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之间1-12
第一章 嫖妓
「咚!咚!」两名更夫,左边的手中拿锣,右边的手中拿梆,打一下又一下,
连打多次,便借此来提醒百姓,此时正值二更天。
街上的各处挂满了彩灯,过往行人大多都是些年轻游客,或者是些俊俏书生,
鲜有年逾半百的人,有精力在这街上闲逛。若换了从前可没怎么热闹,只是熙宁
年间过后也就没了那么多规矩,夜巡已经废除,禁令松弛,你想开到几时便开到
几时。
浔阳城又是个小地方,自然也就没有汴梁管的那么严苛,但看似歌舞升平,
夜夜笙箫,实则天下已经是满目疮痍,南方采办花石纲,在汴京修建艮岳,尊信
道教,一代君王竟让道士看面相,可谓荒唐至极。
六贼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荒淫无度,朝堂之上排除异己,甚至连皇帝都与
他们一起欺压百姓,因此引得百姓怨声载道,山东有宋江起义,睦州有方腊起义,
虽已时过四年,贼军早已被镇压。
但是朝廷并未因此有所改善,对百姓们而言,有一碗饭吃便会照常依旧,日
出而作日入而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百姓就图一个安稳,这天下若无战事便一
切如常,若年逢战事,才没心思二更天还怎么闲散呢。
一个地方的繁荣不看别的,只看着妓院的数量多少。便可以得知,如这地方
民不聊生,饭都吃不起呢,那里会有闲钱嫖妓呢?但如若人人腰缠万贯,自然便
会想到吃饭之外的事,人无非就是酒色财气,而酒色通常是相伴的。
浔阳城有一处妓院名曰怡香院,里面有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婊子,亦有杏眼桃
腮擅长小唱的伶人,上到八旬老汉,下到刚刚弱冠之年的书生,俗到雅,雅到俗,
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往妓院里头扎的。
怡香院的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满身腌臜气的屠户,文质彬彬的
少年,反正各形各色的人都有。但是却有一人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他年约
十六七岁,眼如丹凤,眉如新月,肌肤胜雪,远看像个美人,近些瞧来却是个俊
俏少年郎。
他站在门口驻足而停,虽然容貌甚佳,但满脸的淫笑,有些与他的容貌不搭,
门口的妓女都拉着客人,但唯独这位却是不敢迎他,一看他的笑容就感觉这人绝
非善类。他眼珠一转计从心来,把脸上的表情换成了羞怯,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未过多时屋内走出一名女子,她也忙不迭的拉着客人,想要多赚一点银两。
少年选中了目标,赶忙展露出无知好奇地眼神,不解的看着搔首弄姿,卖弄
风骚的妓女们,他心里是一阵阵儿的焦急,就等着这鱼儿上钩,可惜过了许久都
没人理他,不禁心中一阵烦闷,但是随即门口的那名妓女发现了他,但却没有上
前搭话,而是悄悄地注视着他。
她看着少年就一阵儿的心喜,试问世间那个女子不怀春,谁家少年不爱美呢?
与其和满身腌臜气的屠户缠绵一夜,还不如和着俊美少年共度春宵,都是赚钱谁
不想讨点便宜呢?
那妓女柳眉杏目,纤腰不堪一握,十指细白如葱,她对这少年十分喜欢,但
却有些犹豫,不敢上前,又思索一阵儿,心想着自己是个卖身的婊子,有什么害
羞不害羞的呢,想到这里莲步轻挪,走到他的身边,轻声细语道:「这位客官,
为何站在门口发呆呀?是不是嫌弃我们没你俊呀?」她平时遇到那些粗鄙不堪的
人太多了,碰到这种不懂男女之间情事儿的少年,她就忍不住调戏一番。
话音刚落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是一个花枝乱颤,嫣然动人,少年闻得
此言故作愁容,长叹一声,说道:「我没银子,我想进门我怕被赶出来啊……」
他心里想的却是,一文钱都不花,还要把眼前的这个婊子,肏的屄都往外翻,但
是这事好说不好听,只能等人家先开口问,然后再开口说,这样就显得合乎其理
许多。
周遭的人也有嘲笑他没钱充大爷的,也有人劝他几句,小小年纪不可沉醉于
温柔乡,但大多数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劝人不要沉醉色欲,但是看到漂亮娘
子时,把这什么色字头上一把刀的话,全都忘了个精光,一个个都和饿鬼一样的
往妓女的奶子上抓。
少年听有人嘲讽也没放在心上,这对他而言正好是个机会,他装作有些失意
落寞的样子,把头深深地低下,可怜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惜,妓女们常年服用打胎
药,没办法生个一男半女,心中母爱止不住的泛起,故此对比自己小的少年就没
有那么多防备,虽然眼前的少年已经十六七岁大了,但是在那些妓女眼里,这不
就是个孩子吗?而站在墙角的妓女,她的眼眸始终没离开过少年的身子,她紧咬
下唇,玉手不自觉的在胸上揉搓,她趴在少年的耳边骚媚的呻吟一声,少年的魂
儿都要被勾走了,鸡巴硬的和铁似的。
她把头一伸吐出香蛇,十分灵活地卷起少年的耳垂,温热的感觉让少年浑身
一颤,过了片刻,她才风骚的抬起头来,柔声说道:「你就跟着进来吧,今日我
是你的人了……」
少年却露出担忧之色,连连摇头摆手:「不行,我没带银子……」话未说完,
妓女把头一伸,双唇抵住少年的嘴唇,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香舌撬开少年的
皓齿,舌尖点着舌尖,逐渐的交缠在一起,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这外面还有
人看着呢。
许多嫖客眼睛都瞪直了,原本没觉得这女子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但是这表现
出来的骚浪,实在是令人浑身燥热,她对别人的眼神不以为然,慢慢地将香舌收
起,不经意间还挂着晶莹的银丝,她为少年一擦嘴角,轻笑一声搂着少年径直的
走进大堂,他此时脸上挂着阴谋得逞似的笑容,全然不似刚才那般可怜。
等到了大堂,只见周围摆了许多散桌,许多嫖客都是左拥右抱,妓女们为嫖
客斟酒,这些都是酒客,只是为了一品温柔,但等喝多了之后便会被妓女使了劲
儿的勾引,最终忍不住多花一点银子开一间上房,然后被敲上一笔嫖资。
少年搂着她的纤腰,笑面相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啊?」
她白了一眼,玉指一戳少年的前额,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媚声道:「哪有人
一上来就问这个呀,再说了,我今晚儿都是你的人了,你就不能先报上姓名吗?」
少年被戳了一下,也没怎么觉得疼,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揉了揉额头,随后趁
她不注意伸出手来,抓了抓她的奶子,一边抓一边说道:「我姓孟单名一个康字,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她听罢莞尔说道:「我的花名嘛,我就不说了,姐姐姓姚名疏影,怎么样好
听吗?」
孟康哪能说不好听呢,自然是连连赞赏,直把她夸得和一朵花儿似的,二人
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屋内,姚疏影还有些腼腆,毕竟要面对那些粗鄙之人,她只需
要应付应付就完了,可今日不同了,她对孟康有些爱慕之意,故此便不能着急更
衣换袍早早上床了事。
房内摆设十分简单,一张牙床,檀木桌椅,上面摆放了一尊莲花香炉,燃着
沉香,孟康闻到丝丝甜味,还有一些乳香气,不由得有些醉了……烛台上燃着一
根白蜡,昏暗的火光之下,孟康静静地的观赏美人的容貌,越看越觉得她美的不
同于常人。
她坐在椅上朝着孟康勾了勾手指,吸允这下唇,使尽浑身解数的勾引着他,
孟康那里受得了这个,他上前一步一把将姚疏影搂在怀里,喘着粗气大声说道:
「给了我吧!」这话一点也不含蓄,直截了当,反而让姚疏影觉得欣喜。
她平生最讨厌那些虚伪之人,明明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是这真做了就又是
一回事。孟康见她没有作声,又补了一句:「我这下边儿难受的很,你快把衣裳
脱了吧!」
姚疏影听闻此言,娇靥红得如同火烧一般,她想到能与这等俊秀少年做爱,
她反而又有些扭捏起来,虽然不知已经接过多少客人了,但此时她却害羞的犹如
未出阁的少女一般可爱。
孟康心里发急,他直接把衣裳全都脱了下来,露出硕大的鸡巴来,姚疏影看
了一眼就觉得头脑发昏,她平日里也见识过不少阳具,但哪一根都没这根招人喜
欢,鸡巴周身爆着青筋,龟头红的发紫,马眼还吐着玉液。
她撩起裙子缓慢地跪在地上,闭上双眼嗅了嗅味道,虽然有些腥臭,但是她
却闻不出来,反而觉得好闻的很,鸡巴感受到了一丝凉气,不经意间抽动几下,
打在姚疏影的脸上啪啪作响。她本有意与孟康再调情一番,却未曾想孟康早已经
急不可耐了,他一把将姚疏影抱了起来扔在床上,动作十分粗暴,全然没有怜香
惜玉之情。
姚疏影娇嗔一声,笑骂道:「小畜生,你干嘛那么心急?等我脱了衣裳再来!」
她双足一蹬就将孟康踹到在地,他吃痛的揉了揉屁股,心想:「这婊子好生泼辣!」
他对这类女子十分喜爱,竟真的忍下火儿来,坐在床边,静等她宽衣解带。
先是脱下足上的一双绣鞋,露出雪白的小脚,看着细嫩又白净,她两腿一并
往床上一放,抬起美臀褪下裙子,美腿温润白皙,修长俏丽,引得孟康一阵阵地
垂涎,仿佛是饿狼看到了一块大白肉似的,但心里再痒痒,他也要忍住,等她脱
的精光时,再一下子扑上去,把她的小穴,屁眼都放满自己的精华,让她娇喘连
连,在胯下求饶!
