惊又喜。「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没有
听错吗?
  看她胆怯的模样,雷千枭的心整个软了,他让她面对著他,大手轻捧住她的
小脸。
  「你呀,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他无奈轻叹,却忍不住爱怜地轻吻她柔软的
唇瓣。
  「枭……」花喜儿喊著他的名字,激动地吻著他,又哭又笑的。「我好爱好
爱你……」
  「是吗?」雷千枭咬著她的唇,看著她一身艳红霞帔,很美,却也很刺眼。
「爱我却嫁给别人,你还真爱我呀!」
  他冷声嗤哼,话里有著浓浓的酸味。
  「因为……我、我有了……」花喜儿的声音变小。
  「有了?」雷千枭疑惑地看著她,见她一脸心虚地抚著平坦的肚子。他眯起
眼,「有了?!」
  「嗯……」花喜儿点头。
  「该死的!」雷千枭立即怒吼。「花喜儿,你这女人,竟然想带著我的孩子
去嫁别人?!」
  「对、对不起啦……」
  花喜儿拿著信,站在墓前,将手上的信放入火中。
  看著信烧成了灰,她才扬眸看向墓碑,唇瓣勾起一抹浅笑。「表姊,我不恨
你。」
  从信里,她明白了始末,可她不恨。
  四年前的一切,她做的决定也有错,不能全怪表姊,她知道表姊只是太爱雷
千枭了。
  「姨,花花……给娘。」鹰儿拿著花,跑跑跳跳的,扬著天真的笑,咚咚咚
地跑到花喜儿面前。
  「鹰儿真乖。」花喜儿轻揉鹰儿的头,看著鹰儿小心地蹲下身将手上的花放
到墓碑前。
  「爹!」放好了花,鹰儿看到雷千枭走来,立即兴奋地跳起来,朝爹爹跑去。
  雷千枭一把抱起儿子,轻捏儿子的小鼻子。「鹰儿有乖吗?」
  「有!鹰儿乖,妹妹也乖……」鹰儿点头,小手指著花喜儿微微隆起的肚子。
  花喜儿微微笑了。「鹰儿,要是生出来的是弟弟怎么办?」她故意逗著他。
  鹰儿皱起小眉头,很坚持地说:「鹰儿要妹妹!」他要妹妹,不要弟弟啦!
  小孩儿坚持的模样逗笑了两人,雷千枭伸手搂住花喜儿,担心地看著她。
「累吗?」
  花喜儿摇头,小手轻抚著肚皮,美眸一转。「欸,如果生出来的是女孩儿,
咱们叫她忆梅好不好?
  「好。」雷千枭点头,可俊眉却微拧,慎重地看著她。「那如果是男孩儿呢?」
  「嗯……」花喜儿为难地想了一下,「如果男孩叫忆梅,你儿子应该会哭吧?」
  她的语气很认真,雷千枭忍不住大笑。
  「小樱桃,我真服了你了。」他忍不住用力亲她一下。
  「妹妹!不要弟弟!」鹰儿很坚持地嚷著。
  花喜儿也跟著笑了,她轻捏著鹰儿的小鼻子,继续逗他。「可是姨想要生弟
弟耶!
  「妹妹啦!」鹰儿快生气了,俊秀的小脸儿皱成一团。「坏!姨坏!」
  「小樱桃,不要逗鹰儿。」见儿子快哭了,雷千枭不禁无奈地出声阻止这只
小流氓。
  「我哪有逗他?」花喜儿一脸无辜。「我只是告诉他,搞不好生出来的是弟
弟呀!」
  「妹妹……」小孩儿终於哭了。
  「小、流、氓!」做爹的也生气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无辜的声音里有著一丝笑意。
  风,轻拂著,幸福,也洋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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