就在他在心中意淫的时候,姚疏影已经脱光了衣裳,玉体上没有一点伤痕,
这在妓院中是不常见的,客人们时常打骂她们,本是完美无瑕的身体,竟然被打
的伤痕累累,实在是影响了美感。
孟康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仿佛是饿狼扑食一般,双足一蹬凌空跃起,重重地
压在了姚疏影的身上,她还想说两句调情的话,可孟康却不给她机会,扶住鸡巴
就往她的小嘴插,时不时的还要用龟头刮蹭她的香舌。
她还想要反抗一下,双手用力推着孟康的胸膛,孟康却纹丝未动,还用双手
狠狠地抓住乳头,那娇嫩的乳头那里能抵抗的住大力搓揉?本来褐色小巧的乳头
被怎么一捏,顿时变的膨胀起来,由柔软变得硬了一些,手感好了许多。
姚疏影吃痛一声,刚想喊疼,嘴里却含着鸡巴呢,她被口水呛到,想咳嗽又
被嘟着嘴只能忍着了,本以为这少年应当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没想到下手比那些
嫖客还重,她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孟康肏的正过瘾时,她双齿一合,在他的龟
头上咬了一口,这一下咬得不轻不重,但孟康怕她要将自己的鸡巴咬下来,赶忙
捏住她的下颚,再将鸡巴抽了出来,一个没跪稳就仰面朝天跌倒在床。
孟康爬起身来有些气恼,一指眼前的美人骂道:「你这臭婊子干嘛咬我?这
东西咬坏了可就不灵了!」姚疏影被他骂了也不觉得生气,还被骂的挺舒服的,
觉得这人好玩的很,嗔道:「咬你怎么了,你还捏我乳头呢,就你知道疼,老娘
不知道疼是吧?」
他自知理亏,又没给钱白玩了人家,自然就没什么底气,他为了能赶紧肏屄
过了瘾头,只得轻声去哄:「姐姐莫要生气,是我的性子太急了,我换一种玩法
就是了,不然你我来个颠鸾倒凤如何?」
这颠鸾倒凤说起来好听,实际上就是让女人吃鸡巴,男人反过来舔人家的屄,
不过这事很少有男子愿意去做,这屄穴腥臊无比,若是个勤快人还好,要是个懒
人那可就要被熏死了……
姚疏影皱起眉头连连摇头道:「不可,我这地方脏得很,说到底你也是男子,
地位本身就高女子一等,更何况我倾心于你,若是让你舔了这个婊子穴,我心里
不落忍,不成不成,说什么都不能让你舔。」
孟康也只是哄哄她罢了,真让他给女人舔屄,他是万万不肯的,孟康沉吟片
刻,忽然想到了一个玩法,出言与她商量:「不如我扮成你们妓院的龟公,你就
想着你有一个丈夫,他把你卖到了这里,你丈夫就站在你我的面前,看着我把你
压在身下,你不觉得刺激吗?」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姚疏影也点了点头,十分喜欢这个玩法,但是这个玩法
太过于单调了,她还主动提议道:「这个玩法倒是不错,但是至少心里舒服,身
子上还是一样的,你一定要代入进去,好好地打我的屁股,桌上还有木头雕成的
假阳具,你拿着拿东西捣弄我的屁眼儿,再拿阳具插我,哎呀……两根齐入,那
才叫个刺激呢!」
她脸上浮现出淫荡的笑容,香舌卷起手指,沾满了玉液,渐渐地摸到自己的
奶头子上,揉搓的力道很大,似乎她眼神迷离,似乎很喜欢这种玩法。孟康安耐
不住性子,整个人扑了上去,压在她那柔软的玉体之上,粗糙的舌面贴在乳头之
上,把她的整个胸部都打湿了。
孟康正想把鸡巴插到她的屄里去,姚疏影却推着他的胸膛,不让他把鸡巴插
进来,他刚想发怒,却听美人说道:「你着什么急,你听好了,我丈夫就姓刘,
你呢就是龟公,我就是被卖进来的婊子,然后我说什么你顺着我说啊!」孟康听
了连连点头,把鸡巴往回一收,等着姚疏影发话。
过了一会儿,姚疏影一声娇吟,哀声道:「求求你别把我卖到妓院,我想一
辈子伺候夫君……」孟康听她发了话,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大手一挥给了她一记
响亮的耳光,虽然听着响但是力气用的不大,连个巴掌印都留不下。
姚疏影眼皮一合一张,挤出两行清泪,孟康见此很快就入了戏,大手一挥抓
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骂道:「臭婊子,老刘都把你买到这儿了,你还当他还想
要你呢?乖乖的把爷伺候好之后,我给你找两个有钱的主儿,让你以后享受荣华
富贵!」
不等她回话呢,孟康就把鸡巴插到她的嘴里,腰肢前后摆动抽插不停,她也
十分入戏,一边哭一边为孟康舔着鸡巴,虽然面儿上看着不愿意,但是实际上香
舌卷着龟头,香舌时不时的戏弄着马眼,技术十分娴熟。
没过多久,孟康觉得腰眼一麻,快要射出来了,他赶忙掐住鸡巴根儿,这精
液就倒流了回去,没有射出来,他这才长出一口气去,心想:「差点被这臭婊子
看不起了,要是被舔两下就出来了,那我岂不是连七旬老汉都不如了吗?」
姚疏影还在那十分入戏地哀声道:「轻一点……呜呜呜……我会好好伺候你
的……」孟康瞧了就有些汗颜,他心道:「这婊子是多爱演啊,怎么不去卖个唱
呢,银子不比卖身来的容易?」正在想着呢。只觉得龟头被嫩肉包围住,里面很
湿润,他心中有些好奇,低头一看,原来是姚疏影掉头把屁股一撅,屄眼吞了鸡
巴。
她满脸的愉悦,感觉小穴被一点一点的挤开,这些事对她来说简单至极,轻
车熟路,扶着鸡巴对准屄穴,只听「扑哧一声」鸡巴整根没入,屄水都喷溅了出
来,孟康爽的浑身打颤,感叹一声:「舒服!」
俩人也把这什么角色扮演的事给忘了,孟康一把搂住纤腰,不停地抽搐着下
身,姚疏影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连半句话都说出来,只知道淫声浪叫:「啊…
…肏啊……干……干死我吧……我人儿都要化了……啊……」
门外传来一阵阵的琵琶声,玉珠走盘,清脆却又高昂,与这交合的淫靡之音
形成了合奏,整个屋子内啪啪声响个不停,一轮接着一轮,姚疏影娇喘连连,粗
壮的鸡巴在穴里面跳动着,姚疏影浪叫一声,娇躯一震,享受着孟康粗壮的大鸡
巴,孟康也十分受用的品尝着软软的膣肉,不断吸弄鸡巴的快感,低下头去用皓
齿轻轻地刮弄乳头。
在这样猛烈的攻势下,姚疏影扭动着郊区,上半身撑着床头,挺着美臀往上
翘起,孟康的鸡巴一直跟着她小穴移动,姚疏影的小腰形成了一个弓字,孟康再
也忍耐不住,手上抓着假阳具往她屁眼里一插,不停的搅弄,最终腰眼一麻,精
液射了她满满一屄,姚疏影浑身一颤,脚板弓起,虽然快感连连,但却还觉得没
怎么过瘾,她还想再要,孟康却已经没了力气,鸡巴滑出了小穴,骚屄里的精液
混着淫水流出,整个人喘着粗气往后一倒。
姚疏影见他满脸愉悦,已经没了这方面的想法,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气,用
手抓住软滑的鸡巴上下撸动,她手下不停,嘴上发问:「这就不行了?我还当你
是铁打的呢,这玩意还能用吗?再来一次吧。」
孟康连连摇头摆手,鸡巴已经彻底硬不起来了,任凭姚疏影使劲浑身解数,
又是拿嘴去含着,舌头舔着马眼,手上还捣弄阴囊,都无法让大鸡巴再展雄风,
她娇哼一声,扔下鸡巴,气呼呼的抬起脚来踩在龟头上面,温柔的脚底踩在鸡巴
上,直把孟康舒服的浑身一颤。
把没射干净的精液都射了出来,但仍然硬不起来,她见大鸡巴流了不少精液,
满脸淫乱的低下头舔了一口精液,淫荡的品尝了一番,孟康看着她无奈地摊了摊
手,他也想再来一次,却无能为力,她也没了兴趣起身走下床去,十分贴心的为
孟康盖上被子,这才走到柜子前拿出一个小木盒子。
他见了有些好奇,躺在床上看着姚疏影手上的盒子,问道:「拿着什么东西?
难不成是你们这儿的药?能让我再玩一次?」
姚疏影呸了一声,笑骂道:「你那玩意不堪大用,我还是喜欢这东西……」
她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黄纸包,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她将这东西放在桌上,这才
走回床边,但一个没注意,屁眼没有夹紧,啪哒一声假阳具带着许多淫液落在地
上,她见状弯腰捡了起来。
孟康从她手里夺了过来,又插回到她的屁眼里,那模样就想个不谙世事的小
孩子似的,可爱模样惹得姚疏影一阵嗔笑,她屁眼一夹将假阳具夹紧,随后一指
桌上的黄纸包说道:「一般人我可不与他分享呢,这东西可真好,吃了之后什么
都不想了,整个人头脑发昏,想什么就有什么,你来不来试试?」
孟康虽说对着情爱之事很懂,但是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根本就不没有什么防
人之心,听她这般说来,便道:「好啊,那你就拿来给我试试吧。」姚疏影掩嘴
一笑,起身走到桌边儿,手捧着黄纸包递给了他。孟康不知道这东西如何使用,
问道:「这东西怎么吃?」
姚疏影伸手用指甲擓了一点,然后将手放在孟康的鼻子下面,道:「吸!」
孟康不疑有他,提鼻一抽,将这黑色粉末尽数吸在鼻内,孟康顿时觉得浑身不适,
十分的恶心,一个没忍住竟然吐了出来,姚疏影赶忙从床下拿出一个尿壶给他,
他捧着尿壶吐了许久。
她满眼宠溺,轻轻地为他排着后背,刚刚吐完就开始上劲儿了,孟康双眼瞪
大,把头靠在床边,眼神迷离地看着床顶,姚疏影也擓一些粉末,只不过比给孟
康的要多一些,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东西,她不敢给多,可对自己那就是下狠量
了,鼻子猛地一吸,将这黑粉全部吸了进去。
她搂着孟康逐渐闭上眼睛,慢慢地睡了过去……
第二章误杀
不知过了多久孟康逐渐转醒,刚才他做了一个大梦,梦中自己无所不能,浑
身上下舒服的很,就算睡了一觉但还是觉得很困倦,他刚想起身却觉得胳膊给什
么压着似的,转过头来一瞧,原来是姚疏影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呢。
他对着黑色粉末十分好奇,就算是用鸡巴肏屄也没有怎么爽,心中十分好奇
想要问问她,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竟然如此神奇,可姚疏影睡的犹如死猪一般,
只能抓着她的肩膀使劲儿的晃悠想要以此把她弄醒,可过了一会儿发现,无论怎
样打她,在她耳边大喊都叫不醒她,孟康心里有些慌了,用了些力气拍了拍她的
小脸儿,低下头趴在耳边大声说道:「快醒醒啊,姐姐怎么睡的和死猪一样啊,
你快起来啊。」
可就算是趴在她的耳边大喊,姚疏影也没有醒过来……孟康心头一乱,右手
双指一并,放在她的鼻下,他大惊失色往后连趴了几下,不经意间一脚把姚疏影
踹下床去,他害怕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姚疏影没有丝毫喘息,而且脸色苍白,娘你能抱抱我吗……」身躯蜷曲紧缩,他不敢面对仇恨,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
海里就会浮现出,父亲的头颅,不管是头颅上面的肉丝,还是鲜血落地发出的滴
答声,父亲的那一双眼睛瞪的犹若铜铃,他被吓怕了……
就这样带着恐惧,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做噩梦,反而
睡的很香甜,直到来日清晨时,孟康的耳边传来一阵挥剑破空之音。
孟康睁开眼双眼,只见张若水身姿曼妙,杨柳细腰,手上的归真剑冒着寒光,
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孟康醒来,而是自顾自的练习剑招,只见她莲步轻挪,看似
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但脚下步伐实则十分迅速,眨眼间的功夫,她从左至右
飞快地移动,长剑出手到收招,孟康甚至都没有看个清楚。
只一刹那,剑气横飞花了一道半月,这招便是天绝剑法的第一招,其名曰回
风落雁。
孟康见她修习剑法,似乎一夜未眠,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站在
一旁仔细观瞧,看了一会儿心中惊讶:「回风落雁这一招极其考验根基,若根基
不良则练之无用,一夜之间竟然能掌握诀窍,神速啊……」
她刚练完这一招回风落雁,就觉得身后有人在注视这自己,猛地转过身来,
只见孟康正靠在墙边,仔细地打量着自己,不知是何用意,她长剑一抖,向空中
一掷,手握剑鞘向前一伸手,归真剑正正好好的归了剑鞘,这一套动作英姿飒爽,
令孟康拍手叫好。
张若水向他走来,站在其面前,面挂笑容,略有歉意地道:「昨夜我一时心
痒,这才偷学了一招,我报仇心切望少侠见谅。」
孟康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这算什么,武功,宝剑,这都是有德之人
而居之。」说完还十分温柔的笑了笑,随后又觉得自己与她相识不久,应当问问
姓名,套个近乎,以后也方便走动,开口问道:「在下姓孟名康字公休,敢问娘
子芳名?」
张若水掩嘴一笑,道:「你看着也大啊,弱冠之年?这小字是你自己取得吧?
你恐怕比我还要小上一两岁呢!」她显然是不信孟康已年至二十,说来也是正常
的,孟康年岁十六,相貌虽然英俊,行事固然老成,但是这脸上稚气未脱,一瞧
年岁就不大。
孟康听了这话老大的不高兴,眼睛一瞪,眉头一皱,但随即便借着话茬,调
笑道:「你这小娘子说话可真没劲儿,我哪儿小啊?我这鸡巴可比你想的要大,
要不是昨天完事没把事办了,你就要尝尝他的滋味了!」说罢,双手往裤裆里面
一摸,正欲掏出鸡巴。
张若水又羞又气,她至少说两句玩笑话,这人怎么如此下贱,竟然说这话就
要将那玩意掏出来,她急忙转过身去,羞答答的模样真惹人怜惜,她右手持剑,
左手捂着脸,但是眼睛却迷了一条缝,不知道她是想看,还是不想看呢?
孟康见她这般害羞,当下也不为难她了,伸出手来搭在她的肩头,哄道:
「生什么气嘛,害什么羞嘛,老子又没真把那玩意弄出来,你不想看,老子还不
给你看了呢,这玩意可宝贵,指不定哪天就让你大了肚子!」一套又一套的下流
话茬,惹得张若水连头都不敢回,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捂着脸,只感觉心都要
跳出来似的,本来她对这种下流行径十分不耻,但是这个下流的人是孟康,反而
觉得有些可爱,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过了多时,见她没有说话,孟康一个跨步走到她的面前,张若水刚想避开,
就被他一把抓住肩头,她尖叫一声,下意识的使了一招撩阴腿,孟康没有防备,
正好被踢到了春袋,他痛叫一声,脚步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傻
了。
「肏……这玩意踢坏了……就……就没法用了!」孟康疼的说话都有些磕磕
绊绊了,张若水低头瞧了他一眼,感觉并不像是在装,尤其是他的额头,都已经
留下了豆大的汗珠,她也有一些怕了,赶忙蹲伏身子,执起袖子为他擦汗。
哪知孟康两腿一扫,正踢在张若水两足之间,她刚一摔倒还没来得及喊疼,
孟康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容玩味,显然刚才的一切都是装的,她怕极了,
昨日刚刚脱离虎口,今日难不成就要再入虎穴?
正当她思索脱身之法时,孟康却忽然站了起来,她有些愣住了,十分不解地
问道:「昨儿个放了我,今儿个又放了我,你在玩欲擒故纵是不是?」
孟康双手叉腰,答非所问:「是也不是,不是也是。」摇头晃脑的样子,实
在是惹人生气,但张若水却松了一口气,既然他没有对自己为所欲为,那她也就
没有必要去招惹人家,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首,想着孟康下手又黑又狠,
心下不禁有些后怕,怕他色迷心窍,再度对自己施毒手。
二人此刻沉默无言,倒不是不想说些什么,而是没有一个话头儿,说多了显
得尴尬,不说也很尴尬。不知过了多久,孟康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噜」,显然是
昨儿没吃晚饭,清晨腹空,发出了响声也是正常。
张若水知道他是个糙人,自然是不懂得厨房做菜之道,看他那饥肠辘辘,窘
迫的样子,不禁发笑一阵儿,随后说道:「我去给你做些饭食,你在屋里等着我
就好了。」
孟康有些惊讶,这出身妓院的江湖女侠,竟然还会做饭?这可让他有些感到
惊喜,心想着:「以后要是能娶了她,天天让她给我做好吃好喝,然后我就纳几
房小妾,岂不美哉啊……」正在心里想着呢,张若水已经将归真剑放在墙角,转
身进了灶房。
等他缓过神来时,早已经看不到人家的身影了,本来还有意和人家闲谈几句,
但是人家没这个心思,他也不好讨贱似的和人家攀谈,只得先行回房,等她做好
了饭菜,在桌儿上与她慢慢聊。
张若水刚一进门,就见屋内有许多灰尘,她忙不迭的掩住口鼻,又打开了几
面窗,防止到时候被油烟熏到,虽说这儿不是很干净,但柴米油盐酱醋也算齐全。
梁上挂着干笋和一块腊肉,她卷起衣袖从米缸盛了两碗米倒入锅中,加上屋
内的山泉水闷煮,又将干笋腊肉浸水,过了一会将腊肉干笋捞出切成片备用。
从油罐里挖了一小勺猪油放入锅中,猪油化开烧至五成热时放入葱姜蒜爆香,
再倒入腊肉烧至出油,将切好的干笋倒入锅中煸炒一会儿,加一些水与酱油盖上
盖子闷上一会儿。
开盖之后翻炒至均匀加入一小勺盐,一小勺香油,找了个盘子盛出,饭还要
过一会儿才能好,张若水便在这等,等着等着就感觉心烦意乱,心里想的事也无
非就是报仇罢了。
想着母亲的嘱咐,又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她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张若水其
实也很怕,试问天下人,有几多是不怕死的?她长叹一声,转想到了孟康,她忽
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反而会有一些心慌紧张的感觉。但随后渐渐地平静下来,
想要尽可能的不去想他,可是越这样抑制自己的情感,她就越忍耐不住往下联想
着。
虽说马五哥是个糙汉子,但是至少识大体懂大义,而孟康时有阴险狡诈之色,
猥琐邪念之姿,但对马五哥的感觉只停留于兄妹之间,对孟康却是十足的爱慕,
第一眼瞧见他时就有慕色之情,昨日他又吐露心声,感觉他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至少不是表面上那般淫恶。
越想越觉得他好来,一时情难自禁,不可自拔,过了片刻忽然惊叫出声:
「糟了,我还做着饭呢!」
她连忙开盖一股烟就飘了起来,连忙往外抽柴,但是饭已不足一碗了,其余
的不是煮的太软,就是糊了,她心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但是也没什么补救的办法,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最终破罐破摔,
拿出两个瓷碗各盛了一碗饭,端着饭菜到了里屋,孟康躺在床上闻到一股菜香味,
赞叹道:「谁要是娶了若水妹子,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还没夸完呢就一转头的功夫,就闻到一股饭烧糊了的味道,他皱起眉来,一
指这一碗黑饭,十分不解地挠了挠头,随后问道:「那个……我记得我家是没有
黑米的啊,这碗黑饭是……」
张若水面色微红,羞道:「那个……我这没把握好时候,这不就给……」刚
刚说完,惹得孟康一阵儿窃笑,她涨红着脸,嗔道:「那碗好的给你,我吃那碗
糊的就好,哼……」说着端起那碗糊饭扒了一口,结果难吃的眉头紧皱,差点没
吐了出来。
孟康见此唯有摇头苦笑,起身坐到椅上,伸手拿起筷子,从她手上拿过那碗
黑饭,道:「我和你说,我就喜欢这一口,我爹常说这吃糊的东西强身健体,你
求着我给你,我还不给你哩。」
张若水见他这般温柔体贴,心中爱意更添一分,等二人吃完了饭,孟康站起
身来走到床边,直接闭上眼睛倒在床上,只感觉一阵难受,心道:「娘的……老
子干嘛要装体贴啊,这那是人吃的饭啊,哎呀……」他捂着肚子,只感觉浑身难
受。
张若水见他倒在床上,捂紧了肚子,似乎十分难受,便关切的问道:「你这
是怎么了?」
孟康见她对自己有所关心,当即睁开双眼,转过头来看着张若水,双眼眯成
一条细缝,语气轻浮地道:「你为何如此关心我?」
张若水扭过头去,嘴硬道:「谁关心你了,剑招我还没弄懂呢,我要是懂了,
你死了我都不管你。」
第九章
他脸上微微一愣,原来自己在她眼里就怎么点用处?孟康心下有些气恼,他
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儿,故此出言讽了她几句:「是吗?我死了你不有剑谱呢吗,
要我还有何用啊?我前些日子对你起了歹心,你还不拿我的剑杀了我吗?你可真
是好心呢……」说罢,还转过头去,颇为不屑地冷哼一声。
张若水见他动了火气,自知方才失礼了,这事是自己理亏了,更何况还要让
他指点自己剑招,故此不能得罪,只好柔声哄他:「莫要有火气儿,我说错了话,
你罚我还不成吗?」
孟康转过头来一瞧,她娇嗔满面,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呢,这模样实在让孟康
恨不起来,只得短叹一声,大手一挥,道:「罢了,我权当你没说过。」
她见孟康消了气也就放了心,借着话由,问道:「那你可否告诉我,这剑招
我哪里练得不对?」
孟康白了她一眼,回道:「没什么不对之处,只是你乃是女子,天绝剑法并
不适合你,招式走的是一个狠厉,宁可殒命也要取敌人首级,你心很不够狠,剑
招就练不成。」
张若水却有些不以为然,心想:「这剑招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刺劈撩抹绞
架点,崩斩扫抱带穿云吗,变来变去都是那么几招,我就不信一把剑还能用出刀
的招式来。」她有些嗤之以鼻,对着所谓的精妙招式并不太当回事。
孟康见她不信,站起身来往外就走,拿起墙角的归真剑,大喝一声:「瞧好
了!」张若水闻言娇躯一震,赶忙走出房外,势要瞧个清清楚楚。孟康向前大进
一步,长剑一抖,背过身去,张若水不禁扑哧一笑,讽道:「你这背过身去,这
不是把破绽都露出来了吗?」
话音未落,孟康提起长剑向腹部一刺,,剑尖抵着小腹,只要再进一寸,便
会要了孟康的小命儿。他转过身来收剑入鞘,将长剑往前方一掷,张若水顺势接
过归真剑,脸上略有不解,问道:「这招有什么稀奇古怪的?」
孟康冷哼一声,道:「此乃天绝剑法的第三招天地同寿,故意背过身去,卖
一个致命的破绽,敌人瞧了便会掉以轻心,直接往背上攻去,只要他离得近些,
我往腹部一刺,伤己亦伤敌!」
张若水听罢不禁倒吸凉气,心想:「这就算是赢了又能如何?最后自己也死
了,敌人也死了,这意义何在啊?」
孟康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自顾自的问道:「你不是想报仇吗?这招最为简
单,你敢用吗?你敢说你够狠,能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要杀贼首复仇吗?哈
哈哈,可笑,谁不贪生怕死?谁不惜命啊?」
他这一番话也全然发自内心,虽说孟康是个阴险小人,但不代表他不会说真
话,也不代表他不会去关心别人,天道教教主颜静姝,武功卓绝,纵横江湖未逢
敌手,就算是九剑到齐了,而不使出九剑合璧,恐怕那也只是枉然送命罢了。
张若水低下头去,双眼垂泪,双拳紧握,指甲都要陷入肉里去了,孟康也只
是想让她打退堂鼓,没想惹她哭啊,她这一哭惹得孟康慌了手脚,扔下剑去赶忙
走了过来,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拇指轻轻地为她抹去眼泪。
此刻就不能说那些不好听的了,孟康又不是很会哄人,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你你你,你别哭了!我过些日子陪你一起去找九剑,我爹是归真剑主,九剑之
首,他们不会不给我面子的,你放心吧,我还会去学艺,等我学艺归来,我肯定
能帮你杀了颜静姝,杀了张清,跟魔教有关的全都杀了,好不好啊?求求你别哭
了,我心都要碎了……」
张若水看着他笨拙的哄着自己,不禁扑哧一乐,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道: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撒谎……」她脸上终于浮现起了一丝笑容,伸出
小指看着孟康,他哪里不懂这些,也跟着伸出小指,双指交缠,最后拇指按在一
起,二人相视一笑,这件事也就怎么过去了。
但好死不死,沈悦恰好路过,她心下有些好奇,听完了全程,一边听一边儿
在心中想道:「康儿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他天资聪颖,根骨奇佳,只是不喜习武,
我要是留着他在白鹤村,恐怕日后他就会变成一个废人……」想到这里,情不自
禁地长叹一声,孟康双耳聪敏,听到叹息声,他赶忙转过身来一瞧,只见自己的
干娘躲在瓦房后面呢。
孟康有些好奇地问道:「干娘你怎么躲在这儿啊?」
沈悦见被发现,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笑一声说道:「啊……我……我
这不是来看看你俩吗,怎么样了?女娃娃伤势好了没呀?」
张若水适才双眼哭的通红,她不愿见人,背过身去回道:「还好,还好,小
康哥对我挺好的。」
沈悦点了点头道:「我家康儿虽然嘴毒,但是心却不毒,你俩昨儿个办事了
吗?」她问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昨晚没听到动静,她就觉得有些奇怪,更
何况昨晚二人见面就和仇人似的,今儿个却十分和谐,宛若一对夫妇,着实令人
不解。
张若水闻言羞面不答,孟康拉过干娘的衣袖,走到了房后,有些不悦地说道:
「干娘说这些干嘛啊,我和她没什么关系,那天晚上我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
真了啊?」
沈悦闷哼一声,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前额,孟康吃痛的捂住前额,向后退
了一步,她这才说道:「臭小子,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别人也就是好色如
狼,你是好色如鬼,看到漂亮娘子,你恨不得把她们衣裳都吃了的主儿,你当我
不知道你?」一抬首瞥了他一眼。
孟康也不虚伪假惺惺的装什么正人君子了,上前一步在干娘的耳边低声说道:
「干娘,你那个药丸呢?这一天到晚面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我还不能碰她,
实在是太难受了,把那药丸子给我吧。」沈悦听闻此言,身子往后一倾,二人四
目相对一阵儿的沉默。
沈悦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但却没有给自己的儿子,而是握在手中,笑容十
分玩味,这可急坏了孟康,惹得他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像一只大猴子一般。沈
悦见他这般急切,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道:「我有意送你去学一门手艺,你选
一样儿兵器吧。」
孟康愣在当场,脑子翁的一下子,好像要炸开似的,他也不管什么药丸,还
是丸药了,赶忙问道:「干娘是觉得孩儿无用,这才想要赶我走吗?」
沈悦眉头一皱道:「啧,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想我啊,我这是为了让你有能力
在江湖立足,你想一想啊,干娘养你一辈子难吗?我重操旧业去皇宫里偷点东西,
你一辈子都花不完,但是孩子,你转转念儿,你仔细考虑一下,你就甘心虚度一
生,就和一个废人一样的吗?」
孟康被她怎么一说,就算是狗也会有点心气儿,他长叹一声,道:「自然是
不甘心了,可是我爹……」话未说完,就被沈悦打断:「你爹,你爹,你爹!全
都是你爹,你难道要活在你爹的阴影下面一辈子吗?爹娘总有离你而去的那一日,
包括干娘也不例外,我是个老东西了,我对江湖没有兴趣了,可是你呢?你见识
过什么?你见过三更天的汴梁城吗?你见识过江南的乌篷船吗?你看过话本吗?
你听过说话吗?小说,讲史,说经,合生,你难道就不好奇吗?江湖上是打打杀
杀没错,你害怕娘也不怪你,但是为什么打打杀杀却有人沉醉于其中,那便是弱
肉强食,强者为尊吸引人的地方啊!」
孟康听她这般说来,便觉得外面的世界栩栩如生,再一看白鹤村,坑坑洼洼
的土地,一间破旧的大瓦房,天天吃的是粗茶淡饭,品的是浔阳城的荡妇淫娃,
仔细一想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既然人生只有数十载,何不大闹一番,在这江湖之
中,取一席之地!
他仿佛是开了窍一般,爽口答应下来,沈悦见他上钩,又急忙添了一把火儿,
说道:「你想拜谁人为师啊?紫竹院,通州铁剑门,云南五仙教,龙城土家教,
为南方四大派。还有山西金刀门,阎罗教,扶桑浪人所创的万杀流,还有六神门,
为北方四大派。这八大门派你想去哪一家?干娘都有办法给你办成!」
孟康摸了摸下巴,仔细琢磨,随后说道:「紫竹院一听就不怎么厉害,铁剑
门?有我爹的剑法厉害吗?五仙教?就是一群玩毒物的,土家教一听就知道,定
然是一群穷山恶水的刁民,组成的什么劳什子破烂教,嗯……」他又陷入了沉思,
沈悦见他这般犹豫不决,气的直跺脚,刚想骂他两句,孟康却开口道:「金刀门,
我不喜欢什么刀,尤其是金刀,听着就俗,阎罗教?太不吉利了,那我不就成了
牛头马面?扶桑浪人,哼,他们有什么厉害的?兵器说剑不剑,说刀不是刀,这
六神门听着有点意思啊,他们门派多大,有多少人,玩的什么兵器?」
沈悦见他对六神门有些兴趣,便介绍道:「六神门门主陈俊生的大名,你不
会没听说过吧?」
本来六神门三个字,孟康还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但是一听到「陈俊生」
三个字,他顿时心生敬畏之情,一把抓住沈悦的肩膀,手下不自觉的发力,急匆
匆地问道:「真的?六神郎君陈俊生能收我为徒?!他的一手枪法天下第一,这
能拜他为师啊?」
沈悦见他满脸崇拜之情,自己也有些飘然,满是傲气地说道:「那是自然,
当年陈俊生还受了你干娘的恩情呢,你要拜他为师,我只需要写一封信,他不敢
不收你!」
孟康乐的都要蹦上房顶了,他在院内四处乱跑,大嚷大叫,以此发泄自己内
心的喜悦之情,张若水瞧他这般开心,像是发了癫,心里还想:「他受了什么刺
激啊……」
第十章
过了不知多久,孟康始终没有停下,沈悦也怕他一时激动,惊着身子,赶忙
出声劝阻:「别跑了!别跑了!明儿个启程,你今儿先歇了吧。」
孟康闻言大喜,渐缓脚步,驻足原地随之仰头望天,看似他已平静下来,实
际上却心乱如麻,时而想着自己学艺归来,纵横于江湖,再续三十年江湖。时而
又怕人家不收留自己,不愿授艺,他想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张若
水走上前去,站到他的身旁,问道:「怎么了?你又是哭又是笑,时而癫狂时而
清醒,莫非是猪油蒙了心?」
孟康见她不解,听她所言,好似自己就不能遇到个开心事儿似的,脸上略带
不悦地白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什么?我要拜师六神郎君陈俊生,说不准我还
能再续三十年江湖的传奇呢。」
张若水适才只是开句玩笑,但听了孟康所说,似乎有些当真了,她伸出洁白
如玉的小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前额,眉头一皱,道:「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
说胡话了呢?」
孟康见她接二连三的打击自己,心中颇为不快,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难道就不能拜陈老为师吗?我孟康是少个鼻子还是少个眼睛?我什么都不缺,
我凭什么不能拜人家为师啊?!」
张若水见他发怒,却也不以为然,只当他满口胡言,编造瞎话糊弄自己呢。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脸挂不知意味的笑容,问道:「呵,你说什么要拜人家为师,
可陈老怎么说也是纵横江湖三十载,你虽说是九剑传人,但是武功低微,根骨已
成,就算你天资聪颖,不同凡人,那你也很难步入一流啊。」
孟康刚想驳她几句,沈悦却走了过来,笑道:「我家孩儿虽说根骨已定,再
无大进,我也不敢说他日后有何成就,不过陈俊生这个徒弟是肯定要收的。」
此言一出,二人皆十分疑惑,最为不解的当属孟康了,他心想:「就算是受
人恩惠,只要不是天大的恩情,想要报偿也绝非难事,更何况是大名鼎鼎的六神
郎君呢?」他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干娘未免太过托大了。」
沈悦也懒得与他争辩,只是吩咐道:「等来日你收拾行囊前往大石县,我为
你写好一封拜师信,你再带上束脩,到时候他收你不收,另当别论,你权当是去
外面游玩一番,到时候他若不收,你便折身而返,咱们另投别处还不成吗?」
此言甚是有理,这事也就只能怎么办了,沈悦倒是十分自傲,仿佛拿准了此
事似的,孟康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与干娘寒暄几句,便各自回房休息,张若水
则在门外修习天绝剑法,时不时的还请教孟康几句。
待日暮之时,天上挂起玉盘,张若水于月下舞剑,孟康则站在门口静静观瞧,
只见她露出白皙的手腕,手上握着长剑,一招一式之间,姿态优美,全然把这杀
意无边的剑法,演练成了一种独特的剑舞。
剑若霜雪,周身银辉,张若水不自觉地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身姿轻飘,莲步
慢慢,剑招越来越快,让孟康都有些看花了眼。她将全身真气灌注剑身,只听她
娇喝一声:「混元真气!」周身围绕着无数剑气,只瞧上一眼便觉得会被这剑气
划伤,姿势依旧优美,但步伐与手中的长剑,逐渐暴露出骇人的杀意。
她似乎有些疲倦了,从清晨至日落月升,已经练了足有一天了,她手腕一抖,
长剑直冲于天,握住剑鞘一个转身,剑归于鞘,她长出一口气去,转身就准备进
屋休息了,刚一转身就见孟康站在门口发呆,她甚是不解,张口便问道:「你看
什么呢?这么晚了早些休息吧。」
孟康听了她的声音,逐渐缓过神来,忍不住拍掌叫好:「好啊,你的悟性实
在是超过我太多了。」
张若水心头一喜,露出笑靥,明知故问道:「那里超过你了?」
孟康听闻此言,不禁轻笑一声,心道:「这小妮子就是明知故问,想听我夸
她呢,罢了罢了,我也不戏弄她了,就夸她几句,然后早些安寝吧。」
「你看这混元真气,我从小就开始练,练了足有七个月才练成,你只一晚上
便练成了,你这悟性可不就比我强多了吗?」孟康嘴上恭维,实际上他自己知道,
这混元真气乃是一门护体之技,亦可作金蝉脱壳之用,这剑气环绕周身的确有用,
令敌人不敢近身,但是消耗过大,恐怕用不了两三次就会力竭,此招不适合久战
之用,而是一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技艺。
张若水听他夸奖自己,自然是开心的紧了,还有意与孟康交谈剑术心得,可
孟康却赶忙打断了她,道:「哎哎哎,别我夸你几句就蹬鼻子上脸,多晚了你也
不看看?赶紧回屋睡觉去吧,怎么还没完了啊!」本来还挺开心的一个事,让孟
康怎么一说,还显得自己矫情了,她也是江湖儿女,自然也不喜欢啰嗦,只是碍
于脸面,要给江湖上的人一些面子,这话也就慢慢地多了起来。
碰到孟康这种人,这一套反而行不通了,她也不说什么别的,直接进了屋子
倒头便睡。孟康瞧她已经安寝,心里一阵犯愁,虽说自己很馋她的身子,却为了
日后能有所长久,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好色之徒,故此不能共居一室,只得无
奈地笑了笑,转身便出了屋去,前往干娘哪儿小住一夜。
来日清晨,鸡鸣报晓,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孟康就觉得自己倒在床上,似乎
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脸,他有些睡迷糊了,也不管是谁,上去就是一脚,只听一声
痛呼传来,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家!
他赶忙爬起身来一瞧,只见干娘被自己踹到在地,捂着自己的老腰,在那痛
叫连连。孟康急匆匆的穿好衣物,下了床去,扶起了干娘,满怀歉意地道:「干
娘,我不知道是你,这才有所冒犯,还请干娘赎罪!」说着把头一低,像个猫儿
似的,沈悦哪有心责怪于他,自小儿他就没规没矩的,自己也算是习惯了。
她扶着腰坐在床沿,一指老榆木桌子上面摆放的一个布包,嘱咐道:「这里
面有三两银子,一路上你俩省着点花,我这后院有拉磨的驴子你牵走代步,里面
还有些干粮,水囊什么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孟康转头一瞧,桌上果然有一个
布包。
孟康却觉得少了些什么,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干脆把这事抛在脑后,不去
琢磨,他本就有些着急,急于赶赴大石县拜师,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喜悦,什么
都不想了,直接拿起布包背在身上,大步向前准备离去,沈悦见了也不顾腰痛,
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骂道:「小王八蛋,这就准备走了?聂铁匠哪儿不去道
个别?」
他眨了眨眼睛,仔细一想说来也对,叔父虽说对他有些严苛,但也是为他着
想,但是又有些犹豫,怕叔父不肯放他离去,心里琢磨着:「叔父心高气傲,定
然不肯放我离去,让我学他的什么狂风刀法,哎呀,这不去道别干娘不放我走,
去了又怕叔父不让我走,他娘的,这事怎么办啊……」
沈悦见他犹豫不决,当即往他后首打了一巴掌,随后道:「你怕什么呢?你
叔父还能把你吃了不成?赶紧去赶紧走,别耽误了好时候,包袱里有干粮,你俩
路上慢慢吃,这别的事还有什么好想的,赶紧去!」沈悦一脚揣在孟康的屁股上,
他一个踉跄摔出门去,吃痛的揉了揉屁股,刚刚站起身来,还没准备走呢,就见
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站在自己的面前,因为离得太近他瞧不清楚,便往
后退了一步,这下可算是看清楚了,来者正是自己的叔父聂人玉。
他一改往日的满脸严肃,此时的他满脸慈爱,满是老茧的大手,拿着一本破
旧的刀谱,聂人玉看了一眼孟康,长叹一声,似乎有些不舍之情,笑道:「孩子,
别怪叔父往日对你严苛,你生性顽劣,平日里肆意妄为,叔父若是不管你,那你
和那纨绔子弟有何区别?只知仗势欺人,绝非能成大事者也。」
这一番话他没听过一百次,估计也听了有八十次了,换了平时他肯定心里作
骂,骂这老东西顽固,一堆大道理谁会不懂?可今日要离别不知多久才能相见,
听到这一番话,孟康眼角有些湿润了,他心中亦有不舍,只是不敢表达出来,怕
让叔父责怪,怕村里的人会笑话自己。
可此时已是离别之时,他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仿佛一个孩子似的,扑
在了聂人玉的怀中,大喊一声:「叔父!」聂人玉轻笑一声,大手轻抚他的脑袋,
他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感人至深的话,只是发自真心的说道:「叔父懂得太多
了,人的生生死死,我也看得太多了,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你了,这本刀谱你收
好。」聂人玉轻轻地推开孟康,将手上的刀谱递给了他。
孟康眼含热泪地接过刀谱,双眼真诚的看着叔父,道:「叔父,你别我爹好
多了。」
聂人玉眉头一皱,大手一挥,笑道:「孩子,千万别怎么说,我疼爱你是疼
爱你,可你爹就不疼爱你吗?纵然他和你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但是
你和你爹之间不应如此。」说着还一指身后不远处,哪儿有一个土包,他心中有
些伤感,闭目回忆往事,嘴上却不忘了说:「那是你爹的坟,昨儿我去把你爹的
尸首带回来了,我买不起好棺材,就这样草草的把你爹给掩埋了,希望你不要怪
我……」
孟康那个那个坟包,他心中感慨万千,前两日自己还与父亲闲谈许久,虽然
对父亲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毕竟是生身之父,又一个人把自己给拉扯大,说他不
感恩,不感谢,那绝不可能,可是他对父亲又十分怨恨,如若不是父亲的一句醉
话,他又怎会丧母?这心里是何滋味,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吧……
第十一章
孟康向东方走去,一直走到父亲的坟前,他看着矮矮的坟包,上面有些许草
根,显得有些杂乱。不知何处而来一阵儿大风,将树叶吹落几片,落在坟包上面,
孟康心中伤感,弯下身子将树叶,草根清理干净,随后跪在地上。
风越吹越大,掀起无数尘土,可他却岿然不动,只是跪在父亲的坟前,一言
不发,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张若水都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她背上行
囊,走出门外,却不见孟康所在,江湖险恶,多一个帮手总归不是坏事,当下不
见其人,只得于周遭观瞧,于东方见一瘦弱身影,张若水双眼一迷,渐渐地看清
楚了那身影的主人是谁,正是孟康。
她看到了一个坟包,天生地养,父精母血,能值得起男儿一跪者,唯有天地
父母,张若水自然也就不便催他,只是心中难掩好奇之情,想听清楚他说些什么,
便稍微走近了一些,躲在一棵树后静静地观察他。
孟康许久未言,倒不是他不想说些什么,而是实在舌糙嘴笨,千言万语堵在
心里,但嘴上却是半个字都蹦不出来,这种感觉,就犹如芒刺在背,如鲠在喉一
般难受。
「哈……哈……哈……」不知为何,孟康忽然喘起粗气,他咬紧了后槽牙,
似乎有意在忍耐些什么,他渐渐地抬起头来,看到了叔父为父亲雕的墓碑,孟康
心里实在是难受,之前因为生死关头,恐惧驱走了悲伤之情,而如今秋风一起,
掀起尘土无数,再一看这凄凉无比的坟包,身为人子,岂能心无伤悲。
而当他看到墓碑上父亲的名字时,无论他如何忍耐,都绷不住眼中的泪水,
瞬时趴在父亲的坟前痛哭起来,哭的是一个声泪俱下,是一个凄厉无比。
一直到把双眼哭的通红,脸上沾满了坟前的黄土,他这才止住泪水,道:
「爹爹,孩儿不孝,心中始终是跨不过这一道坎,如今爹爹已弃孩儿远去,娘的
事也就算了吧,孩儿闯荡江湖,定然不会辱没了爹爹的名号,归真剑主,九剑传
人!」说罢,跪在地上两手扶地,头猛地往土包上一磕,随后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刚走到一颗树旁时,忽然闻得一阵儿哭声,与适才自己的哭声不同,这声音
显然是个女人,而且悲伤之中不夹杂其他,似乎是一种发泄的哭声,孟康心中有
些疑惑,转过头去一瞧,只见张若水背着行囊,背靠大树,痛哭流涕。
孟康不知她因何而哭,忙上前问道:「你怎么了?哭个什么劲儿啊?」说着
还执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怕她瞧出来什么。
张若水抿唇不答,二人就怎么僵持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
「我刚才见你于父亲坟前叩拜,我想起了我娘,一时忍耐不住,这才失了态…
…」孟康听她答话,知道她也是个苦命的人,二人同病相怜,互相生了好感,孟
康抓起袖子为她擦了眼泪,伸出手来将她扶了起来。
孟康笑而说道:「这有什么好哭的?爹娘看到咱们如此心伤,自然是不高兴
的,你别哭了,你看我祭拜父亲,我有流过一滴泪吗?你们这些女子,就是喜欢
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
张若水闻言一笑,嗔骂道:「小贼!你刚才哭的比我还惨呢,这会儿擦了眼
泪,就当我看不出来吗?」
孟康讪笑一声,被人知道了丑态,戳破了心里事,显然是有些尴尬,二人相
视一笑,随后孟康出言相问:「我要去大石县六神山拜师,你呢?你准备去哪儿?」
张若水低头沉吟不答,过了缓时,这才说道:「我听闻松阳一带有九剑传人
的下落,我准备去松阳,正好咱俩顺路。」
她紧握着归真剑,似乎还有话说,但是却欲言又止,最终心里的话还是没有
说出来,孟康斜看了她一眼,又瞧着她手上的归真剑,笑道:「如今你就是归真
剑主了啊,这剑拿的很顺手吧?」
张若水娇憨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小康哥要上山学艺,这
剑不如由我暂时保管,等那日你学成归来,我报仇雪耻,我便交还给你,可好?」
孟康还能说些什么呢,只能点了点头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去和叔父说两句话,再把驴牵出来,咱俩大概……」他伸出手来掐指一算,继
而说道:「现在是辰时……申时差不多就到了吧,这驴子走得慢,估计要走一段
功夫,而且还要折算喂食,饮水的时辰,估计要是再晚一点,要戊时才能到大石
县。」
张若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快去快回,孟康点头一笑转手离去。回到
了干娘的院内,聂人玉见他走了过来,有些欣慰的笑了笑,道:「公休啊,虽然
你肆意妄为,胆小怕事,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一股你爹的侠骨柔情之风啊。」
孟康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叔父说了这么一段话,只得摇头苦笑,回道:「叔
父平日里唠叨的很,孩儿听的心烦,今儿一听叔父的一番训话,实在是受益匪浅,
我既已辞别我父,心中已无牵挂,特来向叔父辞行,待来日孩儿学艺归来,赚他
个良田千亩,豪宅无数,我也带着叔父到我的府上作客,以尽孝道。」
聂人玉闻言哈哈大笑,言道:「有这份心就够了,叔父不求什么荣华富贵,
你只要平平安安,那便足以。」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二两银子交给孟康,他也不与
叔父推搡作拒,直接一把将银子抓在手里,眼睛一眯瞧着叔父,嘿嘿笑道:「嘿
嘿,叔父没想到还有点儿老本儿啊,这钱我肯定好好的花,叔父不比为我担心了。」
聂人玉也不啰嗦,转身便回了屋子,孟康握着这二两银子,心中一阵窃喜,
心道是:「这钱来的容易,去的也容易,老子肯定要在大石县,找一个漂亮娘子,
好好地晚上一阵儿,这才上山拜师,不然这钱在山上可花不出去!」
孟康心中欢喜,直接走到石磨前解了绳索,牵着驴子走到了门口,见张若水
站在树前,不知心中作何打算,他大喝一声:「哎!」张若水闻言回过神来,循
声而去,只见孟康向自己挥手示意,她莲步轻挪,走到院外。
张若水也不客气,直接骑在驴上,孟康怕这驴子受不住力气,故此只能走到
头前,牵着缰绳引路,二人走到村口,下了山去,朝着南方而去……
第十二章
二人下了山去,绕过浔阳城,一路向南而去,恰好有一片枫叶林,一阵风儿
打在枫叶之上,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响声,随后一片片红艳艳的枫叶被风儿吹
落,落在了驴子的头上。
孟康看着这一片片飘落的枫叶,不禁有些浪漫心思,不禁感叹一声:「此番
美景,人生能有几回闻啊……」看着漫天飞舞枫叶,随之就联想到了张若水,不
知她此时正在想些什么,不知不觉间回头一瞧,只见她满脸的疲倦之色,孟康心
想路途遥远,于是乎便有意拿她开心:「哎,你看这一片片落叶像什么?」
张若水将布包拿到面前,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地解开包裹,拿出里面自己
准备的炊饼,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咬了一大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辰时收拾
东西时,她心里发乱,故此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只能在路上啃个炊饼充饥。
她听了孟康的问话,一边吃着炊饼,一边说道:「像什么?树叶子有什么稀
奇的,不就是树叶子吗?」
孟康回头瞥了她一眼,短叹一声,道:「你这女子真没情调,你看这漫天飞
舞的枫叶,难道心里一点感想都没有吗?」
张若水又咬了一口炊饼问道:「树叶子又不能吃,能有这炊饼好吗?你吃吗?」
说着还把炊饼往前一扔,孟康见状连忙伸出手去,抓住炊饼,直接就往最里面塞,
一边吃还一边嫌弃她,做炊饼的手艺不好:「人家的炊饼都是外面皮儿劲道,里
面软和,你看看你这炊饼做的,外面皮儿硬,里面还干巴巴的,根本就比不上我
干娘做的!」
张若水白了他一眼,随后不知为何而笑,孟康听见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不
禁有些好奇,问道:「笑什么?」
她笑道:「这炊饼就是你干娘做的。」孟康听了此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随后也爽朗的笑了出来,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宛若一对欢喜冤家,张若水是个
女子,只吃了两个炊饼,便已经饱腹。
孟康却是只吃了一口,剩下的炊饼在手里拿着呢,刚开始还好,过了半个时
辰,张若水就觉得口干舌燥,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了,这嘴里干的似要喷火一般
难受。
张若水的行囊里带的东西不多,除了干粮之外,还有一个水壶,但她不知山
泉所在何处,故此准备路上找一条溪流,喝两口解渴便是,可已过半个时辰了,
却不见水源,这可把她给急坏了。
孟康偷偷摸摸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香舌翻动,两片薄唇都已经干的起皮
了,脸上挂起一丝坏笑,似有意炫耀一般,拿起腰间的水壶,拧开塞子饮了一口,
张若水瞧他带了水,赶忙说道:「小康哥,快给我一口水喝,我都要渴死了。」
孟康眼珠一转儿,坏笑道:「吃两个炊饼了吧?渴了吧?我偏不给你!」
她可是又急又渴,孟康又耍贱使坏的戏弄她,她嗔骂一句,抬腿就踹他的屁
股,直把他踹了一个踉跄,随之摔倒在地,沾了满身的尘土,让他疼得一阵呲牙
咧嘴,张若水见他摔倒也冷眼旁观,心道:「谁叫这小贼不给我水喝,小康哥都
喊了,还想让我怎么样嘛!」
若换了平日,孟康定然勃然大怒,要和她好好磨磨嘴皮子,可不知为何,他
像是转了性子似的,满脸媚笑,乖乖地将水壶双手奉上,道:「好姐姐,乖妹子,
你想喝就拿去吧。」
张若水也不与他客气,直接拿过水囊,一口灌了下去,竟是满嘴苦涩。
那水囊里装的不是别个,正是温热的酽茶,这茶里面还加了一点儿盐,喝了
之后不光不解渴,而且嘴里发涩又发苦难受的很,孟康走再头前,拍了拍屁股上
的土,朗声大笑,张若水知道自己中计了,虽然是被这少年给欺负了,戏弄了,
但是心中反而有一些喜悦。
从小儿,她与马五子住在浔阳城,平时马五子喜欢谁就要欺负谁,把人家弄
哭了,却又自己慌了手脚,后来她一问这才得知,原来他是喜欢人家,却不知道
如何表达,便想以捉弄,戏耍,让对方注意自己,她心想着孟康应该亦是如此。
孟康却不知道她心里欢喜,一直防备着她抬脚踢打自己,时不时的就要往后
看上一眼,过了一会儿,怕她渴坏了,到时候晕倒在这,可没法儿医治,只能解
开布包,从里面拿出水囊递给她。
张若水怕他在戏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肯接过水囊,孟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
头道:「你看,这水我倒在手上是白的。」他拧开瓶塞,瓶口倾斜,一股清水流
出,落在手上,张若水见了这才信了他的话,接过水囊大口饮下,只觉得浑身舒
坦。
从辰时出发,行至日头渐落,显然是已过申时,二人忍了一天,除了适才吃
过的炊饼之外,其他的东西一口没吃,就连水囊里的水,也都尽被张若水给饮下,
二人饿的头昏眼花,这路途遥远不知何时能到,走过了枫叶林,已经有三个时辰
了,路上一家卖小吃的都没有,想来也不奇怪,这小路多大虫,小商小贩不敢来
也是应当的。
二人只能继续忍饥挨饿,等到了大石县,找一家客栈好大快朵颐。天无绝人
之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处牌楼,上面写着三个
大字,大石县。
孟康加快步伐,张若水拿起靴子里的马鞭,就使劲抽打驴子,让他走的快一
些,等走到牌楼处时,孟康左右观瞧,却找不到有卖吃喝的,却见了不少奇珍异
石,他心想:「皇帝老儿要是知道这儿,恐怕要把屁股笑成八瓣!」
张若水下了驴子,走到孟康跟前,说道:「咱们顺着路走,进去之后找家客
栈歇脚吧。」孟康听闻此言,自然是点头答应下来,先是过了牌楼,又是进了城
内,街上却见不到一个人,尤其是路过衙门口儿时,外面连个官兵衙役都没有。
这可把孟康给弄得有些心里发毛,挨家挨户门窗紧闭,而且连一个小孩儿都
没有,仿佛整座县城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张若水有些害怕了,抓着孟康的衣
袖不肯撒手,声音都吓得发颤了:「小……小康哥,这地儿也太邪乎了,这么一
个人都看不着啊?」
孟康沉吟不答,二人驻足原地,左右观望,孟康过了良久才开口说道:「你
看,此地没有小商小贩摆摊也就罢了,还没夜深呢,这人人都门窗紧闭,还有这
孩童最喜玩闹,竟然没有一个小孩儿出来,这可就真不对劲儿了……」
他正在分析之际,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为阴森,寒冷的声音传来,「这位朋友
不知来我大石县有何要事?」张若水被吓了一跳,尖叫出声,孟康还算镇定,猛
地回头转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白发苍苍,肤如枯
树,双眼无神,眉毛紧皱,好似一颗老树成精。
张若水见他模样骇人,但是又不能失了礼数,只得打着胆子,拱手施礼,问
道:「我二人来此游玩一番,不知此处为何如此阴森怪异?」她自然是不能说真
话了,这地方阴的很,邪的很,恐怕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康直勾勾的盯着老者,手夹在腰上,只要老者有所动作,他便立即出刀,
了结他的性命。老者嘴角上扬,咧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十倍,百倍呢。
老者阴笑一阵儿,随后道:「我家孩儿杀了知县与一众官兵,他们都怕受牵
连,都不敢出来了。」
张若水有些不解,问道:「那你怎么敢出来啊?」
老者长叹一声,道:「我是个老朽了,半截身子入土,我怕什么?到时候就
说是我杀的人,跟我儿子没关系!」这老头虽然长得奇丑,但是为人倒还算磊落
硬气,不禁让孟康有些佩服。
孟康沉吟片刻,随后问道:「那此地可有地方落脚?」
老者一指孟康身后,说道:「那有一家客栈,只有他们那儿开门儿,但是收
的价太高了,不如去老朽家中住下如何?」
孟康本来就想省着钱去嫖妓,有地方住一夜就住一夜,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不都是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根蜡烛嘛?在他眼里没什么区别,他刚想答应下来,
张若水却一拽他的袖子,道:「我们还是住客栈吧,这老人家太怪了……」
孟康有些无奈,刚想转过头来,多谢那老者的好意,却未曾想,这一转头的
功夫,那老者竟消失的无影无踪……